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后知后觉,心虚地瞥了陆绎一眼,飞快地回道:“出了点事儿,回头聊。”
她还没把手机放下,提示音又来了。
谢霄在屏幕那头脸都绿成了一片草原:“什么事儿???”
袁今夏长叹一声,打字回道:“工作上的事,我先忙了。”
她扔下手机,看向陆绎,后者正皱着眉头,盯着手机屏幕。袁今夏挪过去,小声问道:“是岑福查出什么了吗?”
陆绎一偏头,笑道:“这么高看他啊?”
他把手机直接递给袁今夏:“你自己看吧,需要什么都加进去。”接着站起来往浴室走去。
陆绎打斗中也弄了一身灰,他本就爱干净,已经别扭好久了。但袁今夏怕他伤口沾水,急道:“陆队,你小心点!”
陆绎脚步一顿,似是好奇地问道:“袁警官要来帮我吗?”
袁今夏:……?
她猛地转过头,脸上泛起一层红色:“你你你你自己去吧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小心!”
陆绎转回去,笑着走了。
直到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袁今夏才缓过神来,低头看向陆绎的手机界面——居然是宅急送一类的APP,购物车里已经放了毛巾、女士洗发水、沐浴露等物件,袁今夏往下一翻,看见了卫生巾……
怪不得陆绎要让她自己挑。
等会儿?袁今夏脸又红起来,这是要让她常住的意思吗?
她环顾一周——这间公寓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布局、装修都无可挑剔,离警局又近,通勤时间都省了不少。按照晏城的房租,她住在客房,应该也负担得起。何况……一想到每天能见到陆绎,她心里便咕噜噜地冒出一阵幸福感。
陆绎右臂不能沾水,洗的很慢。袁今夏坐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地往浴室门看去,还是觉得有些愧疚——毕竟陆绎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她盘算着明天去买只鸡,炖一锅汤以表谢意。
那可怜的老母鸡正被惦记的时候,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穿着浴袍的陆绎慢慢走出来,左手拿着一条灰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袁今夏猛地转过去,看向窗外:“陆陆陆陆队!你换一件衣服啊!”
习惯于松松系着腰带、胸膛露出一大片的陆绎:“……我洗完澡都穿这件的。”
袁今夏:“……行,行行行,你别说我占你便宜就行。”
她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小心地瞥了一眼——
瞥了一眼,了一眼,一眼,眼……
陆绎的胸肌好像很诱人的样子……袁今夏咽了口吐沫,默念了三遍非礼勿视,才把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了陆绎的眼睛。
陆绎:“这么喜欢看我?”
袁今夏:“不,不是,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陆绎点点头,像是勉强相信了一样,从左边的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坐在沙发上:“那你来吹。”
袁今夏:“什么?!”
陆绎十分无辜:“你不是说关心我吗?我胳膊疼,不方便。”
袁今夏拿起吹风机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被陆绎坑了——他要是想自己吹还会做不到?
吹风机呼呼作响,温热的气流不断喷出来,水汽氤氲,袁今夏一手举着风筒,一手拨动着陆绎的头发。刚洗过的头发湿哒哒的,又黑又亮,她的手穿过发丝的时候,两个人心里同时升起一种异样的缱绻。
只是陆绎看不见背后袁今夏泛红的双颊,袁今夏也看不见陆绎眼神里的温柔。
万家灯火中,陆绎第一次觉得这间公寓入了红尘。
谁也想不到的是,绑架者与同伙见面后,被送到了同在市中心的高层公寓中。严世蕃示意几个男人下去,只留下了狼狈的绑架者。
“严风,你看看你,”严世蕃摇摇头,看着对方头上肿起来的、被袁今夏拿扫帚棒打出来的包,啧了一声,“不过是抓个小姑娘。”
被称作严风的人低下头,在外面的嚣张尽数收敛,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孩,低声道:“对不起,严总,是我失手了。我追到袁今夏后,一个男人突然过来救他……”
严世蕃哼笑一声:“男人?刑侦队长陆绎?”
严风:“我没看清楚,但能在那么短时间赶过来的,应该是白天和袁今夏待在一起的陆绎。”接着,他用试探的语气小声道:“他们……还带走了我的刀。”
屋子是一阵令人发怵的沉默。
“算了,三个月工资全扣,”良久,严世蕃终于开口,“自己去休息几天,注意点儿。”
严风眼睛一亮,喜上眉梢:“谢谢严总!”
他为严世蕃卖命多年,总归有点情分。若是这位爷铁了心要罚,严风可能半条小命都要交代在他手里。
这一夜,袁今夏辗转反侧,难以安眠。陆绎收拾好去睡觉,也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岑福连夜比对,也未查出严风的身份。
这不奇怪,因为严风——严世蕃一手培养的保镖,或者说杀手,是偷渡来的A国人。他潜伏在晏城,听任严世蕃差遣,做着刀尖舔血的生意,也难怪陆绎与之交手都危险不已。
袁今夏征得陆绎同意,给杨岳打了电话,让他也一切小心,顺便别在袁敏面前说漏嘴。袁敏要是知道她口中的“住在警局”实际上是住在陆绎家里,可能会抄起扫帚,把武力值发挥到最大。
还好专案组放假三日,第二天不去警局也不必请假。袁今夏胡思乱想了好久,在阳光里睁开眼睛,彻底清醒的时候,才不到七点钟。
她轻手轻脚地敲了敲陆绎的卧室门,没有回应。
袁今夏大着胆子,按下了把手,“吱呀”一声,门开了。
陆绎还躺在床上,胳膊露在被子外面,斜斜地搭在一旁。
袁今夏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天使袁今夏:去,给他盖好,受凉了怎么办?
魔鬼袁今夏:天哪,你看着喜欢的人睡觉,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冲鸭!
正常的袁今夏:……我还是做饭去吧。
她溜进厨房,看了看陆绎家里少的可怜的食材,顿时充满了填满冰箱的斗志。
三十分钟后,送菜上门的小哥迅速帮她实现了愿望——包括昨天惦记了很久的老母鸡。
袁今夏在厨房热火朝天地熬起粥来,红枣、红豆、莲子、麦仁,都跟不要钱一样地往里加。等到粥快好了,她又小心地蒸了两碗水蛋,清亮金黄的颜色让人食欲大盛。
时针走过九点,袁今夏终于觉得陆绎该起床了。她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回应,便一回生二回熟地推开,凑到了陆绎床边。
“陆队……”袁今夏小声道,“九点啦,起床啦!”
陆绎皱了皱眉,似是想要翻个身。袁今夏生怕他碰到伤口,连忙抓住他的右手:“哎哎,你别乱翻啊……”
不对。
他的手怎么这么烫?
袁今夏小心翼翼地撩开陆绎脸上的碎发,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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