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未来。”马尔科把奶瓶递给她。

“等吃完之后，我们一起去修楼梯。我有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书yoi。”

“不需要吧马尔科，老爹的意思是，交给木匠就好。”

马尔科提醒他，说得有模有样：“你总得给孩子一个弥补的机会，萨奇，让他们知道犯错并不是不被允许的。”

哈？萨奇正在给一盘烤肉撒上调料，这家伙一副育儿专家的架势，竟然莫名其妙让人觉得很可信。

如果再戴上一副眼镜，就真的可信极了。

萨奇低头去找光月未来求证，发现对方听到可以修好后正在努力吃饭。

好吧，萨奇无所谓，反正有用就好，谁还不是某个领域的专家了？

嗯，他会成为的，在未来。

马尔科带着光月未来去莫比迪克号的仓库里抱出来一大堆木板、钉子，以及锯子、锤子和油漆。

他耳朵上夹着一支铅笔，手上还拿着测量尺，光月未来坐在他旁边，帮忙扯平图纸上的褶皱。

“我们来分工一下吧yoi，”马尔科指挥，“我负责锯木板和钉钉子，你负责把东西递给我。”

光月未来点点头。

马尔科：“现在给我锯子，就是长着凹凸不平尖角的那个。注意，要拿木头的部分。”

尖角…尖角，光月未来在那一大堆东西里挑了挑，找到“锯子”，拖着把它举起来递给马尔科。

“呦西，很聪明。”

“给我钉子，未来。就是长着长长小尖脑袋的那个。”

小尖脑袋，小尖脑袋。光月未来递给他钉子。

和其他地方不同，这一片区域热热闹闹的，而且乒乒乓乓，原本说好要由他来修理的船匠带着工具箱抱胸，站在一边吹胡子瞪眼，引得一大批海贼驻足观看。

“在修楼梯呀。”

光月御田从纽盖特的房间里出来，伸手摸了摸光月未来的发顶，对刚刚开会的内容只字不提，更没有对马尔科的行为发表任何不同意见。

他撸起袖子搬木板：“我也开始干吧！”

今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不是一个很难推测出的答案。但比起去问光月未来她是怎样一刀把半个楼梯劈坏的，然后被马尔科回绝掉或者被萨奇打窝，他们更倾向于缠着父亲。

毕竟大的这个没有人小心护着，就连他自己的家臣也很好奇。

“御田大人，你已经把御田二刀流教给未来大人了吗？”

“看上去不像是御田二刀流。”

“一种新的刀法？”

“船上有人用这个吗？”

“呃…嗯，”周围一堆人出声敲击他的脑壳，光月御田躲不过去，嗯嗯啊啊露出只有说谎时才会出现的扭曲面庞——眼睛看上面，嘴巴张开而且往上歪，一看就知道是在刻意逃避什么。

“是的。”他说，“虽然我还没有正式教给未来御田二刀流，但确实是有教一些基本的劈砍姿势。”

——不，他瞎说的，其实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教。

“至于未来用的刀法——大家不是经常会在甲板上练习招式吗？一定是未来看见了，然后结合自己的理解组合出来的。”

他开始冒汗，还要说服自己：“对就是这样！”

“哦~~”

你看我们信吗？这话连你的家臣都不信。

“那未来捏碎木刀怎么解释？”

“哦，这个啊。”光月御田骄傲扬头，“未来的身体很好，力气也很大，这点随我！”

“……”

海贼们又看了他一眼。

也行吧，这个解释。

至少比第一个好。

人都走光后，以藏面色复杂地站到自己的家主面前。

“你有什么问题吗？以藏。”

“御田大人，就算你真的教给了未来大人一点超前或许还不合时宜的刀法，我等也绝对不会去时大人那里告状。即使你们有在未来大人能自如走动前绝对不教她用刀的约定。”

年轻的武士如此提醒：“但您最好想想，今天晚上要怎么跟时大人解释。”

