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105

“将军,这是近几日撼天阙的行踪记录。”

“嗯,下去吧。”

女暴君接过下属递来的手记,扭头吃了口剥好的果子,抬脚让按摩的婢女起身,往后靠着座椅,仔细浏览纸上内容。

“佛国?他跑去那里做什么。”女暴君支着脑袋,垂眸调侃道,“啧,总不至于大彻大悟,皈依佛门了。”

“母亲……”

“做什么?”女暴君抬眼见忆无心在她面前低头站着,眉头一紧,“今日功法,练得如何?”

“无心较昨日,已有进步。”忆无心看了女暴君一眼,犹豫道,“母亲,无心可以出去找爹亲吗?”

“你找?”

女暴君话里带着几分嘲讽与调笑,忆无心抿了抿嘴唇,小声回答。

“无心不一定能找到,但爹亲现在下落不明,无心担心,想……”

“让你这半大的奶娃子担心?”女暴君哂笑道,“罗碧这半百的年岁,是活到狗身上了不成。”

“母亲……”无心不知道怎么回这话,只能道,“父亲他,嗯,他……”

无心话说得断断续续,担心母亲不喜,可女暴君并没有注意她,而是兀自眯起了眼睛,品味方才的话。

“活到了狗身上,啧~”

“嗯?”

女暴君见忆无心茫然的面容,弯起了嘴角,凑近勾起对方下巴,语气暧昧。

“你的爹亲跟你那个无缘的大伯,对战那么多年。这期间,会发生什么,谁料得到呢~”

“啊?”

忆无心明显不解,让女暴君暗道声无趣,失了逗乐的兴趣,退回身来。

“不要想着出去,特别是跟你大伯的儿子们。”

“嗯……”忆无心以为女暴君知晓她前些日子偷跑出去的事,心虚之下,语气更低,“母亲,我……”

“吾不听解释,我已跟王上要了去祭祀台的名额,你近几日多加练习,过几天就要参加法试了。”女暴君瞥了一眼还欲开口的忆无心,冷声道,“现在,回去。”

“……是,母亲。”

“真是的。”

女暴君没好气揉了揉眉角,此时她无暇他顾,凝眸在停在记录上,那句派入佛国探查之人,无一返还上。

撼天阙,他搞什么……

“夙,你要拦我!”

夙按住撼天阙的肩膀就将人往外带,根本不理对方说什么。他自来到这里,心头便慌乱的紧张,解释不清便是分明的危险,怎么说都不能过去。

“夙!”

撼天阙按住夙的肩膀让人停在原地,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亦更改不了对方的行动。夙先收回手,从怀中拿出纸笔,写过放到撼天阙面前。

【不能去】

“不过佛国,撼天阙还未怕过什么。”

嘴硬的人,性子最是执拗,撼天阙在这其中更是尤甚。简单三个字,又怎么能劝得动他。

“夙。”撼天阙抽过夙手中纸条,认真道,“竞日孤鸣,就在那里。”

熟悉的名字突兀出现,让夙眼神一变,他突然反手握住撼天阙手腕,脚踢对方固守的脚尖,待人一瞬松懈,人便被带动远离,不留丝毫反驳的机会。

“你怎么来了?”

废苍生咚的一声放下手中铁锤,见锻神锋脸上隐藏愠色也不追问,他更关心另外的事——玄狐。

“你自己将东西送来,倒是免去我走一趟锋海,东西呢?”

锻神锋看着伸到他面前的手,抖了抖眉毛,舒了口气,想平稳没成功,准备转移坏心情,直接干脆告知结果。

“玄狐,没死。”

“哦。”废苍生平静收回手,他毕竟习惯了对方的喜怒习惯,但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扭过头,“你说什么!玄狐没死?”

“其实你很清楚,用死这个字眼,并不准确。”

见废苍生如此表情,锻神锋缓了眉角,语调越发平稳,但这更惹废苍生心急。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人在哪里?”

“离开了。”

“去了哪里了?”

“不知。” 废苍生因锻神锋而眉头青筋直蹦,吸了口气,“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是怎样的存在,还是这根本就是你的目的?”

