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东面对的环境终于又正常了 ,但他那个系统球球仍然没有回来,他那只假猫当然也不在。
我的孤独无人知晓,邵东站在大相国寺的宝殿中暗自神伤,旁边的东宫三人组面面相觑,东宫在礼佛的时候走神,这可少见的很。
他们私下说过,最近东宫和从前大不一样了,说话做事带上点万事不看在眼里的从容。张保和种彦崧不好开口,有骨肉之亲的潘策却言语无忌,直言道“东宫当如此!”
他们不可能知道,邵东在知道自己身处的环境之后,已经决定放飞自我,本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心态,来治疗自己的脑子。
比如现在,他明明知道赵佶崇道,却大张旗鼓的跑来大相国寺的礼佛,还把东宫僚属都给带来了。
邵东心想,我要是能在意识里把赵佶气死了,也是做了桩好事。
他也不是疯子,此举一则放飞自我,二来也是看不惯赵佶那副德性。最近,道君皇帝赵佶俨然到达了人生巅峰,他老人家实现了老赵家祖祖辈辈的愿望,他得到了燕京!
尽管是金国打下来的燕京;
尽管金军撤退之前,已经尽掠燕京人口财富;
尽管童贯带了二十万大军,却惨败而归,把宋军那点烂事暴露在金人眼中。
尽管是经过了宋金协议,赵宋付出每年二十万银、三十万绢,一百万贯带税前的代价,才得到的燕京。
但赵佶沉浸在到达人生巅峰的喜悦中,这些问题都被他无视了。当日在东宫殿,耿南仲说起此事,担忧燕京空虚,金人若是反复,恐有不妥。
邵东冷笑道:“官家此刻哪里顾得上旁的,孤听闻金国的阿骨打病笃,若是一命呜呼,官家更是觉得自己得天独厚,祖宗庇佑了。”
太子出言刻薄,耿南仲也是一惊,但上次他听了王黼的鬼话,险些害了东宫并皇孙,此刻也只好劝道:“殿下此言,若是……”
“孤在自己的东宫,所言出得孤口,入得你耳,又有何妨。”邵东嗤笑,“难道孤不能谈论朝政,还是不能劝谏天子?哪日,孤这话自然会面刺官家。”
耿南仲不敢再说,他隐约感到,这位一贯小心谨慎的皇太子,似乎要露出獠牙了似的。离开东宫的时候,耿庶子微微摇头,应该不会罢……
然而恰如皇太子所言,金国的阿骨打病笃,预备继位的是皇弟吴乞买。此刻金国面临的情况并不算很好,虽然辽国天祚帝还在逃亡,但辽国事实上已经覆灭了。
多年来,随着辽臣的不断归降,金国传统的猛安谋克已经不适应这种愈发复杂的政治形势,金国贵族亦不乏真知灼见者,面对这种情况,双方冲突、芥蒂自然不会少。
还有多年战争养出的一批骄兵悍将,金国朝廷隐约已经难以约束,只是如今还有天祚帝这伙隐患,以及赵宋这块肥肉,矛盾才隐而未发。
如今阿骨打病重不能视事,国事托付弟弟,而吴乞买忙着弹压金国之内的势力,又忙于继续搜寻天祚帝下落,对宋国反而算是颇有诚信,双方暂且相安无事。
但就在这个情况下,赵佶都没有任何对外举措,他只是在宫中兴高采烈的又等来一个降将,此人正是金国的南京留守,张觉。
又是一场大宴,从东宫,到政事堂的宰相们都来捧场,赵佶举杯的手都在发抖“来,满饮此杯,祖宗多年夙愿,终于在朕这里实现了!”
蔡京最近已经有些目力衰退,眯着老眼贺道:“这正是官家得天地护佑,我朝盛世大兴之像啊!”
王黼自然不会让蔡京专美于前,也预备了一车好听话,这个场面,就是为人严肃如李纲,也带着些笑意。
邵东看着这个场景,只觉得荒诞好笑,他拎过酒壶,决定自己为了不恶心死,还是一醉方休的好。
“好好,此情此景,正该召翰林画师,题诗绘画流于后世!”赵佶预备安排娱乐节目,转头却看见太子坐在一旁自斟自饮,面色还极为冷淡,与宴会很不相称。
“东宫,你以为朕意如何?”
“臣以为,君父所言,自无不妥。”邵东拎着酒壶就站起来了,话说出口,就看上头的赵佶表情好了些许。邵东心中冷笑,继续说:“今日召画师也好,再过些时日,怕是人都聚不齐了!”
“殿下,官家大宴,怎好有不吉之语。”官封太师的童贯劝谏,皇太子这个话,怎么理解都行,大好的日子,可别折腾了。
坐在朝臣第一排的蔡京也愣了,心道这位东宫太子,不晓得犯了什么毛病,平素都是唯唯诺诺,今日倒是……颇有胆气,可惜官家决饶不了他。
赵佶气的青筋暴起,而那个逆子却戳在堂下,甚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歌舞庆贺俱已停止,大家都在看官家父子对峙。
按理来说,哪怕太子是真的醉了,此刻也该醒酒,祈求官家饶恕。可这位东宫殿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朗声道:“张觉者,小人也!此等人首鼠两端,旧主不可靠,方才投靠我朝,如此行径,何喜之有?!”
赵官家不过是被小人当成了救命稻草,悄没声的低调处理也就是了,还大张旗鼓,郭药师如此,张觉亦如此……
还真当自己富有四海,王霸之气满溢,八方归心?
您配么!
“张觉原为辽国节度副使,后带着平州投靠金国,阿骨打任其为南京留守。如此厚待,难道不是恩遇么?结果阿骨打身死,张觉又变了心,于是又以平州为码,要投降我朝。”
“张觉毕竟是南京留守,平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带着平州来降,金人肯善罢甘休么?官家今日欢宴,岂不知,今日五鼎食,他日……”
“殿前指挥使何在!”赵佶双手发抖,呵道:“把这个孽子给我拿下,朕要、朕要……”
“官家,”李纲与耿南仲同时出列,前方的蔡京也动了,“东宫也是担忧国事,今日又有些醉了,方才言辞不妥。”
王黼却在旁道:“岂止言辞不妥,这是出言不逊罢,便是民间父子,儿子饮酒失当,就可以如此冒犯尊长么?”
这人是来拱火的,就连蔡京都在皱眉,夫妻都是劝和不劝分,遑论父子。哦,是了,王将明这是不死心,还想把郓王抬进东宫。
我还活着呢,能让你得逞?蔡京老当益壮,立刻上前一步道:“官家,储君乃国本,不宜轻动。此刻不若令太子且回东宫,也是父子保全之意。”
有王黼这个拱火天王在这,官家对太子只会越看越气,这会先把人隔开,等太子酒醒了,慢慢再说。
李纲和耿南仲也知道这个理,这会对视一眼,一个上前苦求,一个立时对太子喊道:“殿下,小杖受大杖走,岂可陷官家于不义!”
宰辅们大多还是认为太子担忧国事,再说父子之间的事情,便是有什么也得明儿说。倘若现在官家嘴里说出“废储”二字,那他们的名声都得臭到家。
需知,从太宗至今,本朝还没有被废黜的储君呢。
一伙人劝皇帝,另一伙人传话,让太监和殿前禁军赶紧把太子送回东宫。不成想,官家还在憋气,东宫却不想息事宁人。
“他日,敌至汴梁,肇祸之端,正在此时!”
赵佶已经被气的语无伦次,大吼道:“朕要废了这个逆子!”
最近搞科三,不过快完事儿了,下周大概能开始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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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宋钦宗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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