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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正好放起了烟花。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看烟花,但是看着人群脸上不加掩饰的欢欣愉悦,就总是会觉得自己也轻松了起来。
璀璨的烟花虽然短暂,但它声势浩大地来过,也在人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永恒。
也许等这一夜过去,游客们大多忘记烟花是什么时候绽放,有着什么颜色什么种类,但不会忘记那晚糖苹果的甜,身边同伴脸上的笑容,宽袖下交握的手。
所以和平真好啊。
我突然想着。
“要留下来看会儿吗?”鼬也放慢了脚步,他看着烟花,又似乎只是在看着天空。
“不用了,”我摇了摇头,又想到了一个人喝酒的鬼鲛,问道,“我来这里,被鬼鲛知道真的没事吗?”
“怎么说呢,从一开始鬼鲛就知道我的身份。”他停顿了一秒,组织了下语言,“宇智波灭族当夜并不只有我,伪装成斑的带土也在,我是与他达成交易的,这一点你也知道。”
“那他自然也知道你并不是真心实意地要叛出木叶……那为什么?”
鼬微微垂了垂眼,语气倒是很平静:“因为无所谓。无所谓我要做什么,又会不会把晓的情报泄露给木叶,都不会影响到他最后想要做成的事情。因为绝大多数晓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或许你们的成员大多不在乎他要做什么。”我撇了撇嘴,蝎和迪达拉只想追寻心中的艺术,其他人我也不了解便不予置评,但总归有什么为了金钱的为了美色的为了研究的。
他点头不言。
我歪过头看他。
很多时候会忘记鼬仅仅比我们大五岁,现在也不过是个青年罢了。我从未在他身上见到同龄人该有的青涩与不成熟,仿佛从一开始他就把握全局。
好像甚至都没有见过他太大的情绪波动。
不穿晓袍的时候他的身材看起来瘦削又高挑,但更像一个邻家的哥哥。
我忍不住又想起初次见面时那个伪装的拥抱,说话都带着结巴:“那,那一开始……”
鼬愣了一秒才明白我说的一开始是指的什么,他道:“那时我还不确定。”
“鬼鲛是明面的监督者,绝则是隐匿于暗处,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我是个不确定因素。在佐助离开木叶之前,他们需要牵制住我,之后便也没了那个必要。对他们而言我其实算是‘无处可去’,毕竟我一手斩断了自己和宇智波和木叶的牵绊。”
“不过对鬼鲛而言,他所知道的真相并没有到达真实。他现在还以为我留下佐助的性命是为了他的眼睛,其他人大概也是,于他们而言灭掉一族仅留下一人并不是心慈手软,而是一种嘲讽和‘后手’。”
我抿紧了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鼬做出这一切的时候才十三岁。十三岁啊,独自一人承担起如此沉重的血担,亲手将所爱的人推进仇恨的深渊,孤身前往敌营。
“那后来呢?”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说之后便没了必要?就因为佐助离开木叶?
“后来?私心吧。”他的声音很轻,在震耳的烟花声与嘈杂的笑闹声中几不可闻,偏偏被风轻柔地送近我的耳畔。
我有些茫然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不太明白没必要和私心有什么关系。
他弯了弯嘴角,道:“不必在意。”
我看着他在烟火照映下格外好看的侧脸,一句话突然不经大脑直接脱口而出:“如果我想救你呢?”
鼬停下了脚步,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我,神情没有变化,我却无端地有些忐忑,也跟着停下脚步站在他面前,觉得自己像忍校时被罚站的那些学生。
“我不是……突然圣母到觉得自己能拯救别人拯救全世界,但是我……我不想要你死,”我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好像每次到这种要剖析心绪的场合我就会变得格外嘴笨,“就……我觉得这是正常的吧?我不想看到身边重要的人死去,我……我知道可能这很自私,因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究竟想不想活着……但我不想你死,是真的不想。”
我觉得我这样特别像和兄长闹着要吃糖葫芦兄长不给买在那里生闷气委屈的小姑娘。
虽然这个比喻似乎一点也不恰当。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在这世界上不是孤身一人,你有佐助,有我,甚至还可以有鸣人,他能成为任何人的朋友,他肯定能成为你的好朋友……你就是佐助最大的执念……”
我碎碎念不下去了。
过了几秒我抹了一把脸,低声道:“抱歉。”
我知道我这是道德绑架。因为我不是他,我不了解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会不会夜半惊醒眼前是亲人的血,不知道他会不会还在怀念幼时还算天真的自己,不知道他一路走来到底吃了多少苦。
所以我能轻飘飘地说出那句你活下来吧,我想要你活,佐助也想要你活。
或许我真的不太适合成为忍者,因为我真的畏惧看到亲近的人的死亡。
即便我被赋予了这么个能力,即便我未来或许真的会成为阴间的主宰,即便某天我们能够在阴间再次重逢,可他的的确确是跨越了死亡这一条线。
他稍稍弯下了腰,伸手按住了我的发顶,贴近了我的额头。
像第一次见面,我检查他的身体状况时的动作。
于是一时间万物褪去颜色失去声音,我看着他澄黑的双眸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不需要拯救我,你已经作出承诺了。”
他是这么说着的。
我的脑里如浆糊一般,空了好久才想明白他说的我做的承诺是什么。
我说在阴间我会劳役他一辈子。
……这算哪门子的承诺啊。
只是此刻我突然知道他今晚为什么会说这么多了。
因为他在告别。
*
“说起来,圣母是什么?”听起来像是真心实感的疑惑。
我卡壳,不道该怎么把这个从林格那里学来的词汇解释给鼬听。
他便不再多问,只是又道:“大概后天我和鬼鲛便会离开,接下来基地你可以随意使用,也没什么机密,不用担心。”
没有什么机密的意思是大概没有人会来监视我。
“说起来,今晚你说了很多是确定不会有人来吗?”
