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没乱七八糟地喊过冴碳、冴酱什么的——这些叫法明明很可爱。我有几分遗憾。而是老老实实地叫糸师冴一声冴哥,有些时候也会顺应气氛跟着糸师凛喊尼酱。
我被“兄弟”这一身份折服了!
糸师凛骄傲地说:“哥哥是天底下最帅气,最温柔的人!不是所有哥哥都像哥哥一样……”
说绕口令呢。我揉揉他的脑袋。
糸师冴对于他的吹嘘已经很习惯了,或者说这人对任何褒奖和赞美,又或者是完全反面的批评和怒骂都保持着一种无动于衷的淡然,我好奇地问过,被夸的时候不会觉得脸热的吗?他露出了看白痴的神情,那些人很有眼光,仅此而已。
我抓住了盲点:“小凛也很有眼光,对吧?”
糸师冴淡淡地说:“凛是不一样的,他是我的弟弟。”
……我又一次被“兄弟”这一身份折服了!
当天晚上我给爸爸发了条信息:我真的没有被藏起来了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么?我会是一个很棒的姐姐或者是妹妹!
爸爸回了我一个问号。
最终弄清楚自己真的是独生子女,亲戚中也没有同龄段孩子的我叹了口气。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费尽心思地想从糸师凛嘴里撬出一句姐姐,可说来也怪,这个简单的目标却一直没能达成,我问他为什么呢。
糸师凛沉静地思考,像模像样地皱起眉头,不确定地说:“因为aka之前哭得太惨了……”
我:。
我顿了顿:“小凛那个时候也哭了吧?”
糸师凛当时是跟着糸师信介一起来的,看见我跟糸师冴都受了一点轻伤,神色就不太对劲。我忍不住大哭一场时,他眼泪水也跟着流了出来,两人一左一右扯住糸师冴的衣袖,被夹在中间的糸师冴木着一张脸感受魔音贯耳。
最后糸师凛哭了一小会就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止住了,我却在旁边专心哭得直打嗝。
但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确实没办法……我遗憾地放弃了。
说实话,糸师凛满足了我对弟弟的一切幻想——哦,好像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弟弟。第一他长得很可爱,事事有话直说;第二他乖巧有趣,乖巧特指非常听糸师冴的话,有趣是说他的想法和做法带着一种天马行空的残酷,我觉得很有意思;第三,我发现小凛太好骗了一点……顿时觉得一定要保护他才行。
这种保护欲像滤镜蒙蔽着我的双眼。某次一年级组织活动,要求孩子们带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糸师凛带着他的恐龙模型去了,放学回来的时候模型却变得破破烂烂的。
我大吃一惊:“小凛!你有受伤么?谁弄坏的?”
我拉起他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摸了摸他的背和脑袋,又弯下腰看看腿上有没有摔伤。
糸师凛犹豫了一下,很平静地对我说:“是我玩得太专心,自己弄坏的。”
这什么,好可爱哦。我放下心来,大方地说:“是这样啊。没事的,我来买新的吧。”
偶尔我也会请兄弟两个人吃冰沙或者是鲷鱼烧,对我来说给小凛买新玩具的性质也和这差不多。
糸师凛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放学更晚的糸师冴走过来刚好听见最后一句,他沉默了,虽然对于我的交友情况并不关心,也回忆起了一些碎片:“之前那群蠢货,你也总是请他们喝汽水吧。”
每个月我会收到分别来自爸爸和妈妈的两份零花钱,数量不少,任由我支配,是以我在同龄的孩子里算是身家阔绰的那种。而我感兴趣的东西更新换代得太快,我并不介意把旧物送出去或者是偶尔为他人买单。
打完架之后有时我还会和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一起玩——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动手了的,也有试图阻止和跑去找家长的人,道歉我都接受了。现在说起来也能心平气和的:“因为大家都很开心嘛,我也很开心。”
“……”
糸师凛心有戚戚:“aka……你长大之后一定会被坏男人骗的………”
我呆住了:“诶?我么?会么?”
糸师冴刻薄地说:“会被骗得像晨间剧那样流落街头。”
我:“你不是从来不看的么。这是哪部的剧情?”
似乎是联想到那个场景,糸师凛大声地说:“没关系的!我会赶走所有坏人。”
“小凛——”我感动地抱住糸师凛,这一动作让他的头刚好埋在我肩头,我脸颊贴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一顿乱蹭,无视他挣扎着说没办法呼吸了。
糸师冴在旁边看着,说不上是觉得傻还是无所谓,反正随我们去了。
最后我还是送给了凛新玩具,作为保护我的礼物。回去之后没过多久,我就被糸师咲和糸师信介拉到餐桌前一顿谈话,叮嘱我不要乱花钱。
我是自愿的。这种话说完之后,两个成年人的表情更凝重了。糸师咲欲言又止半天,开口的时候果断变了个话题:“爱理,要来量一下身高么?”
