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重返现实》
常说被爱的永远有恃无恐，一直深信自己被春野樱无条件深爱的宇智波佐助第一次丧失这种长久以来的底气和信心。
“樱，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不受控制愈发透明的身体似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起，佐助从最初的脚离地到整个身子都倒栽。
他唯一的右手抓着春野樱紧紧不放，就算以如此难受的方式也不让自己离开她，不让自己把她丢这里。
未出现他们那种飞升情况的樱笑容凄美，心里再痛也只能一点点松开他：“佐助君，快和杜若走，时间不够了。”
时间不够了，佐助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可凭相继与哥哥、父母诀别，他感觉命运的齿轮正无情地碾向樱，他为数不多的珍爱之人在一个接一个离开他，仿佛他单薄的生命逃不掉失去的诅咒……
明明有很多话想问她，看着她的脸庞，佐助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直想逃离这个美好到令人心生不安的世界的宇智波佐助后悔了，习惯拥有的人最怕的就是失去，一无所有的他不能再失去春野樱。
“佐助君，你爱我么？”强行放手注定不能再停留的佐助，两人肌肤分离的一刹，樱像脱了一层皮，忍着痛的笑意弥漫出看得见的苦涩。
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让佐助措手不及，总以行动含蓄回应她的男人第一次意识到哭笑不得的五味杂陈。
还不够明显？非得执着于那些肉麻话？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心意？
“春野……宇智波樱！你是比漩涡鸣人还要笨的大笨蛋！”
句末的感叹号对应一个同样充满感叹的剧终。佐助如一颗脱落的心脏从樱身上慢慢剥离，越飞升越遥远，越遥远越透明。
没了心的人会死，那离开人的心还能继续跳动么……
佐助不知道这二十五天的幻境意味着什么。当他睁开眼睛出乎意料看到那痕粉仍在自己视野里，他若一把射出的箭坐起直击那女子，宁肯扎住也不叫她再在自己眼前消失。
神话里常说一见倾心就是两颗心同时被爱之箭贯穿射中，这样两人就心意相通不可分离。
那么，宇智波佐助也愿做这样一支霸道的箭，从此贯穿他与春野樱，谁都分不开谁。
“樱……我……”佐助有时候真恨自己嘴太硬，后半句好不容易酿好的“爱你”如冰块卡喉咙，死活吐不出来。
或许他真欠她一句告白。下次吧，下次，他一定……
樱双臂围着佐助，好想自己能变成他的衣衫、他的腰带、他的草薙剑……甚至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样，他们就分不开了，多好。
“佐助君，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醒了？我是……回来了？”
佐助慢慢放开她，视线被她意欲悄悄藏身后的手揪住。
他一把抓住，看见上面洇出淡淡红色的纱布时瞳孔紧缩：“怎么回事？！谁干的？！”
“佐助君，求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伤上！你听我说……”
她前面的搪塞比佐助想象中慌乱，后面的解释里却能渐渐摸出一条条清晰的脉络，被她一经一纬精心编织。
那日他们在石之国浅草寺的确被受操控的玄休和尚给的“平安符”暗算，佐助与巫女杜若都陷入幻术，昏迷了长达二十五天。
后来，凭佐助在那个幻境逐渐醒悟并带动杜若也意识到这个陷阱，两人以强大的意志破解了幕后主使慈弦和尚的幻术“井中天”，一起回到现实……
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佐助目不转睛注视着丝毫没被他犀利的目光影响的樱，听她清晰地吐完最后一个字，一直安静倾听的他让落定的尘埃再度飞扬。
“告诉我，是不是那和尚把你伤成这样的？这二十五天你又经历了什么？”他语气如当年在死亡森林苏醒时，被咒印煽动而愈发暴怒的冰冷一样，发誓要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佐助君，都过去了，不必在意了……”樱伸手抚平佐助紧绷的眉宇，后者猛地攥住她手腕。
她因疼痛轻呼一声，佐助暗骂自己没轻没重，松开她并道歉：“抱歉，我只想听一句实话。”
佐助无法容许自己把同一个错误犯两次。当年就因他未深入思考哥哥宇智波鼬莫名其妙屠族的原因，以致自己错误地恨了他那么多年，还傻乎乎地在哥哥的安排下前行，最终让哥哥死在与自己的战斗中。
如今的他少了以前的激进莽撞，多了些历经风霜后的沉稳。他知道眼见也不一定为真，他要用心探索那些总与自己失之交臂的真相。
