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旷跟黛玉被救之后,被嬷嬷和公公带下去梳洗。不多时,皇甫镇波派来个小丫鬟,带来两套干净的男装给黛玉和林旷。
“林小姐,林公子,我家七爷见两位身量与他相差不大,一时也来不及裁剪,便找来他两套没上过身的衣服,供两位暂时换洗。”
黛玉和林旷连忙道谢。
待两人换洗好,又有人将黛玉和林旷待到一个小厅,里面摆了一桌宴席,供黛玉和林旷享用。
不多时,皇甫镇波也过来小厅,也不用饭,只是坐在一边喝茶,只是灼灼的眼光盯着黛玉和林旷,虽他道让两人慢慢用饭,但那目光存在感极强,黛玉和林旷也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了饭碗。
见两人用毕,方才道。
“林小姐,林少爷,我九叔让你们跟我们一起去扬州。”
“还请两位王爷救救家母。”黛玉作势又要拜倒,被皇甫镇波急忙拉起。
“我刚刚没说完,九叔说,令堂已经有人护送至扬州了,你们的行李和家仆也找到了,九叔让他们继续往扬州赶了,我们正好要去扬州,安全起见,你们两个便一起同行吧。”
“如此,便多谢两位王爷。”黛玉和林旷一同行礼道,当下也安心不少。
“不用客气,我今年本来要进上书房的,本来想跟着八叔出来好玩一点,结果天天都在这田里,都没人陪我玩,无聊死了!”皇甫镇波歪在椅子上,有些懊恼的道。“还不如在京城待着呢!”
“这田间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林旷有意交好皇子,也真心觉得农田间乐趣不少。
“有什么可玩的?”
“七王爷觉得,我跟姐姐,跟那位绑架我们的黑衣人,哪个跑得更快?”
“那当然是那个黑衣人,明显经过专门训练的。”皇甫镇波已经见过那个被护卫抓到的黑衣人,长得人高马大的,身上肌肉十分发达,九叔下面的人好似已经看出了这人的来路。
“我跟姐姐能够从他的手下逃脱,那可全靠这田间的学问。”林旷炫耀道。
“哦?因为你们长得矮,所以被水稻给遮住了?”皇甫镇波也十分惊讶于林家姐弟的运气。
“因为水稻间田垄的设置,目前正是丰收的季节,稻田已经是金灿灿的一片,除了特别大的路,不太看得出田间预留的小径,而那位黑衣人明显不熟悉预留小径的设计,又担心毁坏皇家的御田,才一时迷失在田间,让我跟姐姐得以逃脱。”
“也是你们运气好,你们跑得那片田,是今年唯一成功了的试验田,要是被黑衣人给毁掉了,父皇肯定气的要杀了他。”
皇甫镇波回想了下稻田的样子,挠了挠头,田垄是什么设计来着?出京的时候,父皇说要观察哪里来着。
林旷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太多了,作为一个小孩子,不能说再多了,便努力抑制说话的**,因此迟迟没有回复。
“是这个镇上唯一成功的吗?”黛玉不懂农业,但是懂一些人情世故。
“不是,是我跟九叔一路过来看到的唯一成功了的。”皇甫镇波有些失落的道,随着帝国人口的增加,开垦的田地不太够了,今年天气不好,收成太差,明年百姓说不定也得挨饿了。“听下面的人上奏道,今年雨水太少,整个江南收成都可能受影响,这次父皇在北边发现的稻种,本想着干旱更适合,一路过来,只有这个小镇的这片长势还算喜人。”
“种的太密了。”林旷作为一个农学博士,想想看到的那片田,心下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你个小萝卜头懂种田?”皇甫镇波看着这个三岁的小胖子,十分惊奇。
黛玉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走路都还一摇一晃的,整日间啥都不会的样子在那儿对着母亲撒娇,偶尔在后花园戳戳摸摸,没想到居然对种田感兴趣。
“嘿嘿嘿,我猜的,我看着好像长得高的相互间距还挺大的,是不是被挤到了。”林旷心里吐槽道,你才是小萝卜头,一边打哈哈装憨。
黛玉和林旷便跟着皇家的队伍,一路往扬州赶去。
这日,王二妮和王三妹家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穿着锦衣的护卫,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屑和骄傲,扣开了刚修好不久的破门。
“这里是王二妮家吗?”那人扫了一眼破烂的屋子和院子。
“是俺家,你是谁?”
