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我等得花都谢了!

夜深了,名为木叶的这片土地陷入了沉眠。即使是白日里热闹非凡的儿童乐园,在这时候也寂静下来。

一身麻布衣,两鬓斑白的老人经过,瞥见园内长椅上有一个灰蒙蒙的人影,一动不动,脸也相当模糊。

恰巧两声猫头鹰鸣叫传来,似婴儿啼哭,悲怆刺耳,给游乐园蒙上了一层诡怖不安的雾。

常人早就加快步子走了,他却两眼放光,暂且放下手里鼓胀的大布袋,伸着脑袋,眨巴着眼细看。确认那真有个人影,连忙两手拎起袋子,向着园门的方向走去。

布袋不轻,他走得还很急,左摇右晃地,好像下一秒就会栽一个大跟头,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不一会儿,老人就绕进园里,找到那人影了。还隔着大老远,也不管人能不能听得清,他就吆喝起来。

“感觉心脏疲劳,四肢无力,还是人生失意?一副百年老方,二十一个疗程,保你容光焕发,健步如飞,东山再起啊!”

“诶,要不要考虑一下?”

几句话的时间,他走得够近了,从那人身形辨认出是个大小伙子。一句话都不回的态度让他愤懑起来。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外面……”

老人往布袋里一掏,拿出个老式提灯,带着要晃瞎对面眼的势头,就那么一照,照亮了小伙的脸庞,也照出了自己的迷茫。

“那个旗木,不,火影啊。”

他的眼神显出几分呆滞,但转眼又恢复清明,直接搁旁边一坐,一点也没觉得尴尬。

“您这是出来思考关乎天下的大事来了吧,不愧是火影大哥,就是有出息!木叶那什么报纸,您天天占首要版块,我家大孙子历史课本上,也全是……”

“我说停停,大爷你怎么能管我叫大哥呢?”

本来,辉响只是静静地听这自来熟老大爷说话,听到“大哥”一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不太对。想笑,但绷住了。

“我就不一样了,哎,儿子不孝顺,一天天都不听我的话,说让他往东他偏往西!上回他要买水果,我都告诉他哪个地方便宜了,听不进去,就非买贵的,你说他花那个冤枉钱干么呢?还有他那些个小人书,我都不惜得说……”

老人完全没听,自顾自地埋怨着,情绪那叫一个投入。

“抱歉打断一下,是家庭纠纷?需要警卫部调解吗?大爷,你放心大胆地报上家庭地址,明天我派一队过去。”

听到“警卫”、“调解”的字眼,抱怨声戛然而止。

“谢谢您啊,我们家里那个情况……其实还好的,就不浪费警官们宝贵的时间了。”

“别啊大爷,警员上门是劝解,又不是要捉人。只要平时遵纪守法,完全不用担心这个。”

“哎,算啦算啦!”老人突然捂住了脸,声音有些变调,“我报警,儿子儿媳不定怎么呲呲我呢……”

“您别劝了,也不是多大的事,不如陪我下盘棋吧,也算是给我这个老东西一点慰藉了。”他放下手,恳切地请求道。

“哦,下棋啊,行。就是在那之前,能不能说说‘百年老方’是什么?我有点好奇。”

“说的好听是百年老方,其实就是枸杞泡茶,别提这玩意儿了,您说说您擅长下哪种棋吧。”

喝,还挺有自信,问他擅长哪种。

“飞行棋。”

“啥?”老人皱起眉头,眯起眼睛,一头雾水的样子。

“咳咳,围棋啦,围棋。”

“好,那咱们就下围棋,您拿黑子,我拿白子。”

他从布袋里掏出个横十九行,竖十九列的棋盘来,又揪出两袋棋子,把其中一袋塞到了辉响手里。

规矩是黑子先行,白子后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辉响笑了一声,两指捻起一子,缓缓移至棋盘中央,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

啪嗒,天元。

瞧见落子的位置,老人的脸色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有些话语欲脱口而出。但没有明文规定说不允许天元起手,对面坐的又是旗木辉响,他只能把话全咽回肚子里,默默下出自己的那步棋。

一时间,园里除了落子声,听不见任何声响。辉响都快进入状态了,却听见老大爷突然来一句:

“您想不想听故事啊?”

