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的酒已经见底，月亮还在两人的上方。

方多病借着一点点酒意，侧头看着李相夷，抬起手抚上他的面容。

“相夷，你可真愿意放下乔姑娘，来试着了解我？”

李相夷看向方多病的眼睛，里面带着一丝惶惶不安。

他伸手，握住自己脸上的手，认真的看着他说：“愿意的。”

乔婉娩既决定离开，便是想要放下，她不是他的，所以他尊重她的决定。

爱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所以，有时候，不爱了不是需要自责的事。

乔婉娩既已离开，便是说明了，他们的缘份到此结束，便是以后他已经学会怎么爱一个人了，也不该再去打扰她。

像方多病话里的十年后，只听方多病说，他便知道，乔婉娩于他已无爱意。

方多病总说李相夷爱乔婉娩，但是，那是他印象中，遇到李莲花后的十年前。

李莲花早已放下乔婉娩，与乔婉娩分开的李相夷，也总有一天会放下她。

在遇到方多病后，他以为这个人只是个意外，后来时间久了，他看清了方多病后，才发现，原来也会有一个人，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而是只属于李相夷一个人的。

他不是因为他是天下第一，所以看见他，而是因为他是李相夷，所以陪在他身边。

以前从来没有人满心满眼都是他，遇到方多病后，他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同的，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是不一样的。

李相夷又不是神，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看得到方多病眼里的情意，看得到游离与世界之外的方多病因为他扎根下来，他看得见的，也会动容。

“我会等你真正爱上我的那天。”

“但这过程中，若我过界做了一些事，你会怪我吗？”

看到李相夷提酒来的时候，方多病这么多年的执念好像终于有了归处。

他说李莲花和李相夷是一个人，但真正见到李相夷，有这个机会的时候，他却开始害怕。

害怕李莲花和李相夷真的是两个人，害怕李相夷最终只爱乔婉娩。

对于爱，又怎么能真正的随缘，放下。

既然李相夷选择来了，那他便要他留下。

“你会吗？”

李相夷看着方多病，笑着问。

“我会。”

李相夷，你既给了我希望，便不能怪我向着希望走去。

“没关系。”

李相夷弯着眉眼，凑近方多病，笑着回答他。

他看着方多病因他的靠近略带僵硬，出神的看着自己，李相夷轻笑两声，又凑近一点。

两人之间的距离变短，再靠近一点，就要吻上了，方多病僵在原地，不敢动作。

李相夷扬着眉眼笑着，拍了拍方多病的头，才起身拉开距离。

“方小宝，你不敢。”

方多病感受着头上的温度，看着眼前笑得开心的人，愣了会，然后回过神来，拉住李相夷，凑上前去，轻轻的吻了他的额头。

“谁说我不敢。”

这会愣在原地的变成了李相夷。

他感觉到额头的触感，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他太看得起方多病的自制力了。

明知道眼前的人喜欢他，还如此撩拨他。

“你……你……”

李相夷正僵硬着不敢动的时候，忽然发现眼前这大胆的人耳朵通红，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李相夷失笑，他还当这人还真敢呢。

“方小宝，你耳朵都红了。”

李相夷憋着笑，调侃着方多病。

方多病眼看着耳朵越来越红，连脸也开始泛红。

他抿着嘴，正准备开口，就听到下方无了大师的声音。

“我说，李门主，你今天喝酒都喝到我普渡寺来了。”

李相夷听到声音，遗憾的放弃了这个绝佳的调侃的机会，转身落到无了大师面前。

“又没在佛祖面前喝，你着什么急。”

方多病跟着李相夷下来，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就听到李相夷这话。

他无奈的拉了一下李相夷，然后走到无了大师面前，双手合十，像无了大师道歉。

“今日是我们唐突，惊扰了大师与贵寺，向大师赔个不是，我们这就走了。”

无了大师也向方多病行了个礼，开口跟他们告别。

“方施主，李门主，慢走。”

方多病对无了大师点点头，李相夷摆了摆手，像四顾门走去。

两人并肩走着，在黑夜里，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方多病从袖子里拿出几颗糖，伸到李相夷面前。

“吃糖吗。”

李相夷愣了会，才伸手把糖拿过来，剥开一颗抛到嘴里。

“好甜。”

“你第一次见我就知道我爱吃糖了？”

方多病脸上带笑，点了点头。

“我看到你偷偷吃糖了。”

李相夷闻言，挑了挑眉，“居然被你看到了，我还以为掩饰的很好呢。”

“只有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