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碰撞

『二零一零年二月二十四号,晴』

金红色火焰与紫色火焰在电光石火间碰撞,焰星四溅,灼穿冷硬的墙壁和地面,发出钢筋熔化的滋啦声。

棕发青年侧身避开从右袭来的攻击,在一刹那间察觉出对方的空档,迅速抓住近在咫尺的银色浮萍拐,全力释放吞噬一切的大空火焰,企图压制对方摧枯拉朽似的猛烈进攻。

看似被抑制住的黑发青年冷笑一声,笑中带着几分不屑,还有几分不明显的赞扬。

棕发青年顿时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寒毛直竖,左手下意识喷出火焰借后坐力往反方向撤退,但不过零点一秒,黑发青年就如暗影遁地般闪现在他后方,浮动着紫色烈火的银色浮萍拐如鬼魅般朝棕发青年袭来。

棕发青年心里暗道糟糕,膝盖一弯,腰部迅速旋转,左肘带着小臂往后急摆,转过去的脸颊可以感受到被利物擦过时带起的气流,气流中夹杂着浮萍拐尖锐的寒气。

金红色的火焰又与紫色火焰相撞,巨大的冲击波震得耳膜剧烈颤抖。不过与之前的势均力敌不同,黑发青年这次明显占了上风,把半蹲着的棕发青年压得死死,半分都不能动弹。

“呵。”

黑发青年的薄唇微启,施舍般吐出一个字。

在他脚下半蹲着的棕发青年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即使如此也无力回天,冷汗从额头冒出,缓缓滑过挺|直的鼻尖,砸向地面。

除了急促的喘息声和秒针走动发出的哒哒声,这四方封闭的空间一片寂静。

滴——

凌晨六点钟,这会儿外面应该渐渐敞亮了。然而没有丝毫光线敢溜进这里,全被无情截断。

纲吉只能凭借眼前黑发青年手腕中的电子怀表确认时间。

疲劳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脑袋也因为睡眠不足在发晕,实在支撑不住了,就被一拐抡到墙上,砸出个大坑。

嵌在墙上的纲吉真想白眼一翻就睡过去,但是他不能。因为这么做的话,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随着清脆的按键音一响,灯光通明,使人能够清楚地看见纲吉狼狈的样子,也让纲吉看清了痛击自己三天三夜的‘凶手’。

缓缓走来的黑发青年身形高挑,脸孔是典型的东方人长相,一双狭长的凤眼又冷又煞,双手握着浮萍拐垂在两侧,看来是不打算再折磨人了。

但是不在□□上击打人,也可以在精神上给对方予暴击。

“呵,本以为勉强是个肉食动物,然还是弱小的草食动物,没有丝毫长进。”

身体上被虐打,现在精神上又被无情碾压的泽田纲吉君想哭,心好累。

纲吉扭扭身体想从坑里出来,感受到从全身各处蔓延开的刺痛后又跌回人形坑里,更想哭了。

Reborn我恨你!

事情是这样的,寒假来临,好不容易放一次长假的纲吉非但没有感受到家族成员的温暖怀抱,反而被送到彭格列在西西里岛的魔鬼训练营。

你觉得这就够惨了吗?

不,接下来还有更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

你知道这座魔鬼训练营的总长是谁吗?

是十代目家能够随心所欲殴打首领的孤高浮云!

云雀恭弥!

从来不知道尊敬为何物,也从不把规章制度放在眼里,史上最强悍、最能作天作地的大凶器!

云雀恭弥!

刚来的几天里,纲吉只是跟着训练营的新人员们做常规训练,无外乎就是跑跑步、锻炼身体强度、学学战斗技巧。

但这美好的几日完全就是假象,仿佛只是为了后面几天丧心病狂的压榨而设的安慰环节。

在被单独叫出去,带着平静的心情进了一间密室后,猝不及防地看到眼前熟悉的黑发青年露出能止小儿夜啼的残酷冷笑,他手中拎着的浮萍拐闪着冷冷的银光。

像是对人作出最后通牒,黑发青年用清冷的声线宣布道:“那么,开始吧,训...练”

最后的‘训练’二字消弭在他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下。

下意识燃起金红色火焰的纲吉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心如坠冰窟。

之后就是长达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打斗,直到现在才有片刻的缓歇时间,但还没等纲吉换掉身上破烂的衣服,就被提过去又打了三天两夜。

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纲吉就这么在与自家云属的‘亲密’交流中度过了一整个寒假,非常充实。

*

临别前还同情一把纲吉的白兰同学可能拔光自己脑袋上的头发都没预料到他会跟纲吉一样面临凄惨的假期生活。

骚包的红色跑车一个漂流急刹,在一幢豪气十足的大别墅前靠边停下。

别墅门口已经伫立着等候多时的佣人们,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得体的职业微笑,用轻柔的肢体动作和温尔雅语纾|解远归主人心灵上的疲惫感。

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黑发男人上前打开车门,等白兰从里面出来后才关上门。

他岁数不大,却是这座府邸的管家。

管家语气温和地通知道:“白兰少爷,老爷已经在您的房间等候多时了。”

白兰听完后就想转回去拉开车门走人,但他一转过头,面前就是管家笑眯眯的脸庞,仿佛在无声询问自家少爷有何贵干。

白兰扯扯嘴角,提心吊胆地小声问道:“你有帮我收拾好房间里的‘东西’吗?”