“你想讲就讲。”

“您愿意听就最好了,从前呢……”

有一颗生长了上千年的奇树,它枝繁叶茂,盘根错节,树干要二十多人同时沿边张开双臂环抱,才能完全围住。同时代的树木,都没有它这般壮硕,也比不上它底蕴深厚。

它能生长到这般,都是依靠每一片叶子的共同努力。每年,一部分树叶都会自发的脱落下来,将自己埋在树根部分的土壤,让那块区域的营养成分越来越多,土质越来越好。

也就是因为这个,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一直到现在,它还顽强地屹立在大地上,散发着光辉。

有一天,有那么一条毒蛇找到了这里。它扭动着身躯,蜿蜒而行,直直地爬到了树冠上,吐着阴冷的信子,对小树叶们说:

“你们要学会过自己的生活,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再说了,牺牲自己这档子事,光壮烈了,最大的问题是落不着好啊。”

“你想想,到时候自己落到地上,烂完了,变成一股子泥巴。而那些依靠你的养分活下去的叶子,他们不会记得你的。”

听到此等动摇人心的蛊惑,有一部分树叶仍高昂着头,有一部分树叶已经垂下了脑袋。

发现有成效,毒蛇笑了笑,替所有的叶子做下了决定,一槌定音:

“我看不如这样,你们以后谁都别再往下落了,一起呆在树枝上,多公平啊。”

……

“火影大人啊,您说,这毒蛇它说的……”

“落子啊,我等得花都谢了!”

老人的施法被迫终止,不情不愿地落下了一个白子,然后俩嘴唇一张一合,继续叭叭:

“您觉得,这蛇是对是错啊?”

“这还用问我啊,你自己的话里,不就包含了对错倾向吗?”

最后落了一子,辉响不再有动作,略数了下棋盘外放着的那些已“气绝身亡”的白子,笑道:

“得嘞,不用继续下了。这个大劣势,你就是祖坟冒青烟,也扳不回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没欺负老年人,因为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个老年人。以为自己装的有多好,实则在人眼里无所遁形。

当然,值得注意的,并不是那浅显、搞笑的变身术,而是那人讲的小“寓言故事”。

一个人的说什么话,不能光从表面去判断。他的立场往往表明了更多信息。

装大爷这人他稍微有点印象,是日向上一任族长身边的小年轻。日向前族长又是个不懂变通的老家伙。

现在还正值日向改制度,那他讲的这故事之“内涵”,就很好懂了。

日向一族在数不尽的年头里,都用着那么一套规矩。劝他们抛下旧习俗中的糟粕的,有很多人,其中影响力最大的那个,就是他旗木辉响。

如果故事中的“奇树”,是代指日向一族,“树叶”是代指日向族人,那么,“毒蛇”所喻的人,不言自明。

可这完完全全就是歪曲事实、颠倒黑白、信口雌黄,是编故事的人带着自身浓烈的主观情感色彩所进行的污蔑。

首先,故事里面说“一部分树叶自发脱落下来”,若是要对应日向,光这么一句就有两个错误。

“一部分”,什么是一部分?是整体里面的一个局部。而被种下笼中鸟咒印的呢?除了宗家,都得被下咒印。

那么,每一代里面有几个宗家呢?一个,对,一代就一个宗家,剩下的全是分家。这不是一部分,是绝大部分,是近乎所有。

“自发”就更好笑了,先把咒印名字念个几遍吧。“笼中鸟”,被囚禁在笼子里面的鸟,一辈子被宗家掌控。别人一个念头,就能摧毁自己的脑神经,要不是被迫、被洗脑,试问谁愿意如此呢?

故事逻辑里的漏洞,比比皆是,不攻自破。关于“毒蛇”那部分,他懒得分析了。毕竟自己在做什么事,该怎么做,做的对不对,他内心都是有一面明镜的。

半夜跑来跟他说这个,既不能让他改主意,也不能让他陷入自我怀疑,只能说是提供笑料。

但这不代表他就大大方方一笑而过了。这玩意你说没事吧,那就是玩笑;你说有事吧,也完全可以算成政治抹黑。

敢当着他旗木辉响的面抹黑他,日向老一派疑似是胆子有点大了,脑子有点小了,族谱……

等下,不能以族谱为范围说事。好日向和坏日向是同一个姓氏,同一族的。但问题不大。

他已经有了定夺。

翌日清晨,就让这个拉扯了数月的事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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