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知道该选谁。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们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侠客装出一脸震惊的模样看着我,感慨道:“没想到你的胃口这么大。虽然我也希望能满足你的愿望,但我怕被阿飞揍。”
飞坦白了他一眼。
“还是我来吧。”库洛洛主动站起来承担责任。“如果这里的情况真的像我们之前推测的那样,你们都需要保存体力。”
“还是团长说得有道理。”侠客立刻开始拍马屁。明明刚才还是这个人提出来要我自己选择坐骑的。
“不过在那之前,”这只金发蜘蛛露出了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拿出他和飞坦带回来的一大包东西,“先把这个换上吧!”
那是一包衣服。更准确地说,看样子应该是当地人的衣服。考虑到他们刚才谈话的内容,我并不是很想知道这些衣服是从哪来的。而以我现在的立场,其实我也没什么资格嫌弃它们——虽然这衣服穿起来又扎又复杂,一层套一层的,很像西方古代的那种服饰。平民版。
但看到大家都换上了符合当地特色的衣服,那一瞬间我还是有点恍惚,感觉自己像是带着这帮猎人角色穿越到了某部西幻小说里一样。
仿佛此时此刻他们不是A级盗贼团伙,我也不是S级危险物(是的,在发生黑洞事件之后,绮多告诉我代号A的危险等级再次被调高一档,当然这也意味着我们调查小组会拥有更多的人力资源和活动经费),而是穷乡僻壤来的农民老百姓……当然这说的是我,因为库洛洛无论穿成什么样,看起来都像是一个很有学识的人。
侠客看起来像个商人,飞坦则……好吧,依然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很难说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在当地服饰中,飞坦也选择了宽松的款式,把半张脸和身体,包括伞剑都遮盖在斗篷里。
“呜哇……侠客,你干什么!”
趁着我观察几人装扮的时候,侠客突然凑过来一把混合了污水的泥糊到我的脸上、手上,头发上。本来两个星期没洗澡就已经快要让我忍无可忍了,这简直是火上浇油!我感觉自己又脏又臭。
好想死。
“忍着点哦。”侠客说着,我才发现他们几人也完全辜负了我透明钥匙作出的伟大清洁工作,把自己身上糊得又脏又臭,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一样。“相信我,在这个地方,这样做才比较保险。”
“这是什么意思?”
他冲我眨了眨眼:“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你们一个两个能不能不要总是话说一半啊?我受不了了,本来我就错过了两周的剧情,谁来给我五分钟补一下课。”
“这个地方的人对‘洁净’有种异乎寻常的执着。”飞坦简单地说了一句。
“但那样不是反而更应该保持清洁吗?”
“呵。”
我皱了皱眉。我不喜欢在自己没听懂一件事情的时候被嘲笑。
“稀少的东西往往只有几种下场。”库洛洛说,“被束之高阁,被严格把控,被崇拜,被抢夺。”他顿了顿之后,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向了我,“而你……有可能成为目标。”
“为什么?”
库洛洛却只是摇了摇头。
“这片土地上似乎有一种‘污染’正在发生。你,还有随你一起被带来的人们在最初并没有受到影响……但现在一切都还只是我们的推测,真实情况如何,只有去实地一探究竟才能知道。”
这一句话结束了我们的谈话。我还有很多想问的,但感觉问这些话只说一半的家伙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侠客显然只是觉得不告诉我好玩,飞坦嫌我理解速度跟不上,而库洛洛……库洛洛他就算想解释给我听,我也听不懂。
生活如此悲哀。
好处是我可以享受一下团长的公主抱,但这原本应该充满粉色泡泡的情节也因为我们身上的泥污大打折扣。如果在这个地方待多久我就有多久不能洗澡,还要维持这种脏兮兮的状态,我宁可把灵魂撕碎也要回去洗个澡再说。
路上我开始严肃地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虽然我的念能力无法做到在A地制造出通往B地的钥匙,但你应该还记得,我在180章等电梯的时候做了几把备份钥匙——被我用特制绑带固定在大腿上,一共四把。
如果我用一把回到之前的时间,再多做几把回来把大家带走,就能无痛结束这个莫名其妙的副本。
但要这么做我又有几个顾虑。
一方面,听过黑暗鸣奏曲的人显然都受到了影响。甚至库洛洛、侠客、飞坦都失去了原本的念能力——这个级别的蝴蝶效应回到原剧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奇犽只是被拔掉念针就已经高烧不起,天知道这些人会落得什么下场。
可能最后大家都要开开心心手拉手变成植物人了,那么这本猎人同人可能会被载入史册吧——我是说,“屎厕”,因为太屎了。
