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106

林间小路,来往人迹,脚步之间,痕迹皆消。遥星旻月再来此处,本就不报能找到什么新线索的希望,他们只是带岳灵休再走一遍当时路,希望对方能想起什么。

一路慢行,三人最后停在了酒坛破碎处,而岳灵休看着地上水痕,微愣。

“老岳头,我们就是在这里看到你落下的酒壶,这之后你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

岳灵休重复了一遍这话,眨了下眼,眼前似闪过一道黑影,他闭上眼慢慢回想。

“我和小鸠原本想准备饭菜,临到时间突然发现没了酒,我就出来买酒。”

“嗯,然后呢?”

“然后……”岳灵休眨了眨眼,来回踱了两步,“然后我走到路边,似乎看到什么吓了一跳,手一松,酒壶就碎了一地。”

遥星与旻月对视一眼,问道,“什么事让你吓了一跳,跟小鸠有关是不是。”

“是。”岳灵休肯定道,“这必然是,其他的事,也不会无缘无故惊到我。”

“所以小鸠怎么了?”

“有一道黑影……”

岳灵休提及此事,面上又浮现了略迷茫的神情,似乎不确定,又似乎真是存在,他却为何不记得。

“黑影?难道有人将小鸠掳走?”

旻月听到黑影,瞬间就与阎王鬼途联想了起来,不由握紧遥星的手。他们二人皆知,若真被阎王鬼途擒走,后事难料。

“说是掳也不是,我印象里,好似不觉得那道黑影有恶意。”

“无恶意?又带走了人,难道这是我们认识的一个人。”

“我不确定。”岳灵休有些着急,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真是让他抓挠不清,“我只能确定小鸠现在没有危险。”

“老岳头,别急。”遥星握住对方慌乱的手,再问,“慢慢回想,既然你追着黑影而去,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嗯……”

岳灵休闭上眼,自己任由思绪进入当时的情境,他追着黑影而去,对方动作很迅速,而小鸠似乎在对方的背上。小鸠好像在说什么,这人是谁,为何自己突然停下。小鸠好似跟自己说了什么可还恩情,会是什么事?

又是为何前往还珠楼,这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是什么事?

“老岳头!”

遥星慌忙一声,回手扶住站不稳的岳灵休。回想这意识般的动作,却像有什么急剧冲击意识,让人无法稳住身形。

旻月探向对方的脉搏,却被岳灵休反手握住了手腕。

“钟声……”

“钟声?”

“对,就是钟声,不知从哪里来,响在耳畔的钟声,打乱了……”

咚——

女暴君神情一晃,随即回神,略嫌弃看向不远处的佛国,如非必要,她是真的不想踏足此处。

前些日子,折损的人太多,若女暴君再不来,美人阁怕不是要空了。再言,情报中有言撼天阙在此停留,她也想探究到底有何事。

毕竟现下情况,女暴君若想在苗疆朝堂再占一席之地,总不能挟旧恩来求。她很清楚那不是可以用的东西,这官场多年,察言观色能力还是有的。

“哎,真是麻烦,只希望见到的秃驴少一些。”

女暴君叹了口气,抚了下衣袖。突然脚步声起,她忙躲到一旁石碓后面观察,见到是何人后,不免惊呼。

“……罗碧?”

罗碧自回了地门便觉哪里不对,思来想去不通,他便想跟大智慧道一声出地门,却找不到人。漫步间,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地门外。

不,确切说是佛国外。

罗碧回头看了一眼佛国,理智告诉自己,该回去。可情感上,隐隐有个声音,有人在等你,你该回去。

回去,回去哪里?他不知道。

“罗碧!”

突来之声,惊动沉思的人,罗碧回过头见到一个容貌昳丽的紫衣女子,他不知为何心口一跳。

“你……”

话语有时并不比动作快,罗碧话没开口,女暴君迅速向人走了过去,甚至倾倒身子正冲着对方的方向。他立刻后退了半步,躲过了动作。

“嗯?罗碧,你是在佛门修身养性了不成?”女暴君反身将手探向了罗碧额头,摸完目光下移,与人目光相对一愣,随即笑道,“这也没发烧啊。”

“你,你……”

“这怕不是脑瓜坏了,连话都说不通了。”

女暴君佯做打趣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她话里带着笑意,目光却冷静,顺势之下拉着对方想离开此地。方才对视一瞬,罗碧眼中的陌生她怎会不知,而陌生到如此地步,怎么都不能普通的事。

要是真失忆了,那就……

太好了~

先前撼天阙来此,难道是因为发现了罗碧的踪迹?若真是如此,也确实是能说得通了。

“你要带小王的大将军,去哪里?”

女暴君脚步一停,诧异回过头,一道身影映入她的眼眸。她发现竞日孤鸣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

“……王爷?”

竞日孤鸣眉眼弯弯,笑着向女暴君,递出邀请道,“要来帮小王吗?”

女暴君后退半步,扭头看了一眼罗碧,恍惚间她似乎有些明白前因后果,但随即钟声响动,受吸引抬头后,直接扫去心头的一丝犹豫。

“荣幸之至。”

还珠楼内,千雪脚步不停,一圈又一圈。温皇瞅着眉角直跳,摇着羽扇叹口气,端起茶。

“千雪,急没有用的。”

“我知道啊。”千雪语气也不见多焦急,但神情却明摆着心忧,“我总觉得岳灵休故意被隐藏掉的记忆很重要,还和我有关。让我干坐着什么都不做,更心急啊!”

