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推进城是你为数不多触及不到的地方,所以你把故事的转折点设在这里,因为这样才能出其不意。
出其不意,你即将依靠的招数。
垂眸听几个男人一板一眼完成你的交接仪式,你是麦哲伦署长上任以来最特殊的犯人,危害与外表不成正比。他低头看了看资料上你的介绍,对于无三色霸气和果实能力那两栏感到疑惑
——普通人的你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被关到第六层?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总而言之,你如料想那般终于来到这个地方,自此,一切都将踏上正轨。虽说自信胜利必将属于你,但直到来到这座监狱,你确实是第一次感觉到,结局已经距离你越来越近。
“不要跟她有过多交流。”这是赤犬大将离开前对麦哲伦署长的告诫。
而来到第六层,你的出现引起这帮穷凶极恶之徒的躁动,“女人?!”鲜活美好的r体乍现,有铁链被扯动发出的撞击声,男人贴着门舔着视线里你的轮廓,如果目光有力量,你的衣服会在瞬间被撕碎,还有肮脏恶心的气味。
但这就是地下六层的推进城。
所以你微笑,像是听不到那些污秽下流的话一样,汉尼拔副署长在前面开路,而麦哲伦则一直待在你侧后方位置静静观察。
实在太吵了,更有人公然露y,就在法老风的副署长一挥鱼叉,想要给这帮烂人一点颜色瞧瞧时,你说话了。
眼睛看向对方手里的下流东西,你笑了笑:
“故人重逢,多么美好的事情,怎么诸位还是我印象里那副愚蠢模样?距离我协助赤犬大将将你们缉拿归案已经好几年了吧,还以为以诸位实力会像金狮子一样早早跑出去才对,怎么,还在此蹉跎吗?”
yin秽的恶念便转为杀意。
黑暗里隐藏着一只只窥视的兽眼,而你无动于衷,眉毛略微扬起为接下来的话道歉,
“生气了?对不起,如果有刺痛到你们的话。请原谅一个一直琢磨着越狱,结果在这层看见不少熟人脸的女人吧。话说回来,我越狱成功的可能性应该远超诸位吧。”
做了个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环视动作,“毕竟大家有不少人正是在我的献策下最终落网,确定一定要挑衅这里唯一的脑吗?”
“……”
“很好。诸君,我喜欢安静。”
就这样,你解决了到了推进城后第一个麻烦,威胁完这帮罪犯后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过头笑容温和,“对不起,署长,我越界了。”
“没关系。”麦哲伦表情一言难尽,但至少,他明白了什么叫“不要跟她有过多交流”,汉尼拔后知后觉怪叫道,“你竟然还想越狱?”
“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副署长,有哪个犯人愿意一直呆在这里。”
这么说也确实,但汉尼拔比起掉入你的逻辑怪圈,更像被你一低头的温柔蛊惑。没人能昧着良心说穿着囚服的你美艳十足,你的长相毫无侵略感,因为习惯低眉,更是加强了你身上的无害意味,像一根会蹭到人面颊的柳枝,却足够清新,足够轻柔。
看着汉尼拔已经开始为你鞍前马后,麦哲伦觉得自己现在不仅肚子疼了,他头也疼。
连夜打了电话连线马林梵多,告知当下情况,战国元帅批准他对你的限制举措,同时沉默许久后问你真的说要越狱?
“极其自信。”麦哲伦回复。
背景是“萨卡斯基不要在会议室放出岩浆,很热捏,库赞现在又不在”的杂音,战国连忙稳住局面,并告诉麦哲伦最近几个月都要加强守卫。
恶魔样的男人沉稳点头,挂了电话虫,男人一边蹲厕所一边思考,想必你在新世界还有同盟,而看完你的入狱文书,麦哲伦就知道那人大概率是凯多。
百兽之首啊……他也只能提高警惕严加防守。
2.
但你设想中会来救你的人,根本就不是凯多。凯多只是一个幌子,一个能帮你牵制住三大将,而让你真正期待的人找到空隙前来营救你的炮灰。所以麦哲伦根据凯多制定出的警戒计划根本没用,以那位的性格,必定铁拳铁腕正面出击,但你的小姑娘才刚在司法岛、在同伴鼓舞下才找到求生的渴望。勇气注入那枚心脏,她才真正活着,你怎么能逼着她求自己的伙伴做这种近乎自杀的事情?哪怕冠以成长的名义?
