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
“第0号实验体生命体征稳定,各项指标均超出预期值,新药对神经系统的修复效率达到82.7%。”
“第0号实验体深度昏迷时间超出平均值33.2分钟,要不要安排进一步的脑部扫描?”
“不用,朗姆大人说过,只要核心数据达标,轻微的副作用可以忽略。”
“等她醒了再做一次基础检测,别出岔子。”
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网,尖锐的电子蜂鸣声从四面八方钻来。
花梨奈的睫毛颤了颤,先听到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声音,随后是更清晰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像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
她的意识被浸泡在温水中,慢慢从混沌里浮上来。
她尝试转动眼球,但眼皮沉得像黏了胶水。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交谈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电子仪器持续的嘀嘀声。
花梨奈深吸一口气,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喉咙发紧,她终于用尽全力掀开了眼皮。
纯白...
纯白。
纯白
LED灯镶嵌在纯白的天花板内。
花梨奈动了动手指,手腕上贴着心电监测的电极片,金属探头压着皮肤,传来一丝凉意。
“醒了?”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花梨奈缓缓转动脖子,看到穿着深棕色大衣的男人站在实验台旁。他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嘴角是温和的笑。
是朗姆。
朗姆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花梨奈下意识地往回缩,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别害怕。”他的声音是裹了蜜糖的毒药,温柔得让人发颤,“这次实验的效果非常好,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出色。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花梨奈的喉咙干涩,她张了张嘴,费好大力气才发出声音:“...不...不想住在这...”
朗姆按在她肩膀上的手顿了一下。
实验室里的空气凝固了,电子仪器的嘀嘀声变得格外清晰。
“好啊。”
朗姆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他松开手,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的褶皱,
“既然你想出去住,那我就安排人照顾你。你还小,总待在研究所里确实闷得慌。”
花梨奈眨了眨眼,她以为朗姆会拒绝。
她其实想的是给她每天自由外出的时间,刚才的要求只是为了降低对方的心理预期。时常被医生们使用留面子效应的花梨奈自己也特别擅长互惠让步。
“你先好好休息,我会让人尽快安排。”
朗姆快速说完,转身朝着实验室门口走去。
棕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朗姆的脚步逐一亮起,光线在墙壁上投下蛰伏的野兽影子。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库拉索,过来一趟。快。Time is money。”
...
我叫毛利小五郎,今年是我转行成为私家侦探的五年。
这五年里,我破过的案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论查案的本事,我毛利小五郎在东京侦探圈里,是赫赫有名的。
今天,我本来想着去游戏厅放松放松,顺便看一下赌马的现场直播,谁知道又撞上凶杀案了。既如此,那就让我这位东京神探,来解决案件吧!
“所以,现在有嫌疑的就是你们五个人,麻烦各位说说自己十分钟前都在干什么吧。”
我很快就锁定了五位嫌疑人,三男两女,作为一名优秀的侦探,这只是我不足为人道的优点之一。
不过为了诸位,我还是要简单描述一下:
当时的我坐在大厅。不是我说,游戏厅真是吵得人头疼,摇杆哐当哐当、按键噼里啪啦,还有群讨厌的小鬼扯着嗓子大喊。
环境虽然喧闹,但我叼着烟气定神闲。我正在看赌马机屏幕上的赛马,今天运气不好,刚才两把全输了,这把再输,晚上的啤酒钱就得泡汤...算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我全神贯注之时,在环境嘈杂喧嚣之际,一声尖叫依旧被我的耳朵敏锐捕捉。
听到尖叫声,我的职业本能让我立刻挤开人群冲到VIP厅门口。
发出尖叫是游戏厅的一名服务生,他站在磨砂玻璃门前,脸白得和纸一样,手还在不停哆嗦。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稳:“别慌,慢慢说,里面到底怎么了?”
服务生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死...死...死人了...”
VIP厅和大厅由磨砂玻璃门隔绝,进入需要刷卡。我让服务生赶紧刷卡开门,过道里站着三个小伙子,两侧是vip包厢,此时,左边第一间包厢的大门正敞开着。
我走过去,包厢里面的游戏机还亮着,屏幕停留在格斗游戏的选人界面。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脸朝下倒在地上,后心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已经渗进地毯里,晕开一大片红色,看着触目惊心。
我摸了下他的脖颈,微热,应该死了十至十五分钟左右。
现在是下午一点四十五。
“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包厢里,不准出来!谁要是敢破坏现场,我就以妨碍调查的名义把他交给警察!”我朝两边包厢喊了一声,声音洪亮,足够让每个包厢里的人都听见。于是过道里的三个小伙子走了回去。
我转头对服务员说:“你立刻报警,查一下前台包厢的使用记录,看看这个时段有几个人,我要核对一下。”
服务员似乎认出了我的尊容,又不敢确认,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
何必这么紧张,我的大名放心说就是。
于是我微微一笑:“没错,是我,毛利小五郎,鼎鼎有名的私家侦探。快去报警吧!”
