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的味道从篝火中散发出来，闻得姜恒有些烦躁，她皱着眉站在一旁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火光映照库库尔坎的脸上，他勾起漂亮的笑容，指了指姜恒，风说：“当然是需要你和我一起去见伊希切尔。”
“不要。”姜恒毫不客气的拒绝，然后指出：“你这完完全全是活该，自己找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库库尔坎点点头，“伊希切尔所纺织的命运织锦就曾描绘过这一幕。”
“那就更和我没有关系了。”
明显谈崩了，姜恒很想走，但站起身那顽劣发风墙画地为牢将他们困在这里。
库库尔坎小心打量她的神色，眼疾手快地将她按回位置上，姜恒的拳头又硬了，看这那张嬉皮笑脸，她抬起手，库库尔坎的眼皮抽搐，下意识躲闪并将一叠收集到的设计稿一口气塞进她手中。
天啦。
不敢相信。
姜恒快速的翻阅，这一叠设计稿不仅有那些树皮纸的，还有很多是她当初被迫遗失在森林中的那些，她曾想过它们已经被水雾弄得潮湿然后烂进泥土里；她曾想要复刻，让它们重新出现在新的纸上，可无论怎么尝试都是差些样子。
于是她只能放弃。
现在失而复得，巨大的喜悦让她醉醺醺地，理智片片瓦解，她现在只觉得幸福，就像在云端化作一片云，四处流淌。
库库尔坎看着她的神色知道机会来了，他见缝插针将一块晨曦蛛丝纺织的手帕放到她的手中，蛊惑，“这样的锦缎，伊希切尔那里有的是。你想和我一起去找她吗。”
姜恒盯着手中的手帕移不开眼，温润的白色面料反射着淡淡的彩光，她小心翼翼地伸手，难以言说，她摸过许许多多的面料，都比不上它。它摸起来就像是人造皮，包裹但轻盈，非常非常适合作为底布。
所以但库库尔坎说出有很多的时候，姜恒迫不及待地点头了。
等反应过来，看着这位青年露出“鱼儿上钩”的笑容，让姜恒一时怀疑谁才是女妖。
就像是揣摩到她心中所想，库库尔坎竖起食指摆摆，“誓言成立就无法修改，若是违反有些注重契约的家伙就会来找你麻烦。”
姜恒的玛雅语言突然又可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她气鼓鼓，“我是不会毁约的！”
“那太好了。”风变得轻快了，库库尔坎拍拍手，“那我们出发了。”
“什么！”姜恒难以置信，牛马都不带这么苦的。
什塔拜却实是不需要休息的，不需要人类的食物，因为她们的食物就是血肉。
但这不是她们唯一的食物，仙人掌的果肉也是可以维持她们的意识，可在库库尔坎将她劫走前，姜恒因为醉心创作已经断食许久许久了。
什塔拜即便断了玉米的血肉和仙人掌的果实也不会消亡，最多会无法继续维持意识，陷入或长或短的沉睡。姜恒已经察觉到自己很快要不得不陷入沉睡，她对这种感觉轻车熟路。
毕竟之前，她就是画着画着陷入沉睡醒来又接着画。
姜恒怒骂道：“赶着上地府吗这么着急。”
“阿普奇确实在地下的冥府，但他太爱恶作剧了我不太愿意见他。”
阿普奇。
姜恒知道这个名字，乌茨科莱尔曾经跟她提到，如果看见和秃鹫一起出现的猫头鹰一定要避开，那是死神阿普奇与冥府诸神的化神，祂们是这片大陆上为数不多能够对她们产生威胁的家伙。
看着那双好似真诚的金色眼睛，姜恒哑火了。
“我现在需要休息，当我沉睡醒来再出发吧。”姜恒默默地走着，这每走一步她的眼前都昏花一阵，在沉睡前她摸到了篝火盘靠着木头沉沉得睡了过去。
库库尔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看着她可怜地卷缩着身子依靠着树皮粗劣的枯木，看着她的身体还保留了人类的习惯，在她刚刚睡去时还在呼吸着，但慢慢的、那她自己无意识的刻意模仿露出破绽，当她彻彻底底陷入沉睡后，她的呼吸就停止了。
她太饥饿了，本能开始行动，空气中来自她的馥郁香气更浓了，那是什塔拜的惑香，在为她引诱猎物。
库库尔坎下意识上前。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无限贴近女妖，低垂下头颅，火红的头发扫过她的面颊，是能够清晰的看清她脸上那些可爱绒毛的危险距离，如果现在她的捕猎本能先支配身体，她的爪牙已经划上他的喉咙。
