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活成兄长的样子》
“她毁容了?为什么会这样?”宇智波佐助惊讶道,语气透出不忍。
杜若也很惋惜志村清奈的遭遇,轻叹一声说:“也怪她一开始把事情做得太绝,用的是我都没想到的巫术里的禁术‘蜘蛛血蛊’。要彻底解开就只能把小樱身上的蛊转移到她身上,如今她的脸布着和小樱中蛊时脖子上一样的黑色蛛网。你可以理解为那术将她与小樱的性命挂钩……以前咱俩对立时,我也借漩涡宇助的那条红宝石项链让我与小樱性命相连,防止你或宇助把我杀了。”
察觉一旁作为局外人的漩涡香磷嘴巴越张越大,杜若自知话说多了:“你不愿见她就算了。另外,她近期要在浅草寺出家,我怎么都拦不住。”
才十四岁的花季就要遁入空门,佐助心生侧隐,忙说:“无妨,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吧,不然她的心结永远不会解开。”
佐助原以为他不会再和这个险些害死自己及妻女的仇人见面。要说自己是杀死他祖父志村团藏的仇人,他并不否认;反过来说志村团藏也是害死他们宇智波一族的元凶之一,团藏做鬼都赖不掉。
这就是复仇永不停歇的怪圈,冤冤相报到没完没了。时间一长人们就会逐渐遗忘第一个引起仇恨的罪魁祸首,因为那时每个复仇者身上都背负着你来我往的仇恨。
正因不想再让仇恨延续,佐助这次选择牺牲自己的生命保住春野樱,同时化解志村清奈的仇恨。所以,他不会再憎恨她,也相信这个本性不坏的女孩和她祖父志村团藏不一样……
眼前娇小玲珑的少女以素纱遮面,露出一双写满故事的眼睛,乍眼看颇有股看破红尘的淡漠。
佐助低眉,长指轻柔地抚摸香磷怀里笑盈盈的宇智波佐良娜,声音不由得温柔了几度:“脸真的没救了?听杜若说你以毁容才破解了樱身上的‘蜘蛛血蛊’并保住她们母女。多谢你最后手下留情,我就没敢奢望佐良娜能活下来。”
“你没必要谢我,我的脸已无药可救,这是我的报应。说实话,我用‘蜘蛛血蛊’的目的是想以怀着你孩子的小樱姐姐的母女俱亡来折磨你。我原以为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就算不为小樱姐姐难过,也会为孩子伤心欲绝。没想到我大错特错,是你宁可牺牲自己不要孩子,也要救下小樱姐姐的真情打动了我,这才令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救她们。”
清奈别过头,以云流动的声音缓缓带过往事。
沉默几秒,她抬眸看向佐助的眼里竟多了几分笑意:“话说回来,你的举动真改变了我对你一直以来片面的认识,真羡慕小樱姐姐能遇到像你这么完美的男人。我到现在都记得团藏爷爷在我幼时父母离异后就告诫我……哈哈,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把他自己都带进去骂了。”
香磷恍然大悟,瞪着佐助小声责备:“原来这丫头是团藏的孙女,难怪这样折腾你们,你居然让这种祸害进来!”