以你对罗宾的了解,正因为看重同伴性命,她才更会脱离那艘船独自想办法来搭救你,但罗宾还是不够了解同伴这个词的份量,如果他们真的互相引为家人,这样做只会惹怒他们。
那么,他们会生气吗?你的小姑娘的船长,那个叫路飞的少年?
这是你活到现在,唯一一件把主动权放在别人手里的事,你把罗宾的未来赌在素未谋面的路飞手里了,以至于当地下六层与五层的夹层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时,你戴着口枷——这是麦哲伦署长对你的管制——心却微微提起来,至少比你第一次杀人时紧张。
你知道,有人在向你靠近,尽管你看不见对方。
歪着头思索,草帽路飞的船上有隐形能力的人吗?或者这是他们临时搬来的救兵?但既然响声从地下传来,那就只能是走革命军的路子——你将欠龙一个人情,尽管他不能认同“暗火”的精神,但他还是派人来帮你了。
“lady~请跟着我离开!”门锁被莫名打开,你从未听过的男声传来,紧接着便是整个六层吵吵嚷嚷的声音,“怎么搞的?有人越狱?”“希留,你死到哪里去了希留!”“该死的两角白痴,那女的是真要越狱!”
门被一脚踹开,来人直接打横抱住你,但因为只有他处于隐形效果,所以你看起来怪怪的,“来不及解释了lady……到底是谁给lady戴这种东西的啊!”但其实山治有偷偷在心里给对方点了一秒的赞。
吵闹声在你仿佛腾空起飞时达到巅峰,这很正常,监狱隔断并非全封闭,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观察范围,问题是抱着你的人很震惊,一副“该死我的计划被你们识破”的焦躁模样。
由此,你对罗宾的同伴有了自己的大致判断——还是群小孩子啊,但也只有小孩子,才会把司法岛闹成那样。
确定了,罗宾为自己选了非常好的朋友。
你放下心来。
即使抱着你也能踢倒闻讯赶来的狱卒,年轻的声线故作轻松反过来安慰你,“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吧lady。”温柔的让你有些诧异。
你们在往上跑,革命军伊万科夫在推进城的第六与第五层间造了个隔断,传说中的5.5层,远远的他跑过来接应,还有其他几个青年,你只能注意到有一个绿头发青年在看到你们的瞬间脸色骤然阴沉,极其漂亮的拔刀,几步上前锋利刀光在你们两人间折射,而就在那一秒,始终抱着你的人脚尖猛然用力,身体腾空而将真正战场让位于他——是无声的默契。
还有——
“噢噢噢!山治!这个人长角诶!”像猴子一样拉长胳膊从天而降的草帽路飞。
“混蛋!别在这种地方把名字暴露出来啊!”
“橡胶!攻击!”
就这样,你的小姑娘能搬来的所有救兵,在革命军伊万科夫的助力下,和麦哲伦署长发生恶战,最后以全员负伤为结局,你们侥幸得以逃脱。
“但是你点燃炸弹前好歹也跟我们知会一声啊!!”橘发小姐凶巴巴捶上草帽头顶,然后一转身,和另一个长鼻子抱在一起留着宽面条泪抒发劫后余生感言,“差一点、差一点没死在海军手里,而是被路飞炸死了。”
“真恐怖,那个麦哲伦是有毒吧?乔巴!我们需要你!”
“啊!海上战士乌索普要中毒而死了!”
“嘻嘻嘻,营救大作战——成功!”
“成功个——屁啦!没看到后面有海军的船跟上来吗?索隆你也不要躺尸!这是革命军的船我们本来就不熟悉……一个个的快点起来,我们就要逃命啦!”
“是!!就算中的毒已经蔓延到大脑,我的尸体也会因为听到娜美酱的呼唤而起立~”
“……听不下去了,色厨子。”
“你就快点毒发身亡吧,绿藻头。”
总而言之,你们开始逃跑。
从未见过如此斗志昂扬的逃命,叫娜美的橘发小姐应该是航海士,即使刚刚与海上战士乌索普害怕得相拥哭泣,两条腿抖若筛糠,指挥众人时还是能做出头脑清醒的判断。
明明胳膊上还有麦哲伦攻击的余毒,整艘船都是,利用提前准备好的针对麦哲伦的解毒剂,挨个到伊万科夫这打针,打完又迅速补回原位——他们身上有着绝望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东西,你从未拥有,也无法给予,你是与这艘船两模两样的人。
但他们一定能给罗宾不一样的人生。
你转头望向那东西的起源——草帽路飞,不管怎么样,无论以妮可罗宾的何种关系,你都觉得自己应该跟对方道谢。
“我家那孩子,性格很乖吧?”
