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间章:今与往[日向宁次篇](两更合一)

(一)

木叶的夏季总是阴晴不定,前一秒还是光芒万丈,后一秒倾盆大雨说下就下,然后还未等你来得及找到躲雨的地,这阵雨说不定就停了。

不过眼前的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小不了。他匆匆跑进一家小店避雨,然后看了看天色。

乌压压,阴沉沉的,直闷得让人喘不上气。

他蹙眉,对这场毫无征兆并耽误自己计划的大雨感到烦躁。

此时未到饭点,又因这场大雨街上没什么人,店里除了他便是准备食材的老板。老板对这种进来避雨的人没什么意见,只是抽空瞄了他一眼,然后越想越觉得这人眼熟,于是忍不住多往他那边看了几眼,直到看到他额上缠着的绷带和那双标志性的眼睛,这才恍然大悟地对他笑道:

“是你啊,最近好久没见你来了啊。”

他转头看向老板,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家店专供甜品,但其实他不怎么爱吃甜口,若非有人硬拉着他,他是不会踏进这家店的。

老板又想了想,然后有些疑惑地嘶了下:

“那个小姑娘呢?就是那个经常和你一块来的小姑娘,怎么最近也不见她来?”

他一怔,然后含糊道:

“我也不清楚。”

他不想说“那个小姑娘再也来不了了”这种话,哪怕这就是事实。

老板笑了:

“你们不是好朋友嘛,怎么会不清楚呢?总该不会是闹别扭了吧。”

那件事在整个木叶人尽皆知,只是老板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身份。

他没再说话,只是看向外面哗哗啦啦的雨,又看雨水在凹下的地上积起一个个小水坑,落在其中又溅起微乎其微的水花。

他恍然,似乎他和她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的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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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校通常是在下午四点放学,依照年级逐个往后推迟。于是大约从三点起,就有陆续家长在门口等着,为的就是能站在最前面最显眼的位置,好让自家孩子出来后一眼就看到自己。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在第一波孩子出来之前,直接下起了毛毛细雨。一开始家长们也没怎么在意,然后这雨就越下越大,到后来甚至打起了雷。大人们这才慌了神,离家近的赶忙回去拿伞,离家远的就在附近的小店买把伞。按照最终结果来看离家远的还是偏多,毕竟附近所有店的雨伞都被一抢而空。

放学了,他随同期一同往外走。走到门口,身边的同学伸长着脖子东张西望,一看到举着伞的父母便飞快地跑了过去,然后躲在他们的臂膀下笑着走回家。

他在门口停下脚步,没有看向前方的家长,只是抬头望着屋檐上不断滚落连成一条线的雨,默默盘算着还有多久雨才能停。

他向来都是一个人回家,没有人会来接他,更不会有人专门跑来给他送伞。

里面的学生出来了一批又一批,门口的家长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他依旧一个人在门口不挡道的地方,看着这愈下愈大的雨,思考着要不然干脆就这样冲回去。

反正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那还不如早些回去。

这样想着,他把斜挎包取下举在头顶,正当他准备一鼓作气跑回去时,却不慎撞到了身边突然路过的女孩。这一下撞得有些狠,他听见女生闷哼了一声,然后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他的包也掉到了地上,里头的书散落在地。

“不好意思。”他语气有些慌乱。

“没关系。”他听见女生有些吃痛地嘶了一声。

他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她有些苦恼地揉着下巴,分明就是被自己撞疼了。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低头将散落在外的书本放回包中,正准备冲出去,却被身边的女孩拉住了。

“你不等你家里人来接吗?”她看了看这大雨,有些不解道,“就打算淋着雨回去吗?”