“林家小姐和少爷给你们写的信,还有给你们的谢礼。”那人面无表情的掏出一封信,又拿出二十两银子便走了。
王二妮拿着那封信,去找村口的秀才给念。
“哟,你们两姊妹还有信要念,这倒稀奇。”秀才展开信,对着两人读起来。
“二妮,三妹,见信佳。救命之恩难以言谢,连累你俩深表歉意,望平安无事。名字一事,我与弟弟思量多日,寻得两个名字供参考:
二妮坚忍不拔,在逆境中带领妹妹独立生活,白居易诗中“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晓清二字极佳;
三妹自在充满活力,不必在意世间的目光,杨维桢诗中“密幄千重碧,疏巾一拶红”,重碧二字极适合。
望能再见。
另,随信附上银二十两,赔偿因我姐弟二人,造成你姐妹二人房屋损失。”
秀才读完,神色揶揄道,“你二人还自己取上名儿了?”
王二妮和王三妹则默默念着,“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以及“密幄千重碧,疏巾一拶红”两句,心下喜悦不止,将信从秀才手中拿出,便蹦蹦跳跳的回到家中。
“晓清,王晓清,白居易诗中的晓清。”王二妮在路上不住念叨道。待回到家中,她转身正视自己的妹妹,眼神坚定,“重碧,有了这二十两,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却说扬州,林如海自到达扬州后,便急匆匆的跟章数石投入了查案当中,每日早出晚归,随着查出的事情越来越超出预期,他的心也越沉越深,这两浙盐政的水,可真不是一般深啊;
另外一边,林如海也心中十分想念妻子和儿女,总算收到妻儿将要到达的信件,派人收拾好官邸,却在某日接到了一封威胁信。
道自己儿女和妻子在自己手上,让自己将查到的某张姓盐商的证据销毁掉。林如海并没将其放到心上,盐商再怎么有钱,也不过是商,能有几个胆子跟官作对,还敢绑了朝廷大员的家眷?得多么蠢还是仗着多大的靠山才敢这样做?
况且护送贾敏和黛玉姐弟的是林家长年的家仆,是姑苏长大的,对于两浙地区的关系也十分熟悉,能从他们手里将人绑走也难。
“这封信贤弟怎么看?”林如海将此信自然而然当做盐政案中某些知情人给过来的线索,与章数石探讨道。
“张家?”章数石也刚接手盐政没多久,对张家没什么印象。
“台州的那两兄弟。”林如海提醒道。
“他兄弟俩能拿到的盐引很少啊。他俩没有理由绑林兄家眷啊。”章数石思考半天,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这么两个人,小区域内的小盐商,不足挂齿。
“有人在把目光往他俩兄弟那里引。”
“那台州不重要。”
“正是。”
林如海和章数石继续整理已有的线索,继续在衙门的档案室翻找过往的记录和账本。
“老爷,南安郡王府那边传来消息。”林如海身边的林安急匆匆的跑过来汇报。“南安郡王家的二夫人,在再来镇碰巧遇到夫人被不明黑衣人追杀,就给救下来,报老爷放心,郡王府将派人将夫人安全送回。只是少爷和小姐行踪尚且不明。”
林如海手上端着的茶杯一下摔到在地。
章数石也惊讶不止,消息竟是真的!
小小盐商居然敢绑架朝廷大员的家眷,这真是胆大包天了,这次绑了林家,下次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唇亡齿寒,章数石不由大怒,连声叫道,
“来人!来人!快派人去张家抓人!全家都给我绑了!奶奶的反了!”
林如海捏紧双手,维持冷静,拉住章数石,“章兄莫急,叫人悄悄的去寻张家兄弟过来即可。不一定是他家。”
随即派人去再来镇寻找黛玉和林旷。
林如海在一边踱步,思考当下的一切,张家如何会有胆量绑架,真的是张家吗?
台州消息没那么顺畅,谁撺掇的?南安郡王府跟四大家族走的很近,自己已经若有若无开始疏远那边了,这么凑巧就被他家给救了?要说四大家族,甄家跟这几家也是老亲,又是本次被查的中心,贾敏过来他们就没半点反应?女儿和儿子又是怎么回事,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夫人不得内疚死,千万要平安找回才是。
章数石也急急将家仆和府衙的差役都调动起来,让人赶紧赶往再来镇,希望早点找到林家姐弟。
一行人正在府衙乱哄哄急成一片的时候,一匹快马匆匆跑进,是瑞亲王的护卫,带来了新的消息:
“瑞亲王碰巧遇到贵公子和小姐,就救下了,两人都无事。正好瑞亲王行程将要到扬州,报林大人放心,肯定将两位公子和小姐安全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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