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谢啦。”我“啪”地一把合上直升机舱门，有点心虚瞥了一眼左前方正戴着单边耳机、手握操作杆、明明在夜晚的万米高空却还坚持戴着墨镜的Vodka，“辛苦了，回去请你喝酒。”我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凑近了终于忍不住问：“小伏啊，不是我说你，你看得清外面吗？”
“没问题的。”这孩子居然会老实回答，放行动组任何一个其他人就算不骂我也早甩白眼了，于是我干脆得寸进尺，“可我明明发消息给的是安藤，没想到你会来。你不是和你大哥回美国去了么？”我突然疑惑。
“我……”他语塞了下。
我干脆地打断：“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大哥因为担心我，最近这段时间其实都秘密派你守在这里对不对？”我得意洋洋。
Vodka沉默了，在我眼中就算默认。
就在我得了便宜还想卖乖，继续再揶揄上几句时，Vodka的手机突然响了。“找你的。”他只是瞥了眼屏幕，就示意我去接。怎么这么肯定？我也同样朝手机屏幕看去——好家伙，是Gin。
“不知道哪个没心没肺的人招惹上公安，还自己浑然不当回事。”Gin冷哼一声，熟悉的声音就这样凉凉传来，让我后颈的寒毛瞬间缩了一下。
“哈哈，没出事嘛。”我打着哈哈。
Gin没有回答，我猜他肯定冷了脸。
“小伏都告诉你啦？”我继续打圆场。
“关于怪盗基德的事，你还没有放下么？”Gin突然道。
“什么？”我愣了一下，我怎么也想不到Gin居然会将话题拐到黑羽快斗身上。黑羽快斗……他在这次事件中有出场吗？
“你呢，说什么再也不想见他，还不是在他的友人面前怒刷存在？”Gin又补上一句。我这才明白了他清奇的脑回路，却忍不住一下子生气。
“这是我愿意的吗？为什么会招惹上工藤新一，还不是因为Port安排的破任务！”话一出口，我却立刻后悔了。我搞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和Gin因为这个问题吵架，简直太诡异了。Gin一直以来总是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他为我做的已经远比应该要的多，不管为了什么……我都不能这样。
“算了。”他却主动停止，“我跟着置什么气。”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真的很不像Gin。
“对不起。”我道。
Gin没有再回应，我将手机移到面前时只看到signal lost的红框亮起。我将手机还给了Vodka，也没有心情再开玩笑，只是一路无话，指挥着他在距离码头不远处将我放下。我找到了自己那辆停放在附近的保时捷，轻巧地混入早高峰开往市中心的车流内时，我单手撑着方向盘心里这样想——东京，再次回到东京，终于只剩下我自己了。
……
我才不担心工藤新一，凭他的能力就算跑到亚马孙雨林，这家伙也能精准把自己的定位发给救援队。名侦探的生命力一向如同打不死的小强，顽强得不得了。
可是另外一位……现在却不尽然。
回到在银座临时落脚的酒店，我换了套衣服。极正式的黑色西装，套裙下是长时间不见阳光而过分细瘦苍白的腿，高跟鞋有细长的跟，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穿过这么高的鞋了。
“妃法律事务所。”我对出租车司机说。
我不是会思来想去的人，一件事只要认为利益相符，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上次来时这里还是中规中矩的九十年代办公楼，妃律师在里面租下的一间办公室。不过区区三年过去，就已经翻新成了满具现代化风格的大厦，连里面的律所也扩大至了一层楼。
按门铃。
“吱扭——”年轻的秘书开了门，大大的黑框眼镜下是得体的笑，“妃法律事务所，请问您有没有预约。”
“我是妃律师的熟人。”我笑了笑，不知道这样说算不算恰当，“我姓Vineyard。”
“好的，您先坐吧。”秘书略微思索将我让到了沙发上，“您请稍等。”
抿了一口茶几上的绿茶，后劲略微苦涩，茶具是抹茶色的织部，看得出是花了大价钱的，布纹尤其细腻均匀。我对茶道并不感兴趣，可是Sharon喜欢——酒和茶都是。茶点是切法考究的红色天鹅绒蛋糕，这类糕点我并不喜欢，不过转念一想它那低糖份的禁欲系口感还真符合这房间的主人。
