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思女成疾》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知道回来呀！！！”
谁能想到分别三年，重逢后的下一秒，春野芽吹给了女儿春野……是宇智波樱脸上一个响亮的巴掌。
尽管母女过去没少拌嘴，可芽吹从未动手打过这个被丈夫春野兆宠到没底线的女儿。别说老爷子不答应，自己也不忍心。孩儿是爹妈的心头肉，再怒再恨再怨都真下不了手呀。
但这次，芽吹是真的气昏了。
孩子再亲都是白眼狼，关键时刻还得靠病床上的老头子能与她风雨同舟。这段丈夫昏迷女儿不在的日子，她的煎熬又有谁能明白？！
要不是这货当年一走了之，家里出事时好歹有她这个不容小觑的忍者保护他们。
要不是这货权当没了这个娘家、没了她这个女儿，老头子住院时怎会只有她一个老婆子硬抗？难道他们丧女了沦落到老无所依的地步？
来势汹汹的一巴掌打在樱脸上，却疼了好几个人的心。
抱着宇智波佐良娜的宇智波佐助眼睁睁看着妻子白皙的脸劈来红色的指印却来不及阻止，快步挡在她面前，对这个眉眼与樱神似的女人大声说：“别打她！”
“你……”芽吹被佐助浑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怔住，下意识后退好几步。
芽吹明显畏惧的反应让佐助自责失礼，垂下头低声说：“岳……岳母，初次见面，我是……宇智波佐助。”
“呵……哈哈哈哈，不敢当啊不敢当。您是什么人物？我们都清楚！岂敢高攀宇智波一族？”芽吹回过神弄清楚眼前的男人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过是一个拐走她骨肉的混蛋。她不禁气势骤增，说话也不留情面儿。
目睹那么高傲的佐助此时只能在母亲面前低着头受尽嘲讽，樱实在看不下去，把脸上的烧痛搁一边，正想说话，佐助怀里的佐良娜突然哭了。
进病房前他还告诉孩子马上就能见到外公外婆，却冷不防受到接二连三的惊吓。
本就因最开始被芽吹一巴掌呼在母亲脸上而吓懵的佐良娜，瞅着这个凶巴巴的女人打了自己妈妈后又训起爸爸，终于哭出声。
“哇……我要走……爸爸妈妈……被打了……外公外婆在哪儿……”
佐良娜的哭声牵动着三个大人的心。芽吹后悔死自己这个“狼外婆”吓坏第一次见面的外孙女，想凑过去安慰并抱抱她，小丫头搂紧佐助的脖子不肯撒手，还拼命往里躲。
佐助摸着孩子的头宽慰：“佐良娜乖，这是外婆。”
“我不信！外婆……外婆坏！”
樱听得心惊肉跳，忙呵斥：“不许胡说！那是因为……因为爸爸妈妈做错事了才被惩罚！但佐良娜不可以对外婆不礼貌！”
好吧，到底是自己这个“狼外婆”给初次见面的外孙女留下不好的印象。前年听说许久没音信的女儿即将临盆时，芽吹就知道她又多了个孩子，那是女儿的女儿，她要当外婆啦。
记得自己生下小樱回娘家时，初见外孙女的母亲抱着她爱不释手，又说这孩子跟了她爸爸，真是女儿随父，瞧这一头樱花色的头发，活像春野兆……
如今芽吹注目着同样因“女儿随父”的遗传规律而继承宇智波佐助黑发黑眸的外孙女宇智波佐良娜，沉默片刻，别过脸说：“行了，我的火发完了。小……樱，你快看看你老爸吧，这次纲手大人都束手无策，说你老爸他……他是太想你了！”
话至最末芽吹已泣不成声，樱亦泪流满面。她大跨步冲到病床前未因刚才的吵闹而有丝毫苏醒迹象的父亲春野兆身边，剧烈发颤的小手捧住他发凉的大手。
“老……老爸……”
聪明的佐良娜察觉大人们的异常后也不再闹腾，眨巴着黑眼睛悄声问佐助：“爸爸，妈妈哭啦？”
“啊，因为你外公……也就是妈妈的爸爸生病了。”望着妻子发抖的背影，佐助目露不忍，抱着佐良娜来到检查一番后也毫无头绪的樱的旁边。
“老爸……老爸他……他不愿醒来……怎么办呀……”
听到樱心酸的结论，佐助抚摸她的背宽慰：“我用写轮眼试试吧，岳父不愿醒来，说明他的意识困在什么地方……”
就像当年慈弦和尚对他们设下的那个险象环生的“井中天”，佐助承认自己直到现在都不舍得离开那个父母健在，哥哥也活着，宇智波全族在木叶安居乐业的幻境啊。
那么三年来思女成疾的春野兆，又会在他的“井中天”里被什么牵绊？
怀着不安的疑问，这位年轻的父亲漆幽的黑眸转为更鲜亮的赤红，以旁观者的身份窥入这位亦是一个女儿的父亲的男人不愿醒来的梦中……
从村头只有四位火影岩刻的标志来看，他回到了过去。骤然立在喧嚣的街边的宇智波佐助很不适应这种场合，待想起自己只是一个不会被任何人看到的过客，他才平静下来。
他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春野兆呢？
“喂，小樱酱，真不打算剪头发了么？”
听到有人说樱的名字，佐助确信他果真回到过去。四处张望寻找伊人，发现那抹少见的粉出现在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身上，旁边还蹲着一个发色相近的男人。
原来是年幼时的樱和她父亲。佐助通过那条红色发带认出这个宽额头女孩是春野樱，也正因她掀起刘海露出漂亮的五官，佐助才默默记下班里这个吵吵嚷嚷又可可爱爱的家伙。
樱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稚嫩里露出奇怪的坚定：“对！我就要留长头发！”
