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圣井(21)

高耸的金字塔如篝火,塔下彻夜狂欢的人民将此围的水泄不通。

宫殿里,宿云在殿内的池水里洗漱,她站起来扯过放在一旁的棉布擦干顺着身躯滴露的水滴,她穿自己的衣服作为打底,敲了敲身旁的铃铛,侍女们捧着准备好的服饰进来。

她们擦干头发上的水滴,梳顺抹上精油,将其盘成繁复高耸的发型,宿云穿着精美的方肩长裙,披上了带斑点的条带组成祭司斗篷,在她的耳朵上戴上贝壳制成的耳环,睡莲蛇与就像护目镜样的头饰戴着她的头上。

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有些独特的审美取向的祭司阿金女士。

侍女在她的胸口用涂料画上蛇头,这是她的社交性皮肤,告诫他人她便是那个传说。

她走出汤室,公主摘下繁重的羽冠,换上叶片披风和编制成的太阳头饰,这是王储的装束。

她们相对视,公主点点头,她从祭司手中接过那象征王权的玉斧,她向祭祀的高台走去。

城邦的人民看到她的身影自然而然得欢呼,可当清晨得阳光穿过云层,人们看清她的装扮,看清那斧头的温润与斧刃的锋利。

她紧握手中的斧头,将它高举过头,她向城邦的臣民高声宣告:“帕伦克潘的臣民们,你们有谁还记得雨季前的祭祀,如今勇士从神国归来,带回神的旨意,我将成为命定的国王带领你们走向幸福的辉煌。”

狂欢的人群如梦初醒,先是陷入沉默,正如森林死寂的聆听这最后一只鸟儿呕血的歌唱,随后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大声囔囔,更有人抽出随身的烟/枪,祈求以此与神明联络得知这事的答案。

这太突然了,人们更相信现在是遇到木棉树下的幻境。

老者老迈侏儒,他用其沙哑的嗓音道:“公主,不要如同被白尾鹿迷惑的人们,快快回到神庙里,换上您心爱的衣裙,跳起那祭祀的舞蹈,如格查尔鸟般飞翔。”

公主冷着脸将斧头举地更高,就要与天齐,就要将她的决心传达给云层上的众神之首伊特萨姆纳。

祭司搬出一个小象鼻子大小的长烟斗,宿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在小碗大的烟筒里放草药随后点燃,扶着银杆,祭司含上金嘴。

她递给宿云一个眼神,吞云吐雾。

在通神的薄雾中,身后响起鼓声,宿云不再思考祭司的肺还好吗。

她走到公主身边与她站在一起。

老者拽出腰间刀刃似恶犬利齿的匕首,猛地向她劈来,他高呼:“无论你是密林中的白尾鹿,还是木棉树下食人的妖魔,刑猎女神伊西泰布赐下人间的刀刃必将你屠戮。”

宿云的水盾要去抵挡,匕首冒出乌黑的丝线如章鱼触手绞杀,尖刃将它戳开,水盾四分五裂,就像被切开的果冻。

那刀刃劈向她,宿云避无可避,下意识抬手去挡。

然后匕首发出与硬物碰撞的声音,掉落在地上,刀刃划开衣物,露出月光制成的神衣,发出光辉。

老者震惊的目光落在宿云的身上,躁动的人群凝固了。

宿云拾起那把被拔去利齿的匕首,抚摸它的缺口,快准狠的将它掷出,精准的扎进老者脚前的石板里,人民纷纷避让。

她与公主一起握紧那把玉斧头,正如她当时看见的石墙上描绘的,恰克戴着贝壳制成的耳环,手持闪电斧头,施号豪雨。

基尼奇化作太阳鸟刚将胡胡纳布的头颅背上天空的幕布,浓云便将光辉遮蔽,这是祂亲爱兄弟的权柄。

祂无比了解恰克,那个自洪水之后便自我放逐的兄弟,哪怕是为生灵润泽都需等待风蛇扫去多余的云朵用他的红尾拍打石门,恰克才会从中走出降下雨水。

现在可不是雨季,那顽劣的风蛇也有段时间不再搅动云层,刮去不同的风前往催促恰克加入他发起的游戏。

怎么会。

祂用鸟喙戳开一个小孔,将祂那的一只眼睛对了上去,看着人间的一幕。

人间的国王常常会扮演祂的兄弟,以此令人觉得他如同雷霆般凌厉。

但那个女孩显然不是国王,她身上满是警告的神息,威慑着的暴烈翻滚的雷云。

她便是那多嘴的风蛇提起的,雷霆风暴中心的宝珠,祂兄弟善心的新娘。

显然她在为她身旁王储装扮的女孩做背书,基尼奇以许久为未看见女孩这样披上豹皮。

祂于天空之上注视着,常年闭眼的胡胡纳布也睁开眼。

人们抬起头,黑云笼罩在城邦之上,时间停滞,两颗发散光辉的天体同时出现又被隐去,狂风吹动她的裙摆,大雨倾泻而下,正如乌斯马的那上个世纪的遗址石墙上的壁画。

宿云高呼:“神明无需你的鲜血骨肉,无需你将稚童留于河畔哭泣。无需你将少女推入河中,雨水自会按月亮的圆缺落下,这便是我穿梭圣井带回的神谕。”

