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谨慎的藏了起来，少年望向窗外，他的血液似乎被外面的雪冷了一瞬间，因为他看见了熟悉的人。

“嗨。”

105笑着挥了两下手，只是神色不那么友善，他的笑容有些癫狂，充斥着恶意的瞳孔放大，他的手里提着行李箱，一边指了指门，示意N打开。

N的手按在门把上，他的大脑正在快速思考，机器人已经飞快的藏进了实验室的地下室，带着N昨晚从母亲实验室带回来的资料。

“咔哒”

在105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门打开了。

N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扬扬下巴：“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105笑容有些莫名，他挑眉：“没有看见Boss的邮件吗？这两天，我会来这里暂住几天。”

他的“暂住”二字念得很慢，让N的脸色却直接沉了下去。

他用手机打开邮件。

一封是苏格兰的，一封来自Boss。

他看见苏格兰的邮件停顿了一下，没有去看，只是隐藏起来之后才点开了Boss的邮件。

【105的暂时住在你那里，上次检查的数据不太好，让他帮你调理一下身体。

——from Boss】

N的手握紧手机，他的眼神晦暗，却还是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让他进来。

“你去二楼最右边的卧室，自己收拾吧。”

105耸肩，对他不太友好的态度不是很在意，他仔细的打量着每一个角落，电视还在播放着美食频道，N已经无心再看。

在105进入卧室的时候，他打开了苏格兰的邮件。

【我已经安全。

—— from scotch】

N飞快的回了邮件，忽略了有一双眼睛，在往下看着他。

【最近不要联系，105来了，一切小心。

——from N】

他冷着脸把邮件删除，抬起头和105突然对视，他正靠着栏杆盯着N，在被发现的时候还挑了挑眉。

“N，以后请多多关照。”

“想不到，你才回到日本不久，看起来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N冷哼一声，“谢谢关心，看不到你自然心情好。”

他转身就走，去了实验室。只是一小会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门自动开启，105像是待在自己家里一样，四处打量。

N皱起眉，额头青筋凸起，Boss连权限都给他了，看来事情变得十分麻烦，实验室的灯照着，把他的头发投出一片阴影，他低着头看向电脑，神色莫名带了晦暗。

这时，在无人注意到的窗户外，树梢上突然飞来了一只乌鸦。

105直接拉过来一把椅子，悠闲的坐在上面，看他不理会自己，于是慢悠悠开口：“N，和你的主治医生说一下，最近睡眠情况怎么样？”

N连头都不回，冷着嗓音回答：“很好，谢谢关心。”

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勾了勾唇角：“不过医生有关心我的时间，还是……好好关心自己吧。毕竟搭档都已经血浓于水了。”

果然，105的手握得很紧，瞬间站起身：“你。”

他的胸膛起伏很大，搭档的死亡对他来说，像是一场永远难以跨过去的噩梦。

105冷笑一声，他走的很快靠近电脑桌面，“啪”得一下压在桌子上，他的身高只到N的肩膀，气势却很足，语气阴冷：“N，可千万别让我找到证据。”

“到时候可不是杀害组织医生这么简单……。”

他也没有再说话，而是在N的实验室里上下打量。

N的脸瞬间沉下来，如果105那天在检查室问的问题都被记录下来，而自己做的被发现漏洞。

突然一声东西被撞翻的声音，几个记录本被打在地上，105笑眯眯的道歉：“啊……，不好意思。”

N：……。

N：“你是不是有点太无聊了，难道证据会藏在我的实验数据里吗？”

