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秦】努力刻苦练字的风停

风停的识字速成班,终于在它的痛苦煎熬和嬴政的耐心且略带困惑教导下,接近了尾声。

它的小脑袋瓜里,已经强行塞下了诸如木、皮、麻、煮、捣、烂、帘、晒等一大堆与造纸相关的关键字。

至于那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对不起,风停大人表示没兴趣,学不会,下一个!

它表现得如此明显,以至于连嬴政都产生了美丽的误会。

一日,嬴政拿起竹简,本想教它“蒹葭苍苍”,风停立刻嫌弃地扭开头,用爪子拼命扒拉旁边一片写着“木”字的竹片。

学这个!这个有用!

嬴政又试探着念出“关关雎鸠”,风停干脆直接伸了个懒腰,翅膀一扇,把写着“水”字的竹片推到他面前。

这个!这个也重要!水!煮东西要用水!

嬴政看着风停这极其明显的偏科行为,沉吟片刻,恍然大悟道:“看来围猎数日,你倒是格外钟情山野林木流水之趣?可是怀念南山风光了?”

嬴政以为风停想要学这些树木砖石流水的字,是想念在南山围猎时那快活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嬴政便觉得当真是委屈了风停,分明身为一只最爱广阔天空和自由的鸟。

现在却为了自己,甘愿被困在这深深宫墙之中。

嬴政被自己的脑补,感动的要落下泪来。

但风停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以他的户外生存能力,不去人类城镇偷鸡摸狗,凭他自己活不过一周。

更何况他好奢华和美丽的饰品,他去了山林里,穿啥带啥。

只能过没人养的野鸟生活了。

当初他万里迢迢飞到咸阳来,就是为了抱住自己的金大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听了嬴政的话,虽然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但风停一愣,随即顺水推舟,猛点小脑袋:

啊对对对!政哥你真懂我!我就喜欢树啊水啊捣烂啊什么的!那些叽叽歪歪的诗句太难了,不适合我这种实干派的鸟!

它心里偷偷抹了把汗:

幸好政哥自己帮我找好理由了,不然还真不好解释我为啥只对这些体力劳动相关的字感兴趣。

毕竟,它总不能说:政哥,这些字关系到如何把树皮麻布捣烂了做成纸,而纸能帮你统一天下加速亲政所以我急着学吧?

而且,在风停看来,现在的文字复杂难学,各国还不统一,迟早要被政哥书同文时简化掉,现在学太多纯属浪费脑细胞。

够用就行,够用就行,风停如此安慰着自己被古文折磨得够呛的小神经。

字认得差不多了,最大的难题横亘在眼前,该怎么写出来?

用喙叼笔?失败!口水太多,控制不了力度。

用翅膀扇?那写出来的怕是天书。看来,只剩下最后一条艰难的道路了——用爪子!

虽然它的爪子更适合抓握猎物和树枝,而不是精细操作,但好歹是身体的一部分,控制起来总比外物强。

于是,在嬴政看不到的时候,风停开始了秘密的特训。

它偷偷躲在寝殿的角落,用爪子蘸了墨,小心翼翼地在布上划拉。一开始,爪子根本不听使唤,要么一用力划破绢布,要么轻得看不出痕迹,要么一抖就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墨杠。

啊啊啊!稳住!风停!你可以的!想想政哥的冠礼!想想闪亮的未来!

它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跟自己的爪子较劲。

常常练得满爪黑墨,累得瘫倒在地,看着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字,欲哭无泪。

但功夫不负有心鸟。在经过无数次失败,浪费了无数块绢布后,风停终于勉强能控制爪子,划拉出能看出个大概形状的字迹了!

虽然细得像蜘蛛丝,歪歪扭扭毫无美感,但至少能认了!

成功了!我真是个天才鸟!风停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它挑选了一块最光滑、最洁白、最珍贵的丝帛,据说是蜀地进贡的上品,平时嬴政都舍不得多用,进贡上来的这些大多都给了风停。

又找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檀木盒子,里面铺上柔软的锦缎。

然后,它开始了这项伟大的“创作”。

它屏息凝神,如同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先用清水仔细洗干净爪子,擦干。

然后小心翼翼地蘸上浓淡适中的墨汁。

第一个字木,它回忆着嬴政教过的笔画,集中全部精神,控制着爪子,慢慢落下。

细弱的爪尖在丝帛上划过,留下一条略显颤抖但还算清晰的痕迹。很好!没破!

