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咖啡豆的锦袋、玉石、一些叠布匹……它们就这样零星躺在大地上。
宿云将棕布对叠,三角形的折角打了个结,棕色布片围在腰上打结,她将手伸出平整的布片里。
怎么说很奇妙的触感,软软的、滑滑的,让她感觉自己将手伸进某种生物的胃袋,好像也不准确。
但她的手握成拳,被包的严丝合缝,手指舒展,空间扩张,依旧严丝合缝。
她将手抽出来,拾取地上的物品放了进去,所有物品被它吞下,外面看好像是她腰间的布片。
一把按住希巴兰卡悄摸摸试图偷塞的手,将包裹塞回他怀里,“我的故乡有句俗语,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冒险还是需要稳定的经济支持。”
这话用玛雅语她说得磕磕绊绊,但明显兄弟两听明白了。
他们不再推脱,“真是十分感激于您。”
宿云不擅长告别,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就像故土的祖父母一样分别时只会叮嘱:“照顾好自己,要记得吃饭。”
她目送胡纳普和希巴兰卡走向深林。
“路上小心,要平安。”
他们的身影隐去,声音却被风送出。
“九步注视下,您与我们都将实现传奇故事。”
这是胡纳普。
“您也是!再见!”
这是希巴兰卡。
“再见!”
宿云转身向城邦走去。
帕伦克潘往来的人比库坎多的多,守卫却宽松,将旅人分流,有带行囊的草草扫几眼,像宿云这样空着手的就连看都不看,而且士兵人数也少的古怪,或许是因为自信?
确实恒伦克潘的城邦结构就像与世隔绝隔绝的高塔。
人群熙熙攘攘的拥挤着,她听见有人嘟囔。
“帕伦克潘的守卫也太松散了,难道城邦国王不担心外族混入攻城。”
太好了,有人想得和她一样,宿云竖起耳朵听,旁边的民众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见并以此为乐,他发出狂傲地笑声。
“一但封锁,城邦外的人怕是连离开的路都找不到。”
宿云随着人流进入后就明白这话的含义。
帕伦克潘只有一条大路,这条主干道弯路向上,马道两边便是台阶,一边向上,一边向下,房屋临街而建,低阶的房屋与高一阶的房屋间隙是昏暗的小巷道,仅仅只允许一人扶着墙通行,如果是战士那样强壮的体型就需要侧着走。
进城门入眼就是恐怖的石像,石像下摆着许多东西,甚至还有白骨。
所见之处都是骷髅纹雕刻,房屋的窄门、圆窗挂着红花环和骇人的猫头鹰绣样的毯子,胡纳普口中冥府统治之城的称号实至名归。
这次没有向导,宿云只能自己寻找集市,她走到聚集在石像下的人群边,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就听他们兴奋地说些什么,“婚礼……公主,祭祀。”
“请问……”,她试图询问。人们沉浸在欢乐的氛围里,谈论着,根本没有察觉身边多了个人。
“听说了吗,那位公主可是从的蒂卡克穆尔而来,那可是被传说中离天神们最近的地方,听说那里的祭司阿金们能听见圣灵的声音。”
“是啊,而且这位公主自己本身就是位祭司阿金,和我们公主一样呢,而且为了表示对这位公主的重视,这次的祭祀将要举行一整个月,我们的公主也会是主持这一个整个祭祀月的阿金。”
“什么!可是我们公主和王子的关系不是人尽皆知的不好嘛。”
八卦是人的本性,现在宿云一点也不急了。
“这你也敢说,小心被人听见。”
那个民众撇撇嘴:“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还能怎么对我们,割下我们的头颅,送我们前往冥界,这难道不是奖赏。”
“啊!你是谁!”
