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消失的她们》
消失已有小半年之久的门佐胧月夜、近期失踪的石之国少女秀子、还有巫女杜若不远千里赶来寻找的失联多时的志村清奈像一部拍摄到一半就没了后续的悬疑片。
作为探险者的宇智波佐助从重返现实世界的那一天起，就顾不得其他人的安危了。
离开浅草寺后，他没再多问春野樱一句，两人像只是到这里旅游似的，樱如一个精力充沛的孩子，每天拉着佐助带她出去玩，日渐瘦弱的身体似有永远挥霍不完的精力。
佐助看在眼里，忧在心里，嘴上什么都说不出，也深知什么都不能问，只能摸着她的头发，每次都轻声细语：“好，我陪你。”
“佐助君，如果有一天我不能继续陪你……别误会，人都有生老病死，要我走在佐助君前头，佐助君会想我么？也不用经常想啦，偶尔能想起我也不错……或者再过分点儿，每天都想我那么一点点儿，可以么？”
从希望他能经常想她，到奢求他能每天想自己一点点儿，到底是卑微如低谷，还是悄悄得寸进尺……
佐助不知该怎么评价她可怜又可爱的小心愿，拧起她脸上一块肉：“不许瞎说。”
樱肌肤柔嫩，脸蛋像能掐出水，眨着碧盈盈的明眸：“我很认真的，就算我们现在还年轻，可总有老去的那天。所以，佐助君到时候……”
“你希望我怎么做，告诉我实话。”佐助不急于回答，松开她滑腻的肌肤，心甘情愿溺入她的眼波。
樱的眼里不知何时“扑通”出石子的声音，水纹渐渐停止呻吟，陷入一片晦暗：“佐助君把我忘了吧，找个像我一样爱你的人继续爱你。不过，你也要好好爱她哦，不能再让她像我那样辛苦……”
辛苦？
相识多年并相爱数月，这是宇智波佐助第一次听到春野樱以往绝不会说出口的真心话。
习惯她逆来顺受的温顺，所以不适应她突如其来的批评。但比起心底那点儿也上不了台面的小委屈，佐助最不能接受她竟要自己忘了她。
“胡说八道！”
“那就当我胡说八道，佐助君别生气，好不好？”樱抱住他胳膊，闭眼把脸贴上去，语气无一丝波澜。
这不是撒娇，可他不能再生气她那让自己不安的口无遮拦。
“我没生气，也不会忘了你。”
“那会想我？”
“嗯。”
“真让人伤脑筋咯。”
樱紧贴着佐助笑起来，手往脸上快速一抹，举目看向他时，眼里的光有种明亮到破碎的极致……
佐助咽下即将脱口的质问，点了下她额头，两指不像以前那样立马撤离，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发颤：“不要瞎说……别忘了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做呢。”
“什么呀？”
“算日子也该去玉石斋福凤那儿提炼复合查克拉结晶石了，另外……”佐助扭过头，侧脸有可疑的红云：“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什么都别管了，先结婚吧。”
原本他们定好在石之国找到胧月夜后，再安下心来成婚。经过那么多事情，佐助不想再等了。
男人潜意识里有极强的占有欲。佐助想让她尽快成为宇智波樱，好像正式冠上自己的姓氏成为他的妻子，她就不会离开他。
“好呀，都听佐助君的。不过，再等一个月是什么意思？佐助君要悄悄给我个惊喜？”
面对她一猜即中的狡黠，佐助只用力揉她头发：“笨蛋。”
樱撅起嘴嘟囔：“我都猜中了，谁才是笨蛋？”
嘴皮子赢不了她，佐助索性用唇堵住樱的伶牙俐齿。原以为这个带有惩罚性的吻会让她求饶，可佐助感受到她的唇如一块柔软的果冻，稍微用力就碎了。
他偷偷睁眼，第一次近距离拥吻时看着她。
樱被眼泪濡湿的睫毛像淋过一场瓢泼大雨，伸手想碰她的脸却无一丝泪痕，仿佛她从未哭过。
或者说，她把眼泪全藏在眼里，宁肯逆流回血肉也不让他捕捉到分毫……
算时间到一个月期限，福凤老练的目光落到这对为数不多敢挑战复合查克拉结晶石考验的情侣的身上时，捕捉到一种说不出口的异常。
他扶了下眼镜，难得停下手头的活儿看向两人：“最近是不是状态不太好？一个也这样，两个也这样？”
“还好啦，福凤师父，我们最近忙任务，确实有些累，不影响提取查克拉结晶石吧？”
樱过于轻松的回答给身边的佐助常年阴沉的眉宇笼上一层雾霭。福凤看着已没有那日能豪言壮语捍卫世上存在真爱的信心的两人，突然有些焦躁，放下手头一颗正在研磨的珍珠，忽略樱的回答。
“你们……遇到困难了？”
“没有。”
