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正在洗碗的舒寒玉听见了门铃的响声。

舒寒玉厨艺一般，平时都是沈景然做饭。

现在沈景然被他杀了。

舒寒玉只能自己动手。

这个末日是一个美食荒漠。

舒寒玉只能随便煮了点面。

他不追求口感，只要能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就好。

吃完面后，他从药瓶中拿出一粒维生素片吞下。

算是补充了一天所需要的所有维生素。

……

舒寒玉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人。

一位哨兵与一位向导，分别是管理哨兵的灰塔与管理向导的白塔的高层。

哨兵与向导的实力的巅峰期都在青年与壮年时期。

等到了中年，随着体能衰退，中年向导与哨兵们就会在白塔与灰塔中担任行政职务。

舒寒玉面前的两人就是如此。

来拜访舒寒玉的向导名为林经。

曾是舒寒玉在白塔向导学院时的老师。

据说在年轻时，也是白塔活跃在对抗污染前线的风云人物。

随着林经与同行的钱常落座。

舒寒玉察觉到他们二人的精神波动频率十分同步。

不出意外，二人多半是相伴多年的伴侣。

“寒玉，自从你毕业，我们也有八年没有好好聊聊了。”

林经面露怀念之色。

向导精神力强大，通常对一个人的情绪更加敏锐。

林经察觉到，也许是因为沈景然的牺牲，舒寒玉变得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但是他并未多想。

伴侣的离世对向导和哨兵的打击极大。

像舒寒玉这样还能保持冷静的。

已经是舒寒玉的精神力极其稳定的结果了。

要是舒寒玉一点都没变。

反而会让人奇怪。

“老师，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舒寒玉单刀直入地问道。

他没有与人寒暄的兴致。

哪怕这个人曾经是他的老师。

林经叹息一声。

想到他之后要说的事情。

对这位自己曾经的学生升起许多愧疚。

他的哨兵钱常与舒寒玉没什么联系。

见自己的向导不愿开口，便打算自己做这个恶人：

“舒寒玉，你也知道你和白塔之前记录的黑暗向导有些差距。

你的实战能力远远不及白塔曾经的黑暗向导。

需要哨兵保护，才能在污染中活下去。”

“如今沈景然牺牲了。

就算是为了人类，你也不能一直待在白塔。

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

但是也请你理解白塔的无奈。

如今污染越来越多，

而你又是现存唯一一位黑暗向导。

白塔和人类都需要你的帮助。

所以白塔希望你能尽快找到一个新的哨兵。”

舒寒玉垂下眼帘，掩盖了眼中的诸多情绪。

所以说他恨透了这个末日。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

那些人惊叹于他强悍的精神力。

又惋惜于他不够强大的体质。

于是他被强制安排了一个叫做沈景然的哨兵。

如今沈景然死去。

他又要马不停蹄地被送给另一个哨兵。

不过，这与他的主线任务“再婚”吻合。

他不打算拒绝。

见舒寒玉沉默，钱常继续说道：

“舒寒玉，如果你心中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们灰塔可以帮你安排。

当初的沈景然就是我们帮你安排的。

他如何对你，我们都有目共睹。

你可以相信我们灰塔的眼光。”

舒寒玉依旧沉默。

林经知道白塔和灰塔的决定太过绝情。

可是当白塔将劝说舒寒玉的任务交给他时。

他没有拒绝。

没有办法。

身为白塔高层，他能接触到白塔没有公开的数据。

人类真的等不起了。

一个黑暗向导的存在。

相当于科技时代时的核弹。

可以对所有污染造成稳定打击。

林经没有催促舒寒玉，也没有劝说舒寒玉。

他在等待对方消化完钱常的话。

钱常见舒寒玉久久沉默不语。

正要继续开口劝说。

他才刚张嘴，就被林经拍了一巴掌。

精神链接处，穿来伴侣一句没好气的“闭嘴”。

钱常只好真的闭嘴。

过了许久。

舒寒玉才开口：“我答应。”

林经正要松口气，舒寒玉又说：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要自己选我的哨兵。

而且我希望白塔能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挑选。

景然才刚刚牺牲。

我需要一些时间调整好心态。”

“没问题。”

林经彻底松口气。

舒寒玉的要求很合情合理，白塔不会拒绝。

“白塔可以给你三个月的时间。

在这期间，你想见任何哨兵白塔都会协调灰塔帮你安排。

如果你不介意，

白塔会协调灰塔将安排几个我们选好的哨兵帮你约会。

这样三个月后，如果你还没有合适的哨兵。

可以从他们之间选择。”

舒寒玉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作默认。

林经与钱常离开后。

舒寒玉躺在沙发上闭眼沉思。

因为要欺骗主角攻的感情又要布局杀了主角攻失败。

舒寒玉再婚的人选十分重要。

总体来说，只有两类人符合舒寒玉的要求。

一类是傻子。

这样舒寒玉不论有什么动作对方都无法察觉。

不过很可惜，能活到现在的哨兵没有一个傻子。

不然他们根本无法从污染中活着出来。

另一类则是爱惨的舒寒玉的情种。

就像沈景然那样。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就算察觉到了舒寒玉的异常动作也会装作无视。

