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在大街上把那句话说得铿锵有力,不知道的以为是拿了诺贝尔奖。
他捂了捂脸,说:“这片地谁不知道冠军乐队,你的头衔不还是老李家那个搞叛逆的儿子吗?你三十高龄了,求你别再说这种中二话了,至少你应该对着SD说。”
SD是sweet dream甜梦的缩写,平时都喊SD,不然会挨甜梦爪子。
三十高龄的格子看上去可年轻,大概是头顶那风-骚的蓝毛,成功隐藏年龄,打入了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的阵营。
不过此刻被拆穿,噎住了,瞪着何汉里没说话。
两个人在太阳底下瞪了一会儿,何汉里说好晒,能不能先到其他地方吵。然后格子就把何汉里拉到了汤粉店里蹭空调。
何汉里给康九重新更正了地点,问格子:“你请客是不是?”
格子扫桌子上的码,翻了个白眼:“知道你穷,不用再借机考验我的善良。”
何汉里说:“没有,我是打算让你再请康九。”
格子:“……他长那样都能盘下这家店好吗?”
何汉里:“此言差矣,你不能因为人家瞧着有钱就孤立排挤人家不请客。”
格子怀疑:“只是瞧着?”
何汉里退让:“好吧,确实有钱。但请的不是钱,是心意。”
格子呵呵一声,说是花我的钱请你的心意。虽然这样说,但一碗粉也不是请不起,格子刚把手机给何汉里点餐,何汉里就接到了电话。
是康九的。
何汉里接了电话,刚贴上耳朵,听见康九在吵架。
听了一会儿,发现大概是因为在人行道里横冲乱撞的电动车给他泼了一身的螺蛳粉。
其实主要是对方在吵,康九没怎么说话,但把人家电动车扣住了。
康九还有闲情雅致跟何汉里聊天:“我怀疑我走华容道,每走三步遇到一位卒,走十步遇到红脸关大爷。你看不到,我面前这个就很红脸,就是不知道姓不姓关——你好,请问你姓关吗?”
对面立马连着好几句带着生殖器官的脏话隔着手机飞奔到了何汉里耳朵。
康九顿了顿,对何汉里说:“应该不姓关,别辱没了关大爷的名声。”
何汉里:“……”
兄弟,好骂。
虽然扯了这么一通,但话里话外就是让何汉里去接人。
何汉里把手机还给格子,一边问电话那头一边起身朝门外走去:“在哪儿呢?我去接你,曹兄。”
曹·九说:“不知道,可能在荆州吧。”
何汉里莫名其妙乐了一阵,笑得颤声:“那请主公等等,属下待会儿就到荆州接你出华容道。”
然后挂了电话,在微信发起了个共享位置,顺着定位方向走。
隔了老远就瞧见那对峙的两个人,周围一堆看热闹的,全是不用工作的退休大爷大妈,还有拍短视频的。
这年头抖人真多,年纪从少到老。
何汉里伸手捂住了一个大爷的摄像头,伸头一瞧,打了个招呼:“哟,巧不巧,张爷爷,那是我一个朋友,您手机下留留情……”
话还没说完,瞅到了康九对面那个,卡了会儿壳,发现朋友不止一个。
康九浑身上下螺蛳粉味,见了何汉里也不想靠近,蔫了吧唧的,就坐在电动车上跟他招了招手。
何汉里回了个招手,走过去,听见对面更大声的脏话,挖了挖耳朵,说:“行了别嚷了,你这音量怎么没用在弹贝斯上?”
对面和格子有同工异曲之妙,一头的杀马特颜色,挑染了彩虹色,剪下来就能贡献给LGBT群体当宣传,是个行走的彩虹旗。
杀马特“日”了一声,说:“你认识那傻缺是吧?赶紧的,让他把车还我,我赶着去训练。”
何汉里拍了拍车身,险些烫到手,他抬了抬下巴让康九下车,杀马特面色刚缓,看见何汉里把钥匙拔下来,说:“这么烫别坐出痔疮来了,先下来,咱扣住钥匙,等他道歉再给他。”
杀马特瞪大了眼睛,还没骂出声,被何汉里转着钥匙圈抢了话:“速战速决,贝壳,你赔钱道歉,立刻就还你。你瞧见人家的衣服没有,视力和良心哪去了?还有脸嚷?”
贝壳吼:“他挡在路中间死都不让,怪我吗?我的视力和良心全用在了没卯着劲撞他身上了,不然我的车会翻?我的螺蛳粉会倒?我吃饱了撑着吗?二十五块的螺蛳粉钱不是钱是吧?”