慌乱又莫名稳定的背景下,你主动蹲在路飞身边跟对方搭话,可爱的橡皮船长正因为这不是梅丽号,而没有第一时间找到炮筒,正低着头挨航海士小姐骂呢。
“哦?你是说罗宾?”身体还跪在甲板上,脖子已经可以拧成麻花转向你,“她懂得超多的!”真心实意地夸奖,“但其实她讲什么我都听不懂。”直白到近乎可爱。
你试着想象一下罗宾与这些人相处的画面,罗宾其实不善言辞,太真诚的人会让她不知所措,但司法岛之后,她肯定能够找到一条恰如其分融入这里的方法,金发的山治君会给予她爱意,娜美小姐也可以和她聊女孩子的话题,剩下的男孩无论怎样也能做到尊重。
更重要的是,罗宾会爱他们。
“是啊,她懂得超多的。”多到即使司法岛你并没有出手,以那孩子的个性肯定也不会怪你,她会想你是海军,是左右为难的处境,然后连原谅这个词兴许都用不上的理解你。
所以你无法面对她。
你告诉龙的是,如果有一天海军发生大事件同时妮可罗宾走投无路,请帮帮她,但不必太多。要是革命军集体出动,营救的难度是打下来了,但同样你的目的也无法达到。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路飞你还聊天!”娜美又露出鲨鱼咆哮脸。
“噢!”完全没有负面情绪的船长大人就跑过去安装炮弹。
“真是的,这帮海军根本甩不掉啊……”及时安抚你刚刚那句话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借来的镀好膜的船浮出海面,然而海军同样也能,娜美开始心烦气躁,考虑半天,她低下头询问你,“萨莎小姐,你觉得以我们刚刚把推进城炸成那样,本部会派多少人马来追杀我们?”她真正害怕的是,屠魔令会立刻下来吗?
“屠魔令倒不会,你们是一支很小的船队,没有固定落点,屠魔令就没有具体攻击范围。只是悬赏金会翻一番,世界政府的CP组织也会出动。”你站起身,对脸上已经空白的航海士小姐微笑,“当然,本部也会很快知道推进城的情况,至于会出动几位大将,我也不好说。”
正常来讲,三大将集体出动的可能性不大,但涉及到你,一切都不正常起来。
所以这是一个测试,你需要测出本部最快的出警时间,以及大概数量——为了对付你,战国元帅会拿出多少兵力。
“都火烧眉毛了就不要在那里微笑了啊笨蛋!”终于,你也得到了娜美小姐的鲨鱼嘴咆哮。
“罗宾还在梅丽号等着你呢真是的……”她扶头,叹息费大劲救回来的你也多少沾点不正常,转瞬打起精神,“也不知道海军会出多少船啊?”
“那个其实不重要。”你忍不住开口缓解她的焦虑。
娜美:“欸?”
你真的不是一个会给孩子太大压力的人啊!你最讨厌未成年拯救世界情节了,需要年轻人拯救牺牲的世界根本就不值得被拯救。
“比较头疼的其实是光速。”
娜美没听懂你这句话,“是说海军会光速出动吗?”也不至于那么快吧?正疑惑间,她看着伊万科夫沉默地递给你一只手表,你大致估算,然后说“差不多32分钟啊”。
脸上的从容不迫让她后知后觉意识到,意识到你这个让他们费大劲才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既没有脱险后的快乐,也没有很快要与罗宾见面的期待,即使她说了海军一直穷追不舍,你也从未流露过担忧。
瞳孔骤然收缩——你这个前海军不会是来钓鱼执法的吧?!
