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吾皇黛玉第六十五回

藕香榭联诗讽呆雁,稻香村绝句争彩头

宝钗方才听宝玉说,要看她的红麝串子,便从腕上褪下来,偏偏她肌肤丰泽,勉强褪下,红麝串就崩断了。

宝玉见香串断了,下意识伸手朝她腕上一捻,触之滑腻,犹如凉玉,不觉呆了。

见他怔了,宝钗妩媚转盼,却见黛玉站在荷塘那边,以扇遮面望着他们笑呢。

“好姐姐,我说你怎么就病了呢,原是被一只呆雁给魇住了。”

宝钗擦了擦颈下的汗珠,笑问:“呆雁在何处?我怎么没看见?”

倒有一群胖鹅成群结队的,从稻香村那里,摇摇摆摆地向这边行来,只把满地滚的麝香珠当做饲料啄食。

黛玉眼眸一转,也不屑打“呆雁”了,偏头笑道:“妹妹我有一句绝妙好联正映了这景,可惜没有下句,不知哪个能续上。”

“表妹请说。”禛钰暗中足下一点,将一颗赤珠弹到了宝玉脸上。

宝玉正自发怔,不想什么东西崩到眼皮儿下,唬了一慌,从石凳上跳了起来。

黛玉摇头笑道:“呆雁羡白藕。”

“果然应景!”禛钰拍手赞道,又说:“我有下联了。”

他冲黛玉扬眉一笑,与她联道:“肥鹅戏赤珠。”

黛玉噗嗤一笑,扭头道:“表哥说得不错,我原想的是‘肥鹅香红珠’香字可作‘麝香’解,也可以作‘亲’字解。”

“我瞧那肥鹅啄了红珠,知道不是什么好货,吞吞吐吐又不真吃,只摇头摆尾,围着那只呆雁晃晃悠悠转呢。”禛钰拿羽扇往宝玉方向虚指一记。

黛玉强忍笑意,两手一摊:“那不成肥鹅戏呆雁了?”

“表妹啊,可不就是肥鹅戏呆雁么!”禛钰配合着她指桑骂槐,笑了个痛快。

一时迎春出来找宝黛二人,又见宝钗坐在那里满面红云,遂笑道:“还等着你们写诗呢,你们倒先作起对子来,什么肥鹅呆雁的?”

黛玉笑道:“我瞧宝姐姐的脸,如映日红莲,想是病已好了,咱们还是一道去诗会罢。”

宝钗只得答应,忍气吞声地跟着他们进了稻香村。

今次的诗会是由云岫散人做东道。蕉下客探春因为还在守孝中,只是列席诗会散闷,并不写诗。她见多了两位嘉宾才子,提议先给他们起个雅号。

禛钰冲黛玉一眨眼,拱手道:“表妹早就为我起了一个号,我就用‘天星郎将’了。”

宝玉冷冷道:“咱们这是以文会友,又不是比武大会,叫什么郎将。”

“我瞧表公子气宇轩昂,风度出尘,‘天星郎将’就很好了。”探春见宝玉话中有拈酸之意,有失世家公子的风度,忙反驳道:“谁说武将不能作诗呢?魏武帝、辛幼安、岳武穆,他们可都是武将。”

宝玉又看向黛玉:“我呢?妹妹也替我想一个。”

黛玉还气方才那只“呆雁”呢,懒得理他,只道:“宝姐姐现成的立地书橱,你怎么不问问她?”