“……我家里人有事,今天没人过来接我,所以就自己回去。”他不想透露太多有关自己的私事,于是随口撒了个谎。

“这样啊,那我送你一程吧。”女生笑着摇了摇手中的伞,“刚好我今天也是自己回去。幸亏我平时都会随身带着一把伞,不然今天也不好回去呢。”

她看了看他的眼睛,又笑道:

“反正日向家离我家也不算特别远,权当散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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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平时在族中对练,正常情况下他很少会和女生近距离相处,像这样和不认识的女生同撑一把伞更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有些局促,尽可能地让自己和女生保持着一拳的距离,哪怕自己的左胳膊已经完全被淋湿。

女生到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神态自若地哼着歌,然后时不时地和他搭上几句话。

“你是几年级的啊?”

“一年级。”

“哦,那我比你大两届。”

过了会儿,她又问:

“你叫什么?”

“日向宁次。”

她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原来就是你啊,那个传说中的新生第一名。”她似乎听说了很多有关他的事迹,说起来那叫一个如数家珍,“听说你第一次考试门门都是满分,直接甩第二名二三十分;在体术对练课上直接把比你壮实一圈的男生揍到站不起来,甚至有些高年级的过来挑战你的都被你打倒。”

他抿嘴,语气如常,只是音量有些低:

“倒也没那么夸张……”

她嘿嘿地笑了笑:

“确实很厉害啊,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日向家在村子中心地带,离学校也不远,没多久便走到了。门口的日向族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女生,微微惊讶了两秒,然后走上前笑道:

“是花织小姐将宁次送回来的吗?真是麻烦了,要不要进来喝口茶?”

她撑着伞站在门外,然后摆了摆手:

“多谢好意,不过不用了,我要赶快回去了。”

说完,她又看了看宁次,然后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花织,她叫花织。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也不记得在哪儿听过。于是他侧头看向族人,问道:

“你认识她吗?”

“啊,见过几次。”日向族人一边进去一边说道,“你应该也听过她吧?她是宇智波花织,宇智波族长家的孩子。”

他了然地哦了声。宇智波花织啊,确实听过。

那个上课天天发呆睡觉,却依旧稳坐年级第一宝座的女生,他也算是久仰大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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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提到宇智波花织这个名字,很多人可能会感到茫然。但倘若加上“宇智波族长家的孩子”这一前缀,大家就恍然大悟了。

甚至还会主动给她加个后缀:

“就是那个鼬的妹妹嘛。”

得知她成绩很好后人们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人家哥哥就是个天才,成绩好不也正常?”

珠玉在前,那璀璨夺目的光芒就已占据了所有的目光,其后无论后来者何等熠熠生辉,都难免会在那先声夺人的光辉下暗淡几分。

但他不是,他是在别的地方听到这个名字的。

那次他去老师办公室送作业,无意间听到两个高年级的老师在聊天。

“这次年级第一又是你们班的宇智波花织啊。”

“那可不。”年轻的老师叹了口气,有些头疼道,“这孩子天天就爱发呆,上课也不怎么爱听,但就是招架不住人成绩好。”

他听到这里就出去了,没听完两个老师后面的话,只隐隐听到“天才”之类的词。

他并不喜欢用“天才”一类的词来概括一个人。在他看来,所谓“天才”不过是悟性比常人高了些。但光有悟性又能如何,不加以努力,不还是会泯然众人?

一句天才,全将一个人后天的努力忽视,只认为其全部的成绩均来自于天赋。

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只见其聪明的脑袋,不见其背后付出的汗水,真是轻描淡写的形容。

他没怎么在意那两个老师的评价,只是在后来路过排名榜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

一年级的名单在最左边,他的名字在最上面。他往右看去,隔了两三列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宇智波花织。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他并没有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

只是莫名地,他对这个女生有点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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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记得在哪儿听过这样一个定理:

当你不认识一个人的时候,不管碰到多少次都记不住他的长相;可当你认识他后,又感觉总是能遇见他。

他现在深以为然。

无论是在上学,放学还是在校内,他总觉得花织随处可见,甚至有一次路过他们班时他随便一看,直接一眼锁定看到她托着下巴望向窗外发呆。

他不禁暗想,最近对她是不是有些过于关注了?