佐助不在意香磷的不悦,对不知不觉垂下头的清奈和言道:“关于团藏,有一点还是要告诉你。很遗憾我未能亲手杀了他,最后关头他打算用同归于尽的‘四象封印’拉我一起下地狱。因此,他是自尽。”
“什么?你为何不早说?!不然我也不会……”
“那个时候执意复仇的你能听得进去或信我说的话么?世上有很多事必须亲自感受才能理解并接受真相。在我得知灭族真相前,倘若有人跟我说我哥哥宇智波鼬才是真正背负骂名的悲情英雄,我一定二话不说撕了他的嘴。”
别说清奈,认识佐助时间更久的杜若和香磷都很惊讶这个惜字如金的男人居然对一个仇人说出这番颇具启示性的肺腑之言。
“有些成长必须踩着刀子,有些事情也只有发生不可挽回的后果才知道何为‘后悔’。你年纪尚小,以后的路还长。经此一劫你我都大难不死,希望侥幸活下来的我们不要再因过去发黄溃烂的历史而痛苦,更不要荒废自己的生命,错过日后可能邂逅的美好。”
“佐助哥哥,我知道你在劝我不要小小年纪就青灯古佛。谢谢你的好意,可我需要在佛祖面前忏悔我的罪孽,也为我前段时间因石之国洪水而遇难的养父养母祈福……”
突然改变对佐助称呼的同时,清奈又以飘雪的语气轻轻带过家庭变故。佐助睁圆黑眸望向杜若,得到她垂眸颔首的回应后,落在清奈瘦小身体上的目光投影出怜悯:“节哀。”
“这也是我的报应吧。谁叫我前段时间把全部心思用在报仇,要能多关心关心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他们就好了。”
清奈背过身擦掉脸上的泪,仰头顿了好几秒:“另外,佐助哥哥这段时间在石之国抗洪救灾的事迹为人传颂。你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啊,还好我没害死你……”
“忘掉过去,珍惜……当前吧。”佐助自知言语再难抚平这个又一次失去至亲的少女,随口脱出的安慰话让杜若霍地想起樱也曾向她转述纱罗妲告诉自己的话是异曲同工的“忘记过去,拥抱未来”。
呵,真不愧是两口子……不,是一家人。
清奈小小的身子像断崖边生出的独木在风中剧烈颤抖,却没了能被轻易折断的脆弱:“谢谢……谢谢你……佐助哥哥!”
“愿意抱抱佐良娜么?”佐助轻声细语的一句让香磷险些“啊”出来,杜若也瞠目结舌。
“我?!”清奈猛地转过来,一双妙目还肿着,面纱上的泪濡湿出明显的印记。
“抱抱她吧。她的确因为你差点儿来不到这个世界,也因为你最终平安降生。”
在佐助的鼓励下,清奈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靠近香磷怀里熟睡的孩子时,又特意看了眼佐助。
“放轻松,她很乖的。”佐助轻声道,脸上洋溢着温柔的慈父之情。
清奈深呼吸一口,伸出的手腕竟可笑地抖起来。她犹豫良久还是垂下,用手背轻轻摩挲佐良娜光洁的小脸,力度轻得像落下一片羽毛。
好柔软的小脸,像水灵灵的小桃子,让人难以想象这么美丽的生命居然是由人的精血孕育出来的,也差点儿因自己变成一摊血水……
佐良娜好奇地巴望蒙脸的清奈,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又大又黑的葡萄,一看就很甜的样子。
杜若拍了拍泪眼朦胧的清奈,在她耳旁笑语:“我们佐良娜酱冲清奈笑啦,她一定很喜欢这位天使姐姐。”
“哈哈……佐良娜……佐良娜酱就是小天使啦……”清奈吸着鼻子边笑边摇头,轻轻触碰佐良娜软糯的小手,始终不敢真的握住。
可爱的小佐良娜酱,很抱歉我害得你险些没来到这个世界。
我呢,是个没必要被你记住的人,也没必要再出现在你们一家人的生命里。就像你爸爸说的,忘掉过去,珍惜当前……出生前就有如此相爱的父母的你,今后一定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宝宝。
我呀,会用剩余的生命为你们一家人虔诚祈祷。祝福没被我害死的你的父母永远恩爱,祝福同样没被我害死的你茁壮成长……
因春野樱难产休养仍在昏睡,清奈见她安然无恙,便安心走了。
临走前佐助又尝试劝她不要把大好青春耗在寺庙,说等樱醒来后一定有办法治好她的脸。可清奈还是主意打定,佐助拗不过她,只好把之前那串玄休和尚赠予自己的玛瑙佛珠转赠给她。
