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越想越憋屈的事情，卡莉斯塔最终决定顺其自然。即使一周的时间越走越近，那又如何——

那很如何！

她催促了几次礼服！

那件孔雀绿色的绸缎长裙，比她在风雅牌服装刊物上看到的每一条裙子都好看，两条飘带构成的v领，以及两根细带支撑的露背部分，还有一件纯白的吊带绸缎裙作内搭。

当她在达芙妮和潘西的催促下换上以后，又戴上了自己买的墨绿色发卡。

达芙妮看着她走出来，立刻双手捂住了嘴：“卡莉！梅林啊，你一定得找一个能撑得起来的舞伴，不然我还不如和你一起去呢！”

潘西绕着她走了一圈：“啧啧啧，我又开始后悔了，早知道我暑假去你家店的时候拜托博金先生也帮我挑一件了，我父亲的眼光太差了。他在哪里买的？”

“我不知道。不过，他可能找了一些顾客吧。”卡莉斯塔走到镜子前，她对这条裙子满意至极，“你们也觉得真的很好看吗？”

“当然了！”达芙妮说，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口红。

“我觉得，你再涂这个色号，只要你不开口说话，就是一个词，美艳！”

……

尽管这条裙子很美，卡莉斯塔却还是得担心它能否用得出来的问题。

她尝试着问了周围几个认识的斯莱特林同学，但都得到了对方已经有舞伴的说法。

“你还没有舞伴？”

弗朗西斯在门厅里听说这件事后，一脸不可思议。

卡莉斯塔白了他一眼：“你能小点声吗？我觉得，这也很正常吧，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学校里引人注目的一位。”

“但是，你！你啊！”弗朗西斯一脸霍格沃茨的人都疯了的表情，“你那几个朋友呢？不说你的朋友吧，你们学校没有眼睛正常的男的了吗？”

“我朋友说我脑子有病。”卡莉斯塔生无可恋地说，“还举例来伤害我！你应该履行你的职责，把他们都揍一顿。尤其是扎比尼。”

弗朗西斯安慰：“但是就算是性格影响，也不太可能没有人。哦，对了。这其实也挺好解释，可能是他们和我一样，都觉得你一定已经有了舞伴，所以不愿意再多丢一次脸了。尤妮娅也没有多少人邀请，但是呢，哎，哎呀，不得不说，那么几个人里，哎呀，不得不说，她一下就答应了我呢。”

“……尤妮娅绝对后悔了。”

“不好意思，她满意得很。而且你得自己主动开口，就算是芙蓉·德拉库尔，也去找过迪戈里。”

“这太难了。我根本找不到可以主动邀请的人。找到的都已经有舞伴了。”

周围门厅里，女生们成群结队地窃窃私语着，男生们也是一样。最近还开始有谣言在霍格沃茨传播，不过古怪姐妹的相关消息却似乎是真的。

和弗朗西斯告别以后，卡莉斯塔正准备再去礼堂里找些人，就被人叫住。

“博克！”

卡莉斯塔回头看去，只见吉姆·斯卡兰德小跑着到她面前。他身上赫奇帕奇的长袍松松垮垮，像是都没来得及去打理整齐。

“上次你们要打的那个广告。”吉姆挠了挠头发，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我们学院的汉娜，还有格兰芬多学院的安吉丽娜她们，托我来找你们买一些。”

这并不奇怪。阿斯托利亚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又是格林格拉斯家的。之前只有一些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学生单独找过利亚，而其他两个学院——恐怕，要让他们相信“我们没有下麻种和混血巫师一用就会皮肤溃烂的咒语”都很难。

“没问题。请让她们把需要的清单写好，我下午上完课，会从利亚那里把东西拿给你的。”

卡莉斯塔很高兴阿斯托利亚终于有了新的顾客。就在她说完，准备离开时，吉姆·斯卡兰德轻轻嘶了一声，像是难以启齿一般，露出一个纠结的笑容，眼神清澈而纯粹。

“还有事？”卡莉斯塔停住脚步，她发现和斯卡兰德待在一起，总是很容易被感染到语气都轻快起来。

“呃嗯——啊，这个。”斯卡兰德把双手背在了身后，手指纠结地缠绕在了一起，摩裟着他的袍子，上扬嘴角微微僵着，“就是，我不知道，呃，你的舞伴是不是扎比尼？”

“……哈？”卡莉斯塔以为自己听错了，“当然不。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斯卡兰德僵持的嘴角顿时松了松：“不，没什么，就是我之前收羊皮纸的时候，见到有人说你们两关系密切，可能是我误会了。”

“你确实误会了。”卡莉斯塔一想起那个贱人前几天学她的那副嘴脸就咬牙切齿，“我们只是朋友。不，我看现在开始连朋友都不算。”

“哦——”斯卡兰德咧开嘴笑了笑，“那你有舞伴么？”

“没有。”卡莉斯塔下意识回答，这几天她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但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心脏猛地一收紧。

不会吧。不会吧？

“不如我们两——”

