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春野》
清脆的击掌声落定，仿佛一切也尘埃落定。但终于能堂堂正正地让妻女从今往后在火之国木叶忍者村生活的宇智波佐助非常清楚，这是他们一家离别的序幕。
明白这对小夫妻在回乡前需要时间及空间好好谈谈的五代目火影·纲手姬及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先行一步。
临走前纲手摸了摸两岁的宇智波佐良娜雪白可爱的小脸，又看了看爱徒春野……哦，对，已是宇智波樱婆娑的泪眼，她长叹口气，拍拍伊人的肩，一句话都没说。
她还能说什么呢？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可怕的死心眼儿。再说了，恋人加藤断死后就终身不嫁的自己也不比这个傻徒弟强多少。即便是亲如母女的师父，她也没资格说一个痴心人……
“樱，对不起。”
“佐助君老对我道歉，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男人顿时哑然，望着只低头哄怀抱女儿的妻子，堵在嗓子眼儿的话全被泡软，一字半句都凑不出。
道歉的次数多了，宇智波佐助发现自己这辈子全部的卑微都给了这个女人。
他伸手轻触佐良娜那头由自己遗传的黑发，端详着女儿同时能看到他们影子的五官，一股沉重的悲伤从心底蔓延……
好想……好想看着她、陪着她、守着她一天天长大啊。
不知道这孩子大了后是更像樱还是自己？常说女儿随父，儿子随母。但自己长得虽像母亲宇智波美琴，沉闷的性格更像父亲宇智波富岳。
对了，在“井中天”里，父亲就说自己是最像他的孩子啊……
“对不起……”这次的道歉带着明显的鼻音，佐助自嘲寡言少语的他词汇量居然贫瘠到这种地步，除了“对不起”，就剩“对不起”。
可一声“对不起”又何以表达自己的愧疚与不舍？会不会让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女人误以为她们在他心里根本不值一提？
“好了，佐助君，我都懂。因为懂你，所以你不用解释什么。如果我都不能理解你，世上还有谁能理解你？我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背负一切却不被理解的大哥，我想让宇智波逝去的亲人在天堂看到，他们唯一幸存活下的孩子，宇智波佐助，已找到一个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他今后决定走什么样的道路，都会无条件深爱他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我，宇智波佐助之妻，宇智波佐良娜之母，昔日的春野家的女儿，如今的宇智波樱！”
“不管村子有多黑暗，我都是木叶的宇智波鼬。不管今后你走什么样的道路，我会一直深爱着你。”
除了死去的哥哥，现在还有一人如此深爱着他，纵使人间沉浮不定，亦值得他走上一遭。
有些人可以悲惨如宇智波佐助，童年就失去一切，又被至亲出于保护的目的而被蒙骗到只想对全忍界复仇，最后失去手臂，成了一无所有的漂泊者。
有些人也可以幸福如宇智波佐助，哪怕执意斩断所有的羁绊，上苍却派来一个漩涡鸣人同样不惜失去手臂也要把他从阴沟里捞出；哪怕坚持一条路走到黑，上苍又派了个春野樱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愿照亮他的路。
命运有时候的确残忍，有时候又不乏仁慈……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佐助明白自己能做的就是用身体拥住妻女。这次他不敢太用力，怕弄醒了才睡着的佐良娜；又不敢不用力，怕不能更真切地感受到她们的温度。
“我是宇智波佐助的妻子，是宇智波佐良娜的母亲。我知道成为你们的宇智波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今后还会有很多风风雨雨……”
“我只希望能给佐助君一个回头就能看到我的归处，哪怕命运……还是会将我们分离，我也会不停地思念你、深爱你、等待你！”
宇智波樱哽咽着复述他们在石之国成婚时，自己对佐助说过的话。
那时她就早有预感，与这个男人在一起注定不会风平浪静。可“一辈子都是爱的人生”的她，一直寻觅的爱就是这个男人。
她的一辈子就是宇智波佐助，他是她永远不离不弃的爱……
樱承认自己一遇到宇智波佐助就堕落成十足的“恋爱脑”，她也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是爱的人生”里不该只狭隘地被爱情填满。
爱宇智波佐助像一场历经坎坷的远征，充满千辛万苦。正因来之不易，她才格外珍惜。但世上还有种无条件的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那就是父母给予她无限的爱。
三年前才参加完漩涡鸣人的婚礼，春野樱收到六代目火影·卡卡西递来关于宇智波佐助目前在川之国调查的消息后就不辞而别，开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因自己走得悄无声息，连个口信都不留，估计父母担心了好久才从卡卡西老师那儿得知她竟离家出走。