又是樱抢先回答，轻松的口气像做坏事的孩子第一时间就笑嘻嘻地否认。
佐助说道：“按照约定的期限，给我们提取结晶石吧。”
年纪大了，福凤也懒得多管小年轻之间的纠葛。见两人心事重重又不肯明说，自己这个老头子再操心也无权多管。
凝结查克拉结晶石的过程比想象中漫长，两人直到第五次才让福凤满意。
福凤的眼睛极尖，根据前四次他们提炼出的查克拉结晶石，直言两人这段时间并未做到他叮嘱的休息，并强调复合查克拉结晶石对纯度要求极高。
在样式上福凤提了个别出心裁的建议，既然他们有勇气接受复合查克拉结晶石的考验，就该都拥有一条项链好时刻知悉他们的感情状态。樱想拒绝，倒是佐助立刻答应。
最后的商谈过程中樱没说一句话，只静静地听着，安静得恍如桌边花瓶里那株不会说话，静待枯萎的寒绯樱……
“行，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各打磨一条中间刻有宇智波一族团扇家纹的樱花项链和另一条团扇样式的项链吧。”
佐助专门提醒：“团扇那条也要刻着樱花。”
“放心，老夫当然不会忘了。樱花落团扇，团扇生樱花，很有艺术感的搭配。”
这组花扇设计是佐助早在风之国砂隐忍者村与来探望他们的漩涡鸣人闲扯时，不经意间冒出的想法。单凭这个，佐助确实得感谢鸣人根本不存在的大脑有时候也蛮灵光的。
离开玉石斋已是傍晚，八月褪去不分昼夜的酷热，早晚都有沁人的凉意。立秋后迈入一个渐渐杀尽百花的时节，晚霞像暮夏咳出的残血红得刺眼更靓丽，遮住背后日渐腐朽的病入膏肓……
樱注视着一点一点沉入黑暗的夕阳，脚步慢慢停住。她悲悯的眼神若看到溺水的孩子在苦苦挣扎，扑腾到最后再没了气息。
“佐助君，我们先别急着回去了，再走一走吧。对了，还记得我们在砂隐第一次约会么？当时你带着我玩手影游戏，佐助君说，我是你的另一半翅膀……”
这是春野樱失忆前的记忆，他们好不容易柳暗花明后不久，她就被抽走一半灵魂，也失去了曾爱着宇智波佐助的记忆。
“还想再来一次？”
“对。”
像回到砂隐那个风和日丽的晴天，佐助的右手拉着樱的左手，右手大拇指勾住她左手大拇指。
他的大手拉着她的小手越飞越高，当他飞得够高，她也追得够远，两人的“鹰”面朝夕阳最后一缕被吞噬的光，似乎再努力也无法从深渊衔起已成泡影的血色，唯余当空长啸，回音苍凉……
“佐助君，天真的黑透了，我们回吧。”她轻笑一声，语气是再也见不到明天太阳的悲凉。
佐助咬牙硬拉住她意欲松开自己的手，她腕上的查克拉结晶石镯子凉得发冷，冻到了佐助，也冻进了他心里。
那是他自己的查克拉啊……
这一晚回到和春住民宿，两人没说一句话。
樱给房间换上熏香，那是一股很清新的樱花香，比之前的百合香多了种淡淡的香甜，给人甜蜜的安静。
今日提取查克拉结晶石流失不少能量的佐助已非常疲惫，冲了个澡头发都不吹就倒头睡。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一边叹气，一边把自己的头轻轻抬起，嗡嗡嗡的吹风机在耳边再呜哇也挡不住他睡意沉重。合住眼睑前，他模糊的视野里只留下两汪闪烁的晶莹。
怎么又哭了，什么都看不清的他想擦去那些割人的水光，但身体出奇地犯困，刚抬手又无力坠下。
“樱……”意识悄然麻痹在室内的幽香中，他轻声呼唤她，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这是宇智波佐助最后一次见到春野樱，即使回到现实世界后早有预感，佐助实在想不到离别会那么突如其来更防不胜防……
“抱歉，我们查了民宿的所有监控，并未发现您太太的踪迹。”
“再找。”
“这个……我们真找不到了。”
“再找。”
和春住的老板早认下这两个在民宿居住多时的男女，俊男靓女惹眼的外表，想不记住都难。
可这个气质冰冷的男人这几日让他头疼不已，非要自己找到那个三天前就消失的粉发女子。他已查遍监控并派人四处寻找，可那女子似人间蒸发一样。
“先生，恕我直言，我们店方不会不配合您，但所有监控表明您太太不是在民宿消失的……”
那一个大活人又如何无缘无故失踪？老板自己都觉得诡异。
“我明白了！时空忍术！”三天没合眼的佐助黑眸忽然燃起光，如一阵风冲出。
前台的烛火在他离去后仍朝外边方向使劲儿飘，也像急着飞出去般，哪怕黑夜再漫长，也要燃尽到最后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