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盾宰篇2本貌

■樱桃——

我是家系出身,且是个先天的异能力者,我一出生就有异能显现,因此我的家族对我足够重视。被动型的防御异能可以惠及接触我的人,正好父亲事业上风生水起,引得许多政敌下黑手,直到父亲坐稳高位让刺杀没了意义,他才不在家里总抱着我。母亲不喜欢父亲抱我的事,那会让她想到我出生时差点饿死的事。

我出生时,当那根与母体相连的生命线断裂,泡在空气里的我激发了异能,无形无色的结界包裹我,是很简单也很强大的被动型防御异能。

异能隔绝了我与世界。

外界太过危险:哭泣时吸入的空气如刀,体表接触的空气冰凉;但在安全恒温的罩子里,危机感依旧如影随形。

直到第三天,我生而知之的清醒意志混沌,我感受到又一次的空气接触,而后是柔软的事物入口,有什么和空气一起被我贪婪地咽入食道,在不断的咳嗽和打嗝中,我感受到了温热的怀抱,终于被激活的五感嗅到了复杂的气味,呼吸时的冷空气和肺里的热废气交换,口腔里的舌头是唯一听我指挥的部件,配合着水蛭般牢固的唇瓣,攫取生机。

兴许是出生时的饥饿阴影过深,我对食物是抱着一定的虔诚心态的。兄长们和姐姐们都很羡慕我,瓷白的盘子里摆着十枚鲜红的漂亮樱桃,这是我晚饭时独有的特权。比我小一些的妹妹喜欢这颜色,但在我默认她可以拿时,父亲呵斥了她。我默默吃着樱桃。虽然不想剩饭,但这酸涩却有着甜美外表的樱桃实在难吃。

妈妈送了妹妹红玛瑙,十几颗红色珠子串成项链,成了妹妹最喜欢的首饰。妹妹再也没多看过瓷白盘中的樱桃。

因为家中富足,每个孩子都有保姆,妈妈的注意便被出生就遇难的我吸引,像是警报器般盯着我——可能是得了产后抑郁吧,她在我的事上显现了超强的掌控欲,严格的按照培养长兄的课程教导我。

就连异能也是,因为我差点饿死的原因,不止我有了崇敬食物的心态,妈妈对此产生警惕。在给父亲做盾牌时,妈妈很担心我重蹈覆辙,钻研异能的同时,办厂制作了让我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等我会说话了,饼干就有了樱桃味。我的饭后水果也是如此,父亲以形补形给我买了樱桃园,让我可以每天吃到10颗樱桃。

■异能——

在我五岁这年,有人通过我钻研异能的母亲,联系上了我的父亲。通过一个计划得到了我鹰派父亲的支持,而我这个有着被动异能的儿子成了他在计划中的眼线和代理人。

我从家里木质地板的大宅来到冷硬瓷砖的军事基地,负责人N接待了我,对外介绍我是为控制异能而来的贵子。

嘛,在基地里我的确是在做这些。毕竟我父亲是计划的支持者,除了不能把我切片研究外,自然脱落的头发和用品上的生物信息都被采集了。然后就是研究我的异能运用,也是在这期间,我了解了我的异能的真正本质——隔绝!

当发现这点后,N带我试验异能的隔绝性,在这期间我接触到了“荒霸吐”的宿体,导管插在宿体上,试验场外的我隔着观察窗,拿着导管将异能传导至宿体身上。在那期间N操作着身,在他让我解除异能后,观察窗里面的宿体消失不见,只有炸开的血色烟花。

之后试了几次,在我彻底脱力前的最后一次,收回异能后,观察窗里出现的不再是血色烟花,而是从人形扭曲并向内坍塌形成的圆润肉球,因为扭曲速度极快,那肉球内的神经来不及反应,跟死去还能抽动的蛇一样有明显颤动。

那天哪怕心里抓心挠肝地饿,我也什么都没吃。

脑海里满是N看见肉球后遗憾的叹息声,他在遗憾和叹息什么呢?消失的所谓荒霸吐的宿体又都去了哪呢?

