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视厅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一点,降谷零坐在熄火的车里,享受着这一天里难得的放松时刻。
他的车停在公寓楼下的车库里,车库里有个业主违建的楼梯可以直通楼上,虽有安全隐患,上下都会吱呀吱呀的响,但实在方便,因此幸存了下来。
看着漆黑的铁楼梯,他莫名想到那个女孩对于高桥鹤子的某句描述——“她走的很稳,几乎没有声音”。
瞬间这几月来积攒的线索涌入脑海,打乱了晚间的放松时刻。降谷有点烦躁的甩了甩头,可惜越是想暂时忘记,思绪却越来越多。
他索性点了支烟,开始整理起这团到处都是线头的毛线。
高桥鹤子,今年三十四岁,是某个生物公司的一位普通的研究人员。她于两天前被发现死在一座大桥底下,死因是心源性猝死,死亡时间是晚上六点到八点。
在这个充满恶**件的东京,这起微不足道的案件,本该在尸体解剖后以意外身亡为结论匆匆结案,若非公安插手,今天这位女士的遗体已经化为一掊黄土长眠于地下。
想到这降谷皱了皱眉,一天,只要他再晚一天调查到高桥鹤子这个人,某些真相就会永远随着案件的结束葬身于阴暗的角落,组织又会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彻底吞噬掉,连骨头都不吐出来。
没错,他非常肯定高桥鹤子的死并非意外,它绝对以某种方式和自己所卧底的那个组织有什么联系。至于这种坚定的信念源于何处,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作为组织里的神秘主义者“波本”,降谷零很少主动把自己暴露在组织成员的面前,甚至包括组织的二把手朗姆。
因此两个月前,接到朗姆命令的降谷是警惕而疑惑的。
这起任务对于组织内的任何一个成员来说都称不上复杂。
任务的内容仅是解决一名名叫桥本加代的女性。没有原因,不管后果,只告诉他在指定时间击杀目标。
他对于这名女子进行了全面的调查,却仍然不明白组织杀死她的意义,毕竟这名女性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人际关系简单,完全不存在和组织有任何关系的可能性。
虽然不明白背后的意义,但他对此并无担忧。把一个人伪造成死亡再保护起来,对他来说虽然有些麻烦,但绝不困难,他可以说有十成十的把握让组织找不出端倪。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顺遂人愿。
在收到任务的第二天,另一条命令紧接而来——田纳西威士忌作为波本威士忌的搭档,共同完成此次任务。
这附加的条件几乎把朗姆对他的忌惮和试探摆在了明面上,毕竟田纳西威士忌可是著名的朗姆亲信,与其说是共同完成的搭档,不如说是监视他的摄像头。
至此这件事变得没那么好操作了,毕竟田纳西威士忌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此人来路不明,熟练掌握易容变声能力,性格冷淡,摸不着把柄,对于他来说,是和琴酒一样难缠的角色。
为了瞒过这位监控的眼睛,他暗中联系公安部的同事,几乎两天没睡,缜密计划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之后,终于踏上了战场。
是日。
两位威士忌在地铁站汇合,一路同行到了任务地点。根据朗姆的指示,两人来到了一座停工的工地,架起狙击枪,射击位于家中的桥本加代。
降谷俯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看似在紧盯目标,实则在注意监视他的田纳西威士忌,见她完全没有起疑,准备开枪射击。
任务要顺利完成了。他食指弯曲的那一刻这样想着,放松了一秒钟。
然而下一秒,变故突生。
那位一直冷静的,置身事外的监视者田纳西威士忌在开枪的一瞬间抓起枪口向上抬了一寸,皮肉烧焦的味道瞬间弥漫出来。那颗本该射中桥本加代的子弹向上偏移,打在了墙体之上,发出几声尖锐的弹射声后不知所踪。
“够了吧!她什么都不知道,杀了她才更有嫌疑更容易暴露吧!”那个手掌严重烫伤的女人用另一只手扶住蓝牙耳机,声音看似冷静地和另一头的人说道。
这是完全出乎意料的发展方向,不知道事情到底会向什么方向发展的降谷迅速的撇了一眼桥本加代的方向,不敢放松警惕,生怕这只是田纳西威士忌演的一场试探他的戏。
正在他斟酌出该做什么反应时,他的耳机中传来了朗姆的通讯。
“快点解决掉目标,波本。”朗姆的语气纵使经过变声器扭曲还是难掩那一丝愠怒,“如果田纳西威士忌仍阻止你,杀了她。”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听到了朗姆这句话,不过他真的迫切希望她来阻止他,如果能顺便干掉一个组织里的大敌,这次行动简直是一举三得。他已经决定只要田纳西威士忌只要有行动就向她开枪,不过很遗憾的是,她应该也听到了,因为在降谷再次架好枪的这段时间内,田纳西威士忌像一尊雕塑一样,连呼吸的幅度都失去了。
扣下扳机之前降谷侧头撇了田纳西威士忌一眼。她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但眼中什么都看不出来,无悲无喜。
桥本加代应声倒下,降谷面无表情的收起枪。此次任务无论是否是对于他的试探,他都已经顺利熬过去了。
他本以为让他干掉一个无辜的人是为了试探他的忠诚,但看到田纳西威士忌的表现后,他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或许是朗姆一个一箭三雕的局,那么桥本加代这个人一定掌握了些什么,并且此事足以离间朗姆和他的亲信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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