“因为环境太嘈杂了,绝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地点来监听,他要疯的。”
我点了点头。
回到基地的时候,鬼鲛还没有回来,大概还在村里喝酒。
我回了房间,把白天仓促收拾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遍,才进浴室仔细地清理自己,一边清理一边在思考和死神的对话。我开始回忆最初我和林格是怎么相遇的,我遇到了些什么她说过了些什么,试图抽丝剥茧地来分析来思考。
按照死神的说法,世界意志便是被称为“灵格”的存在,它的化身或许就是所谓异世界的林格。
最开始林格说她在写以我为女主角的同人,确实她所写的一切都会在我的世界发生,所以我突然有了阴阳眼,突然有了遗传自家族的血继——而其他人都没有怀疑,在他们记忆里这个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一直以来存在着的。
这其实是很不合理的,但我居然一直没有怀疑过。
虽然说现在想想也不能怪我,我那时候才十一岁,满心满意想追佐助,骤然间让我接触到了这一层面的信息,我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哇我会变得好牛X,我能站到佐助君的身边了!
……有一点丢人。
现在细细想想,春野家历来有阴阳眼的不超过十人,有异葩阴阳眼的更是只有当年的组长和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一种挑选呢?
在我刚刚拥有能力没多久的时候,林格就提出了地府和阴间的概念,她甚至也提到了世界意志,只不过不是一个单独的名词,她说这个世界似乎存在一种意志,而这种意志在期盼我去完善这个世界。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我太过震撼,所以才将其牢记在心,几年后的今天都能够轻易想起。
好像也就是在那时候,她跟我提到了纳面堂,跟我说死神不再存在了。
林格引着我找到惊雷,她说没有办法为我设立武器,只能找现成的存在,是真的吗?
果然是疑点重重啊……
我洗完澡便觉得疲惫,身心皆是,擦着头发往床背一靠,只想丢摊子不干回家找妈妈。
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我突然想起来自来也先前给我的劝诫。
他说你不该没有察觉到阴气使用过多的后果。
我那时候以为阴气用多了只是我变得更加理智冷静了,如果真的要算得上是后果的话,那便是变得更加冷漠了,但现在想想,或许自来也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局面的发生呢?又或者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些什么?
波风水门好像还说过自来也和我的一个亲戚是故交来着?
外加他也确确实实算是个仙人,或许对世界本身有着更深的了解?
但是……我要怎么去问自来也呢?
现在贸然联系自来也会让木叶里的部分人——特指团藏——产生怀疑,而且交流的方式不对的话也会让林格,或者说世界意志发现。
两难。
而且时间不会因为我的纠结而静止,晓还在收集尾兽,等他们召出十尾的时候,忍界大战必然拉开帷幕,到时候我更加没有机会来思考这些问题,甚至可能还要面对更糟糕的局面。
说起来,林格说她设定阳气会对尾兽有一定克制作用,这个设定好像是中忍考试的时候她临时加的,额外加的这一笔自然是为了之后的某一次战斗而服务。很显然这次战斗便是与十尾的战争……我总觉得,一切似乎都会在这一战中结束。
1. 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樱哥说的后来呢:为什么说后来没了必要?
鼬哥以为的后来呢:为什么后来还在假装关系?
2. 本文到大结局是不会有明确CP的,虽然炒股很香,但大结局要真的选定一个股份其他夭折的话,选其他股的人会很憋屈的(就是追文时站错CP的我,生气气:)
3. 但其实这章的鼬樱相处是我写得最满意的一次了,比上一章的OOC好多了
我觉得鼬哥活着不适合谈情说爱,死了才适合,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怪怪的,但是他活着是为了赎罪,活着的时候他是宇智波鼬,我以前特喜欢写一句话叫“胸怀经纬的悲观主义者往往不得好死”,就是这种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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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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