思考着,我失眠了。

我与母亲联系,向她诉说自己不解基地事物的苦恼。母亲送来了生物书,说读完就能解答心中迷惑。我不求理解地背着。而后在基地里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她的身份是基地招募的研究员助手。看来她又成了我的引路人。母亲是个为了目标拼命压榨自己的人,也是个不为自己而活的、将一切动机挂在别人身上的人。

在我出生前母亲是父亲的贤内助,在母亲成为妻子前她是外公雕琢的巅峰之作,现在她是我的学习榜样,但她不会强迫我按照她规划的路走,而是成为我要超过的人,因为只要是我想走的路,她都会踏上来并成为我前方但引路人,我若不能超过她,就只能追逐跑道前的她的背影。外公那般优秀好强的人,雕琢出来的作品自然带着他的风骨,妈妈是好胜的,但因为要成为贤妻良母就只能求和,成为一个恰到好处没有棱角的人。面对她耗费在我身上的心血,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成为她施展才能的“钥匙”吧,以我为借口她可以肆意展现她的才能,于理智的疯狂中坚定地活着。

父亲在母亲来后,送来了鲜红的樱桃和樱桃罐头,记忆里的味道挑起我的食欲。我美美的开了几个螃蟹罐头,吃完后我去看剩下的信:家族同意基地使用你的基因,若基地制造了你的血脉,你要掌控那孩子的管理权和教育权。(虽然年纪小,可处在做生物实验的基地里,还有母亲打包的全套生物书,我很明白信的内容)

想吐。

胃里犹如刀绞。

是胃病吗?

总之很难受。

而后恍神间,我又一次被关在了结界里。匆匆而来的母亲被挡在结界外,触景生情的她眼中积蓄着狂风暴雨。N拿着能量采集仪,不停转动的眼珠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好饿。

我心理好饿,胃则没什么感觉。可能是被关在罩子里的原因吧,哪怕吃了习惯性携带的压缩饼干,在没有水的情况下胃并没有填满。加上心理因素,我觉得自己“好饿”!

好累。

我精神很疲惫,便干脆躺下,睡了个昏天黑地。

因为不想被围观排泄,后来几天我都是昏睡度过。现实第七天我被异能释放,这是人生存的极限。守在一旁的专业人士立即对我抢救。我醒来时N正在给我换点滴。

我嘬着吸管,冷水顺着喉管落入胃袋。N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冷不丁道:“你知道基地里的荒霸吐指的是什么吗?还有你父亲在信里的叮嘱——别这么看我,就算没看到你手里攥紧的信纸,我和你父亲之间也有着约定,只不过这次爆发让我发现了一件事——修治君你能理解信中内容对不对?你知道那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不对?所以你异能暴走了!”

他笑得胜券在握。

我垂眸,无话可说。

确定猜想的N邀请:“做我的学生吧,我会带领你深入这个领域。你的母亲也有着不错的才能,目前已经是荒霸吐宿体培育室的操作员了。”

■生命——

隔绝的近义词是封锁,在宿体承载荒霸吐后,未免宿体被即刻撕碎,就需要我来封锁荒霸吐的狂暴力量,好给宿体个适应期。荒霸吐是自我矛盾型异能不断自我矛盾所导致的特异点能量;荒霸吐计划是将特异点存放在复制体中,再用编写的人工人格欺骗异能。毕竟是被催生到少年期,是灵魂认知一片模糊的婴儿,想要控制有个性的异能,便需要输入常识和知识来速成人格。

那是个**岁的孩子,有着颜色鲜艳的赭发。因为异能不断矛盾带给身体的压迫,皮肤上都是蜿蜒的瘢痕。这样可怜的存在是撑破大量复制体的荒霸吐特异点能量的起源。

“他有意识吗?”六岁多的我已经成了N的弟子。因为荒霸吐计划迟迟没有进展,N决心给我和男孩造个后代。

“这种情况下,还是没有意识更好吧。”

“他叫什么?”

“柏村■■。”

“他有家人吗?”

“不知道。因为各种原因,他老家已经荒废了。单以血缘论,培育室的那些可以是。”

“‘复制体的产生可能会剥夺人的个体性和自主权’,因此这是不道德的。那么融合两者基因的产物呢?我和他都还只是男孩,难不成你还想加个异能者女性?想要刚好契合或不干预‘荒霸吐’和‘樱桃’,这得多巧合啊,该不会你又找了其他合作者?要是我父亲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哪怕倒台了他也会准备让你喝一壶吧。”

“不必那么麻烦,有你二人细胞的全血就足够了。”

“这还不够。你需要荒霸吐的容器,最好是继承我异能的容器,拥有柏村的基因是为了让容器适配荒霸吐。你想让容器有道关隘,使之控制荒霸吐的收放。下一步你的目标就是成为这道关隘的掌控者!”

