第13章 悄然无息

礼堂里的每个人都望着哈利·波特,紧接着,就像有无数只蜜蜂一般,嗡嗡地吵闹声开始在礼堂上空蔓延,与此同时,黑板上吉姆·斯卡兰德的那张大头贴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滴溜圆,而弗雷德和乔治则对着对方张开双臂,抱住了头部。

麦格教授快步走过卡卡洛夫和卢多·巴格曼,在邓布利多教授耳边急切地低语着,而邓布利多白花花的胡子之上,两只眉毛紧紧地扭在了一起。

“波特!他怎么投进去的!”

德拉科发出愤怒的低吼,拧着眉毛,脸色极其差劲。

卡莉斯塔同样难以置信,她早就听说了多少使用增龄剂的人都毫不例外地进入了医疗翼,难不成救世主先生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能力?

但他也不像是什么能够超越年龄线勇于去赴死的人,或许是有人刻意想置他于死地,而那人掌握了跨越年龄线的方法。

迷雾一般的疑问在每个人的心头萦绕,但没人能解答,也只能呆呆地望着邓布利多让哈利上前去、走到里面那间房,卢多·巴格曼和克劳奇紧随其后。

“他大概是想出名想疯了!”

“真给霍格沃茨丢人!”

“他怎么能投进去的……”

四周传来越来越大的激烈讨论声,所有人都已经开始面对了这个事实,并毫不犹豫地质疑着。吉姆的大头贴正在上面恼怒地质问弗雷德和乔治。

卡莉斯塔安静地坐在斯莱特林长桌前思考,从小生活在翻倒巷,她习惯用某些不太寻常的、贴近邪恶的方式去思考,再加上在魔咒学上的天赋——她立刻想到了混淆咒。倘若施咒的人足够强大,倘若真的是有人想像前几年又或是他刚出生时那样残害他而把这张纸条投入了火焰杯,她真心实意地,为哈利感到不幸。

不只是生命受到威胁,也许还会再次遭到风言风语的袭击。

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立刻跟着走进了那间屋子,而邓布利多教授朝弗立维教授说了什么后,也大步冲到房里,只留下袍子快速移动的一片影子。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夫人也都进去了。

弗立维教授站了起来,对于四张桌子上快要翻天覆地的充满了情绪的叫喊声,他不得不对自己的嗓子施了一个“声音洪亮”,才能尖着嗓音喊道:

“各位级长请带学生回到休息室!同学们回去休息吧!其他来客也一样!”

一声令下,即使礼堂依然席卷着名为流言蜚语的旋风,级长们也不得不开始执行自己的权力。

卡莉斯塔站起来,一边沉思着一边随着人流往大门慢慢走去。

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哈利本人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惊讶。这也许恰恰说明了不是他本人放的。而如果置他于死地的可能随之成立的话——

只有那么一夜的时间。

一定是城堡里的人做出来的行为。

这却是一个死局。

一直走到休息室里。斯莱特林休息室笼罩着一股硝烟味,这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的敌人格兰芬多出了一个勇士,不仅如此,在他们眼里,连他们不怎么瞧得起的赫奇帕奇也出了一个勇士。

卡莉斯塔无法忍受德拉科一路对哈利·波特聒噪的评价,一言不发地,在他们之前走进了寝室。

她重重地打开寝室的门,然后随手一推,摘下头上已经松掉的发卡丢在了靠着墙壁的那张木桌上。

蛇形发卡在桌上滑动了几秒,就停了下来,静静地躺在了那里,闪着灰黑色的光芒。

卡莉斯塔立刻从书柜里翻出一张信纸和一个信封,又转开旋钮,行李箱的盖子立刻弹开,几本被偷藏的家中带来的**被装在一个黑色的袋子里,她用手指挑开袋子,细细看了几眼,从中抽出一本《强力药剂》来后,又用脚勾了勾关上箱子,转身从书柜里用两只手指夹出了一本《古怪的魔法难题及其解答》。

一边进行的途中,卡莉斯塔一边回忆起斯内普教授曾对她说的话。

“如果来我办公室时发现了有什么异常,立刻报告给我。学校里学生有异常,或有人有收集头发的行为,也是一样。”

头发,非洲树蛇皮,绝音鸟的羽毛,混淆咒,救世主,越狱犯,还有那个该死的黑魔标记和针对麻瓜的游行。

卡莉斯塔将两本书和信纸信封都丢在了桌上,椅子发出刺啦一声,和桌子拉开了距离,她随即坐下迅速把羽毛笔拿出来,沾上了墨水就开始在羊皮纸上写字。

博金先生:

