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一起去喝两杯吧,最近地狱火又出了新品。”杰森一脸跃跃欲试,拉着我大有不同意就不撒手的架势。
“好吧,别喝的太晚。”
杰森算是我的好朋友,他作为实习医生在配药房工作,是一个热情奔放的年轻人,与他做朋友我才发现这个年纪的男生可以多么的狂野不羁。
还有一点幼稚。
而他总是在我否决他浪荡的提议时用眼角瞟着我,觉得我不像个男人。
我要是真像个男人就糟了。这样变回去就完蛋了。
你能想象一个姑娘对着她的好朋友不停顶胯站着怂恿着比谁尿的远么?
那画面肯定太美了。
光是被杰森拉着一起上男厕所就有够辣眼睛的了。我宁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隔间里。
其实我已经不止一次不巧的听到杰森嘟囔着和别人吐槽我可能是基佬,不知为何我很欣慰。
有时夜里我会做梦。这种情况在和杰森去夜店后会更加严重。实话讲我真的不是很懂酒精、重金属和超短裙有什么吸引力。但杰森是个很好的朋友,为了让他开心我愿意偶尔忍受一下正常年轻人的夜生活。
“来尝尝这杯......天啊太带劲儿了!”杰森热衷于尝试新品,并且对于调酒师的新创意总是很捧场。
我盯着那排冒着火苗幽蓝色的威士忌表示拒绝。
旁边的一个穿着网袜亮片短裙骷髅背心带着鼻环的女孩扒开我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在夜店居然不喝酒,怂货。
“老兄,这你还忍得了?”杰森觉得我简直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我的心态十分稳定。像我这种酒量就只适合喝低度数的苏打水酒精饮料,这个女孩肯定是夜店的托来刺激这群酒鬼消费的。
“我忍不了了!让她瞧瞧你的男人风度,快!”
男人风度?不存在的。
我继续淡定的啜了一口苏打水,任凭那个女孩干了几杯威士忌。
杰森有点挫败,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和那个女孩一起去舞池释放他过剩的精力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吧台,舞池里的灯光闪在脸上或明或暗,看着一群人陶醉着狂喜的混在一起,我的内心突然涌起淡淡的惆怅。
“今天病人太多了?”酒保笑着和我闲聊。
“是啊。”我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儿。”令人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九十年代。
“这些不是你喜欢的。”酒保戏谑的挑挑眉。
“是啊。”我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杰森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酒保耸耸肩无辜的摇摇头。
我就知道。
杰森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闲聊了。我披上外套决定出去透透气,这里太闷。
我从便利店出来,嚼着口香糖,拎包泡面打算当夜宵,走到街角的时候突然看到地上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好像一只猫。
它虽然一动不动,但好像是个活物。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无法忽视。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但我没有避开,打算简单查看一下。
这是一个体型娇小的女孩,她的长发被血浸湿,稀稀拉拉的黏在衣服上。
“你还好吗?”我小心的把手放在脖子上打算探查她的脉搏。
她的手突然抓住我,强劲的力气让我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我是个医生,只是想查看一下你的情况。”我急忙解释,轻柔的掰开她的五指,她不知是放下警惕还是力气用尽,任我查看。
我顿时涌起一股同情。真可怜,这么弱小的女孩子,如果是我的话该怎么办呢。
我一只手夹住方便面,另一只手勉强拨通电话:“杰森,我遇到了一个病人,我先走了。”
“什么?我听不清!”对面音量的分贝震耳欲聋。
“算了,我先走了!”我大声喊道,然后挂掉手机打算之后再说。
“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的情况很糟。”我更加温柔的询问,用外套把她盖住,打算抱起她。
“不去...医院。”她挣扎起来,我差点重心不稳。
“不会有人伤害你的,放松。”我连忙解释。
开玩笑,不去医院你的血就流尽了好么?
失血可并不属于右手能力可以处理的范围。
我抱着她朝着百米外的医院狂奔。
一把推开大门,我冲向急诊室。
“急救!失血过多!”
值班的护士丽芙迅速迎上来拉过担架。“你朋友吗?”