105耸耸肩，这还真的只是巧合，他看不太懂这些实验，只是随意的翻了两下。

他的脸色是突兀的苍白，就连那双手也同样，和他平时说话的活跃性格完全相反，安静的时候甚至有点阴郁。

这个冬季，可真长。

105莫名的想起这句话，他攥紧文件，看向了窗外，和那只乌鸦对视了几秒钟。

乌鸦飞走了，它曾经停留的树梢洒落了一点雪。

自从他的搭档出事，午夜的时候，他都会被梦惊醒。一地的血浸入地面，最后碎掉的血肉没完全收拾干净，等到第二天大雪，轻飘飘的一层，就把他轻易地埋葬了。

他曾经想过，106或者他自己会死在哪里。

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们手上沾满鲜血，最后也浑身上下只剩下了鲜血。

105突然沉寂下来。

他们曾经并不是组织里的医生，或许是走投无路，或许是，不被认可，他拉着106投靠了一个医药公司，想要做出成绩，做出让所有人惊叹的东西。

洗脑，这就是一项惊世骇俗的实验。

他有试图拦着106，可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106加入实验的第一天，杀了两个人。

他依稀记得那也是个冬天，他们大吵一架，很难想，那样冷静的人，会和他吵架。

他只记得自己说了一句：“罪孽，我要和你平分。”

他忘记了106的表情，大概是怔愣。106拿下了眼镜，低着头擦了一遍又一遍，可他们在外面，雪一直在下，擦干净的镜片又被雪花占领，他就这样僵在那里。

105记得自己看着他认真的说：“我把你带过来的，所以我们得一直在一起。”

105突然眼睛有点发黑，他眼底的黑眼圈很重，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他听Boss的命令来到这里，只不过是想，想得到一个答案。

一个什么答案……，105不清楚。

起初，他想杀了所有人，现在，他想知道106死在哪里。

可在这些之前，他和N的恩怨还没有了解。

105身形晃了晃，压下眼圈的红，随意的把文件扔到一边，慢悠悠的往外挪，路过盯着电脑的少年笑了一声：“N，作为我和他实验成功的第一步，我不会杀了你。”

“你可要好好的活着，活到你死去的父母都回来。”

“哈哈哈，笼中鸟，何时飞……。”

105突然大笑，声音里夹杂着哀戚，神情癫狂，甚至笑出了眼泪，他用手指抹去，走快两步，“砰”一声关上了门。

N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拳头攥得紧紧的，他忽然有些喘不上气，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像是被人推着走了一步又一步。

笼中鸟，何时飞。

自由路，无处寻。

他猛的看向窗外，是风，吹动了树枝拍向窗户 。他的手却攥紧衣领，大口呼吸。

恍然间听到无数道声音传来。

“还要逃吗？逃不掉的，N。”

“逃不掉的……。”

N捂着嘴干呕两声，他摸着自己新长出的头发，却怎么也不开心，长得太快了……，他身上的伤，也很快就好了。

他忘了很多记忆，可身体却记得那些痛苦，他逃不掉的。

“樱木！”

N猛的被惊醒，他低下头看向扒着他腿的机器人，试图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最后失败了，他叹口气：“没事，别担心。”

A犹豫地说道：“要不我们逃吧？”

N：“逃？逃去哪里？”

A：“我们先去母亲的实验室，按照原计划……。”

N：“我的血有问题，就算是化成灰，Boss也能验出来那不是我。”

A一时说不出话了，他讷讷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少年却平静了很多，他甚至安慰道：“还会有办法的。”

“母亲做的不会是无用功。”

少年的声音很沉稳，可他又很累，他温柔的摸了摸机器人的脑袋：“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等等把那台备用电脑带下去，有事的话给我发消息。”

“不管……”少年的声音迟疑了一下，“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明白吗？”

A看清他脸上的严肃，于是认真的点头答应：“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我。”

N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在机器人带着电脑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拉住他的胳膊：“最近，你帮我回一下苏格兰的消息……，咳，别让他过来。”

A：“……”

N：“……”

回应他的是机器人愤怒的关上小门的声音。

N摸摸鼻子有些尴尬，最后又坐了回去，但相比之前，他的心情确实好多了。

已经不一样了……，和曾经弱小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了。

之后的两天和他想得不太一样，105安静的可怕，他除了吃饭，很少走出房间，N不免担心他在酝酿什么巨大的阴谋。

他提心吊胆的两天，正在做实验的时候，突然看见105，他的手里提着一个药箱。

N皱皱眉，但又有一种轻松，他终于来了，这种感觉。

105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他戴着白色口罩，手里除了药箱还有几张体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