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吾皇黛玉第六十七回

杀伐果断太子逞凶,犹豫不决晴雯两难

趁着端午假收,禛钰回宫一趟,将金陵应天府的黑账给翻了出来,交到父皇案上。举告贾雨村徇私枉法、贪赃行贿、诬告忠良之罪。又把一等将军贾赦勾连贾太妃,卖官鬻爵的事也捅了出来。

宣隆帝本就欲保林海,才命他在禁廷闭门修史,此时太子揪出幕后主谋,正好洗清了林海的冤屈。只是林海风头太盛,遭人嫉恨。户部尚书之职又炙手可热,未免林海再度成为众矢之的,还须将他再晾一晾才行。

且让那些自命不凡的人,轮番去尚书的位置上溜两圈,一旦拿不出实绩,才知道才不配位、寸步难行是个什么滋味。

贾太妃恃宠而骄,在后宫支耗无度,钱不够花了,就干起卖官鬻爵的勾当。按祖宗法度,后宫干政要废除封号褫衣廷杖,轻则打入冷宫,重则赐死。

考虑到上皇中风卧床,贾太妃已然伤娠失胎,念在她是贾敏侄女份上,宣隆帝对这个“庶母”还是网开了一面。对外依旧保其封号,不移宫殿,只是一应饮食供给与从八品更衣相同,且不能与宫外通消息。

共犯贾赦则断俸辍职,命其闭门思过。至于贾雨村之流,宣隆帝只让太子将证据提送三司,按律量刑即可。最终贾雨村被判了革职废锢,流放崖州为奴。

宣隆帝又问太子:“罗天大醮筹备得如何了?”

禛钰道:“罗天大醮的醮期长达七七四十九天,分七朝醮典,需要调度的人力不少,支费的财物也多,且斋修仪矩繁杂。尚需时日才能筹措妥当。还请陛下敕谕天下:凡公爵之家贵戚,前七日致斋禁屠、止凶秽、宜布施,赴清虚观打醮焚香。公爵以下之家可就门庭设香烛望拜即可。”

“你自小进道观,科仪章程最清楚不过,待坛场建好后,我就下旨。”宣隆帝颔首道。

闲事已毕,禛钰告退出宫。又借王公子之名,与理国公家的柳新,京营游击谢鲸,五城兵马司裘良、锦乡侯公子韩奇等人交际应酬了几次,数日后才回到了贾府。

诚然,此时的贾府犹如阴云罩顶,人人脸色不好。贾母这才知道,怪不得太妃娘娘在宫里传不出信儿来,原是贾赦撺掇她干了那些营生。

贾母一气之下,把贾赦大骂了一通,直叫白了胡子的老儿子,到祠堂里跪太爷去。

邢夫人也遭了殃,被迫早出晚归,晨昏定省,在老太太跟前立了半个月的规矩。

可怜迎春前儿才发嫁了司棋出去,凤姐又忘了叫平儿拨人过来使唤,以至于她身边一员悍将也无。竟被奶娘一家子刁奴给拿捏住了,只把迎春的首饰,拿去做了捞捎,在园子里开局聚赌起来。只是迎春素来懦弱隐忍,不曾在人前叨登出来,众姊妹也一无所知。

禛钰在贾府住了几日,实在见不得贾宝玉每日往表妹跟前献殷勤,本想支使个小太监过来,催贾瑛去国子监报到。

谁知林表妹的身子又不好了,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只是情致抑郁,心神不宁,以至脏腑失调、气血不和。平日里懒言烦语,少思饮食,又因苦夏脾胃虚弱,不到半月竟瘦了一圈。

只把禛钰心疼坏了,逼王君效拿好药来,可他也只说一句“心病还须心药医”。晴雯用针灸推拿之术,试图给黛玉疏肝解郁,养心安神,但收效甚微。

“好妹妹,你是受了什么委屈,不好对人说,所以才生生憋出病来。”禛钰如是猜想,他发现小表妹只要一不开心,身体就容易病。

可是黛玉三缄其口,只是摇头。北静王妃逼她给北静王做续弦的事,她实在难以启齿。

原本婚姻大事,只需依父母之命,可他父亲如今身陷囹圄,唯一的消息还是通过北静王传递出来的。

而今贾太妃揽权干政,大舅舅停职思过,老太太心烦意乱,贾家眼见着日薄西山,这让她求问谁去?

外太公、王表哥虽是天子近人,可是他们也无法与天下第一异姓王相抗,说出来只会给他们徒添烦恼,不如不说。

但看在两位表哥对她关心备至的份上,黛玉也只好强颜欢笑,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与姊妹们说笑。

禛钰到底是外男,知礼守节,并不像宝玉那样心大,与姊妹们一起坐卧不避。

为了替黛玉去除心病,禛钰见旁敲侧击不成,只得亲自调查因果。

章明见禛钰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不由建议说:“主子,之前我瞧永龄那丫头十分机灵,莫若请她过来给林姑娘做丫鬟,陪她说笑解闷,也好从中给主子传递消息,省得你牵肠挂肚。”

“何苦叫好好一个姑娘为奴为婢呢?永龄在家乡与父亲相依为命,自在生活,恰是表妹所羡慕的。”禛钰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能见林海一面也好,也许表妹最需要的是父亲安慰和庇护。”

经过一番暗中调查,禛钰发现黛玉是从北静王府回来之后就情志不舒了,莫非她在北静王府见到什么听到什么,受王权所迫,所以才无法对人言?

