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血泪之约》

“佐助，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年的我。虽然吧……哈哈，我没你长得那么帅，本事也没你那么大，可年轻时也是一枝花，还是一名上忍，不然也不会惹得孩子她妈对我死心塌地。嘿嘿，没瞧出来吧？”

春野兆画风突变，抱着已彻底睡着的宇智波佐良娜递到春野芽吹怀里，背手回忆自己的往事，完全忽略听到他不正经的话后急红脸的妻子。

“喂——”

“好了好了，外孙女还睡着呢，你也别不好意思啦。”

春野兆笑睨了眼还真乖乖听话别过羞红的脸闭上嘴的芽吹，仿佛看到当年那个泼辣漂亮的碧眸姑娘……

“二十二年前的九尾之乱中，我作为忍者保护村子责无旁贷。但亲眼目睹那个庞大的怪物，我才知道什么叫力量悬殊！我的同伴，一个视我为大哥的小伙子牺牲性命救下我，临终前说我媳妇还怀着孩子，我要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娘俩怎么办？！”

提到这段自己浑然不知的往事，宇智波樱满眼震惊，忙凑到父亲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胳膊：“老爸……”

要不是这位今天才知道的恩人，搞不好自己就要成遗腹女，人生也会不一样了。

“唉，你那位命苦的叔叔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他是孤儿，尚未娶妻。正因如此，他才说自己无牵无挂，死了就死了。可我有没出世的孩子，我是他一直向往的优秀忍者，说我要活下来继续保护村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平时乐呵呵惯了的春野兆追忆那段心酸的往事，堂堂铁汉已泪目：“很遗憾捡回半条命的我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后，就再也不能当忍者。想到自己被同伴拼死救下却成了废人，不仅拖累了大着肚子还要照顾我的芽吹，更辜负了挚友的期望。那段下不了床的日子，我真恨不得不治而亡，甚至自杀过，幸好被你妈妈拦住……”

“别说了！”芽吹忙压低呜咽的声音，怕吵到好不容易能被自己抱抱的佐良娜：“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是我男人，你是我的天我的地！你要没了……我还不如带着闺女随你一起走了！”

“哎呀，你看看你！”春野兆吸着鼻子，自知不该再多提这段伤心事，摇头转而说：“扯远了扯远了，这也是我从未对小樱酱说过的往事，我不希望她有什么负担。尽管……哈哈哈，五代目趁给我治疗的时候发现我已活不过十年。所以，当年小樱酱的出生让我重新看到自己生命的意义！不能再当忍者的我，至少要当一个好父亲，哪怕丢掉这条老命，我都要让我的女儿幸福！”

“怎么会这样？老爸！你的时间……”父亲对未来的死亡云淡风轻的态度狠狠地刺痛了樱，她搂住老爷子紧贴着他出院后还没来得及修理的胡茬，恨不得多被他扎一扎。

“没事的，孩子，老爸是差点儿死过的人，大难不死后也发现死没什么大不了的。死最可怕的地方不是□□的疼痛，而是不能再以活人的身份与珍爱之人在一起……特别是你出生后，我越来越怕死，老担心自己没等到你成年、没看到你出嫁就咽气。一想到留下你们孤儿寡母孤苦伶仃，我心里就怕得要死！渐渐的，我的眼界就仅局限于自己一家子的幸福，却忘了没有天下太平，何来百姓安居乐业的道理？这也是你的心愿吧，佐助？”春野兆揉着女儿的头发，怜爱的目光落在眼波激流的佐助时，悲壮只一瞬，旋即凝结成钢铁。

“岳父，我……我实在没想到您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位父亲坚毅的眸光里隐去的难以想象的沉痛，悔恨自己让春野兆苦等三年的佐助替他流出热泪：“我该早点儿带着樱和佐良娜回木叶的……我也不该……”

不该为了那些大义而把亲人的幸福置于次位？

得不出一个两全的答案，佐助痛苦地闭眼，任由眼泪湍流。

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后悔自己应该在与漩涡鸣人的断臂之战中死去，如此他就不会拖累樱的一生，更不会伤害到本就时日不多的春野兆……

“什么‘不该’？你可是忍者！不……不光我们翁婿，还有你们夫妻乃至小佐良娜酱……我们一家都是忍者！首先是忍者呀！”

春野兆揽着女儿疾步走向急忙扭过头拭泪的佐助，另一手揽住青年的肩，眼里闪烁着炽热的泪光：“忍者，忍耐苦痛，勇毅前行。国家出现危机，忍者就该冲到第一线……战斗到死！这是继承‘火之意志’的我成为忍者那天庄严的宣誓！”

“火之……意志……”佐助瞳孔地震，反复喃喃着这个曾被他不屑一顾更嗤之以鼻视为“洗脑”的言论。如今不仅活成哥哥的样子更心甘情愿成为“暗影”的自己，也似乎不知不觉成为这个思想的继承者？