“路边捡的。”
我把她放在担架上,和丽芙急急忙忙把她推进诊室。我取了点血样奔向化验科,丽芙照顾她消毒、清理伤口。
虽然她伤的很重,但其实并不是难以愈合的伤口,只是伤口数量多导致失血过多。
而我明显感觉到白天使用过右手的能力治愈那个双腿受伤的年轻人后就蓄力不足。
但如果不把腹部撕裂的大型创面尽快处理的话很有可能会感染。
我咬咬牙,还是努力凝聚右手的白光覆在她的腹部。
微弱的白光忽明忽暗,能力勉强发动。但没几秒我就感觉体内巨大的能量被消耗掉,我差点站不稳。如果状态太差的话缝合时手很难操作,这样想想更加危险。
我停下来查看伤口,发现已经表面已经开始愈合,既看不到裸露的内脏,也不会继续渗出血来。
我定定神,重新戴上手套准备为她缝合伤口。
丽芙拿着血袋匆匆进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只是有点力竭......”我拿起手术器械准备开始缝合。
“哇!”丽芙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
“她这里有块纹身,看不出来呀小妹妹。”她突然回头警惕的说:“男生不要看哦。”
“好的好的,除了伤口我哪里都不会碰的。”我举起双手有点无奈。
她麻利的给病人输血,又帮助我按住病人以防她乱动。
护士小姐绝对是天使,她们太可靠了。
处理好最后一块严重的伤口时我的手忍不住颤抖。这个女孩子绝对是遭受过非人的待遇,受得伤很重。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丽芙仔仔细细的用绷带包裹起伤口。
“幸好你来了,今晚又来了好几个情况很糟的病人,病房的床位已经全满了,凯恩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她说。
我暗叹倒霉,明天交班后又有得忙了。
“严重的我都处理了,骨折的几处也简单固定过,等凯恩回来处理吧。”我举起颤抖的双手表示无能为力。
这种状态再继续工作可不太妙,我一点都不想在履历上增添任何医疗事故的经历。
丽芙同情的点点头,又被其他护士叫走了。
我拎起还沾着血的方便面袋,转身在柜子里找出一个电锅煮起来。
吃完再走吧。不然回家的路上可能会饿死。
香气扑鼻,温暖极了。我抽出一双凯恩积攒的一次性筷子,一边吃一边给杰森发短信。
“啊,活过来了。”热乎乎的面汤让我感觉无比幸福。
担架上的病人似乎动了动。我忙站起来查看。这个可怜的姑娘面色苍白,看起来是亚洲人的长相。她的头发好像是紫色的?不过被血染得很难分辨。
发现她好像恢复意识,我为她接杯热水还体贴的放根吸管。
“别坐起来,你的腹部有伤。”
见她似乎要挣扎着坐起来,我连忙想按住她。
很可惜她似乎执意要恢复行动自由,猛的用力迅速挣扎着坐起来,我胆战心惊的瞄了几眼伤口,担心会崩开。
“医院吗?”她哑着喉咙问,一面打量着这间屋子。
“是的。”我回答。“你放心,这里很安全的,你需要报警吗?我可以帮你打电话。”
“报警?”她语气怪异的重复一遍,又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
嗯嗯嗯?正常人难道不应该想要报警吗?的确如果是惹上很麻烦的人还是不要报警为妙。
还是我有什么问题吗?我摸摸脸确定没有面汤粘在上面。深夜救助受伤少女还义务加班,怎么说都值得一面锦旗而不是怀疑的警惕吧。
世风日下,如今做好人也会被误解呢。
糟糕,她不会想碰瓷儿吧!那她的眼神就可以理解为打量冤大头评估经济实力的含义了。
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我不由得后退一步。
“怎么了?如果你不想报就不报吧。”我再次努力释放善意。
“但我发现你时你就已经是这样,虽然是半夜但街边是有监控的。”夜店最不缺的就是闹事的,CCTV可是必不可少。碰瓷儿的新闻我也看过不少,决定救人时我可是特意确定过监控看得到的。
“不用报警。”她嘶嘶哑哑的回答,让我有些不忍。
我把水杯递给她,她意外顺从的接过。
“那个......我先回去了,需要帮忙联系家人吗?这里今晚已经没有空闲的病床了,你先躺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明天会有护士帮助你......”
“你呢?”她打断我的碎碎念。
“我...我是这里的医生,但明天才值班呢。”我打个哈欠,已经凌晨三点钟了,我急需休息。
“这么说...明天能见到你?”
“是的。”
她点点头,还是没有要躺下的意思。
我叹口气,转身推门“我走了,你好好休息。”真是折腾的够呛。
回家我就一觉睡到下午。
果然做了噩梦。一条长长的黑蛇好像要把我勒死。我几近窒息在梦里。
醒来后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我甩甩头,洗漱,开始日常修炼。
简单的练一会儿缠后我吃过午饭,还十分好心的给她带了一份盒饭。
昨天半夜有好几个重伤不治的病人,于是床位空出来,她也顺利的住进病房。
这个病人说她叫弥生,但不肯人联系家人,十分神秘。唉,估计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在护士小姐的贴心清理下,可以看清她粉色的长发以及好看的蓝灰色眼睛,但她的表情十分冷漠,有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她一定遭受过难以忍受的苦难。
我查看她的状态,发现伤口愈合速度很快,其他几个伤口被凯恩处理的特别漂亮,尤其是他不擅长的缝合,看起来凯恩的水平长进不少。
“你会一直在这里吗?”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她问。
她的年纪看起来与我来到这个世界前差不多大,但个子却小小的。
“我会一直在这里。”我安慰她。“不用担心医药费的问题,我已经付过了。”
我又接着处理其他病人,有老人摔倒骨折的,还有打架受伤的,还有几个过来拆卸石膏的。
有空的话我会去看看那个神秘的女孩,她愈合的速度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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