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尔康,怎么样?找到了吗?”紫薇揪心了整整一晚上,直到天蒙蒙亮,尔康才从外面回来。脱下夜行衣,伸出食指“嘘”了一声。

接过尔康脱下的外衣,紫薇在衣服里两手一摸,扁扁方方有一个册子;翻看一看,果然是自己当时替陈画保管的《景阳宫手抄》!

“天呐,你真的找到了!尔康,你真的好勇敢。当年你去坤宁宫找我,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紫薇从后面抱住尔康的腰,满心感动。当年容嬷嬷的拷问针刺,在她使用金牌令箭请求乾隆宽恕皇后和容嬷嬷罪行的时候,那些伤口就愈合了。她就是这样一个宽容善良的女子,一个让尔康觉得,值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以身犯险的女子。

偏头亲吻紫薇的额角,尔康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怎么会一样?找你的那天晚上,我担心得几乎不能呼吸。我怕找到你以后皇后不肯放人,但我更怕你根本就不在坤宁宫——那我要到哪里去找呢?景阳宫现在,只有小燕子那边的房间里还有明月、彩霞他们守着。我提前跟他们通了气,才知道知画房里的那些宫女太监,还有桂嬷嬷,自从知画下狱,就悉数调回慈宁宫了。所有搜查出来知画日常所用的东西,都当证物封存起来,送到老佛爷那儿去了。可外面还是有零星几个眼生的侍卫看着。幸亏有小凳子帮忙把他们引开,我才能进去一探究竟。你知道的,老佛爷最信佛,那个屋子几乎被翻得底儿朝天,可册子的事情并没有暴露出来。我就想起来,当年箫剑给含香和蒙丹的那几个锦囊,里面曾经有一句:‘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就把知画房里那个送子观音给挪动了,伸手一摸,没想到,真的有个暗格子。”

紫薇在心中感叹着尔康的智勇双全,不禁将头更深地埋入尔康的颈窝:“我真的好感谢上苍,今生何等有幸,能让我遇见一个你!”

尔康转身,将紫薇的捧着《景阳宫手抄》的双手紧紧握住:“这话,该是我跟你说才对。为我彻夜担心,让你受累了。快去躺一会儿吧,过几个时辰,我们一起进宫,跟皇阿玛把真相说明白!”紫薇点了点头,跟尔康一同就寝歇息不提。

天光渐明,宗人府的木栅高墙里,几位旗人官役在门口|交班。

“三哥,那个荣亲王福晋,可还招了?”一位官役来轮白日班,给守夜的官役递上豆汁和几两包子。圈禁皇室成员的地方,平时只有亲属被允许来早晚送饭和用品,除此之外,根本就是人迹罕至的宫廷“荒漠”,跟皇后现在修行的静心苑不分伯仲。要不是盘算着能跟自己表弟一起在这里讨个差事,交班的时候互相照应着,就算给他两倍的月俸,守夜的官役也不愿意接这个被人戳脊梁骨的差事。

咬了一口包子,守了一夜的官役打了个哈欠:“这种脏事,招与不招,有什么区别?横竖是个死。按规矩收回玉碟儿,宗谱上除了名,谁还能知道她曾经在宫里出现过呢?只是她那个肚子,圆滚滚的,也不方便用刑。要是一个不小心,溅老子一身血水,没得晦气。”

“辛苦三哥了。小弟这就进去,三哥慢用啊!”白日班的官役哈了哈腰,打完招呼便走进了高墙。

一进来,陈画就被丢进高墙里的小小单间。虽然不像牢房那种“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一般的肮脏破旧,但陈画沉重的身子一直在提醒她,这地方实在不适合身怀有孕之人长留。旁人有亲眷送来米粮衣衫,陈画只能穿着那身来时的便服,旗头也被拉扯得乱糟糟的,发簪顶得头皮难受。

已经几十个时辰滴水未进,陈画的嘴唇焦得破了皮。其他被圈禁的都有亲属来照应,陈画的“家人”却远在海宁。何况乾隆有意秘密处理,让陈画的衣食起居,变得难上加难。

“好渴……”她觉得自己的头晕晕的,稍微扭动脖子,四处便冒起金星。

桌上有空空的茶壶,门口的桶又脏又臭,向来不是装洗用的水,而是恭桶。

门外突然传来花盆底的声音,门被吱呀地一声推开:“知画?你怎么样了?”一只温润的手探上陈画的额头和脸颊,熟悉的声音充满关切:“是我,我是紫薇啊!来,快喝了这碗米汤!”