“来回走也不过耗费一些力气,你要是想让自己忙起来,不如回一趟苗疆。”

“回苗疆?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千雪的脚步终于停了,而温皇把早就准备好的信件,递给了对方。

“沙拉——”

信纸几乎是被夺过去的,千雪一目十行看完。可他看完更是疑惑,这除了得到一个地点外,就只是多了点相关信息。

“这有什么关系?”

千雪摇了摇手中的纸,不知道这有关佛国的信息,跟现下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千雪,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你此时心烦气躁,缺乏佛光普照啊。”

一咏三叹的话落,信纸便被人揉成一团。千雪闭上眼,深深了口气。

“……你想打架,我立马拔刀。”

“咳,这人呐,不能缺乏幽默感。”

温皇喝了口茶,又摇了摇羽扇,而千雪看对方这德行,气一瞬间冒出来,坐到温皇身旁的椅子上,端起早就凉了的茶,喝下来个心身俱静。

“这人呐,不能不看情况随时随地幽默,不然怎么挨得打都不知道。”

这抱怨的话,说得倒是比方才心急的话,来得平静。或许,冷茶有让人冷静的效果。温皇垂下眼,羽扇轻拍了拍胸口,等这还珠楼内彻底平静下来,才问道。

“缓好了吗?”

“好了,你说吧。”

“其实这件事,根本不复杂。”温皇眺望了一眼窗外,缓声道,“千雪,你最想找到的,而岳灵休与鸩罂粟二人,觉得值得用来还情分的那个人,是谁。你很清楚,不是吗。”

“……就是太清楚了,我才不知道!”

“太乱了。”千雪放下杯子,默默盘膝在椅子里,“是不想见面吗?不是啊。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见面后的场景吗?也不是啊。”

这自问自答,明摆着未讲完,温皇接过了对方的话,继续那千雪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口的话。

“是他选择离开,而你不知道他是否想见你。”

“……毕竟从一开始。”千雪低下头,说不出什么情绪,“他就把我排除在外了。”

话落,那股颓废的气息又来了,温皇一瞬间觉得心不平情不顺。他虽与默苍离协商过,尽可能不透露信息,但此刻他怎么也不想忍受,这空气凝固到能噎人的氛围了。

“千雪,其实不是他想离开。”

“……什么?”

这句话很短,短到回过头就只听得到话尾。可千雪提起了精神,他睁大双眼,似是听不懂这短短的一句话,反问。温皇见此,又叹了口气。

“我说,他的离开不是本意,至少不是他原本的想法。”

“回去了?”

“嗯,苗疆那边说不准留下了什么,他回去看看。”

默苍离看了温皇一眼,目光便又落到了书,明摆着不想再多说话。温皇颇无奈躺到一边的椅子上,支着脑袋若有所思。

“佛国,你怎么看,失踪的人与异常的人不在少数啊。”

“俏如来会处理。”

温皇抬眼瞥了一眼门外的白色,双脚翻了个方向,柔声道。

“我也这般觉得。”

“……”

门外的俏如来,放下了想敲门的手。这线索已经有了,怎么都没理由进去,而且他也不是,那般特别想进去。

俏如来轻叹一声,手中佛珠顺着力,再度挂上手臂,他又轻轻离开了这里。

虽不该,我还是想道一句,赤羽先生,刚分别……俏如来便有些思念你了。

是思念吗?

若不是,怎会这般凑巧。

夙放不下,独自回到撼天阙先前探查的地方。他不经意间回头看到一人,那面容又怎会不认得。

目光从上到下,从衣着到面容,除却有些消瘦,其他都很好。

对视许久后,夙抽出了自己的刀,划过掌心,血顺着刀刃滴落在了地面。他半跪于地,宛如多年前苗王宫的初见,可又不似那次,这次在告别。

本就无任何回应的人,但竞日孤鸣偏偏读得懂对方情绪。

“你又要离开了吗。”

垂下的头,表明了意思。二人默然面对面,竞日孤鸣默默抚上心口,闭上了眼。

“其实,你的离开,并不是件意外的事。从一开始,竞日孤鸣便知道。这件事,只在时间上的早晚,天阙孤鸣放出来的早晚罢了。”

夙慢慢收紧了握住剑柄的手,血落埋入土壤带来闷沉的声响。他垂下的头,始终未曾抬眼看向闭着眼眸的人,似乎隔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你知道吗?这人明白得太过,怨亦难生。可是,总归是有些伤心的。”

话落,竞日孤鸣睁开了双眼,他露出熟悉的笑容,看了眼低头默然的人,抬步走了过去。

“他会放你离开,可我……不是他啊。”

夙听着不同的语调,心中闪过不对,猛抬起头。竞日孤鸣已近不过半尺,那抬起的指尖微光,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下一刻,荡彻的钟声敲响,宛如在耳畔,冲散了思绪。

迷茫间注视的双眼,颤抖的唇间似乎吐露了什么内容,而竞日孤鸣拍了拍夙的肩头。

“我为,大智慧。”

Ps.前有藏镜人监守自盗史艳文君子卡,今有大智慧毫不放过北竞王人脉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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