“你想邀请我——”

两道声音突然重叠。

卡莉斯塔和斯卡兰德都顿住了。

吉姆·斯卡兰德大概没料想过这种画面，卡莉斯塔也同样。一种尴尬而微妙的气氛蔓延开来，但却略带了些滑稽。

“可以倒是当然可以——你会跳舞吗？”卡莉斯塔试探地问，但她不是质疑，而是其实她跳得很差。

斯卡兰德一愣，乐呵呵地说：

“我擅长——你知道，中国有一种舞蹈，叫广场舞吗？”

卡莉斯塔茫然地啊了一声。

“你可以回头问一些亚裔巫师。不开玩笑了，我——哎，会跳一点儿吧。”斯卡兰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你呢？”

“我也只会一点儿……这样挺好，平等了。”卡莉斯塔实在是无法抑制住笑，她一说话就想到自己可能到时候会把斯卡兰德的鞋踩烂。

“所以你是答应了？”

“昂。”

“真的？为什么？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不，没什么。太感谢了，我差点就要跳黑湖了！”

卡莉斯塔看着面前一脸感恩戴德的吉姆·斯卡兰德，猜想他大概和自己一样，是个苦命人。

“我也该谢谢你。说真的。”卡莉斯塔长叹口气，“没有你，我可能差点就要浪费掉我的裙子了。”

“啊？”斯卡兰德瞪大了眼睛，“真的？我以为你没有舞伴，是因为拒绝了很多邀请。”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卡莉斯塔真挚地问，她需要一些安慰，来抚平她受伤的自尊心。

斯卡兰德毫不犹豫地说：“是啊。”

“谢谢。”卡莉斯塔一本正经地说，“真的。”

……

虽然这个圣诞假期，教授布了一大堆的家庭作业，但几乎没有人有心思做功课——除了西奥多这种人以外。

大雪纷纷飘落在城堡与场地，布斯巴顿那辆浅蓝色的马车，看上去像冬天里一只挂霜的大南瓜。旁边那个撒了糖霜的姜饼小房子则是海格的小屋。德姆斯特朗大船的船舷上结了一层冰，变的光滑透亮，帆索上也染了一层白霜。

圣诞节这天一早，卡莉斯塔就和潘西他们一样来到了休息室里。这个以往安静幽深的地方，竟然也有了节日的气氛。

卡莉斯塔送出去了很多圣诞礼物，当然，也收到了许多圣诞礼物。她送了潘西一套她从风雅牌巫师服装店买的真丝浅蓝色睡衣，潘西则给了她一条编织细致的墨绿色围巾。达芙妮和她不约而同地送给了对方一对耳饰，她给达芙妮的是银蓝的玫瑰形状，达芙妮则给了她一对镶了细钻的青色蝴蝶。

至于男孩。德拉科给她送来一个圣诞元素的瓷杯，她则给了他火弩箭模型。西奥多和她保持着送书的习惯，西奥多送的是《毒菌故事集》，她知道他上了算数占卜，于是送给他《数字占卜学新原理》。讲实话，她很难想到西奥多竟会买一本故事集。斯卡兰德竟然也送来了圣诞礼物——一大包各种形式的巧克力。

弗朗西斯和尤妮娅的礼物是一起送来的。弗朗西斯给了她鹰毛羽毛笔和一整套火漆印章，尤妮娅则贴心地，送来了一条祖母绿绒面发带。她给弗朗西斯送的是一本家中被博金先生很珍惜的《尖端黑魔法揭秘》，给尤妮娅，则送了一个能唱歌的圣诞水晶球。

下午吃过晚饭后，距离八点还有两个小时，达芙妮和潘西就拉着她一起回了寝室，顺便还带上了阿斯托利亚。

“所以，你为了去舞会，竟然问了布雷斯？”达芙妮不可思议地说。

“是啊。”阿斯托利亚从包里拿出她带过来的化妆品，声音细细地说，嗓子似乎有些哑，“扎比尼一开始好像很纠结。因为他说他本来有想邀请的人。”

“噗——”喝着水的潘西差点把水喷到卡莉斯塔身上。

卡莉斯塔尖叫着躲开，哭笑不得：“你就算再震惊，也不用对我开炮吧，潘西。”

“梅林，抱歉。”潘西迅速用手帕擦干了水，“我只是太惊讶了。他想去邀请谁？”

“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咳咳——”她迅速拿出几颗药丸吞了下去，又接着说，“但是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同意了。”

“可能是被拒绝了。”卡莉斯塔大笑着躺在了床上，笑得蜷缩成了一团。

“他没说你什么吧？”达芙妮眼里冒着警惕的光芒，仿佛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就会杀出去砍下布雷斯的头。

阿斯托利亚摇了摇头：

“他对我态度还是挺正常的。不过，很疏远。我觉得他根本不是想答应我去跳舞，而是答应我带我去舞会。但我其实也并不想和他跳舞。我只想去看看。”