不过本就是一个学校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碰到了也很正常,没必要大惊小怪。他如此安慰着自己。

然后他就和她在训练场面对面碰上了。

那是一个周六的正午,太阳毒辣辣地挂在天上,他本是出门买些日常用品,但在路过训练场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他不禁驻足。他不知她在这里待了多久,只是看到她顶着大太阳练习手里剑术,一张白净的脸也不知是被晒得还是热得,总之变得红扑扑的。她练了一遍又一遍,但却始终不满意地皱着眉。没过多久,她有些烦躁地扔下手中的手里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犹豫了下,然后还是拿出袋子里的水走上前,有些生硬道:

“你训练了很久了吧,喝点水。”

花织抬头,眼中透露着些许诧异。但在看到是他后轻轻地笑了笑,随后直接接过已经被拧开的水,大口喝了几口后方擦了擦嘴,说道:

“谢谢。”

“不用谢。按道理来说,我还欠你声谢。”他瞥了眼花织,又迅速地移开目光,“那天……谢谢你把我送回家。宇智波族地和日向族地分明在村子两头,你也不顺路。”

她笑了笑,语气中尽是坦然:

“都说了就当是散步了,而且也就多走了几步路而已。”

他又看了看她手边的忍具,忍不住问道:

“你在这训练了多久?”

“一上午吧。”她喝了口水,又擦去嘴角的水渍,“成果一般,也没练出什么名堂。”

说着,她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抱怨道: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瓶颈期吧,练了两三天的手里剑依旧是原地踏步。”

花织又看向他:

“你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有。”

“是怎么解决的呢?”

“加倍地训练。”他神情没什么波动,仿佛这样做不过是家常便饭,“练着练着就有感觉了。”

花织啧啧着,他也有感而发,于是两人异口同声:

“你不是天才吗,怎么还会有这种烦恼?”

他俩皆是一愣,然后看着对方笑了起来。花织抹去眼角笑出的泪,然后平复了下心情,说道:

“我可不是什么天才。天才是没有什么瓶颈期的。我不过就是学得比常人快一些罢了。”

“那我也不是什么天才,因为我也有瓶颈期。”

“可他们都说你是天才。”

“他们也说你是天才。”

花织垂下头,沉默了几秒,方回答道:

“他们只是看我哥哥是天才,所以也认为我是同样的天才罢了。但其实我知道,我根本就比不过哥哥。”她扭头冲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哥哥他……嗯,我算算……是的,他七岁提前毕业成为下忍,又加入小队开始做任务,八岁又开了写轮眼。哪像我,一直到现在还在上忍校,写轮眼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只不过是沾了哥哥的光罢了。”她喃喃地说着,他无端从中听出了些许怅然。

沾了他的光的同时,就要活在他的阴影下。他觉得这才是花织想说的话。

他其实不怎么会安慰人,更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什么好。

她却不在意他怎么想的,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我不希望别人看到我努力或是优秀就想到我的哥哥,我不想一辈子活在哥哥的名字后面,我只想做‘宇智波花织’,而不是‘宇智波鼬的妹妹’。他们说哥哥上学时很认真,所以我就跟哥哥反着来;但我又不想成绩很差,所以我只能利用别的时间加倍努力。多矛盾啊。”

说着,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可我发现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哥哥。我上课不认真却依旧能考第一,他们说‘不亏是鼬的妹妹,跟哥哥一样是个天才’,我上课认真了他们觉得理所当然,毕竟‘鼬的妹妹怎么会不听话呢’。要是我成绩不好估计他们依旧会拉出哥哥:‘为什么鼬那么聪明,他的妹妹却是这样呢’。”