不论如何,请一定尽快把您对于神秘人所知道的一切了解都告诉我。不要那些市面上买得到的书可以看到的,那些谁都知道。

另外,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如果一场要求七年级的赛事,一个四年级却越过了年龄限制被推出来参加,是不是有人想让他死呢?哦,除开同龄人恶作剧的可能,那个年龄限制很难突破。

最后,我的礼服。

你的家人,卡莉斯塔·博克

她一气呵成地把这封信完成,正当羊皮纸被小心翼翼地塞进信封时,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

达芙妮和潘西一边交谈一边走进来。

“卡莉?你在干嘛呢?”

潘西皱着眉,打量了一会她,桌上的两本书和发卡被随便乱扔,其中一本十分特殊,被黑色的皮套装着,卡莉斯塔手里的信封正刚刚封口,头发则乱七八糟地披散着。

门被达芙妮背着手推上了。她直接走到了洗漱的地方。

卡莉斯塔把信封塞进了口袋,面不改色道:“没什么,只是给博金先生写封信催一催我的礼服而已。”

潘西哦了一声,没再追究。但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带的**注意看着点。杰玛·法利最近神经兮兮的。”

星期天的一大早,卡莉斯塔就起得很早——或者说,她几乎没有睡觉,她几乎看完了《强力药剂》,才找到绝音鸟的羽毛,它正是吐真剂的一种材料。而非洲树蛇皮和头发则毫无疑问属于复方汤剂。

《古怪的魔法难题及其解答》里,并没有她要找的关于混淆咒以及火焰杯的事,也没有关于年龄限制的咒语。

她睡了一两个个小时就又醒了,没有吵醒达芙妮和潘西,而是拿着信封,穿上校袍戴上发卡,走出了寝室,一路上,她听到了有人谈论,哈利已经被邓布利多允许入赛了。

卡莉斯塔想要去猫头鹰棚屋寄信,但并未想过这里会有人。

那里是一个圆形的石头房间,非常阴冷,刮着穿堂风,塔楼最顶处的栖枝上,栖息着成百上千只猫头鹰,它们几乎都在睡觉。

而马尔科姆·巴多克穿着斯莱特林的袍子,一头黑发长到盖住了眉毛和耳廓,他的魔杖就松垮垮地放在口袋里。至于他自己则坐在一块石头上,缓缓地抚摸着一只熟悉的棕褐色角鸮。

霍普正乖乖地窝在他的手下闭着眼睛,竟然丝毫不动弹。

清晨的穿堂风寒冷到刺骨,卡莉斯塔打了个哆嗦——不知是因为穿堂风,还是因为眼前安静棚屋里的这个景象。

她紧紧攥着信封,踩着地上的稻草,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巴多克立刻抬起了双眼,他阴笑着,不,这只是卡莉斯塔的臆想,准确来说,他应当是很简单地微笑着,嗓音还有些稚嫩而俏皮:

“你好,博克。我们是邻居吧。哦不对,应该说是前邻居了。”

卡莉斯塔在心里不断重复着他只是个一年级。她长舒了口气,却觉得在她往前靠走了几步的时候,头皮逐渐发麻,蔓延到全身,连握着信封的手指都有几丝触电的酥麻感。

她条件反射地觉得她被下了某种诅咒,但很快,她就收回了这个想法。在这种安静到一根针掉下都可以听见的棚屋里,面对一个她没什么好印象的“邻居”,浑身酸麻也许很正常。

“巴多克,那是——”

卡莉斯塔走到他面前,湛蓝色的眼眸里盛着比任何时候都安静的一只棕褐色的角鸮,她以为它是睡着了。

下一秒,马尔科姆·巴多克就笑着哦了一声,很轻地说:

“你说这只猫头鹰啊。”

“它死了。”

像是被阴冷之风磨成的利剑刺中,卡莉斯塔的脑海一片空白,冰冷的全身尤其是头上那种酸麻的感觉剧烈地发作,手中的信封快要被她的指甲钻出一个洞来。

什么?

他说什么?

她的耳边一阵轰鸣。

马尔科姆·巴多克的褐色眼睛此刻冒着无辜,他松开抚摸猫头鹰羽毛的手,霍普立刻从他的腿上滚了下去,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他云淡风轻地抓了抓头发:

“博克姐姐,倒也不必这么——一副痛苦的样子吧,猫头鹰死了而已,再买一只不就好了吗?”