管家笑着点头,用背课本的语气一板一眼地说道:“不管是手办、杂志、赛车模型、游戏ID卡还是您床上的saber酱等身人偶…都帮您全·部·收·拾·好·了。”

声量没有如白兰所想般有丝毫减弱。

在他嘴里蹦出第一个词时,白兰就想捂住他的嘴,但是不管白兰怎么上下跳,都抓不住管家,连一片衣料都摸不着。

白兰尴尬地回头看其他佣人,发现他们的脸上还是挂着那副规正的笑容,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白兰捂着脸蹲下去。

等到管家一字一顿地说全部收拾好后,白兰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低着白色脑袋,不管三七六十一地往别墅里头跑,看着像只落荒而逃的白毛狐狸。

管家无奈地摇摇头,跟上去。

在两位都走了之后,剩下的佣人们才敢窃窃私语,脸上不再是得体的微笑,而是满满的调侃神色和憋笑憋得通红的脸。

即使刚才很丢人,白兰也暗暗庆幸管家够给力。若是让老爷子看到自己房间的‘东西’,估计又得把我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

虽然不知道老爷子找自己有什么事,但现在多少能安心点。

不过等他握着房间门把手的时候,身体又在瑟瑟发抖,转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管家,意味显然。

管家笑眯眯地摇头又点头。

白兰哀莫大于心死。

但还是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转动脑筋,小眼神乱飘,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歪主意。

他终于下定主意,一把扭开门,先声夺人。

“诶呦!你这个糟老头子,趁我不在家的时候跑来我房间干嘛?丢了什么,我拿你是问噢!”

一个穿着黑西装外披大毛袄的白发老年人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等到反应过来,自然明白他的小心思,顿时就气得举起手中的银拐杖,一大棍子呼啦上去。

白兰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打得东跳西跳,嘴里喊着不敢了不敢了。

但是熟悉他的人知道,这家伙下次还敢。

知子莫若父,杰索老家主当然知道自家逆子的德性,听他这么鬼叫,当即越打越狠,直到管家看不下去前来阻挠,才肯停手,坐在床沿边大喘气,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

白兰拉着管家的后衣摆,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缩在他后面。

见他这副模样,老家主更加气得横眉竖眼,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拍拍旁边的软床铺,命白兰快点过来坐好。

白兰瞄了下管家,看到后者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才死心,磨磨蹭蹭地上去坐着。

双手规规矩矩地平放在大腿上,两腿靠拢合并,背挺得老直了,脸绷得紧紧的,像受训的小学生。

老家主吹眉瞪眼,喊道:“你这是什么坐姿?!我们是黑手党!坐得霸气点!”

白兰翻了个白眼,心里想还不是你上次批我坐没坐相,把我丢去礼仪老师那里学的吗。

但是他只敢在心里骂骂,实际上还是慢悠悠地调整了下过于‘规范’的坐姿。

老家主眉头一皱,但还是不想追究了,要念叨的话估计十天半个月都讲不完,长叹一声。

“白兰,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长进?”

“上次拜托我去打通关系,进去那个什么图书社,说要修身养性、努力学习、好好做人,啊,不,是好好做个黑手党!”

“结果呢?你跑去跟一群小混混计较作甚?我们杰索家族虽然不是什么老牌家族,但在黑手党界还是有头有脸的,你倒好,亲自带人去找那些乱巷的小混混打架!你这是什么?你这是掉了自己的档次!”

“平白让外头人看笑话!”

老家主越说越激动,银拐杖往下撞击着地面,发出令人发憷的咚咚声,每撞一下,白兰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白兰自觉不能再这么下去,连忙为自己开脱。

“老爷子,还不是那些没长眼的家伙找我茬,要不我也不会去找他们麻烦,我平时有多么乖,你又不是不知道,管家大叔你说是吧?”小眼神急切地看向杵在一旁的管家,期待他说点什么救场的话。

明明比白兰大不了几岁,却老被自家少爷叫作大叔,管家在心里哀叹,但是面上不显,好言规劝老家主。

“白兰少爷说的也有些理,年轻人血性大,容易一时冲动,家主您歇歇气。”

老家主冷笑:“你们啊,就会为这小子开脱、说好话,心里都没有我这个家主,就像上次…”

管家&白兰:老家主/老爷子又开始翻旧账了。

老家主絮叨:“上次这小子的班主任打电话过来,说我的好儿子考了个零蛋,可把我气得啊…”

白兰插话:“老爷子,这都三年前的烂账了。”

老家主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白兰在嘴边做个拉紧拉链的动作,摆摆手示意老家主接着说。

“然后我罚他一夜不准吃饭,让他反省反省,你们倒好,一个个跑去给他送吃的!”

