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系统闲聊了一段时间后,许凌霄这才惊觉窗外早已沉入浓稠的夜色。城市的霓虹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光影,像破碎的星河。
【宿主,该回老宅了】
许凌霄随手抓起那叠泛黄的资料,指尖触到照片里自己疏离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踏出办公室时,走廊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冷。
黑色轿车驶入许家老宅时,雕花铁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杨管家提着煤油灯等候在台阶下,火苗在他皱纹里跳跃,当杨管家看清许凌霄的脸时愕然愣神:“许先生,您真的很像他”。
许凌霄微微挑眉,指腹摩挲着资料封皮边缘:“像到能以假乱真?”话音未落,煤油灯突然剧烈摇晃,火苗在杨管家骤然苍白的脸上投下扭曲阴影。老人喉结滚动两下,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灯柱,金属灯罩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进去吧。”杨管家别开视线,“江总特意叮嘱,主卧的东西都按原样保留。”穿过长廊,偶然路过了一个上锁的房间。
“那个房间是?”许凌霄不禁疑问道
杨管家笑了一下:“那个房间,一般江总难过的时候才会进去,但具体里面有什么我也没有见过”。
许凌霄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扇深褐色的木门上,铜锁与铁链泛出淡淡的冷光。门上斑驳的木纹被灯光映成扭曲的蛛网。
“走吧,许先生。”杨管家的声音沉稳。
许凌霄收回目光,跟在杨管家身后继续前行。长廊尽头的主卧虚掩着门,暖黄灯光倾泻而出,却冲不散周身萦绕的寒意。推开门的刹那,熟悉的雪松香水味裹挟着陈旧气息扑面而来,书桌上泛黄的台历赫然停在他死亡的日期。
“许先生,您早点休息。”杨管家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却夹杂着哽咽。
房门关闭的瞬间,传来了一阵阵抽泣声。许凌霄循着声音走到与那间上锁房间相邻的墙边,将耳朵贴上去。哭声渐渐转为压抑的呜咽,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呢喃:“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那声音里的悲痛太过浓烈,像是积压了多年的情绪瞬间决堤,许凌霄心口一阵发紧,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系统,这房间里是什么?”许凌霄语气冷淡的说道。
【房间的锁已经被打开了,宿主可以进去看看】
许凌霄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悬在冰凉的门把手上迟迟未动。系统机械的提示音与墙那头的呜咽声交织,在死寂的走廊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门锁弹开的咔嗒声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当他推开木门时,眼前的情形让他愣住。
蓝光从房间深处流淌而出,照亮角落里蜷缩的人影。那人背对着门,趴在一副铜棺面前自顾自的抽泣。
许凌霄的心脏猛地撞上肋骨:“江知淮?”随后,下意识的走进,看清楚了棺材里的尸体,正是自己。
江知淮闻声缓缓转头,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睫毛上还凝着泪珠,眼中却烧着偏执的狂焰:“阿枳,你肯回来看我了?”。
江知淮突然扑上来,紧紧抱住许凌霄,冰凉的掌心按在他心脏位置,声音带着近乎癫狂的偏执:“在跳,你是活的阿枳”。
许凌霄瞳孔骤缩,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江知淮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皮肉,掌心的温度却如冰窖,带着刺骨寒意。
“你喝酒了?喝这么多”。许凌霄淡淡的问道。
江知淮突然将脸埋进许凌霄颈窝,温热的酒气混着潮湿的泪意浸透他领口。“只有喝醉,你才会出现在我梦里……”男人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玻璃,掌心颤抖着抚上他跳动的动脉,“阿枳,你当初死在我怀里时,脉搏就是这样慢慢停的……”。
许凌霄叹了口气,将江知淮打横抱起,走出了这个房间,心里命令着系统:“把这扇门重新锁起来”。
系统机械的应答声在耳畔响起,身后的铜门轰然闭合,锁芯转动的咔嗒声却像是叩在许凌霄心脏上。怀中的江知淮滚烫的呼吸喷在颈侧,呢喃着破碎的呓语,那些关于“阿枳”的回忆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在他脑海中来回切割。
将人安置在主卧的大床上时,月光恰好透过窗棂,照亮江知淮一半面孔。苍白与阴翳在他脸上泾渭分明,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呼吸轻颤,正当许凌霄打算离开时,少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阿枳,还要离开我吗?”。
许凌霄的身体瞬间僵成雕塑,手腕处传来的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月光在江知淮眼底碎成银箔,倒映着他瞳孔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那眼神太过炽热,几乎要将他灼烧殆尽。
“我——”话未说完,江知淮突然撑起身子,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他后颈,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哥哥,怎么还没等我说我爱你,你就离开我了”。