穿戴五彩缤纷的人们抬起头,这才发现身边的宿云。
宿云解释:“抱歉,我是从别处而来的旅人,想要询问哪里有旅店与商铺。”
“哦哦。”,人们笑道:“商铺在更上些地地方,你顺着道路往上走就好了。只不过今日有些特殊,公主前往乌斯马的圣井取祭祀用的水,大概你遇上归城的队伍,要快些,等大家都去欢庆,店里就没有人了。”
“好的,谢谢您。”
“说起圣井,自从上次在乌斯马为雨神祭祀后,城邦的雨水就很是频繁,看来雨神很喜爱我们献上的神侍。”提起乌斯马边上的人道。
“是呀,听说参加那次祭祀的人说,那位女孩皮肤细腻白皙,他们猜测应该是别的城邦的公主或是贵族。”
有人反驳:“不是说她像黄水晶嘛,那当然应该有着像蜂蜜般光泽的皮肤。”
“哇哇!”,宿云装模做样的惊叹,“真是好顺利的祭祀。”
有人捧场,人们围绕着这个话题又掀起新的讨论,宿云默默听着。
“今年的雨神祭祀真的非常顺利,唯一一次成功的呢。”
“是啊,先前花船不被推回,就是被暴雨淹沉。”
“今年乌斯马神庙宫殿外的一堵雨神墙上可是一个祈祷神首都没有新添……”
宿云默默听着,然后转身就走,脚步不停。
憋着一口气,宿云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到了一个较大的平台,相比下面平民居住的西洋钟一样的房屋,这些商铺更像平房,砖石砌着外墙,她望过去人来人往,她很快找到了旅店和售卖日常消耗品的商铺。
快速挑选需要的商品付完钱,宿云让他们将东西都送往旅店便离开了。
这次旅店价格昂贵,房间不如上次的漂亮,但好在在二楼可以俯瞰街道的人流,宿云一眼下去,都是装点着花朵、羽毛和奇异的帽子。
她坐在窗边听着白噪音,将买来的商品一件一件塞进腰间的布料里。只听激烈磅礴的鼓声,似惊雷象鸣,大道上的人们四散开,让出一条空旷的道路。
人们立于屋檐下,街道边,统统看向上来的阶梯举目张望,店铺也是一阵骚动,不少人从中跑出来,旅店二楼的客人就占尽地理优势,只需要打开窗户就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原来价格是在这里。
窗户一扇扇打开,就像雨天撑伞一样默契。
宿云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了?”
邻窗的客人回答她:“是公主回来了,不枉我花大价钱来这位置!呜呜呜,公主!”
宿云想,这位公主在他们这个城邦王国应该就是顶流明星,难怪人们这么激动,这种热闹正巧给她遇上,哪能错过。
虽然连公主什么样都不知道,她也站起来,踮着脚,将半截身子都探出窗外。
人们敛声屏气,只听鼓声逼近响彻云霄,足足十二人,抬着覆顶的华丽轿子,他们将羽毛制成扇形绑在手臂,行走间翅膀的长羽在其肩后伸展开,如鸟群托轿飞翔于天际。
人群开始热烈地欢呼,有人起了头,卡着鼓声的拍子吟唱激昂的花歌,大家的声音都回在一起杂乱而融洽,氛围一时被推向**。
艳丽的红花从楼的窗户撒下,被一场风携起,温柔地飘落在人们的肩上,落在地面铺上一层红毯。
有一朵花被风卷起飘在宿云的眼前,在它像羽毛般下坠的过程中,她伸手接住了它,还未放置鼻腔下便嗅闻到馥郁的花香,是足以乱人神智的芬芳。
更疯狂了,人群里陆续开始有人将手中的纱巾,接着是掷出额上装饰的头巾、奢华的项链、象征身份的徽标、绚丽的羽毛工艺品……甚至将有些士兵手中的武器长矛上端挂着装饰的美丽羽毛都被薅了下来,在这疯狂中被抛洒出。
一切都陷入越发厚重的红色花海。
宿正感慨着这盛大的仪式,一个被织物包裹的镯子被砸了过来,砸在她的额角,她下意识地先叫出声音:“哇呀。”
本该龇牙咧嘴的疼痛没有袭来,对面正在道歉,宿云放下手那朵花失去托举顺势飘落,她拿起东西扔掷了回去。
那阵席卷起红花海的风,还卷起了轿子上厚重的蓝色挂毯一角,一只红色和黑色涂料点着惑人的圆点图案的手臂伸了出来接住那朵红花。这点空隙正巧令她窥见轿子里面。
轿子有两人,一人安静地端坐着,她的年纪稍长些,低垂着头,合上眼沉思,披风两侧的玉珠和金刚鹦鹉的羽毛就像个大圆盘,头戴睡莲蛇样式的头饰一幅祭司模样。
那个懒洋洋侧躺着的少女的面部点着两个黑点,眉间点着一个红点,脖子上带着打结于胸前的绳索挂着一块巨大的玉石,额间系的小火纹装饰物的头巾、克扎尔鸟颜色的盛装和这种鸟儿羽毛、黄金片、植物纤维等制成的羽冠,都在象征她的王室身份。
公主似乎对此感到无趣甚至有些厌烦,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推着一个莲座状物体,水在其中晃动着。接住这朵落下的花,看来这是她无聊的一时兴起。
可当宿云看向她的那一刻,她也向宿云撇去,就这一眼,公主睁大双眼一改慵懒模样。
好敏锐的感官!宿云一愣,连忙移开视线,她合上了些窗户,回避还在被注视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圣井(19)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