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冠间,藤曼于粗杆垂下形成一片青纱帐。
潮湿闷热的雨林里,虫鸣吵闹不止,鸟雀亦是,在这个大蒸笼里所有的生灵都不好受,万幸,神灵怜悯,昨夜下了一场雨,这熊熊燃烧数月的炉火才小上几分。
灌木丛中间的枝桠倒伏,白尾鹿穿过灌木,只见一个它从未见过的奇怪生物躺在那,机灵的它转身就要离去,但生物一动不动。
年轻的小鹿还是没有抵住诱惑,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它两小步并一大步向她走去。
背上的是什么,它小心的用蹄敲了敲,清脆坚硬的,不同于甜水水棕壳壳的声音,这是她的壳吗?
她是一只乌龟吗?它踩了踩她宽大的脚蹼,难道她是一只青蛙?可是她有壳!哦!她是奇怪的海龟!
“海龟”一直没有反应,它大胆的凑了上前去碰了她的眼睛,好硬!现在海龟这么厉害了吗!大海已经危险到需要连眼睛都长壳!它走到另一面,那这是她的嘴巴吗?黑漆漆的好奇怪,它凑得更近了。
好似北极搬到赤道,在极寒转酷热的煎熬下宿云意识模糊,刚刚有点恢复意识就感觉有什么生物在触碰,她下意识一把抓住。
白尾鹿被握住嘴筒,它奋力甩头,四肢瞪着,其中一脚踢在宿云的小臂,好疼!她吃痛放开了手,白尾鹿抓住时机跑回雨林。
这下宿云醒过来了,罪魁祸首肇事逃逸,她只来的急看到圆滚滚的鹿臀和那短短的白色尾巴消失在灌木丛。
别让我逮到你!不然一半炖一半烤!
她费劲的坐了起来,大脑一团浆糊,小臂隐隐作痛。
耳边充斥着虫鸟鸣叫声,嘈杂的很听得她脑袋发懵,她抬起头只见一片碧绿的海洋,叶片挂着水珠,湿漉漉,阳光下宛若仙境。
不是,老天!给我干哪了!
羽翼扑腾的声音从高处的树干传来,宿云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身体下意识的警觉。
看过去,只见一只黑脸谱、蓝翅膀的鸟儿在上下飞舞,停在栖木上左右摆动它那华丽的长尾。
原来是一只蓝顶翠鴗。
看来还在尤卡坦半岛。
宿云茫然,试图回忆。
咱给她干树林里来了。
将爱拼才会赢作为人生格言的父母抓住机会润到M国淘金,年幼的宿云被留着祖国由祖父母们照顾
小小的她最喜欢的就是来到海边踩着洁白的浪花,在沙滩上印上自己的脚丫再让海浪将其擦去,如若长辈在身边,就可以进行她最喜欢的游戏,脱去衣服,踢掉拖鞋,只穿着一条平角裤,就一个劲的直奔海里。
她潜到水中,仰望蔚蓝的海面。
父母站稳脚步后就将她接了过去,告别了故乡,现代的城市里只有四四方方的泳池,她常漂浮在水面,享受被水托举,望着天花板想着故乡童年的大海。
高中毕业旅行,宿云和朋友一拍即合来到尤卡坦半岛游玩。作为一位运动爱好者,来到号称洞潜天堂的尤卡坦自然无法错过去探索那些迷人的洞穴。
清澈的地下河水穿过岛屿的血管充满岩洞,茂盛的植物为它垂下珠帘,阳光下清澈湛蓝的水面、华丽的墨西哥黄金莲为其附上金纱,没有一点风,一幅油画在她眼前,热带气候又湿又热,身上还紧绷着湿衣,可当她一头扎进天然井,搅动金纱时,她毫无怨言。
一头潜了下去,水中充满植物、花卉,在着潜水如同在花园漫步,邻近的洞穴通过地下河,构建出一处长洞穴系统,穿过由色彩丰富的钟乳石与张牙舞爪的红树林看守的秘密通道,年轻的洞穴开了一扇扇小窗,卓越而神圣的教堂光撒下,光的映照下一切都一清二楚,游动的鱼儿、石头、植物的根茎还有几只手臂大小的鳄鱼在这安了家。
植物根茎与岩石处,在光下闪烁着玉石温润的光泽,会是什么呢?
宿云游了过去,扒开岁月的沉淀,是个巴掌大小的玉石像,装饰华丽,纹路古朴,手持斧与盾,原始又精细,像个神像。她小心将其高举在教堂光下,不由感叹它的巧夺天工,博物馆的都没有这樽来的精美。
话说在墨西哥捡到古董要上交吗。
宿云正疑惑,神圣的光影下,玉石像居然活了过来,只见它僵硬且迟缓的抬起手臂,斧柄部向敲击盾牌,在这过程里它就像一个许久未工作的机器一样,她直接甩手将诡异的石像脱手,猛地向水面游去。
咚——。
玉石像完成了它的使命,盾与斧完成了敲击,就在这一刻。
天色大变,太阳被黑雾掩盖,黑云密布仿若燧人尚未钻木,一切光源都被熄灭。唯有雷霆划过,风雨大作,寂静无声,天地间只剩那穿云破石的巨响。眼看将要破水而出,平静无数岁月的静水一改往日的文静露出水的爪牙,大浪翻涌将她裹挟拍回水中,水中如苍龙盘旋,巨大的吸力将她引渡,这是她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
在意识模糊前她只有一个念头——妈祖保佑!