那传承于世纪的预言终于在无数国王尝试后认定它不过只是上纪元猴子们的杂言后,证实了。

哪怕还是有人无法相信,作为祭司的公主成为了那个预言里的国王。

那厚云层散去,胡胡纳布又合上双眼,节省神力等待下一次的重生,基尼奇又重新托着太阳,划分日月,白昼黑夜。

宿云要回家了。

刚刚成为国王的公主挽留无果,为她准备了城邦中跑的最快的白马与金银,她们相拥后分别。

国王要去处理城邦的内政、信仰以及那一摊她兄长的肉,祭司要苦恼的是如何处理政敌。

而宿云将金银放进那能够吞下不知道多少东西的棕布空间里,她骑着快马离开城邦,她摸出信物,“请将带领我快速回到恰克身边吧。”

这次真的耽搁太久。

信物飘浮在空中,发出淡蓝色的荧光,正如为旅人指路的北斗七星。

泥土为快马镶嵌上独特的马蹄铁,地在动,马乘着风跑,宿云来到一处城邦,城邦的建筑被时间风化,不见人烟。

在城市的中心,宿云寻到了一个类似神庙的建筑,这个座神庙早以失去漂亮的神采,只有那石板上残留着不再新鲜的红花,一位穿着白袍子的祭司正拿着扫把将它扫去。

听见动静,祭司抬起头:“欢迎来到乌斯马,这里是四方雨神的神庙。”

“我受恰克的指引而来。”,宿云说道。

祭司道:“我已等待许久,预言中的勇士啊,请与我前往神庙里来聆听神言。”

宿云想说些什么,信物便急性子地向神庙的宫殿里飞去。

她只能下马,在祭司的带领下走进神庙。

神庙殿内的墙上刻着一颗颗风格粗犷的头颅,口中长出凸露尖利的牙齿,长鼻子似钟垂堕的着拉下,头是盘旋着蛇,面颊边是菱形的蛇鳞,涂着红白黑黄四色的颜料,令人恐惧的妖魔。

恰克的神殿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魔鬼。

祭司解释道:“从第三纪元开始,每逢旱季人们便会雕刻恰克的神面祈求祂降下雨水。”

是恰克自己,那没事。

信物的荧光指引他们走向一处黑暗的隧道,祭司点燃一盏烛灯向里走。

里面有一口封闭的井,信物正飘浮在井口的上方。

神庙里这么会有井。

宿云看向祭司。

祭司全身长出白羽,祂化作一只巨大的鹈鹕,祂发出鸣叫,空耳听就像在说“命运、命运”。祂将长颈折下,舒展祂的羽翼,羽翼内是一双一眼睛,祂焕发白光,像颗导弹冲出隧道。

隧道随着坍塌。

出不去了,宿云捡起掉落的烛灯,向信物走去,在光的映照下,她看清井盖上的图样。

不同与她在别处看到的威严神话,这个井盖呈现一场神明的聚会,其中一个神令宿云很感兴趣,祂坐在一旁,身上捆着丝线。

宿云从那小小的盾牌认出,恰克。

她伸手去触摸,井盖吞出白薄,就像神话中的蜃兽制出旧日蜃景。

宿云先是听到**中的哭泣,她看去是恰克。

他的黑发垂在云层里,眼睫低垂挂着水珠,双手掩面,绣满水滴纹的衣袍上在摆放着一颗心脏。

“只是一份祭祀的礼物,不过恰好是一颗心。”,库库尔坎正拍着他的背劝说, “新纪元的孩子们只不过让认为这样才能让我们快乐。”

恰克说:“我不愿接受这样的礼物,这太……”他叹了口气:“人不应让阿普奇来接引。”

库库尔坎摊摊手:“那你认为应该谁来,胡胡纳布?玉米创造由玉米神接引,可是恰克,胡胡纳布如今正如他的玉米粒般四分五裂。”

库库尔坎拿起他衣摆出的心脏,他咬了一口,血水滴落,如石榴汁水沾上悟克的衣袍,他咀嚼着。

恰克放下手,面颊淌下泪水。

“玉米的味道。”,库库尔以就像在分享一颗美味的苹果,递了过去:“是孩子们的心意,很美味呢。”

恰克又深深地叹气:“我已降下神谕不再接受这样的祭祀,无需生灵,只需接受雨季的花朵。”

“那与回到上个纪元一样了。”库库尔坎吞下整颗心,”他们会变的如木头人们一样傲慢,然后在某一天成为狡诈的猴子。”

“在讨论什么?”,是那位为宿云引路的祭司。白色的鹈鹕落下,化作一位雪白的神明,爱神白姬问。

“在讨论将接渡人类的权柄交给阿普奇。”库库尔坎笑着回答,露出染上血红的牙齿。

“恰克你是对的,他总是喜欢引起这样的仪式,真是很恶劣的家伙。”

“是吗,你嘴里是什么!”

库库尔坎向它袭来,云层上一场纷争爆发,羽蛇将鹈鹕缠绕,锁紧她的脖颈,撬开她的鸟喙,迫使她吐出那储存在皮囊里的半截手臂。

皮肉已经被白姬啄食大半,露出以往被保护的骨头,鹈鹕腥臭的消化液顺着向下流淌,拉出蛛丝线。

鹈鹕发出粗哑的鸟叫声,随后又用娇媚的女声叫道,“快放开我,库库尔坎!恰克!快帮帮我。”

库库尔坎缠绕的更紧,“白姬你又想挑拨什么。”

恰克合上了眼。

阿普奇:GodA,又称阿普切、基西姆等一系列别称和因为翻译原因产生的未统一称呼,玛雅文明中死亡之神,象征物是头骨和黑曜石武器,一般与活人祭司、战争、死亡、猫头鹰和秃鹫一起在故事里出现。

(本文设定是一个爱犯贱的正太形象,和黑战神关系不错,一是因为艾克曲瓦是双面神,出现战争的时候两神一般被一起祭祀,二是艾克曲瓦本文设定情绪寡淡的神,是为数不多可以一直包容他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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