“好吧。他总算有个人样了。”卡莉斯塔躺在床上撑着脑袋，“如果他敢对你也出言不逊的话，今天他的尸体就会出现在休息室。”

“你们真的不好奇他本来想邀请谁吗？”潘西笑着摊开手，“我只看见别人找他，还没看见他找谁呢。”

“你就算问也问不出个结果。”卡莉斯塔从床上起来。

几个女孩换上了各自的礼服，嬉笑着各自夸赞了那些漂亮的裙子后，又开始挑选饰品。

“你必须戴上那对蝴蝶！我精挑细选的！”达芙妮一边戴上玫瑰耳饰，一边勒令卡莉斯塔。

阿斯托利亚穿的是浅蓝色白纱长裙，她和她姐姐一样，金发碧眼，一头又长又直的金发落在裸露的锁骨和肩颈，显得矜贵而风姿绰约。

潘西和她为对方戴上了各自收到的项链。德拉科送了潘西一条三色堇花形状的银色项链，而利亚则是家里人送的一条十字挂坠。

“太好看了。梅林知道格林格拉斯家是什么基因。”卡莉斯塔啧啧称奇，“真好看。”

潘西捅了捅她的腰，笑着说：“我还羡慕你的绿裙子呢——”

卡莉斯塔戴上了尤妮娅送她的墨绿色绒面发带，几个人挤在镜子前欣赏，又拿出阿斯托利亚准备的化妆品，开始在脸上捣鼓，时不时发出咯咯嬉笑。

“比美丽咒好。”卡莉斯塔看着几张精致的脸蛋说，“我爱圣诞舞会！”

“不过我还是很惊讶，”达芙妮帮她整理着裸露背部上的细带，“你的舞伴真的是赫奇帕奇的斯卡兰德？”

“是啊，倒不是说他长得不好看。可是几年来，他被麦格教授都骂了几遍了。”潘西靠在桌边，“而且，你们之前没说过话吧？”

“说过啊。只是你们不知道也不记得而已啦。阿斯托利亚和我就是找他在逸闻栏目上打的广告啊。”

“他人还挺好的。”阿斯托利亚说，“把我们的广告放在了第一个呢。”

大约收拾完毕以后，四个女孩拿出魔法相机在寝室里照了一张相片。阿斯托利亚站在中央，她姐姐和卡莉斯塔的中间 ，卡莉斯塔比了个耶的手势，另一只手摊开指着阿斯托利亚，潘西在她后面站在了一个小箱子上 ，双手托住下巴，而达芙妮，她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淡淡地微笑着。

装着四个花容月貌、明眸皓齿的少女的相片被放在了相框里，摆在了桌子上。

公共休息室里让人觉得有些不习惯——里面的人们不再是清一色的黑袍，而是穿着五颜六色的礼服。

穿着黑色西服套装的普塞站在楼梯下，似乎正在等待达芙妮。

“德里安。”

达芙妮微笑着说，努力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冷静些，但另外三个人却早就看出来她的紧张。

德里安·普塞轻轻接过她的手指，目光紧紧跟随着达芙妮，好像完全被迷住了似的。他微微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却恰好瞥见了周围的其他女孩儿们，有些不好意思。

卡莉斯塔立刻领悟了其中的微妙，拉着潘西和阿斯托利亚就赶紧离开了那一处充满羞涩的地盘。

她们三个在休息室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左右张望着，而潘西一见到德拉科，就如离弦的箭似的快步走了过去，卡莉斯塔和阿斯托利亚险些没跟上她。西奥多自然是不会在这见到他的踪影，而站在德拉科边上的布雷斯——

卡莉斯塔很难说当时她内心的感受，总之，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她全身蔓延，这感觉就像身上爬满了常春藤，或者榭寄生，什么都行。

他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礼服长袍，或许与平日里的长袍区别不大，却凸显了他本身优越的冷冽气质，棕褐色头发绝对和德拉科一样被打理过。

“圣诞节是个好日子，”祝福的话一从卡莉斯塔口里出来就变了，“狗都能变成人样了。”

布雷斯这才注意到她们过来了。他微微蹙着眉头，仿佛这样才得以看清眼前的人影，胸腔前如擂鼓一般的跳动吵得他短暂地停滞了呼吸。

有人对他施了什么定身咒么。

不管有没有——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袭绿裙，V字领口将锁骨轮廓展现得一览无余，显得人优雅修长，栗色卷发搭在肩颈，被墨绿色发带微微束着，唇瓣比平日里鲜艳，连明亮的蓝色眼睛此刻似乎也添了几分光彩。

很快，他如往常，一副嘲弄的样子：

“这句话在你身上也适用。”

*卡莉斯塔的衣服参考来自《赎罪》电影中那条著名的绿裙子。杰奎琳设计的这件裙子给我印象深刻，还有凯拉·奈特莉真的很美。（没有否认赎罪这本书或电影任何其他方面的价值！！）

*广场舞起源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斯卡兰德在去中国巫师界旅游时见证。（我写这段话真的在笑。）

*三色堇，pansy

潘西，pansy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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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