白兰的嘴跟真的被封上似的,发出模糊不清的唔嗯声,像是有话要说。

老家主大手一指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白兰才又在嘴边做个拉开拉链的动作,兴奋道:“老爷子,我那叫有人缘!听过一方落难八方相助的故事吗?我这也是好人有好报!”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分说的自豪感。

白兰这一行为又激着老家主了,被他一巴掌呼脑袋上。

老家主怒气冲冲道:“我们是黑手党!做什么好人!简直是歪门邪道!”

管家扶了扶有点歪掉的面具,无语。

家主大人,按道理说,我们黑手党才算是歪门邪道。

但是管家不敢开口,因为他知道老家主性子不服输,准会反驳一句:我们是黑手党,黑手党不讲道理!

老家主把白兰骂得狗血淋头,才心满意足地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只欲哭无泪的白兰。

管家关上房门前给了白兰一个安抚的眼神,又做了个口型,提示他那些‘东西’藏在哪里。

本来还耷拉着脑袋的白兰倏地精神了,等到他翻出自己的宝贵珍藏品时瞬间满血复活。

拄着银杖走出老远的家主没看到白兰这副不成器的样子,要是看到了,估计又要暴怒。

管家在后边跟着,知道家主心情不渝,就打算安慰几句。

“白兰少爷这次回来,虽然也没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黑手党,但是还是有点长进的…您看到校长给您发的成绩单了吗?少爷这次考得可不错了!”

老家主哼了一声,但是嘴角却慢慢上扬。

“我就说你们这些人老是喜欢帮那小子说话,你还不认?”

管家笑道:“您还要说那送饭的事,那都是府邸里的小女佣们干的,可不关我的事。”

老家主又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想到之前因为觉得把白兰骂得太重了,所以半夜偷偷去给人送点宵夜,顺便看看他到底反省了没有。

但是可把他气的嘞!

那小子压根就不需要他这个老子担心,房门口就放着一堆零食,什么棉花糖、炸鸡片、泡芙酥、三色糕,连寿司都码得有整整两大排食盒。

而且隔着老远了,都能听到白兰在房间里头的嬉笑声,键盘噼里啪啦的响,还夹杂着魔性的游戏音效。

老家主面无表情地踹翻门,二话不说地就把白兰揍了一顿。

*

不提处于水深火热的纲吉和白兰。

让我们来说说唐华社长和艾丽斯同学的假期历程吧。

两位甜蜜蜜的小情侣在机场门口掷骰子,骰子骨碌骨碌地滚啊滚,落到一个小岛上。

噢~霓虹岛。

所以他们马不停蹄地快速买完飞往霓虹的机票,坐上飞机,在一段漫长的航行后终于到达了霓虹。

一开始除了语言不通、货币不同、不认识路之外没有任何麻烦!

咳咳,总而言之,等他们忙前忙后两三天才尘埃落定,才能够无所顾虑地大手拉小手去压马路、撒狗粮、实行甜得腻死人的约会计划。

傍晚。

夕阳透过薄薄的云层,霞光万丈,把天空染得酡红如醉,衬托着渐深的暮色,往人烟稀少的街道里撒下一路淡淡的余晖,仿佛整个世界在那一刹那都变得热情奔放起来。

这样朦胧而迷离的画面,让人陶醉,也让这对小情侣很是动情。

带着银边眼镜的斯文男人一手揽着红发女孩的腰,一手抚摸着女孩柔软的发丝,微微一用力就把女孩按到自己面前,看着女孩白皙脸颊上浮现的红晕,轻笑,俯身吻上去。

在两对唇瓣还差一厘米才贴合之际,红发女孩突然猛地抬起头,把斯文男的眼镜撞飞出去。

斯文男捂着被撞得通红的鼻子问道:“艾丽,怎么了?”语气里透露着几分撒娇意味的哀怨。

艾丽斯指着他后边,结巴道:“有人…落水了。”

斯文男,噢,不,是唐华,听完后就急忙转头,看到了一幅足以让人惊掉下巴的画面。

桃红色的云彩映在流水上,使整个河面燃起一片火红,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轮轮波纹悠悠地荡漾过去。

这应该是极美的景象,前提是忽略后方漂来的东西,一具两脚朝天、倒立着漂来的不明人体。

唐华&艾丽斯:“……”

纲吉只想说一句话:Reborn你没有心!

白兰只想说一句话:我下次还敢!

唐华只想说一句话:辣鸡作者,让我亲完,会死吗?!

艾丽斯只想说一句话:你们猜猜河里漂来的是什么?!

希瑟只想说一句话:下一章我全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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