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任务失败或者说其实是干脆放弃任务,让我一下子将Port得罪了个彻底。这说到底其实是他的任务,听说LA那边,Rum大发雷霆。我缩了缩头,一时间竟幸灾乐祸起来:谁叫他背弃了我和Gin的阵营。
可日子依旧要继续过下去。
那位大人让我回LA的命令仍旧遥遥无期,之前劫机惹出的大乱子让我短时间想要搭乘民航是不容易了,我却又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求Gin。何况,让我在日本躲躲的主意是他出的。
谈妥了委托又幸运地没有遇到麻烦,我心情大好,没有叫出租车而是沿着主街一路步行,在站旁的红茶店找了吧台坐下。正好是傍晚时分,从正对着的窗户看出去不时有放学的高中生三五成群笑着闹着叽叽喳喳走过,就像自己当年一样。
“很熟悉不是么,让我想到了我们高中时的事情。真美好啊。”有人在我身旁隔了一个座位坐下,招手要了和我一样的红茶。
“是么?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记得高中时与你关系并不好吧。”我低头抿了一口茶,垂下眼帘,“你什么时候也会违心地说些场面话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那人幽幽。
“可我不觉得。”我顿了下,“听说你还是上了大学,看来你依旧会做梦,还没学会不依靠梦想而生存。”
“是么,你难道就不是?”
我抬起头,看她将垂落在耳际的酒红色长发撩到身后,露出亮晶晶的钻石耳坠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小泉同学?别跟我说是什么见鬼的水晶球告诉你。”
“管你信不信呢。”她一只手执起茶匙来加砂糖,加了一勺、两勺、三勺仍未停止,“路西法大人可是无所不知。”
“当心皮肤会变差。”我将砂糖罐子移过来。
小泉红子不满地瞥了我一眼,嗔怪道:“还需要占卜么,白马昨天清早**地回来,是个人都能猜到发生什么了。能让他吃这么大瘪,世界上没几个人。”
“哟。”我挑了挑眉,换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怎么不知道你和白马君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我记得,上高中时你明明狂追黑羽快斗。”
“腻了。”小泉红子端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魔女是不会对任何人有超过三个月兴趣的。”她一向心比天高,嘴更是比心硬上十倍。“再说了。”小泉红子又补上一句,“我可不像某人,才不会一心扑在一个囚犯身上。”
“你难道在阴阳中森同学?”我故作吃惊。
“你!”这回终于轮到小泉红子吃瘪了。
我又喝了口茶,良久,捋了捋长发道:“你既然专门来找我,一定是有正事要说吧。”
小泉红子哼了一声,也放下茶杯。她双肘搭在吧台上,侧过头看着我,眼神少有地认真:“你最近是不是又扯上什么麻烦了?”
我眨了眨眼,笑得无辜:“我有让麻烦离开过嘛?不过……”我顿了顿,“总能让别人吃瘪,看来你对我的能力有信心,这不是正说明我过得很太平?”
“这种话就不必在我面前讲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小泉红子的语气冷了下来。她低下头,从放在我们之间空座位上的提包里拿出了个什么,抬手放到桌上,目不斜视地推到我面前,“昨天我用灵摆占了一卦,星象在变,冥王星逆行,这可不是好兆头。你最近最好当心点。”
我身体没有动作,看着那枚被小泉红子拖过来的银质护符,不置可否:“我记得,小泉同学应该已经过了二十岁吧?你确定,自己的魔力还没消失么?”我轻轻歪了下头。
“你爱信不信。”果然一提到年龄,仪态端庄如小泉红子在表面上也挂不住了。她怒气冲冲地一把将提包的拉链合上,头扭去了与我相反的一边,“反正已经给你了,对我也没用,你不要的话就扔了。”
“这样啊。”我低低笑了几声,像是没心没肺毫不考虑她的感受,“要我说,小泉同学可比当年变了不少。”
小泉红子头依旧是扭过去的,没说话。
“读大学很好,在可以逃离的范围内,还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我又加了一句。
“你究竟想表达什么?”小泉红子“蹭”地将头扭回来,仍旧是满脸怒容。我耸耸肩。“算了,还是那句,你爱怎样怎样吧。我可能是被白马传染了烂好心之类的病症,居然闲得难受来管你的死活。”
“看来你对白马君的兴趣,这次也许能超过三个月?”我打趣,在小泉红子又要恼了之前,忙语速飞快地补上了一句,“谢谢。”
小泉红子“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叹口气,终于正色道:“你说的冥王星逆行……是指什么?”
“改变与审判。”她语速缓慢,“过去没被清算的,都会回来。你知道的,命运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旧账。”
清算……是啊,命运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旧账,这个道理我一向是知道。而且,对于我的仇人来说——更一定会是如此。
……
我穿着水手服,在新宿路边的摊子上买了份章鱼烧。东京的章鱼烧虽然没有大阪黑炭家附近的正宗,但浓稠的面糊裹上嚼劲十足的章鱼丸,在铁板上文火滋滋地烤着,再刷上特制的酱料撒上配料,也是难得美味。我左手托着纸盒,右手执竹签戳着一只圆滚滚的章鱼烧,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霓虹灯招牌下的店铺。
往来服务员向我投来奇异的眼神,却也没有人主动拦我,我就一边吃着章鱼烧,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大厅的最内侧。
“这里不能进,小姐。”穿黑色西装的壮硕保镖伸手拦住了我,“里面是VIP室。”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VIP?”我挑衅地斜了他一眼,将整个章鱼烧带竹签一把塞进嘴里,空出右手在裙子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张卡片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我失礼了!”男人立刻低头鞠躬,边双手为我拉开了面前的大门,“小姐您请。”
我没有回话,只是在身后摆摆手示意他关上门。
室内有一张巨大的圆桌,桌旁坐着三个男人,一手执纸牌一手正吞云吐雾。我曾与Sharon一起在六本木的casino玩二十一点,那里夜晚的大厅是比白昼还要明亮的灯影璀璨,从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处,可以眺望不远处的东京塔。而这里不过是新宿黑/帮开的地下赌/场,对比之下,云泥顿显。
“小姑娘,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他们在我进门的那瞬身子顿时绷紧了,我看到其中有两个人的手已经暗暗摸到了桌下。似乎没想到不是不速之客,也不是荷官,而是我这样一个姑娘,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沉声问道。
“没有哦。”我歪了下头,故作天真地一笑,“I go here for the job.”