进了包厢,我蹲下检查尸体。死者看着三十岁左右,身材中等,除了后心那处致命刀伤,身上没别的外伤。我隔着手帕检查了下刀柄,发现刀柄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指纹。看来凶手要么是有备而来,提前戴了手套,要么就是事后清理过现场,反侦察意识还挺强。
哼,没人能逃过我毛利小五郎的火眼金睛。
服务员回来了,告诉我现在只有六个人开了四个包厢,两位女生分别开了两个包厢,死者开了一个包厢,三位男士开了一个包厢。
我逐一敲门,很快汇集了所有嫌疑人。
回忆结束,进入我优秀的推理环节:
“所以,现在有嫌疑的就是你们五个人,麻烦各位说说自己下午一点半到一点四十都在干什么吧。”
五人皆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先开口的是之前过道上瞧见过的三人中的金发青年。说实话三人团伙很有作案能力啊,无论从体力压制还是事后处理上。
“侦探先生,我们五分钟才在前台开好包厢,刷卡进来,当时我记得没错的话,左边第一间包厢,也就是这位死者所在的包厢门还是合拢的。”金发青年语气平静,“至于下午一点半,我们当时正在游戏厅兑换游戏币。”
这个意思是,五分钟前还有人进出过死者的包厢?
我上下打量他们三个一番,心里犯起嘀咕。
不能信,说不定就是他们干的!
“你们认识死者吗?之前见过面吗?”我逐帧观察他们的微表情。
金发青年摇头:“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我们进来时,这位先生在入口处的游戏币兑换机前想插队,被我们拒绝了。结果他不依不饶,骂了我们好几句,当时兑换机周围还有不少人,应该都听见了。”
这是作案动机啊!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坦诚的犯人!
似乎被我锐利的目光刺穿,那名带针织帽的长发男人补了句:“前台可以为我们作证。”
穿夹克的黑发青年也点点头。
他们心虚了!
我在心里哼笑一声。不过,出于严谨,我还是要听完所有人的证词再下论断。
第二个开口的是死者对面包厢的女生,她扎马尾,穿了件绿色毛衣,下摆还有些零食碎渣。说是女生,看起来好像就比小兰大点年纪。
真是的,小朋友来游戏厅玩什么!
“我在打游戏,一直在打游戏,我有游戏记录的时间可以证明。”小朋友指着自己包厢,里面是台赛车游戏机,屏幕上是辆炫酷的越野车。
“你认识死者吗?”我问。
小朋友想了想:“...也算认识吧?四十分钟前,在大厅的赛车机区,他看我玩得好,非要拉着我单挑,结果输了就说我耍赖,说我按作弊键,我们还大吵了一架,整个赛车机区的人都知道这事。就因为他,所以我开了个包厢进来,谁知道他也开包厢来了。”
这个人也有动机啊!
我陷入了沉思。
不,还是三个男的合作作案可能性更大。
第三个人,也就是最后一位女生开口了。这是名穿粉色卫衣的女子,看年纪20出头。
她一直躲在边上不敢靠近有尸体的包间,人也瑟瑟发抖。
哦,多可怜的小粉花。
小粉花带着哭腔道:“我...我是高柳惠理...我一直在隔壁包厢玩游戏,刚才听见这边有动静,还以为是有人吵架,没想到...没想到是死人了。”
“别哭,别怕,有我在。”
我最受不了女生哭。
她哭的我都忘了问她问题了。
算了,不问也没事,反正凶手肯定是那三个男的!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分析案情:“现在情况很清楚,VIP厅只有你们五个人,凶手肯定就在你们之中。你们三个小伙子跟死者有过冲突,有杀人动机。小朋友,你跟死者也因为游戏吵架,说不定心里记恨。小姐,你虽然说自己一直在玩游戏,但也不能排除嫌疑,毕竟谁也不知道你刚才是不是真的在包厢里。”
三人都盯着我,看表情很是信服。
我话锋一转:“但是!死者的体型摆在那,现场有没有打斗痕迹,想要轻松制服他,无论怎么看,也不像你一个娇小的女生...”我指着小粉花。
“...和你一个未成年小朋友能杀的...等等,你是未成年吧?”小朋友点点头。
“那就没错!所以犯人肯定是你们!”我冷笑一声。
今天,遇到我,算你们倒霉。
被我剑指的三位小伙子睁大眼睛。
黑发青年率先开口:“不是我们。”
还挺有团队精神的。
金发青年往边上拉开一步:“总之不是我。”
这个就分裂团队了。
针织帽青年后退一步:“别算上我,可能是他们俩干的。”
这个还甩锅!杀人团伙起内讧!