要是沈景然还活着的话。

甚至可能不仅装瞎。

还会帮舒寒玉动手。

可惜的是，舒寒玉了解自己。

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灰塔那些顶尖的天之骄子们根本看不上他。

不然这些年，除了沈景然外，也就主角攻祁易是第一个对他表白的。

当时他去白塔的联谊会只是想在主角攻眼前混个眼熟。

没想到主角攻竟然直接向他表白。

虽然祁易的表白也只是玩玩。

十分符合他对自己的定位。

也就沈景然那个笨蛋因为被包办婚姻不得不对他日久生情。

所以第二类人也不存在。

唉。

舒寒玉叹口气。

他不得不遗憾。

为什么他的主线任务是守寡。

如果沈景然还活着。

他根本不用纠结对主角攻做小动作会不会被发现。

沈景然只会成为他们的同谋。

或许到大结局时，对主角攻亲自动手的工作沈景然都愿意主动代劳。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舒寒玉心道。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也许会有什么转机。

他一定能想到解决办法的。

舒寒玉知道。

为了主线任务。

他已经赌上了在这个世界的全部。

他绝对不能失败。

……

白塔所有C级以及C级以上向导都在白塔医院中有一个自己的办公室。

那栋聚集了白塔所有C级和以上的大楼被称作“向导大楼”。

主要工作就是这些向导在不出任务时在此坐班。

为即将出任务但是没有向导的伴侣建立一个精神屏障。

当然，这不是义务劳动。

所有来此的哨兵们都需要支付积分。

越高级的向导所需要的积分越多。

自己的哨兵沈景然刚牺牲，舒寒玉还在休整状态。

理论上来说应该好好休假的。

但是他也不得不服从白塔的规矩。

好在白塔也考虑到了舒寒玉的情况。

他只需要坐班半天。

算是对舒寒玉这类刚死哨兵的向导的优待。

事实上，大部分像舒寒玉这样死去伴侣的向导现在已经在寻死觅活的边缘了。

多数是要被安排在医院住院修养的。

像舒寒玉这样还能保持理智来坐班的向导不多。

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向导的精神力等级都不会低。

很多时候都是白塔的风云人物。

所以他们的办公室预定得也非常紧俏。

试问哪个哨兵见自己暗恋的对象恢复单身后不想去接近和追求呢。

下午四点五十。

舒寒玉今天接待的最后一个哨兵算是一个熟人。

哨兵名为李鑫，是沈景然的生前好友。

他自己也是S级精神力哨兵。

不过至今单身。

因为没有向导，给李鑫建立精神屏障的工作一直都是舒寒玉代劳。

他和沈景然是同期从哨兵学院毕业的。

所以舒寒玉帮李鑫建立精神屏障的时间从还在学院开始满打满算也快十年了。

二人也算有点私交。

但不多。

帮李鑫建立完精神屏障后，也快到了下班时间。

舒寒玉正打算离开。

李鑫却突然拦下舒寒玉，开口道：

“寒玉，咱们认识也快十年了。

这十年都麻烦你帮我建立精神屏障却没什么机会好好谢谢你。

不如今天我去外面请你吃顿饭吧。

算作感谢。”

舒寒玉不理解一手交积分，一手建立精神屏障的交易为什么需要感谢。

他也不打算和别人一起吃饭。

“不必。”

舒寒玉冷声拒绝。

李鑫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可是看见舒寒玉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

出于对舒寒玉的了解，知道自己再过多纠缠只会让对方反感。

于是他只能说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要不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吧。”

舒寒玉没有理会李鑫。

径直离开白塔医院。

走出白塔医院，看着眼前行人穿行的街道。

舒寒玉一时间竟有些迷茫。

他想回家。

可是这里没有他的家。

就连曾经他能自欺欺人地称作“家”的地方。

也被他亲手毁了。

一想到回去那个地方又要亲手做饭。

舒寒玉顿时觉得没意思。

可惜这个末日是个美食荒漠。

舒寒玉很少在外面吃饭。

正在纠结到底要怎么解决晚餐的舒寒玉左想右想。

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一个还算可以下口的苍蝇馆子。

那是沈景然介绍的饭馆。

有时他与沈景然出完任务到了晚上。

家中没菜，超市又已经关门。

沈景然就会带舒寒玉去那里吃饭。

舒寒玉寻着记忆来到那家苍蝇馆子。

此时那里已经快坐满了客人。

见舒寒玉一人前来，门前的迎客小哥对舒寒玉歉意的笑笑：

“客人，您是要坐单人桌吗？很抱歉，单人桌已经没了。

现在还剩一个二人桌。

您要是不介意和别人拼桌的话。

我可以临时找一个也是一个人来的客人。

和您一起拼桌。”

舒寒玉蹙眉，正要拒绝。

反正他也不急着吃饭，多等一会也没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我可以和他一起拼桌。”

是主角攻祁易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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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污染中诞生的向导（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