是他大意了,明知道北静王对黛玉有觊觎之心,当初就应该派章明悄悄跟去北静王府的。

正当禛钰在绮霰斋后悔不迭的时候,两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敲响了书房的门。

“贾二少,晴姑娘,你们怎么来了?”禛钰眼眸闪过一丝诧异。

这两位可都是不待见自己的主儿。

宝玉对禛钰略一拱手,说:“晴雯知道林妹妹为何病了,但需要你也在场,她才肯告诉我。所以我才来了。”

禛钰眼眸一顿,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晴雯走进来,关上了书房的门,目光从二位脸上扫过,郑重其辞地说:“林姑娘之所以生了心病,是因为北静王妃见自己要死了,就逼林姑娘给北静王做续弦。”

她特意让这两位听到消息,其实是一种试探和比较。近段时间,她冷眼掂掇王公子,见他一心一意待林姑娘好,丝毫不比宝玉差。而且他能文能武,足智多谋,颇通世路人情,比宝玉更靠得住。

虽说她是宝玉的丫鬟,但为了林姑娘的安危着想,面对此等大事,她还是祈愿王公子有法子,能救林姑娘出苦海。

“果然不出我所料。”禛钰咬牙切齿地笑了一声,眸显戾色,死攥的拳头,霍然挥到墙上,生砸出一个粉坑来。

而宝玉听了这话如遭雷劈,登时满脸紫胀,两个眼珠儿向上翻起,晴雯喊他、推他,皆无反应,竟如木雕泥塑一般。

见他这情形,不由让晴雯回想起上辈子,紫鹃骗宝玉林姑娘要回苏州去后,宝玉也这样急痛迷心,呆怔疯癫了一阵子。

没曾想今日她说出这桩事来,也牵引出他的狂心病来。幸而晴雯随身带了银针,在他身上几处大穴上灸了一会儿,宝玉才渐渐醒过神来。看清是晴雯,一把攀上她的手腕,问:“你哄我的是不是?”

晴雯肃然摇头,叹道:“是我亲耳听到的。北静王曾替林老爷求医,又给林姑娘传了林老爷的书信,还借太妃娘娘的名给她送礼。只怕早盼着王妃换人了。”

宝玉咬牙切齿了许久,一个字也说不出,两眼只是淌泪。

禛钰见他这样,大抵猜到了晴雯为何要拉上自己了。这位贾二少也太不中用了,一无主意,二无胆气,是个中看不中吃的银样镴枪头。

“晴姑娘不必担心,我有法子让北静王打消这个主意。”禛钰拿起帨巾擦了擦手,又抛给宝玉,教他也擦擦眼泪。

宝玉接了帨巾捏在手中,忙问:“什么法子?”

禛钰瞥了他一眼,昂然自若地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翌日,在宫中宿值久不闻音的贾琏,突然派人向贾府递出一张字条来。

甄太妃扰乱后宫谋害皇嗣,致使贾太妃小产,已被陛下褫夺封号,幽禁在皇家寺庙中。

甄家两代家主,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及江宁织造,因贪赃枉法亏空甚巨,一并调取进京治罪,抄没家私。

三天后,北静王妃见到邸报,已哭晕过去。留置在北静王府的甄家太太和甄三姑娘措手不及,彻底慌了。

原本甄家与贾家交好,还能趁早转移财产过去,留些兜底的银子。没曾想甄太妃谋害贾太妃腹中皇嗣,东窗事发,等于宣告两家彻底撕破脸。甄家还背上了一个损人利己、叛友忘义的骂名,纵使有堆山填海的银钱,眼下京城勋贵世家,也无人敢保了。

这一出横生枝节,打乱了北静王的数年绸缪,甄太妃谋害皇嗣,几乎将日益败落的甄家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致使北静王不但失去了妻族助力,行动上反受诸多限制。

贾家与甄家从此反目成仇,也必与北静王府划清界限,即便他立刻休妻,再想与贾府的表小姐联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宝玉万万没想到,对他而言千难万难、回天乏术的事,竟被王公子一句话料准了。

甄家获罪,北静王就娶不得林妹妹。

晴雯不知表少爷在这件事中,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但他足不出户,仅凭掌握的宫庭辛秘,不动声色地就为林姑娘解决了大麻烦,可见他的实力非同小可。

当看到黛玉重新解颐,身体渐愈,宝玉还心宽意畅地陪笑玩乐,又把书本抛诸脑后。

这下轮到晴雯郁闷了,宝玉要拿什么跟表少爷比呢?说不准将来表少爷比北静王还难对付呢?

贾太妃失胎的事,对贾府而言,无疑是比贾赦丢官还要严重的打击。

王夫人哭了几日,带着宝玉去水月庵诵经拜忏,又打点了大笔银子,暗中请僧侣为不具名的亡灵做了一场超度法事。

贾宝玉入学国子监的事,被迫往后拖了半月,转眼到了六月下旬。

贾母歪在榻上,听王夫人说:“甄家人被流放铁岭卫,甄三姑娘因提前及笄了,人又未嫁,籍没教坊司。只有甄家的小二爷因年纪小被赦免了罪,如今还不知下处。北静王妃昨儿没了,没人送奠仪,也没人去吊纸。”

听了这话,贾母颇不自在,忙道:“咱们别管人家的事,二十四是荷姐儿周岁,咱们商量抓周宴请客是正经。”

禛钰:敢欺我表妹,我灭你全家

晴雯:宝玉你清醒一点!

宝玉:除了发癫发呆,啥也不会……

求收藏,求评论^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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