“你既然知晓他是怎样的存在,你就该知晓,根本无法拦住他。”

此时追究是谁的责任,已经无济于事。废苍生更关心对方此刻在哪,他转身就准备安排人去找寻。

“找出来又如何,用止戈流再一次对付他?”锻神锋看着废苍生停下脚步,轻声道,“止戈流已经是最后的一步,若没新的方法,靠武力,现在的玄狐,无人能敌。”

这话点到了最关键的地方,急已无用,但废苍生的脾气无法停住自己,来回踱步。

“错了,我错了!到底是哪里出错?不可能!止戈流一定能散尽他身上的魔气与宿念。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到底还有什么执念!”

“你何必在意,也许他根本就对其他的人无害。”

“赌一个拥有这种力量的魔,不会滥杀无辜?”

疑问的话,落得是坚决的口气,锻神锋眨了下眼,张了张嘴无话,轻轻弯了下嘴角,隐带嘲讽。

“诛魔之利,不就是对魔的灭世之武?你们,同样将这种力量交给一个人族保管。”

“谬论!诛魔之利的传承,是经过何等严苛的考验,与玄狐怎能相同?”

“是否谬论,你心中自有一把尺。”

四目相对,废苍生先移开目光,他此时无心与锻神锋争辩,按下脾气,侧身让出路来,

“……你以为我愿来黑水城吗!”

“不送!”

海边,俏如来一行人,送别故人。

“赤羽先生,这段时间,多谢你了。”

“俏如来,你已经太多谢,再说,便是陌生了。”

对视一笑,二人话点到为止,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当初离开西剑流时,吾便约定有期限,东瀛现今的局势也不安稳,也是时候离开了。”赤羽手中折扇一点点合起,沉声道,“这段时间,你的成长着实让人惊异。不过,临别有一言相赠,望能谨记。”

“赤羽先生,请说。”

“即便是有所依托,亦不可轻易,置自身于险境。”

俏如来眸中光亮一闪,握住佛珠的手因赤羽这话稍稍一顿,莫名透出几分心虚来。他自知赤羽所言何事,心下所感,轻笑一声,应道。

“自然,毕竟下次可无人,把倒在路边的俏如来,捡回家照顾了。”

“哈哈——见你如此,吾也心安。”赤羽手中折扇轻抬,“俏如来,再会了。”

“赤羽先生,保重。”

二人点头告别,赤羽转身上船,雨音霜亦与雪山银燕告别,神田京一见此也赶忙与剑无极道别,却不料对方直接跟着他上了船。

“你怎么也上来了?”

“怎么,不让搭便船哦。”

“……也不是。”

神田京一回头看了眼赤羽,发现对方面色不见有惊讶,皱着眉扭回头,兀自揣测道。

嘶,这是小两口吵架了啊……

人啊,本就好奇心十足,更不要提这阵子跟在赤羽身旁,被耳提面命的神田京一了。他不过犹豫了一个开船的时间,就凑到了赤羽身旁。

“军师,你就这么走,不再去还珠楼一趟吗?”

“不必,也不想去。”赤羽看向神田京一,又瞥了一眼剑无极,莫名笑道,“或许他们现在正忙。”

“这就是你所说的实验。”

默苍离面无表情捧着茶,看着不住扇着羽扇的温皇。为何羽扇不止呢,因为此时站在面前一句话都不说,直勾勾瞪着人的凤蝶。

“欸,温皇向来以诚待人,所说所言皆无隐瞒。”温皇瞥了凤蝶一眼,缓言道,“我不过与剑无极讲,东瀛与中原,你若是能在非自我的意愿下,极短时间来回,吾便不再阻拦你与凤蝶。”

“非自我意愿,极短时间,对初回故乡的人,哪个人会对他讲快回中原。”凤蝶一字一句从口中吐出,颇有些咬牙切齿,“也就剑无极那个蠢人,会相信。”

“欸,不是没有可能。”神蛊温皇羽扇遮住弯起的嘴角,“若真的无法返回,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

凤蝶双手抱胸,垂眼看着温皇,满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偷笑的神情。温皇却是略有些心痛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若真无法返回,只能说他在这世上所占微乎其微啊。凤蝶,你还是换……”

“哦,不知温皇几时会算人命数了。”

突来之声,凤蝶因惊连忙回头,见到来人后,也忘了此时正与温皇争吵,侧身站到一旁,让对方与那人直面。至于默苍离,他在余光瞥见一抹飞红藏玄时,就宿命般闭上了眼。

“那温皇又几时,邀请你来此呢?”