光月御田一愣，这次的冷汗是真真正正流下来了。

光月时在甲板上呆了半天，陪着自己的女儿修好了楼梯。

作为孕育出孩子的其中一方，母亲和父亲的教育理念并不相同。

比起光月御田“在孩子刚出生时就可以拉着她转圈圈，能握东西后就要教刀法”，甚至如果是个男孩，他已经想好了在孩子能自己思考后跟他讨论“喜欢的女性”这种超前问题。

——如此野蛮，自由生长的教养方式。

光月时更倾向于循序渐进。

“马尔科的教养方式就很不错。”

“很不可思议，马尔科只有十六岁，在带孩子这种事情上却超过绝大多数父母。而且未来喜欢他，不是吗？”

这也是为什么光月时放心把未来交给马尔科带的原因之一。

就比如现在，或许其他人无法理解，光月时却认为，让孩子帮忙修理楼梯这种事，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教育方式。

就像马尔科告诉萨奇的那样，让未来知道，犯错误并不是不被允许的行为，因为人就是在不断试错中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光月时帮忙递上最后一块木板，马尔科捏下叼在嘴边的钉子，用锤子把木板固定住，他抱着光月未来，一起把油漆涂好。

“结束了yoi~！”

马尔科高高举起油漆刷，任由毛刺上的油漆点往下做自由落体运动。

光月未来坐在他怀里，也扬起油漆刷，开心道：“嗯！”

“妈妈！”

光月未来爬到光月时面前，任由跪坐在地上的母亲帮她擦去脸上的灰尘和汗珠。

“未来，像个小花猫一样。”

“猫，猫蝮蛇。”

光月时搂住女儿：“对，对，未来就和猫蝮蛇一样可爱。”

“喵喵喵~可爱喵。”旁边的猫蝮蛇捧着脸，满脸冒起小花花。

“未来，告诉妈妈，爸爸有教给你刀法之类的东西吗？”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光月御田听见光月时这么问紧急刹车，在妻子身后双手交叉，比出一个大大的“×”，同时疯狂摇头示意。

拉克约：“哦御田，你的脖子出问题了吗？”

光月未来点点头，又摇摇头。

爸爸有教过，但不是这个爸爸。

“那么以后就跟着爸爸去练刀吧。”

“阿时！阿时！你听我说——啊？”

光月时说：“以后爸爸会接住你的刀，所以不用因为担心会弄坏东西而不敢挥刀。妈妈也会为你缝制新的适合训练的衣服。”

光月未来的眼睛亮了亮。

光月御田的眼睛也跟着一起亮。

“阿时，我就知道你会理解的。”光月御田一点也不着急了，在旁边大刺刺坐下，“今天晚上我就给未来做一把新的木刀，到时候……”

“请不要误会，御田大人，我只是认为到了时候，但绝对不是让未来十天内就记住所有招式。”

“哦、哦……”光月御田悻悻闭上嘴。

比起相当迅速的坐起、爬行，以及学习识字，光月未来练习走路的过程并不那么顺利，至少她现在还不能脱离辅助板凳独自走路超过五十步。

但是这个只能靠在板凳上的孩子，已经能足够熟练地拿起刀了，然后，捏碎它。

光月未来穿着母亲给她做的宽松上衣和裤子，摸了摸地上碎成渣渣的木刀，之后向蹲在旁边愁眉不展的父亲伸出手，自然问他讨要：“爸爸，刀。”

和之前虚弱的身体不同，现在的她有好好继承父亲的基因，遗传自光月御田的身体足够健康强大，甚至不需要依靠呼吸法就能使出日之呼吸，能无限挥刀的事实让她感到亢奋。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已经是这两天弄坏的第五把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光月御田歪着脑袋观察她，光月未来也歪着脑袋回看他，扯扯他的衣袖，坚持不懈：“爸爸，刀。”

看着看着，光月御田突然想到了什么，拳头一拍掌心：“哦，未来，不如和爸爸比赛掰手腕吧！”

“？”

光月未来不明白，他的思维为什么能这么跳脱，明明现在说的是刀的事。

“爸爸，刀，木刀，不是手腕。”