她捡了块石头用力地扔了出去,似乎借此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沉默,然后开口,语气冷得不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又如何?至少你做出的事都是为了自己,至少你的命运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至少……你不是笼中鸟,你可以自由地飞。单是这一点,你就已经胜过了一部分人。

“比如我。”

花织惊异地扭头看向他。他清楚自己不该说这么多,但他就是想说,他就是抑制不住。有些话、有些事情,憋得太久了,反而需要找个契机倾泻一下。

现在就是个不错的契机。

“知道日向一族的宗家和分家制度吗?知道‘笼中鸟’吗?”他感觉今天自己可能不太正常,不然怎么会主动把额头上那个象征禁锢控制与屈服的标志露给一个外人看呢?

“就是这个。每个日向分家的孩子,在三岁那年都会打上‘笼中鸟’的咒印。从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自己。我们为宗家生又为宗家死,我们一辈子都无法真正地为自己而活。”

他有条不紊地重新缠上绷带,似乎这个动作重复了无数次。

“一直到死亡,方可结束这任人摆布的一生。”

唯有死亡,才是解脱。

她愣愣地看向眼中尚含恨意的他,愧疚道:

“对不起。”

“你有什么错呢?”他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又不是你给我打上的‘笼中鸟’,更不是你决定的这项制度,为什么要道歉呢?”

“因为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她绞着衣角,更愧疚了,“因为我让你心情变差了。对不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的呼出去,似乎要把心中的积怨全部赶出去。就这样重复了几次后,他的语气又恢复到往日的平淡:

“是我冲动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我早就释然了,也早就接受了。”从他父亲赴死的那一刻就接受了,“这就是命,从我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怪只能我我命不好。”

“所以我不喜欢跟命运相关的称呼,就比如天才。”他看向花织。

“巧了,我也不喜欢。”花织附和道。

“我努力也不是因为别人希望我努力,而是我应该努力。”他凝视着花织,“虽然很天真,可努力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是不努力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我想变强,也仅仅是因为,强者才有话语权,才会有出路,才能稍微有一点自由的权利。”

顺便再让那群迂腐的长老看看,看看他们坚持了这么久的“笼中鸟”是有多么的可笑。

他其实有时感觉其实自己挺矛盾的。一边悲观地相信宿命,一边又觉得努力一下说不定会有些许改变。只不过前者远大于后者,所以他还是恨着自己的弱小与无能为力。他越觉得自己弱小,他就越想努力变强。

变强了又能做什么?他不知道,但总归比弱小要强。

他不再说话,花织也没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草发着呆。周遭只余鸟鸣和他们轻轻的呼吸声。

“我要走了。”过了会儿,他拎起袋子说道,“出来时间太长,会有人过问的。”

“我送你吧。”她回过神,下意识地开口道。

“又要绕一大段路?”他觉得有些好笑。

“也没有,我要去店里买些东西,刚好在你家附近。”

他没表态,只是转身就走。花织匆匆跟上,却听他突然道:

“下次就别在大中午训练了。你不嫌晒吗?”

“额,还好吧。可能是我习惯了?”

“我正常都是在清晨训练,安静,还没什么人打扰。”

“唔,太早了,起不来。”

“……”

“啊,那以后干脆就在晚上训练吧,不晒还安静,就是爸妈可能会担心……”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路过甜品店时,花织突然停下脚步。

“吃甜点吗?”她问道。

他刚想说不吃,但花织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拉着他进了店。

“想吃些什么?”她看着菜单头也不抬地问道。

“……”他的回答有什么必要吗?

“随便。”

“那就来两串三色团子!”