杂物间的门框旁歪歪扭扭划了几条线,记录了糸师家孩子们的成长。糸师凛的线是靛蓝色,糸师冴的是小豆色,糸师信介说,从冴那孩子六岁那年开始一年会记录一到两次:“因为这两个小子长得快……不过,爱理也长得很快啊。”
爱理,要用什么颜色的笔来做记号呢?女人在旁边温柔地问。我想了半天,选了大红色,毕竟是aka嘛。
红色的彩笔在头顶的位置留下一划,小字备注了今天的日期和我的名字。糸师咲让我别动,相机镜头对准了我,她在取景框后眯起了眼睛,用轻快的声音说等会导出来发给你爸爸妈妈看吧。
我比出V字手势,心情跟天气一样阳光晴朗。
在同龄人里我一直是最高的那个,排队和演出总是在最后的位置,好处是朋友躲到后排来找我说话也不太容易被发现。在外面玩的时候,我偶尔会装作是大孩子,除非是我自己说漏嘴,一般都不会露馅。
因为身高,爸爸妈妈之前还带我去测过两次骨龄,我是不懂蓝白惨淡的手骨CT片是怎么让医生得出的结论,他说按我现在发育的速度,超过一米七五绝对是没问题的,大几率还会在这基础上继续长高。
糸师冴听了什么也没说。隔了几天糸师凛不解地跟我说,最近哥哥每天都会多练几组引体向上……哎哟。我用宽容的表情注视着糸师冴,这个时候需要装作不知情吧。
糸师冴根本不带忍过去的,一记手刀敲在我脑袋上:“你究竟在得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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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寓到学校会经过沿海公路,然后是一条斜斜的上坡路,从拐角开始人就会变得多起来——住得远的同学会坐电车来上学,车站就在拐角不远的位置。道路两旁栽满了有些年头的大树,树枝舒展延伸,联合盖住大半截天空,日光就从稀疏的枝条间流下来,落进手掌中。秋天的落叶是橙黄色,铺在地上踩起来吱嘎吱嘎作响。我有时候会故意多踩两脚。
我一直很好奇这辆海边的列车,很大部分原因是漫画读者的圣地巡游情节。
终于在某个周末,我成功蹲到从俱乐部出来的两兄弟,把人拖到了镰仓高校前站路口。说实话,我完全不认识路,凭借记忆拼接出的描述似乎也不是很靠谱。糸师冴既然答应了,也没打算半路走掉,为了不被带偏到海角天涯,半路接过了认路的职责。
三个人一路问过去终于找到了跟自家完全反方向的打卡点。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闸道口。
铁轨横跨公路,两边竖着栅栏,交通灯闪烁着红光,黄黑色醒目的栏杆是放下的状态。通过这个闸口,就能望见平静无波的海面。
我回忆着漫画中的镜头,对着空空的对面试着挥了挥手:“晴子——”
“…………”
“……”
糸师兄弟露出了如出一辙的你在干什么的表情。
我摇摇头:“你们果然不懂。”
糸师冴嗯了声,牵起糸师凛的手:“看完了,我们先走了。凛,想吃冰棍么?”
“……!等等我啊!万一走散了我会哭的哦?!”
糸师冴留下一句爱哭鬼,完全没有放慢脚步的打算。我也就是叫得夸张,实际上只有几步的距离,小跑几步就跟上了。
喜欢的上学路在天气变冷后就瞬间变为了最不喜欢的路段,我恨不得能瞬移到学校。路上太冷了,只是张嘴说话就会飘出白色雾气,像是说出的话被冷空气绑走了。我把鼻子和嘴巴都藏进围巾里,手揣在袖子里,还是觉得冷。
入冬的第一个星期,糸师信介就从杂物间搬出了被炉,我几乎是融化在了里面。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在校服外面套上家居服,钻进被炉写作业。
作业写得七七八八的时候,糸师兄弟也差不多裹着一身寒气到家。我从被炉里面摸出几个烤得热乎乎的橘子,往两人手里一人塞了一个,看见糸师凛鼻子被冻得红红的,我用发烫的手掌心捂住他的脸颊缓解室外的寒意。
一旁同样鼻子被冻红的糸师冴握了一会橘子,就放在桌子上,坐在被炉前倒了杯热茶,慢慢喝了起来。
糸师信介看见所有的孩子都到家了,系上围裙走进厨房,一会就响起了开火的声音。
感觉男孩的脸差不多回温了,我把手又缩回被子里,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想动,张嘴抱怨:“冴哥,不要坐得离我那么近嘛。好冷的。”
糸师冴淡定地伸出手——哼。他都捂了一会茶杯了。我哪里会怕——随即我发出一声惨叫,脖子上一片沁凉,他心狠手辣地用手背贴上来的!
挣扎两下没挣得开,我放弃了,瘪瘪嘴下巴杵在作业本上,眼睛望着窗外。窗户已经变得雾蒙蒙的,勉强能看清窗前那颗黑乎乎的枯树,零落白雪堆在枝头像是一簇簇花朵。
我嘀咕:“什么时候下起的雪啊。”
糸师冴:“有一阵了。”
“这样。”我看得出神了,“——是像梨花还是像樱花呢?”
“像……像樱花吧。”糸师凛也看向了窗外,“学校前的那条路就种的是樱花树,等到春天,就可以看到了。”
“春天啊。”
我突然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好期待!”
糸师凛深以为然:“我也喜欢春天。变暖和了之后小球场就不会结冰了……”
是这个理由啊。
“嗯。”我说,“小凛,你也坐远一点。好冷啦……”
*镰仓是灌篮高手取景地。感觉她未来在东京也会去找柯南的取景地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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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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