卡莉斯塔一把抓住巴多克的领带,她的手指都不自觉地颤抖着,声音更是止不住地哽咽:

“你——你——弄死的?”

巴多克重重地拍开卡莉斯塔的手,重新整理了一下领带,露出嫌恶的表情: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弄死这么一条生命。”

卡莉斯塔立刻跪在了稻草上,用手轻轻地挽起霍普,它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活力与生机,再也不会对着她的手啄上那么一口。

她的内心叫嚣着巴多克就是罪魁祸首,但另一个声音却说她没有直接证据,即使她因为米歇尔一事和之前在翻倒巷见到的样子而对马尔科姆·巴多克印象有些差,即使她走进来看见这样一幕。

巴多克绕有兴致地看着卡莉斯塔苍白的脸色,从石头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往大门走了几步。

临走前,他用稚嫩青涩的声音说:

“虽然你的猫头鹰真的不是我弄死的,但是,博克,少管闲事。”

卡莉斯塔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这句话就那么从她的耳边溜了过去。

她的嗓子干到她一个字都没法再说出来了,昨晚几乎没睡所带来的劳累加上一早上的冲击更让卡莉斯塔的精神和身体都临近崩溃。

没法将霍普带走。仅仅是用手托着它冰冷的身体,她就觉得凡是接触到它的地方,都透过皮肤,生长着一股寒意,直达心脏,让其冰冷到了极点。

“卡莉?”

布雷斯站在棚屋的门口。他仅仅是来寄一封信顺便透口气,却看到了这样一副场面。

一滴泪立刻落在了角鸮的身上,淹没在了棕褐色的羽毛中。

卡莉斯塔迅速抬了抬手肘,用校袍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她跪在地上,膝盖已经开始疼痛。

布雷斯在她面前欠身蹲下,看见那只角鸮,就已经猜到了一半。

“梅林,为什么又是你。”

卡莉斯塔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希望以此来赶快敷衍走布雷斯。

“你一定要跪着么?”

布雷斯死死盯着她的膝盖,垂着头答非所问道。

她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差一点就在那块石头上坐下了,但一想到那个巴多克曾在上面坐着抚摸她的猫头鹰,她就难以避免地觉得一阵恶心。

卡莉斯塔沉默地,用魔杖将栖枝变成了一个大木盒子。

“它看着并不像年纪很大。”

布雷斯一边同她一起把角鸮放进木盒子时,试探着说。

卡莉斯塔合上盖子。她沉浸在悲伤与仇恨的纠结之中,觉得胸口闷堵,她抬起双眼,没有心思说什么谎言:

“学期开始,我说的那个男孩。”

“我过来的时候,他坐在这块石头上,抚摸着它。我问它怎么了,他说它死了。我说是不是他弄死的,他说不是。”

说完,卡莉斯塔就朝着猫头鹰棚屋门口的方向转身。她手中的那封信有了些破损,被压在木盒子下,早已经没有了想要寄出去的心思。

布雷斯灰绿的眸子晦暗不明,他今天寄的信本是关于那个拉文克劳的,即使他厌恶他的母亲,却毫不吝啬地利用她,让她替他找人辨认几个字迹。但听见卡莉斯塔说完这一番话,他突然觉得这封信至少暂时没有了寄出去的必要,反正卡莉斯塔和他其实都没有那么在乎胡言乱语。

他不知道,卡莉斯塔到底在经历穆迪那件事以后,又为何会碰上这种事。

布雷斯一把拉住卡莉斯塔的手臂,阴沉着脸:

“巴多克,是么?”

“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回答你那句年纪不大里夹杂的疑问。我根本不知道它是怎么死的,想想吧,十一岁。”

卡莉斯塔头一次觉得她说的话不带温度,大概是因为她又一次靠近身边人的死亡如此之近。

她没看见它有任何伤痕。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与此同时,她又感到它身上有很重的一股奇异气息。

夺走它生命的咒语和方式会有很多,可是索命咒却像一只到处乱飞的蝇虫一样,钻到她脑袋的每处角落,然后被“十一岁”和“没人会特意来给你猫头鹰施索命咒”给一拍子拍死。

卡莉斯塔挣脱开布雷斯的手,径直走出了猫头鹰棚屋。

某颗种子,开始在她思绪的温床里生根发芽。

文章在女主视角。所以可能在一些段落对有些人没法全面地评价,但我会尽力让他们展现立体的。

她很在意朋友和家人,和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年的猫头鹰,自然是不用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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