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波本接到了一个任务。
当晚，接到信息的他立刻趁着夜色来到约定的咖啡店。
店内，戴着帽子的女郎坐在靠窗角落，面前放着一杯未动的黑咖啡。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似乎在确认着什么信息。
“找我有什么事吗？”金发青年落座，拿起桌上的菜单随意翻看。
他在暗中观察库拉索的神情。
库拉索作为朗姆身边的得力助手，平时很少主动联系他们这些基层成员，这次突然约见，肯定有重要任务。
库拉索将手机屏幕转向波本，上面显示一张女生的照片和一个地址。
“这个人，你需要负责照顾。”她的声音冷静，没有多余情绪，“地址已经发给你了，从明天开始，你要密切关注她的行踪，有任何异常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波本端详照片上的女生。
毫无特殊之处。
“照顾？”能再具体一点吗？是哪种程度的照顾？他疑惑道，“只有照片吗？”
在组织里，“照顾”这个词往往有着不同的含义。
库拉索端起桌上的黑咖啡，抿了一口：“字面意思，关注她的日常起居，确保她不会出现意外，也不会接触到不该接触的人。”
她语气平常：“其他资料你没必要知道，也不需要你做其他多余的事情，只要保证她在你的视线范围内即可。”
青年听到这里，心里逐渐有了猜测。
组织里监视卧底的任务，通常也是这样。让成员暗中关注目标的行踪，确保目标不会泄露组织的秘密，或者做出对组织不利的事情。
不过眼前这个女生，看起来普普通通，难道是其他组织派来的卧底，或者是组织内部有嫌疑的人？
“我明白了。”波本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放心，我会做好的，保证不会让她做出对组织不利的事情。”
“...”他好像误解了。算了。没关系。
库拉索微微点头：“记住，不要让她发现你在监视她，做的自然一点。有情况，直接联系我，不要告诉其他人。”
波本郑重地点头：“我知道了。”
...
两天前，莱伊和苏格兰接到了一个任务：
彼时前者正在开车，后者刚把任务报告提交。
莱伊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没有备注姓名，只有一串陌生的数字。
是琴酒的专用联络号。
“怎么了。”莱伊按下接听键。
“任务收尾，你们接新活了。”琴酒冷硬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
“稍等。”莱伊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在中间。
琴酒直切正题：“目标和地址稍后发你们，从明天起，你们一起盯。”
琴酒很少让他们同时盯一个目标。
莱伊追问：“目标身份是？盯防尺度是常规监控还是...”
“身份不用管。”琴酒直接打断，“是个女人，你们服务好她就行。不过...我要你们真正盯得，并不是她。”
他声音透出些许恶意：“你们要盯得是...波本。”
苏格兰抱臂的手无意识收紧，将外套按出褶皱。
莱伊挑了下眉，重复了一遍：“盯波本？”
波本是朗姆那边的人，琴酒突然让他们盯自己人，这背后显然没那么简单。
察觉到两人的迟疑，琴酒冷笑一声：“怎么？不敢？”
他顿了顿，放慢语速：“波本后面会和这个女人打交道的，朗姆没说这女人的来头，只让他‘照看着’。你们的任务，就是盯着波本的一举一动，别让他借着这女人搞小动作。至于那女人，你们服务好就行。”
“服务好？”苏格兰终于忍不住开口，“具体要怎么做？需要向您汇报波本还有她的行踪吗？”
他心里在打鼓，琴酒的指令太模糊了。“服务好一个女人”和“盯波本”放在一起，怎么听都透着怪异。
“不用。”琴酒不耐烦，“服务别人不会么？去新宿学学。”
东京新宿的歌舞伎町，是亚洲最大的红灯区。
“...是。”苏格兰。*
他瞥了眼莱伊，对方皱着眉，显然也在琢磨这指令的意味。
琴酒继续道：“那个女人是你们的幌子，服务好她，别让波本起疑，也别让波本知道你们在盯他。要是被他察觉了，你们自己负责。”
说完，他没给两人再追问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的低鸣和晚风灌进车窗的声响。
苏格兰靠在副驾椅背上，手指无意识敲着膝盖。
琴酒让他们盯着波本，又让他们服务好所谓的女人，这是想让他们混淆波本的判断？
难道...这个女人是朗姆派给波本的人？
他顿了顿，突然想到组织里偶尔流传的潜规则——有些高层会用女人作为筹码，拉拢或试探下属。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莱伊忽然开口。
这是他们的合作任务，苏格兰没有推辞：“琴酒是借这个女人试探波本的立场么？还是说，这女人根本不是波本的人，是琴酒故意安排的？”
要么试探波本的立场，要么试探他们的立场。
“这么复杂？”莱伊懒洋洋道。
邮件来了，苏格兰点开手机，刚收到的地址和女人的照片弹了出来。照片里的女人眉眼清秀，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琴酒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让朗姆那边借着这女人拿捏我们。至于服务好...你觉得，除了让她安分下来，别给我们添麻烦，还能有什么别的服务？”莱伊也看了邮件。
苏格兰看着照片里的女人，又想起琴酒模糊的指令，心里的疑惑渐渐被一种荒诞的猜测取代：“你是说...这女人是...”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莱伊没直接回答：“不管是什么，按琴酒的意思做就行。”
他侧过头看了眼苏格兰，语气调侃：“两天后就知道了，究竟是我们被安排，还是波本被安排，亦或者，另有第四个人。”
...