“路——”
“不要说出来哦,娜美。”你勾了勾唇角,随着你的威胁,暗火的人已经前来接应,在你们都看不到的地方,一只巨大无比的海王类章鱼吸住船底部,促使你们无法移动,同时,一群鱼人顺着船体攀爬上来。
“阿龙?!”娜美震惊。
而高大鱼人只是闲闲往她那看了一眼,就走过来给了你一个东西。
几个战力都惊呆了,“什么情况?”索隆正要气愤拔刀,却发现浑身却开始无力起来,眼前你微笑的脸逐渐出现重影,“哐当”一声,刀客的刀掉落,就意味反抗将成为不可能。
阿龙递过来的东西很快融化在你手心,你在正式背叛海军前借助外来力量而脱离的果实能力,终于再一次回到你这里。
早在遇见妮可罗宾前,你就是缩缩果实能力者,只是人生的前十八年除了压缩邻居尸体外毫无用处,但在之后开发果实能力时,你发现了非常了不起的作用。
你用来压缩的第二个东西,是你自己的生命。
浓缩就是精华,你的智商达到巅峰。
而眼下,那种所望之处无可匹敌的感觉又来了。
“情况就是,我从来不喜欢让小孩子去冒险。孩子嘛,就算想让他们成长,至少也要在大人能力挽狂澜的范围内,否则大人就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你用柔和的嗓音,希望能缓解刀客被打了轻微麻醉剂后仍旧紧蹙的眉心,但很遗憾,你得到的目光仍是敌人待遇。被这种小动物排斥是比较令人忧伤的话题,不过还好,你从未觉得自己跟他们会被归于一类。
走向路飞,橡胶人的特性让他现在能够继续保持站立。
“你这个家伙!罗宾还在等着你呢!”有气无力的愤怒。
“那孩子,以后就拜托你了。”你的笑容真诚起来。
你压缩的第三个东西,是罗宾的同伴和这艘船。
失去站立的地方,你和伊万科夫同时掉进海里,果实能力者的你们被大海排斥,漠漠海水挤压肺部,你确定这是那个恶劣鱼人对你的报复,阿龙渴望看到你垂死的挣扎,借此来惩罚你作为区区一个人类,却妄图效仿他泰格大哥的步伐,做一些他同样理解不了的事情。
而你在海水中逐渐下沉的时候,看不到一丁点鱼人那张丑陋的脸,映入在你视线最后的画面,是光。
海王类吞没你们,而在海下,海军没有任何办法。至此,逃脱计划,成功。
3.
震怒中的三大将是什么样子?你没见过,但没关系,本部将领替你见了。
真真是门口的椰子树都要挨赤犬大将两句大骂,因为长得不够笔直,其身不正,就可能有叛逃的危险。
椰子树:“……”
难得的是,青黄二位大将却并没有反驳。
一个睡觉,一个沉默,一个要对百兽海贼团判处死刑,你逃脱成功的第二天,凯多便以放弃一只小队为代价也成功甩开赤犬,所以第三天的报纸头条,便是《海军叛徒逃脱升天,百兽凯多喜迎娇妻》,配图是你微笑脸坐在凯多肩侧,正遥指着什么东西,似乎想让凯多买下。
一个头条把海军得罪成什么样暂且不提,可那份报纸,它爆了啊!根本看不到海军方送来的律师警告,总编大手一挥,决定再连载三千字你跟凯多的禁忌之恋。
当然,你跟凯多不是恋爱关系,你们是同盟。
会到处出现让记者抓拍,第一是你确实有需要购买的东西,第二就是你必须得让海军与世界政府的愤怒达到巅峰,你在挑衅他们的底线,现在蹦哒的越欢腾,之后屠魔令的规模就会来的越震撼。
黄猿敏锐察觉到如此光明正大不符合你的行事作风,但正如他拦截不了你的背叛,他也同样阻止不了五老星的震怒。
明明是光,却什么也追不上。
不看,不听,不说。
否则呢?
屠魔令下来那天,凯多正随你登上你家乡的岛屿,几次明里暗里的造访,让外人以为你对这片土地还怀有情感,甚至这可能就是暗火的大本营,所以毫不意外的,五老星给海军的命令是轰沉这座岛屿,同样,还有正呆在那座岛屿上的凯多与你。
“32分钟,这是本部出警的极限。但屠魔令之下,战国元帅需要做更多准备,同时因为你的存在,这次屠魔令势必将打破以往五中将的规格,我最期待的是三位大将集体出动。你期待吗,凯多?你可能会死在三位大将手里。”
你席地而坐,随手拿一根树枝写出一道公式计算海军的速度,然后在32那个数字上继续缩减,你从不低估愤怒的力量,所以他们会更快,而你预估的时间,其实是23分钟。
23分钟后,你就会死。
“吾友、吾友哟!”凯多哈哈大笑,震天的笑声惊走树上栖息的鸟雀,他说我一直信任你。
被一对因向往死亡却始终不得其门的龙眼逼视,你就像一千零一夜里,明明一无所有,却凭借一个个故事而得到国王钦慕,从而逃脱死亡的宠妃。
凯多所求在这个世上皆遍寻不到,所以他以酒精来麻痹自己,而你的死亡威胁同样引不起任何愤怒情绪,你抓住了龙鳞,确信这条龙将为你所用,正如你当年孤身登上和之国的土地,握着一把虚牌,你凭借一个计划,就让四海上最暴烈的国王,成为你最坚实的同盟。
凯多高兴的流出眼泪。而泪眼朦胧间,他望见你从容的、波澜不惊的眼睛,你说,“不过也不一定,三大将的主要目标还是我,凯多也不一定会死。不过活着也不错,活着才能看到后续我给这个世界的反击。”
一口气喝光酒,酒坛狠掷到地面后碎裂,“挚友啊!为什么那么有诱惑力的选择你要给我两个?”