“三年不见，连姓氏都换了嘛。”房间的主人从内间走出来，妃英理低头挽着袖口声音依旧清冷低沉，优雅阔绰的盘发，风姿不减当年。
“妃律师说笑了，那本来就是我的姓氏。”我平静地回答，语调不热情不疏离。
“没想到你居然会亲自出现，这可真让我大吃一惊……怎么，就不怕我会通知那个侦探小子？”
“你不会。”我笃定，“你是律师。”
“是，我只是个律师，自然得遵守我的职业道德。”妃挑了挑眉，接过我的话，“可如果对方是通缉榜上有名的人就另说了，我虽然没有莽撞的侦探血液、小辈之间的是非也无权过问，可是……”
“不会让你为难的，我想做的事，也是妃律师一直在想的。”我打断她的话，将卷宗从提包中抽出来，“我想委托一个案子。”
“怪盗基德？”瞥了一眼封皮她瞬间挑眉，“清楚啊，这个我再清楚不过了，五年前可就是它害我败诉。”
“那您愿不愿意与我做这笔交易？”我单手拖住下巴，扬起头去看妃英理，目光中带着点儿疲惫与傲慢，却突然眨了眨眼，掺了份狡黠进去，“事成之后，可以挽回妃律师百分百的胜诉记录。”
……
我想起在巢鸭曾见过的黑羽快斗。说实在，假如不是因为任务的巧合，我想自己永远也不会去探望他。
他背叛了我，而我自始至终都未曾对他坦诚。这段关系现在看来早已千疮百孔，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来挽回，却也同时无力面对。
日本男性说到底终归都会带些大男子主义的习气，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心爱的女孩，作为向来表面风光的怪盗基德，他也大概算得上是个中翘楚。我曾无数次设身处地地想，假如换作自己，一定会做得比他更决绝。
所以我无力去指责他些什么。
“你是想做减刑，还是……”
“无罪辩护。”我道。
“无罪？”妃的眼睛睁大了些，她的神情严肃下来，伸手推了推金丝边眼镜，“你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那些事根本不是黑羽快斗做的，无论是你我、还是警方或公安都心知肚明，当初一定要送他进去，也是有别的原因。”我沉声道。
“那你大可以直接去找警方，用和当初一样的方法解决。”妃打断我的话，上下扫视了我一眼，“虽然你自己不太能出面吧。但我相信这并不是问题。”
“私下的操作警方可以做，但他更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恢复黑羽快斗，不，是怪盗基德名誉的理由。”我一眨不眨注视着妃的眼睛，“世人现在都将怪盗基德当作十恶不赦的恶徒，但那对黑羽快斗来说并不只是一个名号……”
“时隔三年的刑事案。”妃抿唇，沉思了一会儿，“可你有没有想过，从律师的角度会很难。当年的混战，在几乎没有增添证物的情况下。”
“那可就是您的专长了。”我挑眉笑了下，“有哪个案子能难倒妃律师，大名鼎鼎的律政女王……”
“停。”妃打断我的恭维，“你要想好，怪盗基德的关注度摆在那里。假如你那边的情况不摆平，可并不只是释放他无罪那么简单。”妃意味深长地看过来，我顿时明白她指代的意思。
“只要……您能答应帮忙，我那边自会摆平。”薄荷色的眼眸中有流光划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又点点头。
“也是。”妃深深看了我一眼，“要是那人想走，又有哪把锁锁得住。”
“过奖……”我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所以妃律师——”我故意拉长了声音，见女人没有出言反驳，忙不迭拉开椅子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所以妃律师，拜托了。”
忽地笑花语——逝亡的爱，爱得很苦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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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忽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