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众人再度聚到一起，这次是为了仍未苏醒的紫狐，亭奴说她多半是沉溺于往事不愿醒来，但如此下去，元神在镜中消散，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而唤醒紫狐的方法便是进入过万劫八荒镜的人再进一回，将紫狐带回来。

听到褚璇玑自告奋勇，他欣然赞同，当即拽了拽与小花妖相牵的手：“好了，没咱们的事儿了，走吧。”

没等颜淡反应过来，他脚步一个踉跄就往地上栽，还得是敏言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才没让他俩摔到地上。

他抬手敲了敲突发晕眩的脑袋，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来是有我的事了。那颜淡你……”

“我当然跟你们一起啊！”颜淡毫不犹豫。

他蹙眉：“万一有危险……”

她认真：“我觉得我不进去比较危险。”

其他人一致点头，有颜淡在，至少还能管管这个不受控制的人。

他不再坚持，三人并排站立，由亭奴对万劫八荒镜施法，使他们的元神进入镜中。

可与他们设想不同，水镜画面变幻莫测，千年前紫狐与无支祁诀别，还有在阴冷的山洞里相偎相依的场景交互重叠，紫狐因为无支祁“不喜欢”她幻化的模样赌气离开，紫狐变回小狐狸被无支祁紧紧抱在怀里，两方的联系是什么，又是为何会变成那样。

水镜之外紫狐也正出神地望着这一幕幕，在他们到来之前，紫狐试过很多次消耗元神将回忆倒转，想改变这一切，随之就出现了她记忆中没有的画面。

“这是……高氏山，寒潭？”颜淡呢喃出声。

璇玑忽然想起自己看到过的前生：“我知道了，这是紫狐耗尽修为救颜淡的时候！”

回应璇玑的是两脸茫然，显然她们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但在镜子里以元神状态谈这些耗费心力，既然紫狐也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愿了，四人相继苏醒。

策反嘛，不能只有主角，能多一个盟友是一个！

“所以说，我们共同经历过一段时光，就像是前世那样，但所有人的记忆都被抹去，时间倒退重来了？”敏言总结道，仍是满脸难以置信。

几人神态各异，唯有亭奴沉默不语，一旁小银花弱弱举手插话：“我有一个问题，我觉得现在的主人和以前的主人不一样，跟你们说的前世有关系吗？”

他的性格与四年前那个肯定差距甚大，任何接触过他的人应该都有察觉，但人长大了会有变化也是正常的吧，至少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对盟友应该坦诚，但他真的可以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们吗？

他依然握着姑娘的手，又小又软，在掌心散发暖意，其实旁人怎么想不重要，因为他是妖是怪物而厌恶他都没关系，她不会走，不会害怕他，就好了。

“我不是你们印象中那个禹司凤，我来自炼狱塔。”他眸光淡漠地掠过一张张脸，最后投向身侧的小花妖，又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转移视线，不与旁人对视，“我杀了禹司凤，因而不得不成为他，我实在不想跟那个废物产生任何联系，可我处处受阻，什么都做不了，还要背上一些乱七八糟的罪名，还要继续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早受不了这样任人摆布的日子了。”他越说越愤怒，事到如今还忍气吞声干嘛，他从炼狱塔逃脱是为了受气来的吗？都杀了不就完了，反噬又如何，死就死了！

带着汹涌杀气的目光盯准褚璇玑的下一刻，觉出不对的几人慌忙往他跟前拦，尤其是颜淡，死死抱住他连声安抚。

“我们不是发现了这其中的破绽吗？一定会有办法摆脱控制！你说过要保护我的，对吗？”

花香萦绕，暴虐的神经归于平静。

“……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会那样做。颜淡，我可以不要自由，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