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顺利完成,波本将目标人物引到房间,干脆利落地解决目标后,顺手拿走了U盘。做完一切,他用耳麦通知其他人在这里汇合,等行动科的人确认目标死亡再撤离。
这是组织一贯的风格,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但,行动科的人有很多,这次的‘搭档’却是琴酒,一个疑心病很重的、冷血的Top Killer。
波本摸着口袋里的U盘,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联想起琴酒的身份,怀疑的种子在心中生长得越来越旺盛。
该不会……
正当波本要把U盘放回去时,察觉到身后有人,停顿在空中的手十分自然地整了整衣领,又将U盘塞回了口袋里。
雨留未鹰怕他追问刚才的事,连忙抢先开口道:“前辈,任务辛苦了!”
“还好,这次的任务不是很难。”
她看向躺在房间里的尸体,男人穿了件裁剪得体的西装,完美地贴合在身上,口袋处并无起伏。
波本不动声色地错开了眼神,好在雨留未鹰并没有过多在意,快速扫了一眼后,便没再去多看什么。
她走近,朝波本伸出了手:“前辈,合作愉快。”
“嗯,合作愉快!”
波本没犹豫,握住了那只手,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后,瞬间警惕起来,绕过雨留未鹰走到门口。
见来人是琴酒,他装作突然放松的样子,笑道:“任务完成,要确认他是否已经死亡吗?”
琴酒没说一句话,给了雨留未鹰一个眼神,对方立刻会意,在死者的身上摸索着什么。
糟了,这是个陷阱!
波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琴酒正死死地盯着他,要在这种情况下将U盘丢在角落里再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
既然如此,那这个U盘,他必须要传递出去!
波本装作在找手机的样子,又把手放回了口袋,与此同时,雨留未鹰在死者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来了一个U盘,将它扔给了琴酒。
她问道:“要确认一下里面的东西吗?”
琴酒直接捏碎了U盘,冷笑一声:“不用,你做得很好,波本。”
“能得到你的夸奖,还真是个意外之喜呢,既然我们已经成功汇合,那就各回各家吧?”
波本表面上十分冷静,但心里却早已乱成了一团。
口袋里的U盘不见了,究竟是什么时候……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握手的时候,为了不让野格起疑,下意识地用了右手,而那个U盘,正是放在右边的口袋里的。
是不小心掉在地上了吗,还是……
雨留未鹰的脸上戴着面具,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安全撤离后,她再次搭上了波本的车,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金发青年,坚定地道:“我相信前辈。”
“嗯?”波本回过头,发现她此时正直挺挺地坐在那里,这是一种只有人在紧张时才会有的表现。
“我相信前辈,一定是为了要毁掉那个危险的U盘,才会拿走它的!”她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那样实在是太危险了,很容易会被人当成卧底,而且,它只是为了引人上钩的幌子,还好前辈没有带走它。”
幌子?这么说来,这次的行动应该是组织的试探,可问题是,野格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想试探他的身份?
所以,她大概只是在探口风。
波本瞬间提高警惕——野格果然已经怀疑他了,这样一来,想要栽赃嫁祸她就更难了,她会向组织汇报这次的任务情况吗?
不如趁现在……
但因为情况特殊,他选择按兵不动,雨留未鹰也没打算继续说,似乎是有些生气,双拳紧握着,最终又无力地垂下。
奇怪,他为什么会觉得,野格是在生气呢?
没有认为她是在威胁、没套到话的不甘心,反而下意识地觉得,她是在生气?
他们在一年前才认识,其中并未见过几次面,就连她在哪里工作,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又怎会仅凭一个小动作,就能判断出她的心情呢?