“佐助君，能不能不要像审犯人那样问我？我只想和你好好地在一起……我……”樱淡淡的微笑落在佐助快抑制不住咄咄逼人的脸上，透着阳光下雪燃烧殆尽的苍白无力。
她气若游丝倒佐助怀里。男人哪有心思再探究远不止这冰山一角的线索，抱着失去意识的她惊慌失措：“樱！！！醒醒！！！你怎么了？！”
前不久在葵原误杀她，只能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怀里的记忆，撕破痂翻出新鲜的血肉，佐助痛得声音像失控的雷，不分天地莽然疾驰。
“怎么了？”
“你……快！！！快救她！！！”
看到杜若立在门口脸上写着意料之中的忧虑，焦头烂额的佐助也顾不得从她那里得到答案，直呼她先过来帮忙……
“没事，她累了。”
“累了？”
“对。”
“……”
提心吊胆半天却只得到这个啼笑皆非的答案，佐助有种像回到下忍时期苦苦修炼，但只能接上一堆如找走失的宠物、翻修花园、帮忙看孩子的D级任务的挫败感。
“杜若，我能察觉你和樱一起瞒了我些什么。看她的状况，我不能再逼问她……”
“所以，你就能逼问我咯？”
杜若想都不想就怼回去，她肤色雪白，容不下一丝瑕疵。
“看来我猜对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我九死一生才从那个险境中逃离……宇智波佐助，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再让她为难，让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都开开心心的……算我求你了！”
句末携着明显快撑不下去的痛苦，杜若扭头的一瞬极快，绾眸中一闪而过的泪意似破碎的光刺在佐助眼里。
佐助越发笃定那些能使她们宁愿联合起来也不让自己知道的秘密如一圈荆棘，已把他与这俩人隔开。无论他还是她们硬趟过去，都堪比剥了一层皮。
杜若走后，佐助安静地守在樱身边。他们还在浅草寺那间禅房，布设如那个幻境一样。若非左臂缺失，佐助只怕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里。
守护樱的同时，佐助也用双目的瞳力查看她的状况。
除双手及双足有被刺穿的重伤，佐助发现她左肩上隐藏许久的纱罗妲的那股淡紫色的查克拉出现极其隐秘的发动，这是唯有施术时才会出现的迹象……
“佐助君……”
“我在。”
不再有多余的刨根问底，宇智波佐助最讨厌强人所迫，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我只想让你知道，此时的我比以往还要在意……是爱你。
你是我仇恨过、疯狂过、偏执过后，为数不多能让我同这个黑暗的忍界和解、在这个不洁的世道继续活下去的光啊……
“抱抱我，好么？”樱似乎累极了，刚想伸出双臂就颓然垂下，佐助单手一把抓住，还是漏了她另一手。他讨厌守不住她的自己，索性坐床上将她抱起。
“这个姿势舒服么？”这感觉让佐助想起自己第一次抱路边小猫时的小心翼翼，都说猫是液体动物，他刚触碰那毛茸茸的小小生命就感受到了。
越紧张越笨拙，小佐助用错方式弄疼那个上一秒还朝自己翻肚皮撒娇的小家伙，结果身上挂了彩，小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哭着跑回家，不是哭被小猫挖伤，而是哭被喜欢的小猫讨厌了……
“佐助君，身子往左边点儿。”
“好，现在呢？”
“头低一些。”
长这么大，宇智波佐助从不知自己有如此听话的时候，刚乖乖俯下身子更进一步靠近她，唇角忽然落下一个柔软的触感。
“嘿嘿，亲到佐助君啦。”怀里的女孩娇俏一笑，目露恶作剧成功的狡黠。
该是亲多了也习惯了更上瘾了，佐助眉毛微挑，唇随即勾起：“还想要么？”
男人话音落毕就欺身压上去。快一个月了，他得让她知道自己有多想她，快想疯的想！
“佐助君……不行啊……这里是寺庙……”
“和尚再清高不也是人生的？”
他面无表情强词夺理，大手刚探入她衣内，忽然听到她在轻笑。
“笑什么？”她一笑倒让自己有些慌，清冷的脸泛着羞恼的潮红。
樱眼里的笑意浓得像刚酿好的蜜：“佐助君果然是男人啊。”
佐助哑然失笑，这不废话：“我一直都是男人……”
“嗯，是忍界第一帅的男人、也是很可爱很可爱的男人、还是我最爱最爱的男人……”
“更是……你的男人……”
佐助低下声音用吻堵住她的唇。听惯了她爱他，他想用行动让她知道他也爱她，他只是说不出口。
这是他们数不清的**里一次最让人难忘的缠绵。顾及她手脚的伤，压抑多日的佐助努力克制，轻柔到自己都难以置信，竟能在粗野与温情中实现如此和谐的平衡……
月上枝头，树影婆娑。佐助的长指避开樱的伤，穿入她皓腕上由自己的查克拉结晶石做成的镯子，唇贴着她有些汗湿的秀发。
“樱。”
“我在。”
“樱。”
“我在。”
……
确定怀里有她的体温，耳畔有她的声音，心终于落地的佐助被铺天盖地的睡意吞没，没察觉像受伤的小猫缩自己怀里的樱已泪如雨下，却自始至终没哭出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