你笑了,“你先把光速给我缠住再说吧。”
正要继续说些什么,远远望见海军的战舰已经陆续露出桅杆,你看了眼比23稍稍迟到几分的表面,漫不经心的想竟然被你多偷了几分钟。
你望见属于三大将的船头标志,以及随着炮弹而来的,西装笔挺的男人。
“这种时候也没忘记耍帅啊波鲁萨利诺。”你暗自嘟囔,随后凯多起立,人形的总督为你一拳击碎即将到来的炮弹,回过头难得清醒的眼注视你,“我们会在新世界重逢吗,挚友?”
“大概不会了。”
眼泪瞬间就能从那对眼眶中滑落,凯多抽噎了几下,“没有你的世界一定非常无趣。”
“不,世界的未来一定更加璀璨。”
你想到草帽,想到已经被你压缩成一张照片,并交给伊万科夫的那艘船,不禁眉眼柔和。
无法看到那群孩子的成长,真是一件憾事,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
你叮嘱伊万科夫把他们送到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但人妖王即使知道你是龙信任的人态度也不能友好了,他硬邦邦的问,路飞他们真的能变回来吗?
当然。你微笑,我死了,我的果实能力就会解除。
他被你哽住,临走前还是对你飞起一脚,“你这个家伙,罗宾girl还在等着你啊!”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你拿出属于凯多的电话虫,并拨打战国元帅的号码时,面对同样如炮弹般袭来的质问,你回应战国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愤怒被瞬间抽走,无力感如排山倒海席卷这位一直以父亲姿态期待你成长的总部元帅,你意识到那漫长沉默背后疑似哽咽的腔调,你突然想到赤犬大将自信满满的“战国元帅还能再当几年呢”,你意识到战国老了。
你听到他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组织暗火?为什么要背叛海军?为什么屠魔令都要来了,你就不能……去逃跑呢?
你预想过无数次的画面终于成为现实,但不存在的良心还是刺痛一下。你同样沉默,然后你问,“赤犬大将在吗?”
电话虫便迅速变成赤犬阴沉至极反而面无表情的样子。
而属于战国的电话虫则立刻换成你标志性的微笑:
“因为我一直想告诉海军,奥哈拉事件中,海军是错的。”
话音落定全场安静,赤犬突然被这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震住,而等到反应过来,他的震惊依然没被扭转成其他什么情绪,“可那是、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且根本与你无关呐!”
“怎么没有关系呢?”
你想到与罗宾的初见,回忆中的孩子惊恐无措又怀有礼貌,你就是从那时候,知道这个世界是倒错的。你的镇子因为交的起天龙人的税金,所以明明是一群魔鬼但依然能够被划为良民,而妮可罗宾只是因为家人违背了天龙人的规定,所以即使是善良的小孩,也会被称作恶魔之子。
如果一直没有遇见罗宾,那样倒错的世界观你也是能够接受的,可偏偏,命运使得你们相遇——因为见过正确的,所以无法忍受错误。
十八岁那年你就想告诉罗宾,你认为奥哈拉事件中你们没错,但轻飘飘一句话有什么力量呢?可能会给弱小无助的恶魔之子心中点燃一盏黯淡的火焰,但这远远不够。
“所以你就背叛海军?!背叛老夫!”赤犬大将还是生气了。
“唉,我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背叛海军。我明明在解放海军啊。”
凯多和黄猿打架,两人都有意无意把飞到你这边的炮弹撇开,于是即使漫天炮弹爆炸,席地而坐的你仍然活着。
遭殃的是这座岛,但是你很快乐。
你轻描淡写,“罗宾也好,海军也罢,我的话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大将,十八岁的我跑来对你说,我认为奥哈拉事件海军错了,你会听进心里去吗?会直接一拳打死我吧?而战国元帅身居高位,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但现在,你们两个都有听清我的话了吗?”