许凌霄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江知淮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灼烧着脊椎,那句带着哭腔的“哥哥”像根生锈的钉子,直直楔进他的内心。黑暗中,窗外的风声突然诡异地停滞,只余下少年急促的喘息声在寂静里回荡。
“知淮,你喝多了……”许凌霄喉间发紧,试图后退却被对方箍得更紧。江知淮将脸埋进他颈窝,突然强烈的吻上了许凌霄的嘴唇。
许凌霄瞪大双眼,江知淮的气息裹挟着浓烈的酒气与绝望,几乎是用啃噬的力度侵占他的唇。男人滚烫的眼泪砸在他脸颊,十指深深陷进他后背,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别推开我……”江知淮声音带着破碎的呜咽,舌尖扫过他颤抖的唇瓣,尝到咸涩的泪意。许凌霄的后背重重撞在床头柜上,却感觉不到疼痛。
江知淮的舌尖尝到血腥味,终于松开他肿胀的嘴唇,额头抵着他额头,眼神里的疯狂与眷恋几乎将人溺毙:“阿枳,我喜欢你,我爱你”。
许凌霄的睫毛剧烈颤动,眼底翻涌的情绪被江知淮的眼泪烫得支离破碎。他轻轻推开了江知淮,听见自己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哽咽,像困在笼中的兽:“知淮,你该睡觉了”。
江知淮的眼神里瞬间充满惶恐与不安,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你又要像平常一样消失不见吗?我找了你好久好久……”说着,滚烫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许凌霄手背,灼烧般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许凌霄别开脸,不敢再看那双盛满深情与绝望的眼睛,咬了咬牙:“系统,让他睡吧,把今天晚上的事都忘了”
话音刚落,江知淮的眼皮突然不受控地耷拉下来,攥着许凌霄手腕的力道也渐渐松脱。他瘫软着倒进对方怀里,呼吸绵长而均匀,方才疯狂眷恋的神情凝固成宁静的睡颜。许凌霄扶住他,慢慢将他安置在床上。
许凌霄望着江知淮沉睡的面庞,方才还满是疯狂与眷恋的眉眼此刻终于舒展,长睫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抚平江知淮眼皮上的痣,指尖触到皮肤的温度,心头泛起一阵酸涩。“阿野这里也有一颗痣……抱歉了,知淮,没经过你的同意。”他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但这段记忆,你不该拥有。”
屋内安静得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许凌霄伫立许久,直到确认江知淮彻底陷入沉睡,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关上房门的刹那,许凌霄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指尖还残留着江知淮皮肤上的温度。
系统机械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记忆清除已完成】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明明是自己亲手让江知淮忘记一切,胸腔里却像是被塞进了带刺的藤蔓,随着呼吸绞得生疼,“对不起知淮,我心里爱着江野,而且我不能替许枳回应这份感情”。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积分+200】
【新任务:辅佐江知淮成功继承许氏集团】
许凌霄盯着脑海中悬浮的任务面板,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次日晨光刺破纱帘时,江知淮是被宿醉的头痛唤醒的。他揉着太阳穴坐起身,目光扫过凌乱的床单和褶皱的睡衣,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被遗忘在意识深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杯温水和两粒解酒药,旁边压着张字条,字迹工整得像是刻意为之的疏离:“早餐在厨房,记得吃。
楼下传来餐具碰撞的声响。江知淮握着字条走下楼梯,看见许凌霄系着深蓝色围裙在煎蛋,晨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昨夜的记忆都像被蒙上了毛玻璃,只有某种酸涩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醒了?”许凌霄头也不回,声音比往常更冷淡,“发布会订在了早上10点,现在还有三小时。
江知淮倚在厨房门框上,目光紧锁着对方僵硬的背影:“阿……许橙钟,我昨天……”
“你喝多了。”许凌霄猛地转身,不锈钢锅铲磕在锅沿发出刺耳的声响,“醉得在马路上乱跑,我送你回来的。”他垂眸将煎蛋装盘,指节泛白,“以后别喝那么多。”
江知淮沉默着接过餐盘,煎蛋上的溏心蛋黄突然让他胃部抽搐。他想起梦里破碎的月光,想起某个带着哭腔的称呼,还有唇齿间残留的血腥气。这些模糊的片段像带刺的藤蔓,在他试图抓住时又瞬间消散。
“许橙钟。”江知淮突然扣住对方手腕,力道大得让许凌霄踉跄着撞进他怀里。两人之间只隔着半拳距离,他能清楚看见对方瞳孔里瞬间炸开的慌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许凌霄重生后已经完全会使用系统了(其实是系统江听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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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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