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
洁白的光芒透过彩色的玻璃时被滤成了单色,红的黄的绿的光急匆匆钻进我的眼睛里,刺痛得一时失去了聚焦。模模糊糊豪华的房间里,黑白黄的人影出声了:
“终于醒了吗?”
………?
啊、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被Ryoji那个混蛋吓到尖叫之后我被关了禁闭,而眼前这个神父提前结束了这个惩罚,我应该感谢他。
…是这样吗?
神父好像给我递了什么东西,我下意识接过,指尖的触感告诉我那是柔软的布料,然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脸上已经布满眼泪。惊讶地眨眨眼,更多的眼泪盈满眼眶奔涌而出——我的眼球实在是太酸涩了!这一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来,至少在我的眼球补满水分之前。
我酝酿了好一会才感觉差不多能睁开了,此时手帕也吸了不少水。我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
他笑着接过手帕,温和地说:
“也许是身体疲劳和长期精神压力的原因,刚才聊着聊着你就睡着了。想来你需要放松一下,我就没有打扰你。做了个好梦吗?”
“……………”我一时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微笑如此惊悚。完了我又觉得自己好丢人,居然在恩人面前这么表现…所以我打起精神来,想要回应他的话语——却又有些过度紧张了。
“…呃、没有!我是说,没有做梦!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嗯………”等等,冷静下来想想,这也太奇怪了,“……我真的在谈话中睡着了吗?”
“是啊,你不记得了吗?”他仍然是温和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听说你的事情后就请求与你会面,那之后我们相谈甚欢,你逐渐放松下来就不小心睡着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你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被关了禁闭,没有受到治疗也没有摄入任何食物。”
“………”也对哦…我突然意识到腹中空空如也,好饿…但是饥饿感没有占据我的全部思维:“…突然发问可能有些冒昧,请问听说了我的事情是指什么事情?”
“嗯…关于你自言自语和昨天晚上莫名大叫的事,”普奇神父友善的视线注目着我,“当然了,我知道你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指什么。我的室友Ryoji在这次事件中完美地脱身而去,唯我一人受罚,我并不为此感到惊讶,也许是因为我早就不觉得她是什么好人。
但为什么我对与神父的谈话毫无印象呢?按他的说法,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并不至于突然失忆吧?事情越来越可疑了…
“嗯…看来你还是没印象,对吗?”普奇神父看我的眼神好像担忧了起来,他好像内心纠结了会,然后最终做出了决定。
“失礼了,请问你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还有印象吗?我是指…”他艰难地出声,“…被警卫发现之后的事情。”
几乎是瞬间,冷汗遍满了全身,我瞳孔紧缩、视线失焦…我绝对不愿意回想。
“记不太清了,对吧?”
他不会是想说我不记得跟他聊天也是这样吧,我在内心感到无语。
“其实你跟我说过,你是个无神论者。”
噗——!真的假的,我这都跟神父说吗??等等、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说你其实不太在乎上帝之类的事,虽然你觉得神神鬼鬼什么的要是真是存在就太有趣了,但宗教纷争是真的很烦,所以你大概算是无神论者。”
无视我的震惊,他继续说。
“你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想向神父告解,在你看来神父也只是普通人而已,真的有什么绝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的话就应该带到坟墓里去。你不屑于向人敞开心扉倾诉话语,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但是当我等到你踏入这间告解室时,你已经崩溃了。”
我、我居然会崩溃?
“是的,你崩溃了。在一系列的不合理不公正对待中,你开始后悔自己拒绝所有人的做法。如果你有几个朋友的话,一定不会落到这种下场,现在你只有你的杂志社编辑能够联系,但是对方早早就带了新人,没有时间处理你这个罪犯的问题。你很伤心、你很无措、你很恐惧,甚至是绝望。你说你告诉我这些并不是想要寻求我的帮助,毕竟我只是与你无关的陌生人。你只是实在无法将情绪憋在心中了,你告诉我一切、也根本无所谓我说不说出去,因为你在经历过那些之后早就有了一颗更坚强的心,你会挺过这场灾难,然后寻找生命的出路。”
不是吧…这听起来真的像可能发生的……而且他居然知道我的那么多事,我开始动摇了,可是我又为什么会忘记这些呢?