“……”
你用了十二年来让自己的话掷地有声,否则平民的声音根本不会被听到。
“但是后来我发现,需要对这件事直接负责的不是海军,明明中将以上都有着正义披风,但海军的正义是带着锁链的正义。大象就站在房间里,可大家都视若无睹。十二年,如果我不是发自内心支持海军的话,这十二年里我早就会崩溃。”
“您以极高的□□素养,却服务了一个注定腐朽的政quan。大将,我这十二年里唯一遗憾,就是没有说动你加入暗火,你应该成为我手里的一把刀,而作为代价的是,我会坚决拥护住你正义的底色,而不是眼下像天龙人的狗一样。”
赤犬愤怒的,“你给老夫呆在那里,库赞马上——”
“啊,青雉大将也来了吗?”你打断他,“真好,我想让他帮我转交一句话。这里唯一能跟罗宾有联系的人就是大将他了。”
电话虫几度变化,最后变成一双有神的眼。
……其实你不那么确信三大将集体莅临的,总部不能没人,战国元帅也在这里的话,留守马林梵多的就是以卡普中将为首的大部分中将。
再一次,你觉得天命在你。
“虽然拒绝小姐很难过,但还是我拒绝。”
青雉说,“有什么话你自己去讲。”
青雉大将的声音让你本能的温柔起来,摇摆本来就让人痛苦,所以你一直很怜爱对方,“大将,我维护的是天龙人不存在的赤犬大将的正义,一直无法跟您挑破,我很抱歉。一旦提起这个话题我就无法掩藏对天龙人的厌恶以及对海军的惋惜,这个计划很重要,我承受不了一丝一毫的风险。”
“小姐的计划就是跟屠魔令共沉沦吗?!”电话虫模拟出对方的质问,而懒散的正义也会愤怒,你深知。
“不是跟屠魔令共沉沦。”你纠正他。
你是在跟这座岛共沉沦,一座罪恶的小岛,发生过什么也不需要跟海军一一解释,时间太紧张了,它还不配。你瞟了眼天色,正是艳阳高照,然后最后看了眼表面。
电话虫完美展现了你眼神的几次变换,战国突然想到什么,他抢过电话虫,高声质问,“不对,那座岛上只有你!那根本不是暗火的大本营……你究竟要做什么,萨莎?”
赤犬:“她该死的不会是要攻打马林梵多吧?”
听到这话,你也生气了,“大将!”
“我说了要解放海军,你到底为什么能理解成攻打马林梵多啊?”
而这句话后,战国终于懂了。
他几乎是使出全力喊出“返航!援助玛丽乔亚”这句话,然而已经晚了。
比这里的屠魔令更恐怖的炮火攻向那座赤土大陆,是隔着四海,燃起的火焰也能让世界侧目的存在,几百艘“冥王”从海底涌现,炮轰玛丽乔亚。你用罗宾教给你的古文字反推冥王的结构,反正这个世界就没人见过冥王,所以你说那是冥王,它们就具备冥王的攻击力。
你以一己之力拦住马林梵多最高战力的时候,暗火一直在等待时机,而现在,那座逐渐倒塌的岛屿,正在用掀起的灰烬,告知你暗火的进展。
哪怕不在现场,可你仍在炮轰玛丽乔亚。
“来不及了,本部最快出警时间是32分钟,但你们会更慢,战国元帅,因为你们一直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
而每迟一秒,都会死更多的天龙人。
“我说了,我要解放海军。”你笑着告诉青雉,“所以大将,你只能,也必须帮我转达这句话了。”
因为如果连青雉都不帮你,你死前的最后声音将永远无法传递到罗宾那里——被关在推进城之前,五老星就叫嚣着让你死了,而现在,你根本就没有活路。
你确实是跟赤犬一样的人,你们都太极端了。
“不要难过,大将。”
电话虫那头一片哗然,躁动的低语、此起彼伏的电话虫布鲁,战国元帅焦头烂额的来回回复,而在一片慌乱中,你开始安慰手里始终没有被挂断的电话另一端,正如曾经你每一次安慰对方一样:
“诚如你所见,我其实一直是果实能力者,我压缩了自己的生命,否则大将,没人能够不眠不休的工作,我从十八岁那年开始,生命就一直在以五倍速燃烧。所以即使不死在这里,我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所以不要难过,大将。”
你的世界没有童话,厉害的人一定是经历了更多磨难才能够获得力量,公平得很。否则对于从不相信希望、相信梦想怀有力量的你而言,还能怎么获得力量呢?你跟草帽路飞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许久之后,反而是赤犬问你,想跟妮可罗宾说什么。
你愣了一下,没想到赤犬大将会接话,但谁去转达都无所谓,你一直想告诉罗宾的是,“你可以相信童话。”
4.
