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指间夹着小恶魔手机的附属天线,若有所思地望着舷窗外碧蓝色的天空。
隔了一条过道,芬克斯、信长和窝金正热火朝天地猜拳喝酒,两边巨大的温度差让四个人看起来就好像身处不同的季节一样。
“喂,侠客。”喝了酒的强化系爱管闲事的程度是平时的两倍,芬克斯长臂一伸就搭在了蜘蛛脑的肩膀上,“干嘛一个人坐在那里?过来和我们一起喝酒啊——”
“就是!”窝金也高举起手里的酒瓶……却’砰’地一声直接撞上了飞行船的天花板,“%&@#……”他随口骂了一句,满不在乎地扭头看向后方的服务站,“嘿,伙计!再送点酒来,别那么小气,把你们飞艇上有的全拿出来!”
大约等了30秒,窝金还没有等来他的啤酒,立刻不耐烦地加入了拉扯侠客的队伍。他站起身,壁咚一样只手按住了后者脑袋上方的行李架。
“侠客,能不能用你的手机,就那样……哔哔哔地让他们赶紧把酒送来?”
“别插队,我还在跟他说话呢。”芬克斯推了窝金一把,“你不会自己去拿么。”
“自己去拿多麻烦。”窝金一边抱怨一边好奇,“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这次打赌,我们可能全都压输了。”
“压输了?我们赌什么了?”
窝金继续提问,回答他的却是喝着喝着身边人全不见了,一回头才发现都围着蜘蛛脑的信长。
“侠客和飞坦想要同一个女人,我们赌侠客会赢。”
“啊——”窝金想了起来,并且一想起来就哈哈地笑出了声,“信长,你这家伙真不厚道,哪有当面嘲笑同伴不行的,哈哈哈哈。”
“算了。”侠客被吵得头疼,终于转过了头,“被你们背着我议论更糟糕。”
“嘛……那就一起来喝酒呗。”芬克斯的兴致依旧很高,低沉的声线里充满了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的期待——尽管这个’接下来’其实还需要等上好几天的时间,“和我们说说,团长跟阿飞在准备些什么。嘿嘿,臭丫头,还有她的未婚夫都上了猎人协会的飞行船,是不是表示揍敌客和猎人也会来卡金?”
“你这么兴奋干嘛?”信长没好气的打断了芬克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小丫头的男人或者那个副会长了呢。”
“去、去、去,少污蔑老子!”
此时,两名乘务员好不容易用手推车送来了窝金要的啤酒。不过比起身高2米多的巨汉,腰间佩刀的武士以及没有眉毛的肌肉男,她们明显更畏惧金发娃娃脸的青年,几乎是刚将车子推到几人的座位旁边就带着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缩回了服务站。
“没想到啊,侠客,你也有今天。”芬克斯扬起下巴,朝乘务员逃跑的方向比了比,“本来让我们动手多好,你非要自己来……啧,不管是谁见到上一秒还正常的人,下一秒却变成了不受自身意识控制的傀儡都会感到害怕呢。”
“就是,今天怎么不装了?”信长抬了抬耷拉着一半的眼皮,“直接就用携带他人的命运控制机长……不太像你啊。”
“……没这个心情,行不行?”侠客指尖一转,收回天线站了起来,“你们接着喝,我去操作室看看。”他说着又扫了一圈或蠢蠢欲动或欲言又止或不明所以但也想凑热闹的三个强化系,“想坐跳楼机的话,就尽管跟过来。”
直到那道完全没有平时温和的伪装,一上来就露出偏执一面的身影离开,芬克斯才对信长努了努嘴。
“他怎么了?看到追求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跑了就这么难过?”
“可闭嘴吧,你这家伙。”
“喂!别以为老子不和侠客计较,就连你都能忍啊——!”
“那要打一架?”
信长的手刚搭上武士刀,反倒是日常最好战的窝金一边一个拦住了两人。
“要打出去打。”
“啧。”
“切。”
“行了,别管那家伙,操作系都那德行,遇到不受他们控制的事就抓狂。”窝金随手拿起一瓶酒,也不看牌子直接咬掉盖子就灌了一大口,“……唔,这味道还不赖。”
“是什么?”信长的手重新插回了衣襟里。
芬克斯跟着耸了耸肩,“也给我来瓶。真是!什么时候才能到卡金?就这么让人大摇大摆的把臭丫头带走,不说侠客,老子也窝了一肚子火……”
信长弹开手里的酒瓶盖,也不管芬克斯说没说完就朝他扔了过去,“这么多还不够堵上你的嘴么。”
“喂、喂!你真的想打架?”
“吵死了,是请你喝酒。”
“混蛋……”
侠客背靠在驾驶舱门上,隐约可以听见外面传来三个强化系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让他不禁有点遗憾自己没有带上罐啤酒再进来,但在将视线投向控制台的正副机长后,蜘蛛脑拿出了小恶魔手机。
“呀,一切还顺利吗?”他弯腰凑到了握着操作杆的副机长耳边,“被前辈拿枪指着开飞艇可是很难得的经验,就算以后有机会说给别人听,别人都不一定会相信呢。”
“你、你……”
副机长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侠客笑着将抵在他太阳穴上的枪口推开转向了另一个角度。
“放松一点,这么紧张很容易犯错哎。到时候机长就不得不对准自己可爱的后辈开枪……呐,别给前辈添麻烦,可以吗?”
“我知、知道了……”副机长瞥了一眼身边表情扭曲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的机长,额头上的冷汗流得更多了,“只、只要把你们送到卡金……就、就会放过我们……?”
“放心,对有好好工作的道具,我是很公平的。”
“那机、机长他……他也会恢复原样?”