“怎么不是你们!呵,我看就是你压制住那个男的,你捅刀,你在门口把风,完美配合!”
我居然连他们的作案过程都推理了出来,日本有我幸甚啊。
“但是,他们不是五分钟前才刚开包厢么?”绿毛衣小朋友疑惑的举手,“您问我们下午一点半到一点四十都在做什么,是因为死者的死亡时间在这个时段里吧?VIP厅这边没有卡是进不来的。”
“卡还不容易伪造吗!”我不高兴。这小朋友,不是他们,难道是你干的吗?!
服务生弱弱举手:“我们的卡每天都会消磁,要重新充磁才能用,应该...不太...”
他缩起脖子,在我“和蔼”的眼神:“...不太容易...被伪造...”
“哎呀!真是的,那就是他们撒谎了!他们早就进来了!不信我们去前台问问!真是的!”这群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五分钟后:
“什么!你确定?你真的没有记错吗?他们三个?真的?你再确认一下时间看!他们真的一点四十才开包厢?!”
我的职业生涯惨遭滑铁卢。
前台被吓到,连忙将电脑抱上来,屏幕对着众人:“真的,我这边登记的三位先生开包厢的时间是一点四十分,开包厢的人名字是诸星大。另外,这位小姐是一点二十分开的包厢,登记人是高柳惠理。而这位小姑娘是一点钟开的包厢,登记人是花梨奈。至于...”
她瑟瑟的望了眼VIP厅:“...那位金泽先生...是一点零五分开的包厢。”
电脑屏幕上是诸位的开包厢记录。
原来那家伙叫金泽啊。
小朋友...不,花梨奈对我露出鄙夷的目光:“大叔,你真的是侦探吗?”
糟糕。
被质疑了。
我得找补找补。
“你们...之前说一点半就进来了,为什么一点四十才开包厢?!”天才如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三个小伙子的漏洞,“说!中间的十分钟你们在干什么?”
肯定是在谋划杀人计划!
三位小伙子面面相觑,依旧是金发青年开口,他露出委屈的神色:“是这样的,我们兑换了游戏币之后,在大厅里逛了一圈。但是大厅的人太多了,想玩的游戏机都得排队等。然而我们排队兑换游戏币时,又遇到插队的事情...就是那位死者,所以我们决定开个包厢。”
他言辞恳切,神色真诚。
我被说服了。
可是,不是他们,难道真是小朋友?或者高柳小姐?
一位吃瓜群众探头:“呀?这不是刚和金泽solo的那妹子吗?”
另一位吃瓜群众附和:“啊,是的是的,他俩刚才吵的可凶了。”
又一位吃瓜群众补充:“所以这妹子作弊了没?金泽刚才一直嚷嚷她作弊诶。”
最开头的吃瓜群众耸肩:“不知道,谁知道呢。”
我悟了。
“凶手是你!”虽然我没有眼镜,但我的眼睛依旧反光,“因为死者和你solo后污蔑你作弊,还喧哗的到处都是,所以你一气之下,就杀了他!不不不,我看你恐怕是真的作弊了,所以被死者拆穿后,恼羞成怒,杀了他!”
三位吃瓜群众倒吸口冷气。
小朋友的瞳孔地震了。
她害怕了。
我得意的冷笑。
“我才没有杀人!我就是跟他吵了一架,我犯得着为这点小事杀人吗!大叔!你是哪家的狗头侦探啊!我要投诉你!我要告你!”她气的跺脚,叉腰大骂,“还有!我没有作弊!他爷爷的,气死我了!谁说我作弊出来solo啊!”
三位吃瓜群众缩回头去。
“我没说。”
“我也没说。”
“...我是哑巴。”
“哼,你开了包厢后,发现死者紧随你身后也开了包厢,所以气急攻心,就杀了他。不然你为什么选了他对面的包厢?是不是为了随时注意他的动向?!”
我捏着下巴,觉得这番推理天衣无缝。
“我根本不知道他也开了包厢!我进去之后就没出去过!而且拜托!是我先开的包厢他后开的!这个包厢位置随便选我怎么知道他在我对面啊!”
她破防了,
“气死我了!我游戏机上有游戏记录好不好!我一直在打游戏!我手这么长啊一边抓方向盘一边刀人!这过道就有两米宽了我是路飞啊我!”
“你只要开着游戏,就可以伪造游戏时间啊。”这点小伎俩,还想骗过我。
“我玩的可是世嘉拉力啊!有圈数和时间记录的!”她双手抱臂,“不行不行,我不能跟你说了,会长乳腺结节的,我等警察来还我个清白。”
什么世嘉拉力?
什么乳腺结节?
我听不懂。
但我不能听不懂:“哦?那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改了,我改了,我改了,orz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游戏厅刀人事件 上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