宝钗也不谦虚,接话道:“宝兄弟,文武两赋这辈子你是够不到了,不想你兼有天下难得之富贵与闲散,就叫你富贵闲人好了。”

“当不起,当不起!”宝玉一口回绝,又向黛玉讨情,“好妹妹,你慧心妙舌,还赐我一个雅号罢。”

“不如我送你一个号。”禛钰一挥扇子,挡在了二人之间,对宝玉说:“贾二少待人温柔,忒煞情多,就叫你‘多情子’好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宝玉只得认下。

云岫散人道:“既然大家都有了雅号,咱们就开始作诗吧,今日我是东道,先自饮果酒一杯,给大家拈题、限韵。”

晴雯作为“秉笔事书”的抄录官,先给云岫散人斟了一杯酒。

邢岫烟一饮而就,亮出杯底。就听宝钗扶额道:“我最不喜限韵,分明有好诗,何必为韵所束。”

探春附和道:“这话很是。”

迎春、惜春也因素乏捷才,恨不能诗题也不限才好,忙附和起来。

黛玉却道:“我倒不拘题韵,只是想着前日大家才商量好,今日又起哄乱了规矩,岂不拂了东道的面子,一切听云岫散人的便是。”

大家见她说得有理,都看向云岫散人。

云岫散人道:“我想着还是我拈阄出题限韵最公道,只把不限题韵这一项再添进去,诸诗翁来拈,谁有幸抓出来,谁就得这便宜。”

众人点头赞同,最后云岫散人拈出的题目是“榴花艳”,六鱼韵,五言绝句。又拿出韵牌匣子,闭眼挑了四块,限初、余、虚、书四韵,任取其二。

“五月榴花艳,倒是极应景了。”

唯一不限韵的签,恰被年纪最小的惜春妹妹给抽到了,喜得她“阿弥陀佛”不绝口。

晴雯摆好纸笔,又点了一柱三寸香,香烬诗未成,便要受罚。

云岫散人高才捷足,先提笔完稿。应如是得了不限韵的好处,也很快写就。

多情子背着手在屋中踱来踱去,又见潇湘、郎将二人气定神闲,倚在窗台笑看外头鸡鸭互啄,一时又把方才想到的诗句给忘了,慌得不行。

他勉强写了两句,又改抹了数次。再抬头看时,潇湘与郎将已经交稿了。

晴雯恨铁不成钢地对多情子说:“快点作出来罢,我都快抄完了。”

直到香脚烧尽,多情子才赶着把诗作交出。

云岫散人又招呼大家吃糕点果子,等待晴雯把诗作誊抄完。

最后晴雯把自己誊抄的诗作,打乱秩序贴到大木板上,请诸位品评。

第一首:

飘风吹红霓,婀娜五月初。

容艳拂裙裾,新妍绽香余。

第二首:

剪碎红锦去,烧却火云虚。

欲画妖娆貌,费尽朱砂书。

第三首:

芳根吐新葩,琼英入丹书。

香影婆娑处,茜裙风染初。

第四首:

榴似天魔女,妖香破禅曲。

艳姿离枝去,瞿昙悟佛语。

第五首:

丹霞含芳蕊,红绡裂香余。

西子沉鱼色,太真羞花初。

第六首:

残红堕恨雨,胭脂染血书。

赤焰愁鬟乱,绛泪殷如初。

第七首:

焚枝火黯处,精魂耀日初。

汉使旌节在,榴红照史书。

多情子道:“应如是用韵不受限,独出一格,倒也不费我们猜了。”

云岫散人道:“大家评阅优劣,只品诗句,切不可徇私。”

众人嘴上称是,可是彼此性情相熟,各人寻常是如何声调口气,能写出怎样的诗文,大抵是知道的。

蕉下客早猜出第六首为潇湘子的作品,正欲在其诗作上提一笔红花,以示投选此篇为最佳。

忽见云岫散人衣裙朴素,上下一概装饰也无,蕉下客想她独居在此,虽有二两月钱,未必够打发那些丫鬟嬷嬷们的。

不如趁此评选,暗中给她添些彩头,以免我特意送她钱物,反让她难堪面上抹不开。

于是蕉下客解了自己的碧玉佩,道:“大节下的,不如咱们各出彩头好了,喜欢哪首诗,就放一物在诗作下面。也不拘什么东西,一花一果,钗环首饰,随手拿什么放上去就行。”