生下佐良娜为人母后，樱常暗中懊悔自己的任性之举。
只有真正为人父母才能体会到对孩子喜怒哀乐的牵肠挂肚，要将来佐良娜也为了一个男人抛下父母，别说依自家老公的个性一定捅破天，自己这个亲妈也得火冒三丈……
老爸，老妈，对不起！
三年了，你们还好么？你们能原谅我么？
后面的疑问堪比废话，这次家里因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的陷害而遭遇不幸，老两口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眼看“须佐之男”在高空中一步步靠近木叶，阔别三年的故乡熟悉的轮廓映入视野，樱陷入怀念的漩涡捂嘴哭出声。
当年告别时就预感自己会离开很久，三年春去秋来，发生了太多太多。如今的她居然以宇智波佐助之妻、宇智波佐良娜之母的身份归来，从父母的宝贝女儿春野樱变成他们感慨万千的宇智波樱……
世界真不公平，女人嫁了人就得跟着夫家的姓氏，一下子成了娘家的客人，又因血缘屏障永远是夫家的外人，到头来里外不是人。
本姓并非春野，年轻时又因暴脾气而和婆婆关系不好的春野芽吹一点儿都不觉得嫁人有什么好，亦不像大多母亲着急女儿的婚事。
切，有什么可急的？她家小樱还愁嫁不到好人家？
不是她吹，虽然老公春野兆不太靠谱，但两人的掌上明珠绝对是他们最大的骄傲。
先不说闺女模样美、能力强、脑子好，并非名门出身，没有血统，也没有关系，更没有背景的他们，能为孩子提供的成长平台及资源极其有限，再加上春野兆在九尾之乱中受重伤再也不能当忍者，他们的小樱完全靠自己的努力与付出才走到如此辉煌的地步。
世人慕名的巾帼英雄五代目火影·纲手姬曾对他们两口子说过，她之所以收女儿当最后一个徒弟，完全是看在那丫头的决心和勤勉上才破格。
事实证明这位女中豪杰没看错小樱，动辄断几根骨头的严苛的怪力修行、晦涩难懂的医疗知识、精英忍者都难以做到的对查克拉的精准的控制度……他们的小樱全做到了，还做得那么漂亮！
“那天给五代目汇报工作，又听到她夸你们家小樱呢！”
“了不起呀！这次小樱在前往风之国砂隐忍者村营救五代目风影·砂瀑我爱罗的任务中大放光彩，不仅为砂瀑勘九郎解了‘赤砂之蝎’那令整个砂隐都束手无策的奇毒，还与千代婆婆联手击毙了门佐蝎这个加入‘晓’的S级叛忍！”
……
赞美声听多了，芽吹也有后怕的时候。特别是周围人眉飞色舞地说女儿攻克了一个又一个艰难的任务时，她不由得双手捏紧置于胸口，这是她遗传给女儿的小动作，那是她们母女在表达害怕……
呵，能不怕么？
木叶的忍者很多，可女儿只有一个。自己不是忍者，丈夫又一身病痛，唯一的孩子又常年在刀剑上舔血。要小樱再有个三长两短，叫他们怎么活？
不是没有后悔过让女儿走上这条不平凡的道路，可那孩子竟把她的忍者之路越走越宽，靠她自己闯出一片天。
芽吹再担心也不能左右孩子的思想，就像她执意当忍者，也像她执意为了一个惹人非议的男人连爹妈都不管不顾，整整三年都不回家！
一提到老早就知道的女儿自作主张与宇智波佐助私定终身，芽吹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为了个男人奋不顾身就算了，谁还没年轻过？可偏偏为了宇智波佐助这种她一个家庭主妇都知道堪称“声名狼藉”的男人而倾其所有，芽吹就不能忍了。
“哼，再叫你把她宠上天吧，这下真把天捅破了，你个老糊涂啊……”丈夫遗传给女儿的粉发在他这位老大叔身上随年龄增长而泛着更深的颜色，像被水淋过般，书风雨为痕，画岁月为迹。
芽吹含着泪，轻轻抚摸听到她辛辣的话后，也没法像以往起来和她嬉笑着拌嘴的丈夫那愈发斑白的鬓角。
她想起两人上岁数后，经常一起染头发，怕理发店的药膏不好，索性买了什么植物养发的玩意儿，一边染一边互相嘲笑。
“哦呀，你看看你长了多少白发，快成老太婆啦！哈哈哈哈！”
“切，这不配你老头子嘛。你快瞅瞅你脸上的褶子，哎呀！能把蚊子夹死！”
“我说你呀……”
“怎么着了？”
春野兆和春野芽吹属于越吵感情越好的夫妻，每次嘴上损对方，好似一对活宝冤家，可她们的小樱老早就斜着眼睛道出真相：“呵呵哒，老夫老妻的关系真好。”
确实，好到这次为救她连老命都不要了。
回想起前不久那场降临到他们这个不算家财万贯亦未外结仇敌的普通人家的灾难，芽吹至今都心有余悸。
那些来历不明的蒙面人深夜闯入，不分青红皂白就袭击连忍者都不是的他们。
眼看恶魔掐着她脖子把她提起，春野兆，这个被托付她一生幸福的男人不顾力量悬殊冲上来，以玉石俱焚的决绝拦腰抱住敌人让她脱险，自己却被盛怒的恶贼一脚踢开，后脑勺撞墙上，再没醒来……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种惩罚？家里财产完好无损，人却受了重伤。既非谋财害命，又没有真的杀了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呀？
……
“妈妈！！！”
久违的声音让芽吹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是谁在对她喊这个意义非凡的称呼，细长的颈部若生锈的机械一卡一卡地扭向病房门口，眼泪先于语言在看清那抹朝思暮想的粉色时决堤。
“小……小……我的……小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