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王面色冷鸷,双目赤红,一丝癫狂之态显露眉间。
石牢正中央是一张冰冷的石床,俏如来在这里呆了三个时辰。准确的说是被他囚禁在这里整整三个时辰,白色身影静静躺在那里,连眼睛也不愿意睁开,双手亦被锁上了儿臂般粗的铁链。石牢之内四下无窗,阴暗寒凉,一丝烛光幽幽的亮着,阴森诡谲。
“师弟,终于把你抓回来了。”低沉的声音中,蕴含着极度危险的信号,宛如一头嗜血的野兽,耐心欣赏着一只完美的猎物。
俏如来并未回应。
自月星回逝后,他的心门也跟着彻底被关上。他们之间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又或许连原点也不如。
回首过往种种,恍惚间他觉得他从来都没真正的了解过雁王,那个曾经死过三次的上官鸿信。又或许是太过了解,却又因为那个可笑又可悲的“情”,而一步步的,迷失了本心。这真的是太过太过讽刺。
他只想逃。
“师弟,我知道你在听。”雁王俯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息,温热又冰冷,用近乎命令的语气开口言道,“睁眼看我。”
眼前之人依旧是一动不动,沉默得连眉头也未皱过一下。
俏如来,他的师弟,可以不理解他,可以质疑他,可以痛恨他,可以仇视他,但他不允许他就这样,漠然到连看也不愿意看他,甚至悄无声息的离他而去。
这样的冷漠,比俏如来亲手杀了他还要难受。
“师弟,你知道人死了之后,魂魄会飞向哪里吗?”雁王自顾自的说着,冰冷的手掌自他的眉眼一点点往下勾勒抚摸,温柔又细致,最终停留在细白又脆弱的颈间,“入鬼门关,上黄泉路,走**殿,过奈何桥,饮离魂水。你可知还有什么?”
“入十八层地狱!”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伴随着“撕拉”的一声,胸前的衣物被雁王狠狠撕开,露出了线条优美又清晰可见的颈骨。
即便如此,眼前之人,依然半点反应也无。此刻的他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邪恶而又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身下人精致的白衣一层又一层的被粗暴的扯成了碎片。
散落的衣物被随手的丢弃在石床周围,凌乱又荒唐。
一滴眼泪不经意间,悄悄的自俏如来眼角落下。
“让我们同入地狱吧,俏如来。”狂热的眼神下是报复性的侵略,毫无顾忌,毫无余地,毫不留情。恍若野兽般的啃噬,所过之处,斑斑红痕,触目惊心。
寒冷与疼痛如海啸般席卷而来,身下之人压抑着这份身体的痛苦和屈辱,就连呼吸节奏也没有一丝变动,这冷到极致的回应,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斩断着雁王最后的理智。
“哈!”一声冷笑,倏然间箍住了师弟的后颈,指节深深地陷入到皮肤里,胡乱的覆上了他的唇,一边吻着一边死命的撬开他的唇齿。
俏如来只觉呼吸间断又艰难,窒息的感觉不断加重,空气也变得稀薄又沉重。雁王心中怒极,毫不犹豫的咬破了他的唇,鲜血顺着唇角流下。一刹那的分心,让身上之人顺利得逞,滑嫩的舌尖抵开牙齿,肆虐的掠夺着那片柔软的方寸。
粗重的呼吸,粗暴的唇舌,夹杂着如铁锈般的血腥之味,疯狂传来,逼得身下之人一下子乱了气息。这微妙的反应被雁王瞬间捕捉,拼命汲取着口中的津液,恨不得把对方揉碎蚕食。
直到一阵细碎的呜咽声响起,俏如来开始挣扎了起来。双手被沉重的铁链束缚,只得拼命摇头躲开他的亲吻,汗水和泪水顺着鬓角滑落,唇边溢出殷红血液,此刻的他,活似一只受了伤的迷途小鹿。
这样的痛会让你永远记得我吧,师弟。
“上官鸿信,现在收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俏如来睁开双眼,压抑着万分凌乱的气息,冷冷开了口。
“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哈哈哈…”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否定了过往的一切。雁王心头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缠绕在身。他觉得胸口堵得慌,胸间窒闷得几乎连嗓音都变得嘶哑。
自小妹逝世,师尊离去之后,上官鸿信便如枯木般活着。直到某一天,他来到中原,亲眼见到了他的师弟。“你怎会变成这样?”这是俏如来曾对他的质问。也是他想过无数次亦没勘破的答案。这条路太过遥远太过漫长,长到他已忘记了人世间的温度;这条路亦太过短暂,短到多年如一日的平静与荒芜。
他以为从此可以做到无亲无欲无情,一无所有,所以便什么都不在乎。直到俏如来的出现,那个与他相同命运而又不同结局的人。
大智慧讲他们是黑暗与光明的一体两面。
只有他清楚,俏如来是他的光。