“可咱们以前总一起到理发店剪头发啊，小樱酱能告诉老爸为什么改变主意呀？”春野兆一个粗犷的大汉用这么嗲的语气哄女儿快逗笑佐助，但樱接下来的话让他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因为……因为佐助君喜欢长头发的女孩！！！”脸憋红到快炸了的樱丢下这句话就匆匆跑开，留下原地伸手挽留的春野兆凌乱了半天。
“佐助君？啊咧？佐助君是谁？哎——小樱酱等等我呀！”
有其父必有其女，一溜烟追女儿的春野兆跑起来也风风火火。目送他们的佐助心里也燃着一团火，腔子里热乎乎的。
所以，樱，你是因这句谣言而为我留长发？一直留到中忍考试前？
剪发容易蓄发难，并不记得自己说他喜欢长头发女孩的佐助心里五味杂陈。非要说确实有那么回事儿，大概是儿时母亲宇智波美琴带他理发时吧。
在托尼老师的蛊惑下妈妈险些尝试短发，自己气呼呼地阻止，说妈妈那么好看的长头发绝对不能剪，结果以讹传讹成了什么他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了。
虽是谣言，但佐助总会想起自己一睁眼就看到樱被打得伤痕累累，长长的粉发也被割断时自己的雷霆之怒。比起可惜她好端端的头发成了那样，他更震怒这个喜欢自己的女孩居然被人欺负。
或许从咒印因疼惜她而发作，再到因她的呼唤与眼泪而褪去时，佐助就意识到这个女孩在自己心里的份量不轻……
樱，我并不在意你的头发或长或短，不过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为什么自那以后直到我们在川之国相遇，你都是短发？
许是这个时空感受到佐助的疑问，画面切换到室内，粉色的装修风格，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间。
“小樱酱，中忍考试后，你怎么又变回短发了？”春野兆瞅着镜前只简单整理仪容仪表，不再像往常臭美照个不停的女儿，小心问道。
十二岁的樱看起来像准备出任务，干练利落的短发，素净秀气的脸庞，似乎还是过去那个爱美的女孩，眼神却由水凝铁，总归不一样了。
“老爸，这次考试给了我狠狠的教训，让我明白忍者不是学校里次次考满分就万事大吉。为保护好鸣人……特别是佐助君，不再拖他们的后腿，我必须尽快变强！”
“又是那个孩子……”春野兆喃喃着这个早已不陌生的称呼，瞥见女儿唯有提到这个名字时眸中闪过的情愫，正想说些什么，樱以时间紧迫为由再度离去。
“唉，原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剪头发，可孩子到底大了，想和她说会儿话都难。”春野兆苦笑着走出房门。佐助叹息天下的父亲哪怕如春野兆般大大咧咧，表达对孩子的感情时亦是笨拙的。
目光倏地被墙壁上“一辈子都是爱的人生”的字幅吸引，佐助笑得很温柔。
一辈子都是爱的人生，宇智波则是最懂爱的一族。抛开漩涡宇助和门佐绯樱的前世今生，冥冥之中他们注定会因爱而在一起。
一辈子都是爱的人生。樱，这是你爱了我很久很久的信仰，但你知道么？我们宇智波的爱深沉更热烈，恰如今后并不会完美无缺的人生里，无论我们如何遥不可及，我亦会爱你很深很深，深到你无法想象……
闭眼沉浸于这个满是她气息的房间，佐助浑然不觉自己足下的地面变成客厅，直到楼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立刻听出那是樱在哭泣，正急着上去，芽吹却提起他的名字。
“这个宇智波佐助实在胆大妄为！三年前当叛忍就算了，这次居然劫走雷影的弟弟奇拉比，又大闹五影会谈，更杀了代理火影志村团藏……完全没救了！从前真瞧不出那么俊俏的男孩竟是个坏胚子！”
看来时间线进展到那段他最疯魔的时期。佐助抿唇，听到芽吹那样评价自己，他真恨不得逃开。
耳里源源不断灌入女儿的哭声，春野兆抱头哽咽：“听说高层对宇智波佐助的追杀令都下了……咱们的小樱酱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哎呀……那个人人唾骂的罪犯又不是你儿子，你掉什么眼泪啊？”发觉丈夫一个大男人破天荒地落泪，芽吹忙给他递纸巾。
“可是……可是咱们的小樱酱喜欢他啊！！！这次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屋里不吃不喝，哭得我心疼。她一定真心爱上那个佐助才会如此难过，要佐助有个三长两短，小樱酱的半条命也跟着没了！我……”
好笑更心碎的事情就发生在佐助眼前。春野兆，一个魁梧健壮的大男人因听见女儿痛哭流涕，自己也跟着泪雨磅礴。
然而，同样视野被热泪攻陷的佐助最清楚，此时那个在楼上嚎啕大哭的女孩不止为失去未来的自己而哭，更为她真心错付给一个狠绝到两次对她下杀手的男人而哭。
被心爱之人所杀，佐助明白那种绝望与痛苦。正因痛苦不已，他才会对她下手。
可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当年那场不堪回首的互杀，不仅伤了他们各自的心，亦伤了一个毫不知情却深爱女儿的老父亲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