温皇语调不变透出危险气息,不过这对现在的上官鸿信而言,没有丝毫吸引力。他的目光落在青衫上,慢慢坐在默苍离对面的桌旁。

“从欲星移一访还珠楼后,便闭门海境不出那时,你便想我来。”

“不是吗,师尊。”

“是天命,还是天意作命。”

高峰之上,缺舟放下手中横笛,刚舒缓了心神,伤势便再涌现,血珠从唇畔滴落,他手抚住了心口。与魔气争斗,终究触及到灵魂碰撞,无法轻易恢复。

“弃天帝……难道真存在另一个世间?”

“若真有神存在,亦应有佛,可为何地门千百年来,无法实现夙愿?”

“缺舟先生!”

缺舟回头见令狐千里与鸩罂粟来此,令狐千里甚至上来就拉住人胳膊,往对方身后边看去发现无人,他眨了眨眼,问道。

“先生,有看到王爷吗?”

“他又不在屋内了吗?”

“是啊。”

令狐千里的回答,让缺舟皱起眉头。伤势方好一点便乱跑,丝毫不管不顾那人身体,他至今仍记得探查中有几丝灵魂残留。若真做得过,岂不是无端平添生事。

“你们稍等,我来找人。”

“停!”鸩罂粟按住缺舟笛子,眉角抖动,话语都带上了怒气,“我都说了多少次,气血不足不要妄动,你们一个个是要绑起来,才安生是不是。”

“可是……”

“嗯?!”

“……我通知人来找寻。”

多久了……

竞日动动手指,记忆中的痛楚不在,头轻偏碰到什么,他猛得张开眼,看到墨色发稍,恍惚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拂樱本来的模样。

“倒是许久不见,你这模样了。”

话说得轻,竞日不想吵醒还在睡的拂樱。他侧过身抬手,想摸摸那抹墨色。可身子刚一动,按在他胸口的手便顺着身子,没有丝毫阻碍滑了下去,让人动作僵停在了半途。

周遭漫天飞舞的樱花,慢慢在身旁叠了一层又一层,可落下的动作寂静无声。竞日一眨不眨看着纷乱的花瓣,探向垂下的手,冰得他整个人僵住,不知该做些什么。

“拂樱……”

阵法内花瓣环绕落下,迷茫此刻场景,探不得半分风声,没有回应。

竞日指尖在拂樱掌中轻抚,慢慢探向手腕,一点一点摸索,却无半分波动。他顿了一下,手指收紧握住,侧过身手掌顺着拂樱的发慢慢往下探,最后停在了颈间。

微微的跳动,让发凉的指尖恢复了几分温度,竞日指尖微微弯起,深吸了口气睁开眼起身,将拂樱抱进怀里。

染血的衣袖已有些发硬,竞日慢慢理了理拂樱的发,低下头抵住对方的额头,闭目回忆曾有的轨迹,运转生机。

周遭樱花感应气息一瞬停滞,再泛起时花瓣染着微光,绕着二人慢行,落停。周身墨色在花瓣渲染下转粉,拂樱苍白面容也恢复了几点血色。

不知多久,竞日直到掌下手有了温度,也能感受到明显跳动后,方停住。他垂眸看到拂樱唇畔边的血色,心口一跳,轻轻捏过飞舞的花瓣,擦去那残存的血痕。

呼吸平稳,竞日悬着地心终于稍稍落地,他轻捏了捏拂樱的脸颊。

“果然……还是粉色更可爱些啊。”

有了一次,便有第二次,竞日捏了捏,又轻戳了戳,不见拂樱有反应,连蹙起眉头都没,叹了口气。

“睡得真熟。”

竞日抬头看向四周,透过飞舞的花瓣,看到熟悉的场景,这与记忆一般却空无一人。想来,是另一处隐蔽的居所。

樱花,你真整出两处,一模一样的地方来啊。

话未得言,只因人未可听,竞日俯身臂过拂樱双膝,将人横抱起。

或许因刚醒,又或者本就力竭,竞日眼前发晕,身子踉跄了一下。而就在这时,怀中人突然揪住了他的衣袖,拉得人回神,稳住身形。

“樱花?”

竞日低头看去,怀中人眉头蹙起却没丝毫醒来的迹象,他瞥了一眼紧握自己衣袖的手,弯起了嘴角。

“放心吧。”竞日紧搂了搂,轻声道,“我会抱得很稳,不会让你再摔下去的。”

轻声之语,近在耳畔,却不得梦中人所闻,但扯着衣袖的手,却不曾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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