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想到你还会再睁开眼睛。

你有些迟钝地眨眨眼，视野才逐渐清晰，入目的不是棺材中的漆黑，而是木质的墙壁。这间不算宽大的屋子里点着火烛，只照亮了一小块地方，昏暗的光线更加深了阴冷的气息。

等等…

怎么回事？你的眼睛不是...？

死而复生是个很奇妙的感觉，至少你第一时间只是沉浸在了茫然中，直到一道惊喜的声音让你回过神。

“这不是眠吗！”

“千手...柱间？”你闻声偏头，看见了笑着与你打招呼的长发男人，他的弟弟千手扉间双手环胸站在他身后，那白发男人正皱着眉看着你——也是，想必他也不会对一个杀死兄长的人有什么好脸色。

他们身旁还站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的男人，投向你的视线忌惮却又好奇，你并不认识他们，但是看看他们漆黑的双眼、皮肤上点点龟裂、再加上那腐朽的气息，这些无一不在告诉你，他们也是死人。

这里是冥界吗？

“你怎么会在这？你也死了？”你不去理会其他人，只是沉着脸问柱间，你认可千手柱间身为木遁使的实力…是什么杀死了这么强大的他？

“那可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柱间哈哈笑了一声，你疑惑地挑挑眉，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喂，”你听到了个冷冽的声音，“别在那里自顾自聊的开心啊。”

你不满被打断谈话，看向了出声的、站在屋子中央的少年。

…泉奈？不对，查克拉不一样…

你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简直和泉奈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唯一的区别可能只是那利索的短发和弟弟的小辫子不太一样。

“我是宇智波佐助，我有事要问你们火影，但是…”名为佐助的少年皱着眉头看着你，“这个女人是谁？”

“宇智波吗…”

果然呢，一看就长着个属于宇智波的脸，也许是已经身为亡者，你对弟弟们已经没有了那生前的厌恶和复杂，看着那和你的幼弟万分相像的面孔，你对他不禁柔和了几分，“我是宇智波眠，宇智波家的族…前族长。”

“应该是前前前前前族长了。”柱间在一旁补充，“已经过了很多年了。”

“是吗，多久了？”

柱间估算了一下：“大概，七八十年？”

七八十年啊…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七八十年间一晃而过，对于早就沉眠于土地的你来说，这已经是个陌生而全新的时代了。

“真奇怪啊，”那个有着如蛇般阴冷气质的男人打量着你，那窥视的目光让你感到些许恶寒与恶心，“我可是没想到会召唤出…这一位呢。”

虽然这男人身上充满了令人厌恶的死人气息，但是你不会认错的，他，还有那个宇智波的孩子…他们是活人。

不对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彻底冷下脸，事情脱离掌控的焦躁感逐渐涌上心头，你感到了些许不妙，“这里不是冥界吗？我明明已经死去了…而且，火影，是什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柱间有些心虚地看向自家弟弟，“呃…大概就是扉间发明的召唤死人的禁术？”

“…召唤死人？”

听到这，你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是无比的愤怒，大声质问白发的千手：“千手扉间，你就是这样打扰逝者的安眠吗！”

人死了都不得安生什么的…你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安宁，结果死后还要被拉入生者的战争，这怎么能让你不愤怒？

千手扉间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头扭向了一边，以沉默拒绝与你的交谈。

你怒极反笑，懒得再去理他，转头对着那个像泉奈的孩子说：“我已是亡故之身，若说对过去的人生没有遗憾，那一定是在撒谎，即便如此...”你坚定地表达了你的立场，“我是不会参与你们的、与我无关的争斗的。”

“但…你作为宇智波斑的姐姐，”蛇一样的男人对你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即便你的弟弟想要颠覆整个世界，那也和你无关吗？”

——什么？

你的弟弟想要…颠覆世界？你的弟弟…谁？斑？

柱间看出了你的不可置信，深深叹了口气，对你解释了一番你的弟弟做的惊天大事。

“是…无限月读吧？”

“唔，你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

这么说来，这件事可能也有你一部分的责任…要是当时你直接摧毁了石碑，也许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吧？但是...

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为什么斑会想去实现无限月读？

“…斑是个坚定的人，”你没有回答柱间的问题，只是冷漠地看向突然沉默的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千手柱间？”

“...”

-

你了解了一切，却根本无法接受在你死去后，在斑和泉奈身上发生的一切。兜兜转转，你的眼睛竟然最后到了斑身上。你不敢想象，泉奈死前的痛苦，还有斑失去弟弟的悲痛——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痛苦。

你曾经想过这样的场景，也许有一天你的所有亲人都会被杀死，只剩下你一个人…这是本该你来承担的一切，可你却逃走了。

啊，你的亲人们啊，还是没有逃脱这痛苦的现实…这算什么？宇智波一族的诅咒吗？

如果这样...