“那还真是可惜,这里没有适合你的工作。”他的眼神可以称得上露骨,从上至下黏在我的身上,狠狠打量一番。
“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玩一局吧,三缺一呢。”我一撩裙摆,大喇喇地在空座位上坐下。
“那不行,我们等人……”其中一个人想要拒绝,却被刚才说话的男人制止了。
“那假如你输了,筹码是什么呢?”
“随你咯。”我耸耸肩,双手摊开,回给他一个特别天真无辜的笑容,“但是……”
“那行,到时候给你工作也不是不可以。”男人满足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你说。”他故作绅士地示意我继续被打断的话。
“把烟掐了,我可不想吸劣质二手烟。”我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
“Texas Hold'em怎么样?节奏快点,我做庄。”他们叫进来个荷官在洗牌,我开口道。
“这么迫不及待?”那人哄笑。
“当然了,之后不是还有余兴节目么?”我暧昧地笑了一下,“速战速决吧。”
我翻开自己的手牌,是黑桃K与梅花Q。
坐在我左边的男人率先下注了 20,他旁边的人犹豫了下也选择跟注,而另一个人仍在检查中。我将面前的筹码扔了几枚出去:“加注,60。”
“哟!”我毫不迟疑的加注让那些人血气也上来了,纷纷选择跟加,四人迅速进入翻牌阶段。
三张公共牌J、10、K一出,牌桌上众人表情变幻莫测。我的手牌是 K和Q,这时候我有顶对K、还带个顺子的机会,我用余光瞥了下另外三个人,隐约觉得也有人抽中了顺子。大家都选择过牌,我下注100。似是不想显得输给我,左手边的男人咬咬牙跟了,其他两人则选择弃牌。
第四张公共牌黑桃A翻出。
我没有马上下注,而是悠闲地用右手插了纸盒中的一颗章鱼烧扔进嘴里。也许是过了太长时间,章鱼烧的表皮明显没有刚拿到手时酥脆了,我遗憾地撇了撇嘴。这场牌局也是,看上去和章鱼烧一样,并没有什么意思,我左手的男人也选择过牌,我放下竹签,一把将自己面前的筹码推了出去。“加注200。”
“你可想好,不带反悔的哦。”坐在我正对面的男人极为诧异地挑挑眉,“我们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当然想好。”我厉声反驳,面上露出一抹不悦的神色。打牌这种事,果然还是要找聪明人。
“我跟。”他拍了下桌子,放下二郎腿坐直。
第五张公共牌翻出,是梅花3。对总的局面看上去没什么影响,但我已经准备好摊牌了。“All in.”我将剩下的筹码全部推出,刚才一直跟着我加注的男人看了我几秒,嘴角抽动了下,最终选择弃牌。
“真没意思。”我撇撇嘴,站起身来,将凑成顺子的K和Q两张手牌扔在桌上,身子则在屋内绕了半圈,走到正对着我的那名男子旁边。
那人仍旧萦绕在输了钱的不可置信中,仿佛早就觉得赢过我是什么手拿把攥的事一样。在看到我摸过去时,脸上却又再次露出那抹让我厌恶的露骨笑容来:“怎么,担心今晚的工作没着落?没关系小妹妹,就算你赢了,也一样可以……”
“当然不是。”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工作么,我已经找到了。你。”我右手抚上他的后背,一声有些沉闷、仿如空气被压缩了的“噗”响起,我施施然直起身子,将什么东西收到了裙摆下方,又理好裙摆。
“You are my job.”那个男人缓缓地趴到了桌子上。
狭小的房间内弥漫出一种不那么让人愉悦的难闻味道,我转身欲走,但坐在他左边的男人却格外机灵,大喊一声“大哥”就扑过去,下一秒脸色骤变。他抬手猛拍了一下桌子,木桌被“砰”地推到门边,挡住了我出去的路。
我垂下头,看了看桌上本还剩下三颗章鱼烧的纸盒。此刻因为他的动作酱汁四溅,有两颗章鱼烧也跳出了盒子咕噜噜滚到桌子上,显然是已经不能吃了。
“呀,打翻了。”我有些心疼地看着那盒章鱼烧。虽然说味道不是顶尖,但怎么也抚慰了我在美利坚三年吃不到这种小吃的心情,我可以腻了自己扔掉,可仍旧想吃的时候却被他人制止,还真是不愉快。
我抬起头,将冰冷的眼神投向拍桌子的男人。
“糟蹋了我的章鱼烧,你说该怎么办呢?”我的右手擦过桌面,从破烂的纸盒中拿起了孤零零横着的那根竹签,上前一步,“既然如此……那你就赔给我吧。”
大王花花语——孤傲
我完全不会打牌所以打牌的内容是上网查的例子,有什么不准确不要较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6章 大王花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