看着她苍白的、失去生机的面容，不知为何他不希望她像死/尸一般，库库尔坎短暂地阖上双眼，再度睁开，他已下定决心。
一声叹息。
伸手扶住她的下颚，她的肌肤比身为蛇的他还要冰凉，他又感知到新的情绪“悲哀”，他又接着叹了口气，手指摸上她的嘴唇，柔软却冰冷，剥开她的唇瓣，用手指在那两排尖锐、洁净、细白的牙齿间撑出窄小的缝隙。
库库尔坎操控风刃划破了手腕，血液流出，滴答滴答，喂进她嘴里。
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他抽出手指，无意识地抚摸她的脸，软绵绵的，好可怜。然后他又一次叹息了。
看着她，一个晚上库库尔坎的心绪大起大落。
一股血沫子的怪味，是一觉睡到冬天了吗。
姜恒一个劲地咳嗽着。
一只手将她扶起来，另一只手生疏而僵硬地轻拍她的背，他前几下没有把握好力气，拍散了姜恒的睡眼朦胧，她睁开眼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眸，阳光下风蛇的头发更加艳丽夺目，翘起的嘴角露出一点獠牙尖，细长上挑的眼睛因垂眸而柔和。
他的头发太长了还有着一大股香料、木制混着淡淡烟味不难闻，但扫过姜恒的鼻尖，让她止住了咳嗽又开始打喷嚏。
好不容易止住，姜恒的视线越过他向上看，枝头并没有如她想象那样挂上霜花，她沙哑着嗓子问：“我睡过了一个冬天吗？”
好可爱的问题。
库库尔坎忍不住发出轻笑。
姜恒狠狠刀了他一眼，转动视线，篝火还烧着，又当坐垫又当抱枕的木头没有长出可爱的苔藓，那些树木上的藤蔓还没有放肆地献上攀附垂下绿色的幕帘，所以是才过去很短的时间。
可奇怪的是，这短短的休眠居然让她不再饥饿。
姜恒狐疑地看着库库尔坎。
库库尔坎等她打量完，注意力回到他身上后，笑着，风回答：“才渡过一个晚上。”
声音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哦，好的。”
才渡过一晚吗？姜恒以为自己会沉睡很久呢。
当她不再说话，四周就陷入一片寂静，近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唯有远处的密林里，有鸟儿发出欢快的叫声。
库库尔坎将她扶起来，指着一个方向，“让我们一起去到伊希切尔的岛屿吧……”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姜恒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着，听他这么一提，她没有介绍过自己也反应过来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姜 恒。”
她又一次解释自己名字的含义，“恒，月亮一样永恒不变的意识。”
姜恒回想起他蛇身、羽翼和控制风暴的能力，她的猜测结果脱口而出，“你是羽蛇神，对吗。”
库库尔坎笑得将眼睛眯成残月。
“我就是库库尔坎。”他点点头，“那月亮和我一起前往月神那吧。”
他这副样子，一时让姜恒觉得像小狗，看着他蓬松的头发，姜恒面上还是淡淡的，心里更加肯定，是毛绒绒的蛇蛇狗。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诗经.小雅.天保》
恒宝的名字来源，有对梦想的坚持，更有月相的含义在！
而且妹之后的剧情设计会和月神产生一些冲突，当初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一部分剧情，现在想想觉得真的很巧妙呢。
下个月一号我就轮转科室了，应该会有更多的时间码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原材料是蛇的羽毛(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