那么你所做的一切、千手凉间所做的一切、父亲和母亲所做的一切，有什么价值呢？

那些被你抛弃的生命，那些被你放弃的感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带着乱成一团的心绪离开了，什么也没说。没有接受千手柱间的歉意，没有关注沉默的千手扉间，更没有在意陌生男人的挽留。

这到底是谁的错？杀死斑的千手柱间？还是杀死泉奈的千手扉间？

…不，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你！是你把你的弟弟们留在了这个地狱般的世界，自顾自地将所有的一切丢给他们，自顾自地死去，自顾自地解脱。明明你知道，活下来的人只会继续承受那永无止境的痛苦——

不知不觉间，你走到了族地，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祠堂。

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一把大火烧了整个族地，祠堂里只剩些被火烧得看不清字迹的灵牌，你甚至仔细地找了找，想找到父亲、母亲或是你的灵牌，却一无所获，你甚至找不到任何一个你能记起的名字。

七八十年…

站在破旧不堪的屋子里，你想到了宇智波一族，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灭了族？

…哈。

你忍不住微微抿起嘴角，发出了一声极轻的、若有若无的笑声。

要是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气得从地里爬起来，找那群不肖子孙决斗吧？

你的一生所做的全部，都是为了家族，现在它消失了，你居然…感到了一丝轻松。

我的一生毫无意义。你这么想着，越发觉得可笑，父亲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那块石碑还在原地，你盯着它，它只是如千百年前一样，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犹如潘多拉的魔盒，吸引着...等等...

你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开启了你的写轮眼，血红的图案在你眼中飞快转动。在人生的最后，你获得了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而这就是你的能力之一。

【万象】

一切的虚假都逃脱不了你的眼睛。

在【万象】之下，你震惊地发现了那隐藏之后的，被篡改的文字...

这是...？！

-

“——鸣人，你这是在妨碍众人的幸福。”

当你赶到战场时，你听到了这一句话，熟悉的声音，你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你的弟弟立于废墟之上，一众不认识的忍者——哦，那个宇智波的孩子也在——被他打倒在地。

他一头白发，身着奇怪的白袍，额头上还长出了一只血红的眼睛。

你只是看着他，曾经记忆中鲜活的模样，此刻已经被岁月刻下了陌生的痕迹。那熟悉的眉眼轮廓，是你在沉眠中所思念的，可此刻他眼中的绝冷漠的，又让你想到了…自己对他的抛弃。

没错、是你抛弃了他们。

“我终于纠正了柱间的错误...”

“千手柱间有什么错误。”你不愿意再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你看到他愣了愣，转过头不敢置信地向你投来目光，“姐...眠？”

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斑收起了一闪而过的惊讶，沉下脸看你挡在了他的身前，握紧了手中的杖子，“是谁召唤了你...”

“这不重要，”你拔出了腰间的两把忍刀，毫不畏惧地与这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男人对视，黑眸与他眼中的红色相互交织，“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宇智波斑，你到底在干什么？”

鸣人戳戳佐助，小声和他咬起耳朵，“那个大姐姐真的是斑的姐姐吗？”“应该是吧，之前初代火影是那么叫她的。”佐助回答。

“那他们现在是...？”鸣人指了指那边剑拔弩张的二人。

“啧，谁知道。”

短暂的震惊过后，斑很快恢复了平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仿佛你的出现你无法在他的心中激起一丝涟漪，“就算是你，眠，也不能阻挡我的道路。”

他将那柄奇怪的杖子指向你，“我，马上就要成为新世界的救世主了！”

“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和姐姐说话的？”你有些不满他的语气，“那就让我来看看你这些年有没有进步吧！”

无需再多言语。

下一秒，刀与杖就碰撞到了一起。

-

“你是在小瞧我吗？”斑有些恼怒，他用奇怪的黑棍穿透了你的四肢，把你定在了地上。秽土转生的身体没有痛觉，所以你只是淡淡地撇了他一眼，“要怪就怪千手扉间这个术太垃圾了吧。”这具身体连你十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

斑被你噎住了，他深深看了你一眼，随即转身面向众人。“等着吧，眠，等完成之后...泉奈，你，还有其他人，”他的背影充满了断绝与疯狂的意味，

“我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

“一切都结束了。”

你没有说话，无形的查克拉却开始向四周延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异动。

就是现在！等等！来不急了...！

寂静的战场上，胸膛被破开的声音格外刺耳。那团黑影却没有露出得逞的笑容，它只是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你，以及你那穿过自己胸膛、紧紧抓住它的手。

你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次攻击

“...什么？”

“等你很久了。”你露出了一个笑容，写轮眼疯狂转动，形成了一阵漩涡，没等那黑影发出惨叫，就彻底被你吸收了。

那被称为黑绝的记忆一股脑地全部涌现，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千百年的辛密与...谎言。

你也看到了，那黑色附身在凉间身上的记忆，与杀死夏雄的那一幕。

啊。

完完全全被骗了呢。

真可怜啊，我。

你这么想着，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迎接你的却是一个略显僵硬的怀抱。

“眠...你...”斑看着你，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你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在想什么，大概就是惊讶你的举动吧。

“斑，”你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我被骗了，你也被骗了，这一切都是谎言。”

“我们家族的一生，难道都是命定的诅咒吗？”你笑出了声。

下章完结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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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