没多久,她从老板手中接过三色团子,然后直接递给他一串,说道:

“快吃吧,我请客。”

他沉默地看了看手中的甜点,然后无奈地咬了下去。

“怎么样,是不是吃点甜食就感觉心情变好了。”她语气颇有些得意。

其实并没有。他对甜食无感,除了唇齿间的甜腻,他没有什么别的波动,更别说影响心情了。不过他也不忍扫了她的兴,所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是吧是吧,我就说吃甜食心情会变好,佐助那小子还老是不信。不过这边的团子味道还是比不上宇智波族地里的,下次有空带你去尝尝。不过宇智波族地的位置还是太偏了,专门为了去吃个甜品而跑过去还是不太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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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雨猛地砸到他脸上,冰凉的触感瞬间让他回过神,打断了他的回忆。

由于各种原因,到头来他还是没尝到她口中的“宇智波族地的超级好吃的甜品”,以后也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他看了看已经做完手里的活的老板,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

“麻烦来一串三色团子,谢谢。”

<

他没想到会在族里看到她。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宇智波和日向都是村里的名门大族,两家有交往倒也正常。

她作为族长家的孩子,跟随一族的族长出现在别族更是正常。

“哎呀好闷啊。果然,我还是应付不来这种场合。”花织坐在外边的台阶上,有些感慨道。

他坐在她的身边,沉默片刻,方问道:

“你今天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妹妹马上要入学了。”她有些头疼的转了转脖子,“爸爸说应该让我们认识一下。不过按道理是应该让佐助来的,毕竟他和你妹妹才是同一届。但佐助死活不肯,说好不容易哥哥才答应他在今天陪他训练,错过了这次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没办法,于是爸爸只好把我带过来。”

“不过早知道是这么严肃的场合我也不来了。”顿了顿,她小声嘀咕道。

他又沉默了。这就是宗家,哪怕是入学这种小事都不忘给孩子结交人脉。

“不过你妹妹还挺可爱的。”她忽然笑道,“跟她说两句话就开始脸红,结结巴巴地,就好像我在欺负她似的。”

是啊,这就是宗家大小姐。性格再软能力再弱又能如何?反正还有他这种人去给她卖命。

“对了,你和你妹妹关系好吗?”她忽然问道。

“你指哪个?我有两个妹妹。”

花织一副“你是在开玩笑吗”的表情:

“自然是大的那个。”

他轻笑了声,眼中满是嘲弄:

“挺好的。”

其实他也不讨厌这个堂妹。第一次见到雏田时,他甚至没由来地萌发出要照顾好这个妹妹的想法。

直到他逐渐认识到宗家和分家的差距。

他只是讨厌那个将族人划为上等和下等的制度。

再加上他的父亲也因这个妹妹而死,从而导致他不是特别想看见雏田。

“宁次哥哥……”说话间,雏田踯躅地朝他二人走来。

“雏田大人。”他起身,有些生硬地开口,“我还有些事,你们聊。”

见自己熟悉的哥哥突然离开,雏田站在原地更不知如何是好。想上前,却又不敢;想退后,又觉得尴尬。

花织看出了她的窘状,于是主动起身,开口道: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日向家呢,带我参观一下吧,小雏田。”

雏田红着脸低着头,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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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逐渐变小,他咽下最后一口甜腻腻的丸子,然后往日向族地的方向走。

刚进庭院,甚至还没来得及回自己房间换上干的衣服,他就看见雏田坐在台阶上,似乎在等人。看见他的身影,她忽然站起身,然后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

“宁次哥哥,可,可以陪我训练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路过这个妹妹,径直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就在雏田沮丧地垂下头时想要离开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他的声音:

“等我换身干净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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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体术特别厉害啊。”

他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只是淡淡道:

“怎么了?”

“我体术很一般,要不你来和我对练?说不定我能有所长进呢。”

他这才停下手中的笔,表情一言难尽:

“我比你小两届。”他强调。

“你不是能打得过高年级的吗?”她不解。

“那是因为他们没脑子,只会莽。”他有些无奈地看向花织,“难道你也是那种开局就叫哇哇直接冲上来的人吗?”