一天前，不起眼的便利店：
诸伏景光提前五分钟抵达约定地点，捏着罐未开封的咖啡，目光扫过玻璃门外的车流。
白色轿车停在路边，金发青年推开车门，快步走进店内。
两人默契地避开监控，行至货架最深处的冰柜旁。
打开信号屏蔽器，诸伏景光先开口：“琴酒给我和莱伊派了新任务，让我们盯一位女性，还提到了你。”
他停顿，观察着降谷零的反应：“说你最近在跟她接触，朗姆让你照看着她。”
降谷零的眉头瞬间皱起：“朗姆确实让我照顾好一个女人，没说她的来头，只让我盯着她的行踪，别出意外。但我们还没碰面。”
他疑惑：“琴酒怎么会提到我？他让你们盯我？他怀疑我？”
按照库拉索的说法，那名女子不应当才是被怀疑的对象吗？
“按照琴酒的说法，不是盯你，是盯你和她的接触，那位女性只是幌子。”诸伏景光纠正道，“我们的任务表面上是服务好那位女性，实际是不让你借着这位女性搞小动作。”
他疑惑：“但...那名女性是什么人？会让琴酒忌惮你们的接触...”
“服务好？这是什么词？你们要寸步不离吗？”库拉索的要求是密切关注行踪，不离开视线范围也不接触不该接触的人和事。如果hiro和莱伊也加入，那...
“字面意思。”
诸伏景光不知想到什么，转移话题，
“但我觉得奇怪，琴酒以前不是谜语人。朗姆让你盯目标，琴酒让我们盯你...这是让我们互相牵制么？
而且，两头都让我们盯一个人，我怀疑这是个陷阱，琴酒借她试探你，或者朗姆故意让你背锅。”
降谷零喝了口冰咖啡，冰凉的液体让他更清醒：“按照朗姆的命令，我之前怀疑那名女子是卧底，或者有背叛嫌疑的人。
不过现在按你所说，陷阱的可能性很大。要是普通目标，琴酒和朗姆没必要同时安排人盯。她要么是握着组织的关键秘密，要么就是专门用来挑拨我们的棋子。
而库拉索听出了我的误解却没解释，看来她并不是不知道。”
组织里因任务猜忌互相清算的事并不少。
诸伏景光露出担忧的神色：“但是莱伊也在，不能让莱伊发现不对。而且琴酒虽说这个任务的核心是盯你，但重复了两次让我们服务好那位女性。我倾向于她自身地位还是重要的，但比不上他们的权力争夺。”
降谷零认同的点头：“有这个可能。朗姆没说要保护她的安全，只说‘保证她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他们更在意的，是对方有没有借这女人插手自己的势力范围，而不是这女人本身。”他看向诸伏景光，提醒道：“你小心，不清楚莱伊会不会再有特殊的任务，比如盯紧我们。”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低声叮嘱，“你万事小心。”
...