陈画舔了舔唇,期待着那股久违的食物香气落入自己的咽喉,刚要露出幸福的微笑,却被一桶凉水,浇得满头满面,寒意透过虚弱的肉身,锥心刺骨。

原来,方才听到紫薇来送饭的声音,都是陈画恍惚间的幻觉。饿了两天一夜,府丞觉得,现在是普通人招供的最佳时期,何况眼前人是个有孕在身的大肚婆。

便服湿了大半,陈画感觉头快要爆炸,手掌被粗糙床铺上的木刺磨得血迹斑斑。下腹传来隐隐的刺痛,好像连孩子都在提醒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陈画没有力气应付这些咄咄逼人的府丞和官役。她残存的精力和感觉,都在逼迫她保存元气。现在身肩两条生命的她,已经没有勇气跟任何人战斗了。

“大胆!看来不用刑,你是不肯招了!”府丞发觉自己被无视,有损官威,直接把派人把陈画的双手绑住,像吊一头羊,一只猪一样,吊在了房梁之上。双腿离地的一瞬间,垂坠的下腹,垂坠的身躯,几乎要把陈画的肩膀勒断。

“啊!”鞋袜被扯去,烧红的烙铁冒着白气,顶上了她的脚心。陈画大喊出来。本能地将身体往回缩。但她到底不是小燕子那样练家子的身子骨,没有办法通过屈伸手臂来躲过这突如其来的危机。膝盖顶到了下腹边缘,就再也上不去了。脚底的皮肉脱落,血沾染上了烙铁,滋滋作响。

府丞一声奸笑,摸着自己的胡子发问:“陈知画,你是**凡胎,不是铜头铁臂。早点招供,少受点苦,如果我是你,我会放聪明一点。说,你混淆皇家血统,让荣亲王蒙羞,是不是别有用心?究竟是谁在你背后主使?让你做出这种苟且之事?”

陈画沉重的眼睑,狠命挤出一丝缝来。那府丞的嘴脸,让她恶心得想作呕。气力尽消之前,陈画的字句已经断断续续:“别有用心……从我进入陈家,成为陈知画那天开始,每个人都对我别有用心。到底谁是主使,我早就已经分不清了!每个人都有无穷无尽的方法,逼我去做违心的事。慈宁宫,养心殿,有谁在乎过我的真心!”

“竟敢攀扯老佛爷和皇上,陈知画,你简直大逆不道!”烙铁又要贴上她的腿,突然房门被一击重踢,碎裂成几片。

尔康和紫薇,像上天降入人世的两道光芒,把这幽森的宗人府审讯间,彻底照亮。举着烙铁棍的官役,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尔康一拳打飞。府丞看着紫薇和她身后的老佛爷、乾隆,还有箫剑、晴儿,顿时哆嗦着跪倒在地:“臣惶恐,皇上万岁万万岁,老佛爷千岁千千岁,紫薇格格吉祥,晴格格吉祥,额驸万安。”

“朕什么时候允许你们,刑求知画了?还不快把人放下来!”乾隆怒斥府丞,看着鲜血淋漓的场景,满心不忍,侧过了脸。

箫剑等不及被踢翻的官役爬起来把绳索揭开,便捡起地上一片从破碎的门板上掉落的木片,当作飞镖,两指一丢,将绳索直接切断。

陈画落在地上,奄奄一息。晴儿和紫薇冲上去,拼命摇晃她的肩;紫薇拿帕子擦拭着她苍白发青的脸,激动得叫出了声:“知画,一切都没事了!皇阿玛赦免了大家,你和费安扬的事情,全部都不追究了。你不可以有事,你还有好长的人生没有经历,费安扬还等着你去找,你不可以丢下大家啊!”

府丞露出困惑的目光,转脸看了看自己刚才整理的卷宗,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晴儿摸了摸陈画的手腕,脉象已经非常薄弱。想跟紫薇一起把她搬到旁边的床上,突然感觉手心里滑腻腻的,抽出来一看,竟然是血迹——陈画的脚受了伤,但烙铁本来就有止血的作用,不至于让血粘连到腿根。晴儿慌忙看了一眼老佛爷,疾呼出声:“她在流血,她快要没命了!老佛爷,求您开恩,再不宣太医,就算知画被赦免,也无济于事啊!”

感谢评论和收藏。

苦尽甘来了主角团们!下面会解释为什么赦免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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