“利用‘牧神’手记和基因敲除技术,我们可以模拟建设子宫环境。若其能继承类似你能力的异能最好,若没有也可以分割你的异能再移植。”

“你要我成为‘柏村’?”

“也许?你很有‘潜力’。”

“你和父亲的交易……”

“那孩子的掌控权?呵~”

“我很清楚,那是你说了算的事,毕竟你才是实际的操盘手。但我要参与培育!”

“你确定?哪怕是亲身孕育胎儿的母亲都受不了,而你想全程参与,像写暑假作业观察日记一般观测成长?”

“……我要全程见证。那是我的孩子吧,让一个六岁的孩子成为父亲,老师真是超级恶心的大人呢。不过老师也不是个例,报道上自然受孕的小孩子多不胜数,拥有很多同道中人——老师很开心吧?!”

“那你觉得我会打小孩子吗?乖一点,修治。虽然我常坐办公室,但大人的体型给了我力量优势,你怕痛吧?打疫苗时你哭得可惨了。”

输一分。没办法,我只是个小孩子——即将成为人父的小孩子(咬牙)!我仰望着培养罐里沉睡的男孩,目光漂移到束缚他的传输养分的“管”,蠢蠢欲动的手僵持在腿边,但心中那种“想要扯掉苍蝇或蚊子翅膀”的心情挥之不去。

——啊,夏天了。

无处不在的蚊子顺着缝隙或人的行动轨迹来到基地,而后在消杀室中折戟沉沙。我蹲在小房间内,脸被医用口罩蒙着,门打开,我却移不开注视蚊尸的眼。领口的通讯器传来N的声音,我离开消杀室换上严密隔离装。走在长而窄的没有遮蔽的通道内,我脑中都是偶尔间看到的柏村的眼睛:晦涩的、充满爆裂的、想要撕碎什么却在哀切的蓝眸。

我或许该拔掉给他传送养分的管道,再把培养罐里稳定他身体的药液倒掉,然后冷眼旁观身体濒临崩溃的柏村在异能矛盾的力量下——如那些复制体般被搅碎、吸收。

“chi——”门往两边划开的声音。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来到特殊的实验室,也是我那不堪的“罪孽”所在之地。

特制培养罐中,血清和其他物质制造的羊水中,一团血肉固定在一角,然后是细细的脐带牵着的胚胎——那是像跳跃的鱼般的事物,之后还会变成恐龙模样、尾巴便是那根脐带,最终长成人形:从此后故事里的妖怪化形在我这里有了具体过程——N用实验向我展示了怪物如何融入人类。

我看着它们从显微镜下成长到和我一样的体积,看着它们在培养罐里或抽动四肢、或呼吸羊水——恍惚间看到了抽搐的蚊尸,连带着想起蚊虫耸动口器、吮吸鲜血的模样。

N说的不错,观摩同类的生长极富挑战性。那段日子我时常生出破坏欲:有时我想扯了给柏村供养的输液管,看他透露痛苦的蓝眸彻底死去;有时我想割开手腕,看看皮肤下跳动的鲜红血肉;也有时看到那些被实验的动物,我很想有个类似电闸的开关,拉下后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通通电得骨骼闪现、口吐黑烟;但更多时候我想撞在培养罐上,与失去培养液的胚胎同归于尽。

感兴趣的可以找找胎儿生长的解说视频,看到像个小恐龙的画面后……而太宰这种敏感的多思性格,我想他会陷入情绪低谷也是常理,且我参考了樱桃的氛围:那个杀死痴儿的新闻(本篇太宰和中也的关系类似于此、但非如此。第一人称虽然限制极大,但能尽情的发散“我”的想法,若我没有尝试,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创作出本篇,就算能也没有第一人称带感吧,或者在上帝视角里特地转化成第一视角,毕竟我就这么写过(如言默的“自白”和白兰的“逐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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