今天上午：
心事重重的波本收到邮件，发件人备注只有一个字母K。
是库拉索。
【监护任务，琴酒已派苏格兰、莱伊介入。你盯紧二人，确保其服从指令，不得干扰任务推进。若出现违抗行为，可直接处决，无需汇报。】
果然是制衡，朗姆无法容忍琴酒的试探，于是让他拿着处决的指令，随时准备斩断琴酒的触角。
他不仅要照顾好目标，更要盯好苏格兰和莱伊的一举一动。他不能让苏格兰一无所获，也不能让朗姆觉得他办事不力。夹在两方中间的博弈，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琴酒和朗姆都没打算让这件事有转圜的余地，苏格兰还在担心他会落入陷阱，却不知道两人从接下任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站在悬崖边上。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库拉索发来的邮件，里面是任务目标的会见时间和地点。
来吧，让他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又会在什么隐匿的时间和地点见面。
波本往下滑。
“...”下午一点半。游戏厅。
他知道了。
人多眼杂，大隐隐于市。
...
花梨奈接到了一个任务。
说实话，花梨奈没想过自己还能接到任务。
不知道是因为经济下行，组织裁员还是什么，总之她接到了任务。
“卧底？朗姆不是说照顾我吗？怎么还有卧底？那我怎么办？我会不会被要挟啊？”
伏特加敬业的握着方向盘。
琴酒双手抱臂，语气沉沉手：“组织的安排，轮不到你质疑。朗姆负责安置，我负责排查，各司其职而已。”
花梨奈果然没再问，只是小声嘀咕：“我知道了，就是有点突然...而且我不会分辨啊...”
“这有什么不会的？”
“...那你说卧底是什么样的...”花梨奈往车门口缩了缩。
琴酒的语气无波道：“卧底就是戴着假面的伪善者。表面跟所有人一样执行任务，骨子里却藏着所谓的‘正义感’不敢动无辜的人，不敢做脏活，连任务里必要的牺牲都要犹豫半天，像块黏在鞋底的口香糖，恶心又甩不掉。”
“正义感？”花梨奈恍然大悟，“啊啊啊我知道了，原来是警察的卧底吗？我还以为是别的犯罪集团的卧底，就是，同行渗透，像The Company Man一样。”
那还好，警察的卧底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刀了她吧？只要她谨小慎微一点。
“The Company Man？”
“呃，没这么少？其实我觉得Corporate Lifestyle Simulator更好玩，但这是多人游戏，我一个人只能玩The Company Man。”
“...”
“好吧，你说，我听。”她闭嘴。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分辨。”琴酒不屑道，“给你安排了三个保姆，苏格兰和莱伊是狙击手，波本是情报员。”
“那我...那您最怀疑谁啊？”
“当然是那个八面玲珑的家伙。”琴酒冷笑。
这是他的幌子，无论波本是不是卧底，因为对方和朗姆的联系，他都不打算让这人好过。
“嗯...那你看我是...嗯，比如让他们去做一件坏事...呃，抢钱包，然后看他们愿不愿意...”
“...闭嘴。”抢你妹钱包啊。
琴酒的声音冷了几分，太阳穴隐隐胀痛，
“我不是让你指挥他们，是观察，观察他们。我们的眼里只有目标，可那群老鼠不一样，他们总想着守住底线，总在任务的边缘试探，生怕自己沾一点不干净的事。这就是他们的死穴。”
他撑着头，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凝视。
这家伙不会再观察自己吧...
琴酒睁眼，顿了顿，道：“...算了，你最近在玩什么游戏，讲一下。”
花梨奈老实道：“最近一直一个人呆着，就玩玩一命速通的galgame。主角是男扮女装的转校生，学校里班级里宿舍里全是美女，天天美色诱惑他。但是他不能松懈，如果被校方发现他其实是男生，就会将他开除，还会让他身败名裂，最后惨死在雨夜。”
问就是意志不坚定读档过五次。
“wow，好。”琴酒的表情并非如此，“那你就把这个任务当作你的游戏。”
他的话音刚落，花梨奈疯狂摇头：“啊？你要我...可我...”
“一命速通的游戏。”琴酒当仁不让打断她，“明白了吗？”
不明白他就把她扔下车。
“...”这是威胁吗？这是威胁吧。
花梨奈用力点头：“明白了。”
花梨奈犹豫道：“可是游戏能存档诶...”
“...你再废话，就滚回研究所。”
“对不起。”
“对了，伏特加，你把我放游戏厅吧！”
窗外一闪而过的正是XX游戏厅的霓虹灯管。
“快快快，要开过了，啊——好久违的感觉，下午让他们来游戏厅接我就行！”
伏特加：“...是。”
我改了，我改了，我改了，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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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任务和任务和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