见鬼的!哪来的漩涡!
响彻世界的雷霆息鼓了,黑雾散去,下起了太阳雨,巨浪平息,盘旋的漩涡变的缓慢,像哄孩子的摇篮床。
洞穴、玉石像、雷鸣、大浪、漩涡……宿云想起来。
不是这样太倒霉了吧,转念一想,她这都能活下来,回去就去拜拜。
不过……怎么这么热?
宿云这才意识到潜水的装备还在身上,可真是罪上加罪难怪她除了闷热还胸闷,肩膀疼。面镜、脚蹼、湿衣什么统统脱掉堆在地上,只穿打底的运动泳衣,她站起来活动筋骨,长舒一口气,舒服多了。
她抬眼打量周围,入眼就是苍天巨树,见鬼!这是什么原始树林。从防水袋里取出手机,果然一点信号也没有,尝试拨打急救电话,也打不出去,说明附近没有任何站点。
宿云:……啊?
看来要当疯狂原始人了。
森林可是很危险的,更何况是在中美洲这种一点开发痕迹都没有的森林,她不敢赌美洲豹等猛兽会从哪一片灌木丛窜出来,现在她必须必须自救。
宿·贝尔·格里尔斯·云打开图库查看尤卡坦半岛的地图,万幸指南针还能用,现在她要向东北方向的海滩前进,希望在路上能够遇上人或是在海滩遇到船只。
湿衣夜间能够保暖带上,潜水手电可以用来照明或是保存火种带上,照相机里的凸镜可以用来生火带上,还捡了一根树棍用来探路。
走了不知道多久,宿云找到一处适合安营扎寨的地方,找来藤条在两块树之间拉起一个高出地面的简陋吊床,将路上收集来的易燃物团成一团借助慷慨的阳光,她拥有了火。
她欣慰的看着自己一手创造的简陋营地,成就感真是奇妙,明明身体很累精神却是饱满的。
真感谢当年在夏令营认真学习的自己,同时感谢她那葬在荒郊野岭的太太爷爷,没有老辈子每年极限运动的磨炼她都不可能走的这么顺溜。
宿云小心的喝着水藤里的水补充水分,这是她刚刚拉藤条的时候找到的。用火烤一下野芭蕉,果实里黑色的种子相对没有那么苦涩,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一边往嘴里塞,脑子里却自助播放起那只鹿丰满的臀部,白尾鹿很长时间都是美洲原住民主要的肉食来源,胃里空空的宿云都不敢想它会有多好吃。
不能再想了!她咽了咽口水,努力将野香蕉全部吃完,躺在吊床上浅眠。
夜晚的雨林寂静下来,在这无人之境,她的耳边伴随着蚊虫挥动翅膀的“嗡嗡”声,远处传来些许声响,没人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宿云往火堆添上更多的燃料,她沉默的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又接着浅眠。
在经受蚊虫骚挠和让人捉摸不透、恐惧的夜晚,宿云该为自己在出发前补充体力。将火堆小心的保存后,昨天发现了一条小河,现在她要去碰碰运气。
溪水清澈,为日光所映照,水底小小的白石子、花纹的玛瑙石子全都看的明明白白,水中的游鱼来去自如,河石下还能看见螃蟹正探头。
就如同儿时,她将溪水搅浑,鱼儿浮上水面,她抓到了鱼又翻了些螃蟹,打道回府时宿云惊喜的在树干上发现树舌,这意为着她不必担心火种保存。
她小心的将树舌采集,褐色孢子粉沾到手上她拍了拍,一边的灌木丛有什么动静,握紧手中的“登山棍”,她警惕查看,赤红色皮瘤,黑色的羽衣带有虹彩光泽的青铜色和绿色,尾羽展开呈扇形是一只火鸡,它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好!现在不止火鸡先生兴奋,她的胃和手里的棍子也在兴奋。
宿云小心翼翼的靠近,期间她紧张的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几棍子下去火鸡断了气,她找了块锋利的石块就地放干了血,拔光了毛。
满载而归,宿云饱餐一顿,用树舌保存火种,将火堆扑灭,将没有吃完的火鸡肉带上,她最后看了眼这个临时营地,接着向前走。
太阳升起又落下,宿云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还是没有发现一点人类活动的痕迹。
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前,宿云好像已经适应雨林的生活,她现在找寻食物与水源越发熟练,拉吊床、打造庇护所也越发快捷。
好似这样她也能接受……才怪!
别的就先不提,光是蚊虫叮咬的红点就够她受的。
宿云玩着真人日记进行每日一样的流程,路上草丛抖动,是火鸡吗!她握紧棍子。
看清后,宿云大退一步。
是人。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