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打断了我今晚的谈判。”杰森打通电话后带着明显抱怨意味的一句话传了过来,“明明我们都快要谈完了,他比我预期中来得要早得多,我本以为他会在我解决掉黑面具以后才注意到我。”
“说明你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优秀,亲爱的,”尤兰达动听的声音从听筒另一侧传来,杰森突然觉得那声音听上去如此像她偏爱佩戴的珍珠项链,柔软细腻,像一匹丝绸在手中缓缓展开时的触感,“你瞧,我就说过你很有天赋吧。”
“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关联。”虽然这么说,杰森难免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别心急,亲爱的,”尤兰达轻声安抚着杰森,“你已经做得很棒了,现在只是需要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而已,我相信你绝对会完成得很棒的。顺便一提,我在西西里的工作差不多都完成了,克拉普西和瓦伦提娜近期任务档期也有空闲,需要我们谁去帮助你吗?”
“我想不出来她们两个人除了嘲讽我、质询我为什么没有干掉黑面具、撕毁我的毕业证书再勒令我重修以外还能有什么其她能做的事。”杰森仔细思考着克拉普西和瓦伦提娜会做的事,“哦,还有一件,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把我肢解后扔进哥谭市的海港里喂鱼,她们可真够热爱自然的。”
尤兰达因为他的话笑起来:“好啦,你再在对话中诋毁她们,我真的会生气的。”
杰森耸耸肩:“如果你能保证再也不提起她们两个人的话,否则直到我死,我都不会忘记她们教过我的每一节课和所有角度的、每次都全然不同的羞辱和批评的。我有时也很好奇,她们私下是不是在看同一本书,那书里教会她们如何巧妙地运用语言羞辱她人。”
“这点我能够回答,”尤兰达忍住笑声,说,“她们从没看过这样一本书。”
“那我除了暗杀技巧、谈判技巧和所有黑手党首领应该学到的技巧以外还有一样东西需要向她们学习,”杰森从冰箱中找出前几天剩下的半瓶朗姆酒,“如何用语言从各种角度羞辱你的谈判对手。”
尤兰达斜倚在办公椅上,愉悦的笑声清晰地从另一侧传来:“听上去真的很棒,我都想要向她们学习这点了。所以说回到刚才的话题,你需要支援吗?我们最近都很闲。”
“暂时还不用,我还能够应付现在这些。”杰森尝了尝杯中冰冻过后的朗姆酒,再次拒绝了尤兰达的提案。
“好吧,”尤兰达的语气听上去颇为可惜,“我还想要借此机会休假几天呢。”
“休假?这词真不像能够从你嘴里出现的,我还以为在你的词典中就没有与’放松’相关的单词呢。”杰森忍不住笑了,“就像克拉普西和瓦伦提娜一样,每时每刻都在工作,好像工作是她们唯一的热爱一样。”
“哦,别这么说,好像我是多么残酷的、无底线压榨员工的上司一样,”尤兰达抽出新的一份文件,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舒展身躯,双腿交叠在一起,指尖上旋转着一支注满红色墨水的钢笔,“我所有的下属每年都有两个月的带薪假期,不过她们有的人选择放弃假期而已。”
杰森挑眉:“她们自愿的?”
尤兰达摊手:“你可以去问问看。”
“那算了,我现在还没有很想下地狱。”杰森回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总之,我会解决好这边事情的。你和克拉普西还有瓦伦提娜不用来支援我。”
“好的,我知道了,亲爱的,我不会打扰你的计划的。”尤兰达柔声说道,“在你离开前我就向你承认过了,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哥谭市内的一切安排全都依照你的计划行事,我相信你有做好这份工作的能力。”
杰森稍微语塞后,用不自然的腔调说:“我还记得。”
尤兰达弯起眼晴,利刃般的眉眼因此柔和:“我知道你记得,我只是想要再次重申强调一遍而已,因为你真的很棒,杰森,你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棒,是我见过的人中少有的既有天赋又勤奋的人,你绝对会有所作为的,这不是称赞你的话,这是事实,亲爱的。”
杰森被朗姆酒呛住了,冰凉的液体瞬间在喉管中灼烧起来,他干巴巴地应对着尤兰达关切的话语:“我没事,只是呛住了。好了,我要去休息了,我会把哥谭市的事情都处理好的,你不用派人来支援我,我一个人能应付得好,我不会因为蝙蝠侠扰乱计划的。还有,呃,也没什么,就是,你也早点休息。”
尤兰达又笑起来,她总在面对下属和他时笑,不是因为愤怒或出于讥讽的笑,而是欣赏的、满意的笑,像是在欣赏她的杰作,也像母亲看向孩子时——等等,这比喻也太奇怪了。杰森强行终止了自己古怪的想法,让自己集中注意在尤兰达的话上。
“好的,亲爱的,”她又在用她那特殊的、只有她一个人会用的、甜蜜又轻快的腔调说话,“我会早点休息的,多谢关心,杰森,我很高兴。”
挂断通讯后,杰森回忆起她身上馥郁的香水味,浓郁,却不刺鼻,也不让人头晕脑胀,更不会令人产生厌恶之情。那香味很特殊,他从未在任何的宴会上闻到过,那瓶香水大概是意大利本土不知名的牌子,很适合尤兰达。那种特别的、白麝香和玫瑰的香味柔和又温馨,总会让他联想到柔软和温暖的拉绒羊毛衫,也会让他想到母亲。抽象的、文学上经典的、弗洛伊德幻想中的、完美的、包容万物的慈母。
他忍不住反复想起尤兰达拥抱他时,那些特殊的香水味同样拥抱了他。她身上总是很温暖,顺滑的,或是柔软的布料贴着他的身体。他这时候觉得,尤兰达拥抱他时的姿势和她悬挂在餐厅中的圣母怜子图简直如出一辙——这太讽刺了,黑手党首领居然对他有圣母怜子般圣洁的情感?
他仍然在闻到白麝香和玫瑰的香水味,香味让他心烦意乱。绝对是因为那些该死的酒精,让他突然变得如此情绪化,都是因为那些该死的酒精。
当晚,企鹅人收到了红头罩拒绝合作的回信。
我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都有恋母情结。
但不是依恋真正的母亲,而是一个抽象的、完美的、能够包容一切错误和无理取闹的母亲。
但也有可能是我个人的一厢情愿,因为我就有恋母癖。
质疑弗洛伊德,理解弗洛伊德,超越弗洛伊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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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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