“这倒不是。”她立马否认。

“所以我不一定能打得过你。”

“你就这么肯定?不试试怎么知道。”花织笑得一脸狡诈,“总不可能是你怕了吧。”

他知道她在激自己,不过他还是同意了。

他并不排斥和强者对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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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织的体术是很传统的类型,而他的体术则与日向柔拳一脉相承。花织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的体术,她不熟悉,所以打得比较吃力。

更何况他还专挑穴位打,她一个不留神就会被点到穴,然后要么胳膊发酸要么发麻要么动作迟缓,总之就是哪哪儿不自在。

他们两人谁都没有收力,都使出自己浑身解数和对方酣畅淋漓地比了场。虽然最终花织因为信息差的缘故以微弱的劣势败给了他,但他赢得也并不轻松。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眼睛却亮得惊人。

“真痛快。”她直接躺在地上,一脸舒畅道,“平常在家训练,哥哥会故意让着我,佐助又打不过我,在学校对练更没人能打得过我,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

她看向他,语气格外轻快:

“今天算是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要不是我比你大了两岁,恐怕输得更惨。”

“你也很强。”他直言道,“若是熟悉了日向的出招方式,我更难赢你。”

他俩看着对方,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怎么感觉是在互捧呢。”她忍不住说道。

“不管怎么说,今天很尽兴。”他顿了顿,又道,“以后有时间的话,就来找我对练吧。”

“乐意至极。不过你可要小心咯,下次我可不会再输给你了。”

“那也说不准,别忘了,我还没开白眼。”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等我到时候开了写轮眼直接把你揍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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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伐还是不稳。

他看了看雏田虚浮的脚步,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明显是在收着劲,只守不攻不说,就连白眼都不屑于开。

雏田能感觉到他是在让着自己,甚至连平常一半的力道都没拿出来。她咬了咬唇,然后加快了进攻的速度和力度。

这才像点样子。他不自觉地柔了柔神色,但随即眼神一凛,又加上了些进攻的动作。

雏田有些应接不暇,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尽力防守着,然后寻找机会发动攻势。

不过他没给她这个机会,趁着雏田分神格挡,他右手猛一发力击中她的腹部。雏田闷哼一声,直接倒在地上,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了。

“有点进步。”他简单地点评,“但是基本功还是不够扎实,底盘不稳且进攻无力,还需去练。”

“多谢……宁次哥哥指点。”雏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依旧失败了。

他看着她这幅样子,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于是走上前将她搀了起来。

“下次坚持不了就放弃吧。”他难得对她语气柔和,但说到后半句又恢复到常态,“你身为宗家,没必要去拼命。”

“宁……”

他别开眼,待她站稳后就放开了她。

“我回去了,雏田大人也赶快休息去吧。”

他快步出去,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都不想等雏田把话说完。或许是受这雨天的影响,他在关门前有些惆怅地想,可能以后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对手了。

<

他记得她不止一次想要将她的弟弟介绍给自己认识。

“你俩年纪相仿,又都聪明,说不定很能合得来呢。”

他却每次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她是她,她弟弟是她弟弟。

她和她弟弟是两个人,她是他的朋友,可她的弟弟却不一定能成为他的朋友。

所以他们认识一年,他都没见过她的弟弟。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不知道她的弟弟长什么样。

不过现在知道了,毕竟整个宇智波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后来他又想,就算宇智波一族不剩宇智波佐助一人,他应该也能认出他是她的弟弟。

毕竟姐弟二人长得实在是像。

他在校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了宇智波佐助。但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他就在那边站着,站在屋檐下,隔着蒙蒙细雨,似乎是在固执地等谁。

他不会因为宇智波佐助是故友的弟弟而主动上前搭话,除非有朝一日,他作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面前。那时他才会笑着看向他,然后说道:

“你和你姐姐,倒是挺像的。”

这是间章不是番外,和正剧相关,只是无法融入到正文,所以叫“间章”。

本来打算把这个间章一口气全发出来的,但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写了一晚上还有一个人没写到(叹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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