“这就是蝼蚁的遗言吗?”
背后五芒星闪现,萨坦圣降临。
近距离打量这位高高在上的五老星,半身蜘蛛让他看起来异于常人,与那不同凡响的体格相对的,是本该充当神明的眸子里,却满是对你咬牙切齿的怒火。
“怎么能被蝼蚁惹怒呢,大人?”你笑盈盈挂断电话,起身遥望这尊天上的神明。
“会被轻而易举惹怒的话,会让蝼蚁有不过如此的幻灭。也稍微满足一下蝼蚁对强大的神明的期待啊。”
你问:“玛丽乔亚还好吗?没死太多天龙人吧?作为蝼蚁的我也很关心神明大人。”
屠魔令轰不沉这座岛屿,本部将领对你的拖延是他们的温柔,而你也从没准备让三大将达成杀妻证道的成就。
当然,你不是他们的妻子,只是让三大将手刃所爱,这种事想想就好了,那三位能遇到你,就是命运对他们的刻薄了,你也没恶毒到非要成为他们毕生遗憾的地步。
会对你不留情面的,是玛丽乔亚,是五老星。
从一开始,你博弈的对象也是五老星。
但竟然只来了一个,你不由得轻声叹息。
萨坦圣冷漠睥睨,“你以为自己微不足道的攻击真能给玛丽乔亚带来损伤吗?”
你佯装惊讶,“怎么,五老星大人以为蝼蚁的攻击仅此而已吗?玛丽乔亚要是没事,大人来这里干嘛?难道是突然发现自己爱上蝼蚁了吗?”
“请允许蝼蚁郑重拒绝。”
“你!”
活了几百年的死老头子临了还要被你造谣,你微笑。
嘴皮子上的事你就没怕过的,只是一直在本部要维护人设,没有发挥余地而已。
可惜的是,你也只能这样了。
被打倒在地,余光瞥见凯多已经把黄猿带走,你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从地上爬起来倚靠着一根树干大笑。这座岛已经四分五裂,很快将与四海融为一体——天命在你——你计划的每一步都在你期待下缓缓实现,凯多信你不冤,你这把虚牌,终于在各方势力的齐齐作用下逐步转实。
“呀,没有一击必死,五老星大人是不是很生气?”
你笑着让他仔细听远方玛丽乔亚的坍塌声,“蝼蚁的反击呐,大人。您专程来我这里,不会是不忍心看圣地陨落吧?”
又笑得流出一口血,“没关系,神明陨落的大事,我保管您无论在哪个方向,都一定能看见。”
“你——”
神明甚至不记得你的名字,以至于现在想骂人都找不到话。他问你发什么疯,你觉得好好笑,他又自信只要杀了你,暗火便自然瓦解,你只觉得更荒诞了。
你笑得伏在地上根本起不来,为什么你的敌人都是这种愚蠢样子?
傲慢会滋生愚昧,所以你一直谨小慎微,确保每一步都提前做无数推演,但这些在神明眼里都叫发疯。
“存在的是集体,而不是个人,所以我的死对暗火根本没有影响,神明大人不会以为他们是出于对蝼蚁的崇拜,才愿意去炮轰玛丽乔亚的吧?”
“您已经忘记费舍尔泰格的名字了吧?但没关系,反正也只是另一只蝼蚁而已。”
“蝼蚁为了延续种族,会在烈火中抱成一团,以此来维护种族的暗火。现在只不过是烧到我这个第二层而已,神明大人以为对玛丽乔亚的炮击会因为我的死而停止吗?”
你在萨坦圣恼羞成怒的攻击落下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是,
“别太小看蝼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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