“没错没错，是刀。”

光月御田抽出一把打刀的刀鞘递给她：“明天船就要靠岸了，刀的事情爸爸会想办法的，你先用这个。”

光月未来看着手里的刀鞘，又看了看他腰上的天羽羽斩和阎魔，指了指那个，就像她曾经讨要继国缘一的日轮刀那样。

不过继国缘一的日轮刀很温柔，她可以随意把它拔出来。这两把一点也不一样。

“要那个。”

“真是有眼光，不过你还太小了，而这两把刀太重了。”

光月未来想了一会，问他：“长大就能给我吗？”

“看你表现，如果你能征服它们的话。”

“那我会好好长大的。”

光月未来背上的小木刀，暂时换成了一把刀鞘。

“换新武器了呀，未来，听说你捏碎了五把木刀？”

拉克约从仓库里搬出来一大车铲子，推着它们咯吱咯吱路过宿舍舱房时看到了正打算往外爬的光月未来。

他走过去，用脚勾上育儿室的门。

“不不不，你现在还不能出去。嗯…应该说你这几天都不能出去，因为外面下雪了，很大。”

“雪？”

“对，雪。”拉克约捋着胡子笑，热气随着他嘴巴开合的动作升上半空，“那么大一团，还混着冰块的雪。一把就可以把你砸晕。”

光月未来盯着他脑门上的热气，疑惑：“烟？”

“这是水蒸气，天冷的时候就会有，怎么，马尔科没有教过你吗？”

光月未来当然有在儿童科学图本上听说过这种东西，她还感受过，就在上一个和继国缘一在一起的冬天。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实物。

光月未来伸出手，张嘴往上面哈气，因为温度不一样，一团轻飘飘的，白白热热的气团儿从嘴巴里冒出来，吹到手上时很快变成了没有颜色的湿湿凉凉的一片。

“！”

光月未来又吹了一口气，看，再吹气，再看。

之后是没完没了的重复。

“好了，你自己玩吧。”拉克约已经没有时间再跟小孩子玩下去了，“我现在必须去甲板上铲掉那些该死的冰块。如果航行顺利的话，大概在明天下午就能到达冻岛。”

“你千万不能出来，知道吗？”

光月未来点点头。

她爬到桌子上，因为“孩子不能不在屋里看到阳光”，马尔科给她留了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半个甲板。

但是现在那扇窗户变得冷冰冰湿漉漉的，像有小河在上面流动，至于河底的东西，已经一点都看不清了。

光月未来有点泄气。

不许出去，不许出去，不许出去，外面有夹着冰的雪团子，或许还有烟花，脚踩在地面上咯吱咯吱的响声，烤年糕，黄豆粉，蜂蜜，茶……

马尔科的脸贴到窗户上：“哇！”

光月未来被吓了一跳：“哇！”

马尔科用小刀刮掉黏在玻璃上的冰，然后用袖子擦干净上面的雪水。

他穿着一件长款棉服，胸膛还是大刺刺地敞着，好像一点也不怕冷。

马尔科伸手从他带过来的、坠着流苏的斜挎包里翻了翻，拿出钉子、铁丝、遮雨布和锤子，乔兹贡献出他的手。

“搞快一点，马尔科，队长们分配给我们的打扫区域还没有铲冰。”

“不要着急乔兹，我们现在在干的可是大事。”

光月未来坐在屋子里，看见马尔科拿着铁丝和遮雨布叮叮当当倒腾了一番，在乔兹的帮助下把一只遮雨棚钉在育儿室窗户外面，挡住一部分斜刮过来的雪粒。

做完这些，他敲了敲窗户，嘱咐光月未来：“我们马上就弄好yoi！”

乔兹拿着铲子催他：“快点！马尔科。”

“来了来了，真的不可以拿刀劈开吗？还有那么多冰呢。”

“这是木头做的船，不是一整块笨铁石，你想直接掉进海里淹死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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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修修又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