树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火光将会继续照亮村子，并且让新生的树叶发芽……

有了宇智波佐良娜成为父亲后，佐助发现自己人生的意义近乎被这个孩子填满。

佐良娜，他与樱爱的结晶，他们心意相通的证明，他们血脉相连的纽带……亦是他心爱的小心肝、小天使、小宝贝啊。

作为父亲，佐助同样爱极了佐良娜。

因此，他不想再让自己的骨肉生活在过去难以终结的乱世，他不想让自己的骨肉再复刻他流离失所的人生，他不想再让自己的骨肉转接他的仇恨与阴暗……他希望这孩子能像她母亲般生活在沐浴阳光的和平年代中、成长在被爱浸泡的幸福家庭里啊。

所以，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铲除任何会破坏这份美好的危险，虽从此潜伏黑暗，仍永远心向光明。

这个在不久的将来支撑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的“暗影”，只能是宇智波佐助。

记得处理“血龙眼”事件时，大蛇丸就凉薄地指出他们师徒包括现今担任木叶孤儿院院长的药师兜这些政治不清白的人，都是火之国木叶忍者村刻意留下的“黑色武器”，必要时为维护这个政权干些见不得光的事……

呵，火影么？鸣人明亮如火，他阴沉似影。正如志村团藏亦是维护木叶而见不得光的“根。”

顿悟自己竟也活得有些像那个他曾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佐助心里笑得尖锐又无奈，酸涩更坦荡。

“是，确如您所言，我……我们首先是忍者！”眼眶的泪已发凉，佐助睁大眼睛逼迫那些凉意退潮。活成哥哥的他把冷冽的风雨留给自己，把明媚的晴空留给世界。

佛说众生皆苦，其实不单指人生苦于苦海无边，更苦于人还会因各种不得已，权衡利弊后只能咽下说不出也不被理解的苦……

男人之间无需多言。春野兆同时抱住女儿和女婿，笑着笑着又老泪纵横：“好孩子……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呀！”

从没想到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男人，会有这般深远的眼界及博大的胸怀。佐助伏在岳父肩上，不由得呼唤出一声已被岁月深埋的称呼：“谢谢您……父……父亲！”

春野兆一怔，拍着佐助发抖的背：“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儿子，即使热泪盈眶，亦会为你骄傲！因为你……你真的很善良！甚至伟大！”

“……即便道路不同，爸爸依然为你骄傲，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啊。”

这是亡兄宇智波鼬灵魂升天前让自己看到的灭族之夜时，亡父宇智波富岳对不得不弑父杀母的哥哥说出的话。

可惜与双亲最后一面儿都没见到的佐助，根本没机会听父亲也这样对自己说，多年后却由另一个男人以父亲的身份对自己说出。

感受到久违的父爱，佐助抱紧春野兆，不管不顾地痛苦出声……

这场姗姗来迟的团圆晚餐待九点才吃上。和寻常人家一样，芽吹与樱在厨房忙活，想帮忙却被轰出去的春野兆及佐助只好灰溜溜地哄睡醒后就一直喊肚子饿的佐良娜。

佐助跟着这位父亲，又学会不少哄孩子的新技巧，但实践起来蛮困难，尤其是佐良娜最喜欢的“扮鬼脸”，还是先请这位乐天派的父亲来吧……

“佐助，我敬你。”出人意料的是，不久前一家人解开心结后，只默默系围裙进厨房的芽吹以茶代酒，主动站起对佐助举杯。

“您别这样……”

“听我把话说完！”芽吹不耐烦地打断同样站起的女婿，对他郑重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站不到你们忍者的高度。我也清楚，将来你当不了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那就安心当你的英雄吧……好好珍惜剩下一年里你们一家相处的时光。等你出发后，我和你爸爸自然会帮忙照顾好我们的外孙女，不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我只要求你做到两点……”

芽吹这番话让佐助心酸不已，忙点头表示不管母亲提出什么，自己都会答应。

“第一，一定……我是说尽可能活着吧。生死有命，现在我要操心的孩子又多了一个你，佐助……我的儿子！我女儿的丈夫！我外孙女的父亲！”

樱性格底色的刚强看样子全来自芽吹。这个女人硬忍下快憋不住的哽咽，扯起嘴角：“第二，就算两地分离，你也不能辜负她！更不能忘了她！我们女人就这么点儿出息！希望自己的男人永远爱自己！你相信我，小樱是至情至性的姑娘，纵使你以前不爱她，她都对你从一而终；你若好好爱她，她必会为了你……唉！你这个幸运的臭小子呀！”

芽吹难受得说不下去，没喝酒却有些醉了的消沉。察觉手里的茶杯被佐助的酒杯轻触出清脆的声响，她对视着这个眸光滚热的男人，忽觉自己多此一举。

“我爱她，请放心。”

最多疑的芽吹也惊讶自己居然信了，笑出声含着泪举杯饮尽。酒与茶分别沁入他们的血肉，缔结出一个苍凉又炽热的约定。

苍凉如泪，炽热如血，这是他们的血泪之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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