那串佛珠一直跟着出家为尼的清奈,成了少女对人世红尘才悄然苏醒就被她毅然深埋于心底的眷恋……
二十多年后清奈再见到春野樱时,却是一副黑白遗像。彼时她以宇智波樱的身份下葬,宇智波佐助不到三个月也随爱妻而去。
当所有人震撼世间会有如此生死相随的感情时,年少时就亲眼目睹他们伉俪情深的清奈并不惊讶。
她以不悲无喜的超脱姿态,两度为这对故人在葬礼上诵经超度时,没人察觉到她这位得道高僧握住玛瑙佛珠的手,在拼命克制却难抑颤抖。
最后的最后,在木叶忍者村这片早已没几个人记得志村团藏是何许人也,也迟早会遗忘宇智波佐助的土地上,清奈驻足良久后翩然离去,至死未归。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世间一切爱恨情仇,终将尘归土,土归土……
“我说你呀,活得越来越像鼬啦。”
听到有人用亡兄比喻自己,抱着被香磷刚哄睡着的宇智波佐良娜并继续守在春野樱床边的宇智波佐助看向她愣了好久。
杜若以为佐助没听清,对着他耳朵口型张大,音量未提高:“我是说,你越来越像鼬啦。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根本比不上鼬,没有他的格局与胸怀、仁爱与隐忍。但从你饶恕岩崎足利,再到宽恕清奈,我从你身上总能看到他的影子。”
佐助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眸光逡巡在妻女无瑕的睡颜上,波荡着柔和的涟漪:“别这么说,我不敢和哥哥比,也永远比不过他。”
宇智波鼬曾是年幼时宇智波佐助心目中巍峨挺拔的大山,也是年少时宇智波佐助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噩梦。在颠覆与重塑的辗转间,宇智波鼬如今是成年后宇智波佐助生命的最高信仰。
杜若会心一笑,不急于非要证明自己的评价,轻拍着佐助已和她记忆里宇智波鼬一样宽厚的肩:“小樱会醒来的。”
她不是安慰他,而是坚信命运不会把这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再分开。
虽然春野樱脱离生命危险,但她何时能苏醒仍是个未知数,香磷自己也不能确定。可对佐助而言,只要她还活着,就有醒来的那天。
至少他们各自的复合查克拉结晶石项链都在发光,这既证明樱尚有气息,亦证明他们心意相通……
除了抱着佐良娜守在樱身边等待她苏醒,佐助每天还亲自给她擦洗身子。
长时间靠注射营养液维持生命的樱并不像其他孕妇产后发胖,人反倒一天一天瘦下去,手背上的青筋比以往瘦着的时候还凸起。
对于迟迟醒不来的樱,佐助并不像香磷那么焦急。他每天都悉心照顾她,还在没人打搅的时候说了很多平时根本说不出口的话。
他说,小时候他就觉得她很漂亮,也够吵的。可他从没真的嫌弃她吵闹,不论忍者学校排座位还是下忍分班那天,他都不反感她每次非要挤破头坐自己身边。
他说,他一直都是很容易害羞的人。每次她主动与自己产生肢体接触时他会红着脸说“不要这样”,真正的潜台词是“你别真的走开”。
他说,下忍分班轮到她说将来的梦想时,他当然听出她想表达什么才会羞红了脸,生怕她真会当众表白,才会在第四次忍界大战结束后听到她豁出去的告白时又惊又慌。
他说,他也很喜欢她留长头发的样子,喜欢每次她粉发如游雾,飘向自己时掠过的那股淡淡的不知名的清香……
樱,春野樱,我的妻子宇智波樱,我女儿的母亲宇智波樱,你,听到我的呼唤了么?
“佐……助……君……”
就在清奈走后的第五天,抱着女儿在妻子身旁快睡着的佐助被这声呼唤弄醒。
半睁着眼睛下意识握住那只发凉的小手,男人的黑眸在床上女子一声比一声高的回应中无限睁大并胀满酸热。
他没听错,她在呼唤自己“佐助君”。那是一个唯有她意识不清时,仍能凭微弱的发音就让他心动的称呼。
他是她的佐助君,她在呼唤他;她是他的樱,他终于等到她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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