潇湘子见蕉下客将碧玉佩放在了第三首诗下,心想:三姑娘这是用彩头,给邢妹妹做人情呢,我也应择善而从。

“我也选这一首最佳。”黛玉摘下一对儿碧玉耳环,也放在了第三首之下。

禛钰也看明白了,他从荷包里抓出一把金瓜子来,笑说:“潇湘选哪一首,我便选哪一首。”

惜春福至心灵,也瞧出些许端倪,忙把自己的金簪拔下来,放在了邢岫烟的诗作之下。迎春素来少主见,瞧大家都选了这首诗,也从腕间褪下一只玉镯,放了上去。

宝玉暗自得意,心想:第六首才应是林妹妹的诗作,她怎会骄傲自矜,推自己的诗作为最佳,所以才选了别人。王公子竟然不知她这意思,可见不如我贴心。

于是宝玉将身上的玉佩、荷包都摘下来,放在了第六首诗下。

宝钗也不便选自己的诗作,看来看去,只得选黛玉的。

可她并不想丢下什么金玲玉佩,给黛玉添彩,想起她之前奚落自己是“肥鹅”,气就不打一处来。便从果碟里拨出一盘鸭信,放在了第六首诗下。

你笑我是肥鹅,我就骂你是鸭舌。

禛钰哪肯让黛玉受气,又端过一碟胭脂鹅脯,放在宝钗的诗作之下。

宝钗忙道:“你已经给别的诗作送过彩头了,不许多放。”

“文无第一嘛,我觉得二首俱佳。”禛钰无比真诚地说。

宝钗听了只得罢了,心想最后一首必是王公子所作,我也得找样东西,刺刺他的眼才行。

“那我也不妨再选一个并列前茅的佳作。”她环视一圈,拈了两枚青梅,依次塞进一个大肚细颈的琉璃小瓶里,放到了第七首诗下面。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两个梅子刚好卡住瓶口,就像你喜欢人家的小青梅,偏偏看到吃不到,只能望梅止渴。

禛钰勾唇一笑,装作若无其事地转了个身,将小瓶打碎了,眼疾手快地抄起即将落地的一颗青梅,塞进嘴里吃了。

探春忙叫小丫头来清扫残渣,笑道:“天星郎将怎把冷香君的彩头给吃了?”

禛钰一边擦着手上的果汁,一边意有所指地说:“吃到我嘴里的这颗青涩甜美,才是好彩头。落在地上那颗已到摽梅之年,是无人问津的老梅子,只叫她触霉头罢了。”

宝钗涨红了脸,鼻喷粗气,摇着扇子走远了。这个王公子,实在太可恶了。

黛玉见禛钰为了自己,不惜与宝钗勾心斗角起来,感激之余,又略嫌他心窄。想他一个昂藏少年竟与姑娘闲牙斗齿争锋置气,实在幼稚。

为了让大家不再关注他们的闹剧,黛玉又出门摘了一朵莲花,放在了惜春小妹妹的禅诗下面,以示鼓励。

众人见潇湘子与天星郎将都选了两篇佳作,其他人也活跃起来,又多选了一篇佳作。

最后,此次诗社魁首评选结果出来,依旧是潇湘妃子险胜一筹,邢岫烟次居第二。

只是潇湘子所得彩头都是鲜花糕点,云岫散人所得之物,都是钗环金银锞子之类值钱的东西。

邢岫烟恬淡无争,自尊自爱,何尝看不出姊妹们是借游戏之作,暗中接济自己。感动之余,又不得明言相谢,只得眼中噙泪与大家玩笑。

注:诗是按照人物性格杜撰的,平仄押韵应该没错的,水平有限,仅供娱乐

文案改了第三版,简单来讲就是男主替黛玉背负病痛后,又替她还了十年眼泪,忍受相思之苦,成就黛玉帝王之业的故事,明明是宠文的,我为啥要披个追爱hzc的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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