“听完你的话以后,我也深受感动。要知道律法的运作都是人为,毕竟是人就总会有犯错的时候,也许你就是那个例外。我这么跟你说了,你看上去非常惊讶、也很欣喜,像是终于信任我了。然后我向你分享了热红茶和水果,你渐渐放松下来,于是昏睡过去了。”
我看了看桌上,那里有两杯已经不再冒热气的红茶,又看了看垃圾桶,里面确实有很多果皮果核。
“强烈或持久的心理压力可能引起大脑神经递质紊乱,让你不再记得那些会令你情绪激烈的事情,甚至情绪激烈时做过的事也会一并忘掉,”普奇神父接下来的话语令我感到安心,“这很正常,只是大脑想要保护你而已。刚刚你也知道了这期间发生的事,你完全无需为此担心。”
我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后饥饿感又重新占领了高地,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我羞耻地红了脸。
不过普奇神父完全不介意我之前吃了那么多居然饿着,大方地表示那一盘水果随我吃。我口水直流但还是只拿了个苹果,吃完就被警卫带走了。
总感觉刚刚比起向神父告解更像是做了次心理疏导…不过神父的工作也跟心理医生差不多吧?大概?听人告解忏悔还有保密协议什么的根本是心理医生嘛!没有毛病!下次还来!呃、预约告解好像很麻烦的来着……之后再说吧!
…………
当恩里克·普奇从狱警口中得知你的事迹时,他认为自己有必要约见你一面。
显然你要么是精神病人要么是替身使者要么两个都是,无论是哪种都对他有用。精神病人有精神病人才能用的替身DISC,而替身使者不用说也知道有怎样的利用价值,他在这座监狱的势力当然是越大越好。
普奇从一开始就放出了替身,让它躲在门口等你出现再跟在你背后等待时机。他漫不经心地随口应付你,从替身的视野里看到你的眼球倒映出白蛇面无表情的脸后,取出了你的两张DISC。
会面的时间还有很多,他抿了口红茶,随手拿起叠在上面的记忆DISC开始看你乏善可陈的人生。孤儿院干活学校打工城市送报纸杂志社撰稿,除了‘是在努力活着’以外没有其它评价可言。看来你是个新生的替身使者,并且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能力。听说体质弱或者精神力不够强的人觉醒替身时会出现发烧的排异反应,他后来猜测你的替身多半是在入狱前发烧时觉醒的。
你记忆里唯一值得他注意的地方就是关于你‘犯罪’的记忆:
那一天,你出门了——…
…然后你从冰冷的地板上醒来,手里握着枪,被下一秒冲进房间的警察制伏。
中间的记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踪迹,像是被强行抹去了,这难道和你的替身能力有关吗?他好奇地把手伸向你的替身DISC看了看。
记忆的DISC只要拿起就能看到在它表面上以影像形式呈现的记忆,而替身DISC是如何能看出其中能力的呢?当普奇明白这磁碟中封印的是何物时,他震惊地站起了身,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这个能力——?!!
但是为什么呢?普通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替身?恩里克·普奇在那之后重温了一番你的记忆,没有看出你的人格有任何特异之处。你真的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也许他该着眼的地方是你消失的那段‘犯罪经历’,以及你入狱后的…
他抹除了记忆DISC上你在他对面坐下后的片段,毫不费力就在脑内预想好了应对你的说法。他把凉透了的红茶给你倒了一杯,又挖了些果核削了些果皮扔进垃圾桶。看着你因失去所有DISC而停止生命活动的失去聚焦的双眼,太阳临走的光芒从他身后照耀在你身上,给你的黑眼睛增添了好似活着的光彩。他想了想,合上了你的眼皮,又坐回自己的主位,这才让白蛇把DISC塞进你的身体。
几乎是磁碟与身体严丝合缝贴合的瞬间,你就像午夜梦回惊醒般猛地睁开了双眼,呆呆地看着他。
“终于醒了吗?”
恩里克·普奇露出了自己最良善的一面,将手帕递给了你。
之后的对话都在他意料之中。他观察着你的反应,弱小、温顺,简直像误入这里的小动物一样。同时又有着直觉般的机敏,就算删去了记忆也保留了对他的警惕,让他不得不多花了点心思编织谎言。不过他对此很满意。温顺意味着容易驯服,机敏证明你能力优秀。虽然预估耗时较久,但他认为你值得他这么做。
很可惜他没能在剩余的时间里跟你聊到替身的话题,只能等下次了。他完全不急,毕竟你是这座绿海豚监狱的囚犯,他随时可以找你见面,你肯定不会拒绝。就算你的刑期只有一年半也没有关系,他留在监狱的时间也已经开始倒计时了———空条徐伦已经入狱,紧随其后的空条承太郎将会在两天后前来探望。
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脑内不断地重复着接下来要施行的计划寻找着纰漏,绝不能出差错!冷静!他要夺取承太郎的记忆从中找到上天堂的方法!如此一来,他才正式继承了挚友DIO的遗愿,他才正式地踏上这条磨练的苦难之路!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那将被引力吸引而至的各种困境会这么快到来!?就在他用计偷袭承太郎得手之时、就在他手拿宝贵的两张DISC准备撤离之时———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墙上拿着从紫色星星服装的男人身上抽出的碟片正滑动着试图逃离的面容似曾相识的可怕恶灵。它好像也在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普奇的心理大概是:以为是R卡甚至N卡,没想到居然抽到了张SSR!(指抽DIS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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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叶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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