也正是这束光,让他慢慢的破开冰封,让他逐渐踏足于阳光之下,感受风轻日暖;也正是这束光,让他感知到,情为何物。
他曾游离于局面之上的一切微妙动作,亦被公子开明一语道破: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介意俏如来。而他,无言反驳。
而今这唯一的光也要悄然散去。
“连你也要离开…是吗?”他忽地停了下来,近乎无声的吐出了这几个字。颤抖而又冰凉的手指缓缓勾勒着身下人的身体线条,诡异而又撩人。
根本无法忍耐,顺着身体的曲线逐步往下侵略,以往床笫间温柔的亲吻挑拨也已不复存在。此刻,或啃或咬,或抓或舐,故意的在他身上留下重重的痕迹,暧昧的红痧,这份独属于他的印记。
雁王嗜血的双眸下,是显而易见的**,如火山爆发般再也压制不住。
汹涌的火焰在黑暗中舞动,如同一位穿着赤红长裙的舞者,优雅而狂野。它的尖端跳跃着,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它的存在。火焰的中心是最深沉的红色,如同熔化的铁水,散发着炽热的能量。随着温度的升高,逐渐的愈发的妖艳,它们不断地扭曲、伸展,仿佛有自己的生命。每一次的摇曳都伴随着轻微的噼啪声,如梦如幻。
火势越旺,温度越高,似一只被释放的野兽,展现出无法驯服的野性。
突然,一束火花落在了干柴之上,就像是一颗火星落入了火药桶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能量。火焰迅速地在干柴之间蔓延开来,它贪婪地吞噬着每一根柴火,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和炙热的温度。火势如同一条条火蛇,在柴堆中穿梭,将每一根干柴都卷入了这场燃烧的狂欢。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完全的掌控主导权,强势的占有欲几乎把他揉碎,思绪理智齐齐沉沦,溃不成军。
“师弟,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掌心。”雁王在他的耳边满足的呵出一口气。
“若你是专程来羞辱我的,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俏如来以臂为枕,闭起双眼,面上泪痕仍在,似在竭力压制着颤抖而又滚烫的身躯。
雁王靠上前去,轻轻拭去他的眼泪,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诱惑的魔力:“真想把你永远关在我身边,做我的笼中之鸟。”
恍然间,俏如来顿觉浑身冷颤,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苍白的脸颊下掩藏着绮丽的红,长长的眼睫侵染着潮湿,双唇竟是没有一点血色,此时的他一动不动的伏在那里,呼吸也轻飘飘的,就像被打碎的美玉,凄凉又脆弱。
这种隐忍到骨子里的克制,雁王看在眼里,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滚,汹涌的冲向他的咽喉处。他的吻轻柔地落在他的肩头,如同一片温润的羽毛,带着无尽的怜惜。
“究竟要怎样,你才肯让我走?”他低声开口,声音透着万分疲惫。
“杀了我。”极致的邪魅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疯狂,“师弟若要取我的性命,我便给你。”
随之,雁王打开他手臂上的铁链,自门边取下了一只精致的狐皮大氅,覆在了他的身上。柔软而浓密的皮毛闪耀着洁白的光泽,触感细腻而温暖,亦漂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熏香。
“若我死了,师弟会为我落泪吗?”他的眸色深不见底,静静的瞧着眼前之人,眼尾亦勾勒出鲜艳的红。随即伸出双臂,轻柔而坚定地将他拥入怀中,轻盈的身躯被稳稳地托起,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怀中人仍旧闭上双眼,疲惫至极,竟也不再挣扎,任由他所作所为。长长的发丝如瀑般垂落,随着前行的步伐轻轻摇曳。
出了石牢,已是深夜。
夜风中,大氅随风翻飞,那银狐的皮毛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神秘而优雅。雁王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加紧步伐向那未知的方向越行越远。
周围的世界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朦胧的月色将两人的身影越拉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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