波本觉得,这实在是太荒唐了,像是之前那样,只要她笑了,他就会以为那是一种信任和放松的表现。
但……为什么呢?他们根本就不熟。
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位刚毕业就开启失踪模式的同期,那家伙从不会将坏情绪摆在脸上,可肢体动作不会骗人,连萩原也说过,那是他见过的最口行不一的人。
还有,那双罕见的狐狸眼,每当看到它的时候,总能让人想起以前的警校时光。
那是一段仅存的、最美好的回忆。
波本将雨留未鹰送到公寓楼,目送着她走进电梯。期间,她曾回头过无数次,像是在等待些什么,直勾勾地望着波本,但他只是对她笑了笑,并未说话。
他总觉得,那样的眼神不像是在怀疑,而是担忧。
波本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震惊到了,连忙坐回车里,朝着波洛咖啡厅的方向驶去。
也许,关于野格身份的事,毛利家的那个孩子可能知道些什么。
——————
雨留未鹰站在窗口,直到看到波本离开,紧张的情绪才终于放松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U盘是被波本前辈拿走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至少,她还是相信他的。
波本前辈对她那么好,平时还教她如何得到琴酒的认可(虽然一次也没成功过),怎么可能会是卧底呢?
没错,卧底就是像莱伊那种凶巴巴的、油嘴滑舌的人,前辈那么善良,还会经常投喂路边的流浪猫,这样的他,绝对不可能和‘卧底’沾边!
夜晚降临,雨留未鹰选择在游戏舱内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一个人能体验两种不同的人生,简直爽嗨了!
非常‘愉悦’的校园生活很快便让她将这些事抛之脑后,毫无负担地在宿舍里躺尸。
咚咚——
听到有人敲响房门,雨留未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穿鞋开门一气呵成,萩原研二站在门外,刚要开口,视线落在了她的胸前。
他犹豫了一瞬,随即笑着说:“小未鹰,你胸肌锻炼得不错啊!”
“哦,多谢夸奖。”
她完全没感到尴尬,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被人这么说,萩原研二是来叫她一起去打球的,最近,他们迷上了一种叫做‘棒球’的运动。
萩原研二递给了雨留未鹰一只手套,问道:“你想当一回投手吗,小未鹰?”
雨留未鹰摇了摇头:“不,我比较喜欢击球。”
“诶~那样不会很无聊吗,你每回当的都是击球员。”
“如果你的人生再重来一次,你会觉得无聊吗?”
萩原研二没有回答,很显然,他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炎日当空,两人沐浴在稀稀零零的阳光中,樱花树上的蝉鸣声不断,未脱壳的知了藏在绿荫下的泥土中,在洞口里扭动着肥硕的身躯。
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然,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无形中悄悄拉下了时间的帷幕。
“我想,我大概不会觉得无聊。”萩原研二微笑着,望向校门外的街道,“即便是同一段人生,如果选择了不同的道路,说不定就会演变成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哟!”
“如果,你注定会死亡呢?”雨留未鹰闭上了眼睛,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假设,你成为警察就会死,还要再继续选择这条道路吗?”
“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小未鹰。”
萩原研二继续说道:“并不是‘成为警察’就会死,事实上,我也有可能会在某天突发疾病,或者在走路时遭遇不测,这些都不是‘选择’能够避免的,人是会死的,没有例外。”
雨留未鹰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畏惧死亡,比死亡更可怕。”说完,萩原研二把手掌搭在她的发顶上,使劲揉了揉,对她闪了一个wink。
雨留未鹰又想起了远在现实世界中的波本前辈,说实话,她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拿走U盘,明明,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东西。
萩原研二看出了眼前人的情绪低落,将棒球塞在她的手心里。
“要换一种人生试试看吗?或许,当个投手也不错。”
她是个很听劝的人,连续当了两局投手,可惜他们只有六个人,玩得并不是很尽兴。
“呜……都怪你,新一,你又乱踢球!”
在一处安静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小女孩的哭泣声,其中还掺杂了些男孩焦急的辩解声,但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大,几乎快把他的声音完全掩盖住。
萩原研二顺着声音的方向,好奇地走过去向他们搭话,询问了一番后,将手里的棒球塞进水管的缺口里,又对身旁的男孩说了些话。
他的头发和制服被打湿了大半,水滴顺着发丝,一路滑落到了脖颈处,蓝色的布料贴在了他的胸膛上,随着呼吸节奏的起伏,身体紧绷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雨留未鹰不动声色地递给了他一条毛巾,就像是之前他对她那样。
“谢啦,小未鹰~”
萩原研二擦干了头发,随意地将毛巾搭在肩膀上,正要招呼她一起离开,却发现她盯着那个男孩的脸看得直入迷。
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未鹰,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的!”雨留未鹰突然回过神,笑道,“我只是觉得,那孩子看起来有点眼熟,大概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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