“哦?”侠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开了这么久飞行船,你是不是累了?要不然跟他换一下?”
最初选择机长’监视’,副机长驾驶并不是随便做出的决定。更富有经验的机长说不定能够骗过副机长的眼睛,偷偷向地面警方或者机场求救,而换成副机长就能大大降低这种风险。
‘一旦对方做出任何超出常规操作外的举动立即开枪’——输入小恶魔手机中的指令就只有冷酷的一行字。
“不、不……”副机长不敢再看机长的脸色,盯着前方广阔的天空接连否认,“我不累!我可以继续开!”
“那就好。”
侠客收起电话,重新将机长手里的枪管扳回原位,然后像鼓励他继续加油似的拍了拍后者的手臂。对方的肌肉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显得僵硬,但这并不属于蜘蛛脑的关心事项。
他靠回背后的墙壁,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眼前无限展开的碧空。虽然洛洛对自己说她要去的地方是奥奇玛联邦,可真正的目的地—卡金—在追逐着猎物而来的捕食者之间早已是半公开的秘密。
所有人都在朝着那片蓝天的尽头前进,却没有人真正知道那里将会发生什么。就连提前抵达的团长也不能肯定,他只是做好一切准备、封死猎物可能逃脱的退路,至于剩下的……唯有等打开盒子才会知道。
而打开盒子的办法……
刚才芬克斯问他团长和飞坦在准备什么,有一瞬他冲动地想把通知库洛洛他们已登上飞艇时收到的邮件直接甩给强化系们看看。
那根本不是试验,甚至不能算是拷问,而纯粹是以折磨为目的的残酷表演。
飞坦真的会将那些东西用在洛洛身上……?
蜘蛛脑插在口袋里的手又摸到了熟悉的天线。
如果对洛洛的’试验’于旅团而言是必要的,那么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容怀疑的YES,飞坦会动手……自己也绝不会出手去阻止。
洛可可端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太能理解究竟是什么人、基于什么理由才会一拍脑袋想出如此古怪的餐席位置!
面朝飞行船舷窗,四个人以——帕里斯通、自己、伊尔迷、奇犽的顺序排排坐在餐桌的同一边。每当金毛子鼠想要和杀手说话的时候都会转过头,就好像聊天对象是她一样凝视着自己。
如果认同她的身份是协专猎人,那她就应该和帕里斯通坐在一排,对面安排伊尔迷和奇犽坐落。反过来,如果默认她和伊尔迷的关系更亲近,那么坐在后者和奇犽中间,面对帕里斯通也不是不能忍受。
总之,不管哪一种都比眼下被夹在神经病和疯子之间要合理!
当帕里斯通第N次转头时,洛可可第N 1次向后贴住了椅背,不过这次金毛子鼠要找的似乎并不是伊尔迷。
“洛可可酱,你来的时候有看到揍敌客家的执事们是怎么对付那些海盗的吗?”
“……没有。”洛可可只想赶紧结束话题,何况当时她被伊尔迷抱在怀里也确实没有机会看、见、什、么。
“这可真是太遗憾了。统一的黑衣制服,战斗起来又训练有素,和他们相比日常维持三角港海上秩序的那帮人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洛可可的视线从伊尔迷背后越过看向奇犽,’真的吗?你也参加了?’
而收到眼神提问的小猫则撇了撇嘴,’废话。’
‘伊尔迷不是不让你参加吗?’
‘哼,他抱着你跳出去了,还管得着我么。’
伊尔迷忽然回头,就像见到两个不听话的熊孩子一样,嫌弃地摇了摇头,“可可,小奇,不要在后面做小动作。”
无声且友好的交流被打断,洛可可索性放下了拿在手里只是装装样子的刀叉。
“我吃完了,请见谅想先告辞……”
“但洛可可酱几乎就没有吃几口啊——”帕里斯通露出惊讶的表情,指了指洛可可面前的盘子,“你不喜欢这些?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让厨师为你另外做。”
“多谢好意,不用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呢?关心、照顾好每一位协会成员是我作为副会长的职责所在,更何况洛可可酱……”
帕里斯通还有很多话没说完的样子,伊尔迷直接打断了他,“可可。”
不知为什么被面无表情的杀手叫到名字,总让洛可可有种要糟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什、什么?”
“这些。”伊尔迷用自己的叉子插起一块西兰花—这也是晚餐开始后没多久,他放到洛可可盘子里的—递到了愣住的女孩子的嘴边,“都是身体发育必需的营养,不可以挑食。你要是不想自己吃,我可以喂你。”
他刚说完,本就谈不上热闹的餐桌一时间陷入了绝对的沉默。
洛可可能感觉到所有人——包括隔着伊尔迷的奇犽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让她忍不住就想吐槽。
又不是用根猫条就能收买带走的流浪猫!
怎么这帮人都这么执着于投喂?!
飞坦的一颗草莓之后是几乎一天一夜的’刑求’。
侠客的半颗草莓之后是公布游戏的真相。
伊尔迷的西兰花……
洛可可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同时从胃部传来仿佛被硫酸腐蚀般的刺痛。
“唔……”
“洛可可酱?”
“可可?”
“可可!”
最后一个叫出来的是奇犽,但第一个冲到女孩子身边的却也是他,离得最近的帕里斯通和伊尔迷似乎因为对彼此的牵制而默认了这点。
看着不会认错的银白色头发,洛可可想要微笑一下安慰对方自己没事,然而在顺利发出声音以前,翻涌上来的呕吐感让她彻底变了脸色。
一条鲜红的’小蛇’从指缝间蜿蜒爬上手背,模糊的意识逐渐变得遥远,最终不受控制地跌入了虚无的黑洞。
终于只剩最后一个地图了!
下个月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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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Same Ans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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