然后是皮,麻,煮,,,

风停写得极其缓慢而专注,每一个字都凝聚着它全部的心力和这段时间的努力。

此刻它并不追求书法的美感,当然他也追求不来。

只求工整、能辨认。

写错了,就沮丧地咕噜一声,换一块地方重来,幸好丝帛够大。

小小的身影在案几上忙碌着,时而蹙眉,如果鸟会皱眉的话,时而沉思,时而因为成功写出一个复杂的字而兴奋地抖抖羽毛。

终于,它将记忆中那简陋却至关重要的造纸流程,用这种独一无二的爪书,歪歪扭扭却无比认真地写在了丝帛上:

绢帛上写的制作过程,并没有详细的比例,没有精确的步骤,但这已经是风停所能表达的极限。

它相信,以嬴政的智慧和秦国的工匠水平,有了这最关键的提示和方向,一定能试验出来!

最后,它还在角落,用更细的线条,努力画了一个小小的、抽象的飞鸟图案,旁边跟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风停”。

大功告成!

它小心翼翼地将这片承载着无限心意的丝帛卷好,用丝线轻轻系住,然后郑重地放入铺着锦缎的檀木盒中,盖上了盖子。

搞定!风停长舒一口气,累得直接趴在了盒子旁边,但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和期待。

现在就等着政哥的生日那天来临,送上礼物了。

随着生辰日渐临近,连一向沉稳的嬴政,心里也忍不住生出几分难得的期待。

他早已注意到风停近来的神秘兮兮,时常不见鸟影,偶尔出现时,爪子上还带着没洗净的墨痕,问它,它就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其他,咕咕叫着飞走了。

“这小家伙,今年不知又在捣鼓什么!”

嬴政批着奏章,这话虽然是抱怨,但嘴角却不由微微上扬。

这些年,无论处境多么艰难,风停送他的每一件生辰礼物,他都珍藏着。

从在邯郸时捡到的漂亮石子、羽毛,到回秦后它不知从哪淘换来的各种小玩意儿,每一件都代表着他们之间独一无二的羁绊。

今年会是什么呢?他暗自猜想,莫非是又看中了哪颗夜明珠?或是偷偷藏了什么稀罕吃食?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关于秦王冠礼与亲政的议论,也确实如风停所感知的那样,渐渐多了起来。

一些较为正直或希望政局平稳过渡的官员,开始委婉提及:“大王日渐长成,英武睿智,已有明君之相。冠礼之事,关乎国本,是否应提早议定章程?”

然而,这种声音目前还比较微弱,并不是朝堂上的主流。

吕不韦一派的官员往往会出面安抚:

“大王天纵奇才,然冠礼乃国之大事,不可轻率。昔年先王们亦多在弱冠之后方行此礼,方能沉稳持重,驾驭国政。

现今相国总揽朝纲,国事平稳,大军连胜,正是积蓄国力之时,待大王更加成熟,再行冠礼,方为稳妥之策,利于江山社稷。”

许多中立派官员也觉得此言有理,认为晚几年更利于权力平稳过渡,避免少年君主急于亲政可能带来的动荡。

昌平君一系倒是乐于见到嬴政早日亲政以制衡吕不韦,但他们刚刚经历内斗损耗,暂时也不敢过于强硬地推动此事,只能偶尔发声附和一下。

因此,目前的朝堂上,关于冠礼的讨论更像是一种背景音,尚未形成能够推动实际行动的强大力量。大家都觉得,这是迟早的事,不必急于一时。

唯有深知历史走向的风停,和内心早已渴望真正执掌乾坤的嬴政,才明白迟早二字背后意味着什么。

对于他这个知道历史走向的人来说,迟总比早好。

早一日大一统,就能把秦国治理的更稳妥一点,不能和历史上的秦朝一样,离开了嬴政很快就玩完。

不过历史中的秦朝,是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没有旧例可寻,一切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又遇上了胡亥这个败家子,最后秦朝的瓦解,仿佛早已注定。

但这次不一样,风停来自未来,他已经见证过了历史上所有的大一统王朝。

不敢说自己能做的有多好,但能比历史上好一点,那就不是没有意义的。

嬴政听着朝堂上那些稳妥、待成熟的论调,面色平静无波,唯有在垂下眼帘时,眸中会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风停则守着自己的宝贝盒子,看着那些看似平静的朝臣,内心哼哼:

等着吧!等政哥拿到我的礼物,造出纸来,亮瞎你们的眼!看你们还有什么稳妥,成熟!冠礼?必须提前!

寝殿内,檀木盒子静静放在角落,等待着生辰那日的到来。

里面藏着的,不仅是一个超越时代的发明,更是一个即将被搅动的天下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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