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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在霍格沃茨空旷的走廊里悄然流逝,空气中开始夹杂一丝淡淡的、属于夏末的凉意。
奥黛特发现城堡西侧窗台的石缝里,几株倔强的喷嚏草提前开出了淡紫色的小花。
她正小心地收集它们颤抖的花粉,格里菲斯说这对稳定安神剂很重要。
芭芭拉在一旁谨慎地保持着距离,它对这种会让它打一整天喷嚏的植物毫无好感。
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响起,沉重而熟悉。
海格毛茸茸的大脸从拐角探出来,神情有些罕见的局促不安。
“上午好,海格。”奥黛特轻声打招呼,小心地封好装花粉的小玻璃瓶。
“上午好,奥黛特,格里菲斯。”
海格搓着他那巨大的手掌,瞥了眼奥黛特手中的瓶子,“在收集喷嚏草花粉?这可不容易,它们太敏感了。”
“震动频率稳定在每秒三次时,它们相对配合。”格里菲斯合上手中的书,《稀有魔法植物萃取原理》,“您需要帮助吗,海格教授?您看起来有心事。”
海格的脸微微发红:“呃,确实有点小麻烦……是关于……嗯……一些小家伙的照料问题。”
他压低声音,尽管走廊里空无一人。
“我弄到了一批……炸尾螺。但它们最近有点……过于活泼了。我明天得出趟门,就一天!能不能……”
格里菲斯眉头微蹙:“炸尾螺?如果我没记错,那种生物极具攻击性,而且……”
“它们只是需要一点耐心和技巧!”海格急忙辩解,随即又泄了气。
“好吧,它们确实烧焦了我的胡子。但奥黛特……我听说你挺擅长和……嗯……脾气不好的小东西打交道?”
海格充满希望地看着她,“就一天!喂食一次就行!食物我都准备好了,就在桶里!”
奥黛特感到格里菲斯的目光落在自己侧脸。
她轻轻摸了摸芭芭拉的头顶,猫咪发出不满的呼噜声,显然对“脾气不好的小东西”这个分类很不满意。
“它们……很危险吗?”奥黛特问。
“有一点儿!”海格承认。
“但mostly harmless(基本无害)!而且……我明天是去接一个孩子,他要去对角巷买上学用的东西。他……他从来没接触过我们的世界。”
海格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和急切,“这对他很重要。我不能带着炸尾螺去,对吧?”
格里菲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他向前站了半步,恰好挡在奥黛特和海格之间。
“霍格沃茨规章第32条,禁止学生私自接触XX级及以上危险生物,炸尾螺通常被列为XXX级。”
海格的脸垮了下来。
就在这时,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温和地插了进来:“啊,一个关于生物照料的研讨会?”
他仿佛刚巧路过,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我记得奥黛特小姐在勒梅先生那里获得了不少与特殊魔法生物相处的经验。当然——”
邓布利多看向格里菲斯,补充道,“安全永远是第一位。或许……格里菲斯,你可以一同前去?监督整个喂食过程,并确保一切符合安全规范。我恰巧知道,炸尾螺的某些分泌物是高级稳定剂的稀有原料,勒梅先生或许会感兴趣。”
格里菲斯沉默了片刻,奥黛特能感觉到他在权衡。
对规章的遵守、对潜在危险的评估、以及对勒梅先生可能感兴趣的原料的好奇。
“我们可以去看看,”奥黛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长发。
“如果太危险,我们就离开。而且……海格教授是去帮助一个第一次去对角巷的新生,对吗?”
奥黛特抬起头,看向海格,“那一定很重要。”
海格用力点头,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
格里菲斯最终点了点头,语气严谨:“仅限于评估和可能的样本采集。并且,我们需要全套防护装备。”
海格的小屋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羽毛和硫磺的混合气味。
十几个箱子堆在角落,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和轻微的爆炸声。
格里菲斯穿着龙皮手套和防护围裙,面无表情地用长钳夹起一块似乎是龙肝制成的肉块,精准地扔进一个躁动的箱子里。
一声尖锐的嘶叫和更浓的硫磺味后,箱子暂时安静了。
奥黛特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芭芭拉警惕地蹲在她肩上。
她试着感受箱子里那些小生物的情绪,主要是强烈的饥饿和一种暴躁的不安。
“它们只是害怕,”她小声对格里菲斯说,“这里对它们来说太亮了。”
格里菲斯记录下一个箱子的反应数据,头也不抬:“它们的生物特性决定了其攻击性,与情绪无关。”
但他还是挥动魔杖,稍微减弱了小屋窗户的光线。
喂食过程比预想的顺利。
格里菲斯负责精准投喂和记录,奥黛特则似乎总能预判到哪个箱子会突然爆发出最猛烈的火焰,提前出声提醒。
结束时,海格感激得几乎要拥抱他们,最后只是塞给他们一大包自制的太妃糖。
“太谢谢你们了!”海格声音洪亮,“明天一早我就出发去接哈利……哦!”
他猛地捂住嘴,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哈利?”奥黛特问。
“呃……就是那个要去对角巷的孩子。”海格含糊地说,“很好的孩子,就是……嗯……以前过得不太容易。”
格里菲斯正在脱防护手套的动作顿了顿。
离开海格的小屋,回城堡的路上,邓布利多仿佛又一次“恰巧”与他们相遇。
“炸尾螺们还安分吗?”他微笑着问。
“暂时。”格里菲斯回答,语气是一贯的平淡。
“我们采集了一些分泌物样本。另外,海格教授提到他明天要去接一个叫‘哈利’的孩子。”
邓布利多的目光在镜片后微微闪动:“啊,是的。哈利·波特。他要在开学前购置学习用品。这对一个第一次接触魔法世界的孩子来说,可能会有些overwhelming(难以应付)。”
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掠过奥黛特,“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任何指引……很容易感到孤独,不是吗?”
奥黛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主要是她想起自己刚意识到与植物“对话”能力时的惶惑,以及只有格里菲斯理解的目光带来的安慰。
格里菲斯没有回应,只是看着远处霍格沃茨巍峨的城堡轮廓。
晚上,奥黛特在格里菲斯监督下写完给母亲的信,详细描述了喷嚏草花粉的采集和炸尾螺分泌物的初步特性。
熄灯后,芭芭拉窝在她枕边。
格里菲斯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坐在扶手椅上,而是在窗边站了一会儿。
“哈利·波特。”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就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奥黛特从被子里抬起头:“斯普劳特教授书架上那本《现代魔法史》里提到过他的名字。说他打败了一个黑巫师。”
“评价一个婴儿如何打败史上最危险的黑巫师之一,缺乏逻辑依据。”
格里菲斯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更可能的是某种古老的保护魔法,或者单纯的运气。”
沉默笼罩了片刻。
“但第一次去对角巷……”奥黛特轻声说,“如果没有人好好解释,确实会有点害怕。我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到会自己写字的羽毛笔时,差点把它扔进壁炉里。”
格里菲斯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越发清晰的下颌线条。
过了一会儿,他说:“明天我们去一趟对角巷。需要补充一些月长石粉末,而且……”
格里菲斯停顿了一下,“勒梅先生提到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有一种新口味的冰淇淋,据说能根据食用者的情绪变換颜色。数据可能有用。”
奥黛特眨了眨眼,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好。”
格里菲斯移开目光,走向扶手椅:“睡吧。”
芭芭拉在奥黛特枕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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