另一方面,显然库洛洛这个人藏了很多他知道而我不知道的关键信息没告诉我。我总有种感觉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最后,如果没有旅团这几人,我其实很担心自己能不能在这地方找到被传送过来的其他人,比如——金、帕里、阿福、还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慈善家“们。他们应该也在这个地方的某处,努力找的话应该还是能找到的。但我这幅残疾人身体是什么都不要想了。
所以综上所述,我打算把自己还有回家手段的事情暂时保密。既然这三只蜘蛛不问,我也不会主动提起,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库洛洛说。
我抬头看去,这才发现我们确实到了一座城镇。
如果说之前的枯树和空气里**的气味让我难受的话,这座城市简直让人想要直接把隔夜饭都吐出来。整个城镇用漆黑的砖石建成,嶙峋的建筑歪歪扭扭,像老人佝偻的脊柱。浓重的雾霾笼罩着整座城市,腐臭的味道更是刺鼻,街道两旁是倒塌的房屋和被遗弃的尸体……不,他们好像不是尸体,因为还在动。
所有人都面容憔悴,好像身患某种无法治愈的疾病,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咳嗽、呻吟、呕吐或低声陷入狂热的呓语,仿佛整座城都被某种无形的诅咒笼罩了。
此时我终于理解了库洛洛之前说的话,如果我们穿得干干净净走进来,恐怕一瞬间就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难受的话可以靠着我。”库洛洛小声在我耳边说道。
盛情难却,虽然我很想把头埋在他胸前狠狠地收下这份粉丝福利,但我还是咬咬牙靠意志力拒绝了。
“可以放我下来,我感觉好些了。”我说,魔女的留声机早在之前就被我摘下来好好收起,嗓子恢复了我还是更愿意用原声说话,“这里到底是哪里?”
周围的人们说着一种陌生又的语言,完全听不懂。二十世纪科技的痕迹荡然无存,难道我们真的穿越异世界了吗?
如果是穿越异世界,我都不敢保证自己的能力能把我们带回家。
“当地人使用的语言类似古代盖尔玛语,和后来演变成通用语的语言语法十分相似。”库洛洛说,“这一点我们之前在路过的村庄都证实过,根据当地人的说法,我们推测这里应该是优路比安大陆的某个小国,时代……可能在十四到十五世纪之间。”
这段话信息量过大我需要消化一下。
“不是,你刚到这里两个星期,就学会他们的语言了!?”
库洛洛微笑:“小时候学盖尔玛语,就顺便学了一下它的古代分支。”
我对这种语言天才只有嫉妒和恨。
罢了,至少当队友还是靠谱的。
“十四到十五世纪,难怪这么臭。”我捏着鼻子说。
猎人世界的历史发展似乎和地球很像,虽然我了解不多,但显然他们也经历过痛失排水系统的悲惨时代。
中世纪的欧洲街道上全是邻居家泼到地面上的屎和尿,所以法国人才发明了高跟鞋,为了不把自己的脚埋葬在天然肥料里。
但是这种味道,似乎不只是排泄物的臭味,好像还有别的什么……
“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呀。”侠客笑呵呵地说,“让人想起家乡的化粪池。”
“不要说得好像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一样啊喂。”
“嗯?有什么问题吗?”
“不,完全没有。”
说实话,得知我们还在猎人世界之后我其实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等我再恢复一些之后,就能用金手指暴力带大家回去了。
但要恢复“黑洞”造成的损伤……
我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飞坦。
没想到他也在看我,我直接愣住了。
但他很快移开了视线。
语言天才库洛洛为我们找到了入住的地方,这三只打家劫舍的蜘蛛显然不止从村民们那里抢了衣服,还有钱财。库洛洛付了几枚硬币给旅店老板,笑着和老板闲聊了起来。
“他在说什么?”我问侠客。
“诶?你问我吗?”侠客意外地眨眨眼,有些头疼地笑了起来,“这个,我对古代语研究不多,但听起来他是在介绍和我们的关系。”
“我们?”
“我们一支旅行的商队。”侠客指着自己,“我是商人,阿飞是保镖,团长是队伍老大,你是团长的妹妹。”
原来我们是这种人设吗?
“等下,为什么我是妹妹?”
“因为如果不是妹妹就只能是妻子了。”侠客说,“在这个时代,女性出行还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呀~你如果不喜欢妹妹人设也可以换一下?这位大小姐,你想当我们之中谁的妻子?”
谁都不想,真是多谢了。
我想起来他刚问过我选谁当坐骑的问题,深感此男在这方面玩心过重。
我忍不住扶额:“不了,那还是妹妹吧。”
“正好你们都是黑发黑眼,很有兄妹相呢。”
“真、真的吗?”
和库洛洛这样级别的美男子有兄妹相,这似乎是在恭维我长得好看,虽然真实性存疑,但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然后我在心里默念:
开心吧,帕里,你现在多了一个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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