何汉里听明白了,贝壳像往常一样在人行道横冲直撞,碍于此地治安不严,电动车胡乱占据人行道,山歌大爷练舞大妈更是把街道当舞台,导致本就不宽敞的地方更是狭窄,于是跑轮的靠人为嗓音指挥步行的是靠左还是靠右让行。
这种让每一位步行者都诟病谩骂的现象伴随着一路“带轮的能走车道吗”的骂骂咧咧和谐地持续了很久,好死不死,贝壳遇到了新来的犟种康九。
何汉里打小就没把心脏长到中间,哪有空辩论此日积月累的日常行为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直接偏心眼地说:“我赔你二十五块,你给人道歉,要么洗干净这身要么赔钱,有往有来,对吧?”
康九整个肩膀都是红油,还挂着腐竹,真是“出汤芙蓉”,飘香十里。
周围大爷大妈瞧见多了个人参加战场,看热闹的更多了。何汉里还瞧见了个不认识的大妈在拍摄,拉了康九一把,挡在了身后。
拍了也不一定会发出去,发出去也都大概率是附近的人会浏览到。虽然时代便捷消息发达,但不是什么都能被搬到各个网友眼皮下的,何况只是一个不怎么大的冲突。
不过康九不太一样。
结拜那天晚上两人都说酒话,啥都往外抖,事后也不记得多少了,何汉里就不太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也不记得对方说过什么,还就还记得没断片完的一小部分。
他知道康九是有钱人家的私生子,被正宫赶出了家门,但并不觉得康九就真的会喜欢这里的烟火气。
好歹有头有脸,他这种穷鬼都听过姓康的那家有钱人,万一被拍到在这个地方给泼了一身螺蛳粉,指不定康九会被那边有钱人的圈子笑话。
贝壳当场不服,拿着手机就要摇人:“你们乐队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别以多欺少,我叫上……”
“你别叫了,你队长说让你赶紧解决了去排练。”何汉里打断,扬了扬手机屏幕,“我劝你选择洗衣服,他这身瞧着可贵。”
贝壳哑了声,立刻就接到了队长电话。
康九被何汉里藏在电动车和他之间,抖着衣领把身上的配菜抖掉,问:“这也是你朋友?”
何汉里:“哥们遍地是朋友——不过他技不如人,把我当敌友来着。”
康九宽宏大量:“那让他道个歉就算了……”
“什、么、叫、做、道、个、歉、就、算、了?!”贝壳在接电话的空隙中吼。然后又被电话那头的队长吼:“你个弹贝斯的喊这么大声想吓死吉他手上位吗!低调懂不懂!你负责低调就行了别老在外面嚷嚷!还有虽然你是根音战士但不代表你不需要排练了,五分钟内滚过来!”
何汉里抛了抛车钥匙:“听到没有,根音战士。”
康九:“什么是根音战士。”
何汉里解释:“贝斯混子,可能会因为曲目的原因贝斯发挥少,所以只用根音,他们队长玩梗呢。”
康九哦了一声,说:“我以为是牛战士那样的高手呢。”
何汉里憋笑:“也差不多,反正都一样低调,而且乐队里也缺不了这几个音,举足轻重呢。”
贝壳听这俩旁若无人的对话太阳穴跳了又跳,被队长施压道了个火力十足的歉,何汉里瞧着康主公没生气,就当过关了,把钥匙抛给了对面,嘱咐一声:“我家主公刚和我普法了,电动车行驶在人行道属违章行为,你记着推着车走,别又第二次当红脸将了。”
贝壳啐了一句“我怎么没瞧见他穿的还是荧光黄”,一个油门,开到了烈日底下的车道,扬长而去,隔了老远才龇牙咧嘴地挪了挪被烫着了的屁-股。
没穿荧光黄交警服的康九右肩膀是一片浸得又红又黄的汤渍,那身昂贵但单调的白T恤变得格外艺术起来。
何汉里瞧了一眼周围,先是带康九洗了手,然后找服装店换身新装,替他开了门,问:“没烫着吧?应该讹他一笔医药费的,真是失策。主公您别怪罪,属下有了经验下回多讹他一笔精神损失费。”
康主公大人有大量,怕弄脏店里的衣服,指了件白T让售货员帮忙拿,说:“那盒是打包吃剩的,没多少温度了,何爱将记得别把二十五块钱给他就行。”
何汉里嚯了一下,说“那厮竟然还反而讹我了”,趁着康九换衣服,拿着手机谴责的同时给格子发消息,在截图里圈了个牛杂粉并画了个“×2”,说大概五分钟后到。
但他太低估康少爷的精致了。
改为九点左右更新了,有存稿,不用担心断更~
并且这是日常文,可能全是里和九的互动啦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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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康主公与何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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