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贝特吃过晚餐后,正打算点份外带,这时,却听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对对对,就是贝特的表亲,好像还是表姐妹,是灭霸大人带回来的情人,据说和贝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切,贝特那个小贱人果然没安好心,靠出卖自己的表亲来获取大人的宠爱?”
“如果那个情人和贝特长得一模一样,那大人和她上床的时候不会觉得是和自己的女儿... ...?”
“你换个方位想,也许那个情人是长得像贝特的母亲?如果贝特母亲的种族长相都这么优质,难怪大人会青睐她。”
无数或嘲讽、或咒骂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餐厅向来是各种八卦与传闻的起源地,从前天她对自己的队员谈起诺拉是她的表亲到现在,这份谣言已经在黑暗象限被传得人尽皆知。
由于贝特身为屠夫队长的身份,在黑暗象限向来威严过剩而缺乏朋友,毕竟,在黑暗象限看来,监察中队就好比对自己人提起屠刀的恶魔。
好吧,即使是威严也不能算多,毕竟贝特实在是过于年轻,她只有六十二岁,这个年龄相对于黑暗象限的一些老成员来讲甚至只能算是一个婴儿。
前天和贝特聊天的那个成员显然是个自来熟,他不仅能从贝特嘴里打探到小道消息,也能把这条消息迅速传播开来,而其余的屠夫中队成员经常出差,即使是贝特也是因为要照顾诺拉的命令才停止了其他出差任务。
因此尽管没有屠夫中队的成员对贝特这个队长借“美人计”使旁门左道一事表示不满,但是出了屠夫中队以外,已经有胆大的人敢当着贝特的面冷嘲热讽了。
贝特冷笑一声,因着是灭霸亲生女儿的关系,她从小到大就一直被其他人当作靠灭霸宠爱狐假虎威的贱人,后来她真的凭借实力成为了屠夫中队的队长,反而让那些人对她的恶意更上一层楼。
她明白,那些人并不是误会她,只是嫉妒她罢了,因为嫉妒她所拥有的一切,所以要排挤她,可是谁又想过,她宁愿不曾有过如今的一切。
她无视掉了那些人充满恶意的话语,当机器人将晚餐打包完毕送到她手中后,她转身径直离开。
当贝特回到房间时,灭霸再次等在了门外,贝特心里闪过异样的感觉,自己从小到大,父亲几乎不会主动来找自己,更不用说一天居然她的门前等候两次。
而她也明白,能让父亲等候在她门前的原因只会是一个——那个女人。
只是这一次,父亲直直地看着那道门,似乎将自己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那道门后的,哪个女人身上,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到来。
“父亲?”贝特呼唤道。
“你来了,女儿。”灭霸回过神。
“嗯。”
“最近我听到了一些谣言,我猜你也已经知道了。”灭霸语气平淡道,“那些谣言是来自于你吗?”
这次轮到贝特沉默了。
不过她很快大方地承认了:“是我。”
在承认的同时,她尚存着一些不安,如果父亲真的对那个女人的保护欲强到那种地步?强到,即便自己也不能污蔑她么,呵。
灭霸闻言,无声地叹了口气,道:“你去问下你的母亲,她是否愿意每天接受身体检查,我会派医生每天早晨来你的房间,不要让你的母亲知道是我的主意。”
虽然贝特因为父亲对那个女人的保护欲并未强到那种离谱的地步而感到庆幸,然而这就让贝特更加不解,甚至愤懑。
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尝试反驳父亲,而这反驳的话语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是不假思索:“为什么,父亲?”
“什么?”灭霸问道。
“为什么您会对她容忍到如此地步,您救了她,让我暂停了所有的任务去专门照顾她,却甚至都不能让她知道您对她的关照,为什么?”贝特尝试将话语说地委婉一些。
但其实他们都明白,灭霸对诺拉的纵容,是真正地纵容着她的一切所作所为,为此灭霸甚至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了那么多。
灭霸沉默了很久。
很久之后,他才转过身离去,留给了贝特一个孤寂的背影:“可能这就是爱吧,就如同她对你也是如此。”
... ...
贝特走进房间后,看到诺拉一如既往地坐在床上,见到她后旋即绽放出了温暖的笑容:“你回来了。”
想到灭霸方才的话,贝特却始终是不认可的,她并不认为这个女人爱着自己,但却不由自主地想到她如今重伤在身,能够坐起来想必已经扯动了伤口,更不用说一直坐着。
她应该忍受了难以想象的疼痛吧,如果是伤到了胳膊腿什么的都还好,但是那个部位... ...
贝特如上午一般来到床边支起桌子,将晚餐放到桌子上,无意间看到诺拉和蔼的面容,鬼使神差一般,她开口问道:“你倚着床板整整一天了?”
诺拉眨眨眼,贝特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她笑了:“没事的,我总不能一直躺着吧。”
贝特叹了口气,问道:“父亲想要派医生每天来给你做检查,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闻言,诺拉一愣,这是... ...她刚才说,那个恶魔要派医生来给自己做检查?
诺拉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房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过了很久,诺拉才回过神,眼中却多了几分冷意:“你希望我同意吗?”
诺拉的眼神让贝特暗爽,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本心:“当然,我从来不想辜负父亲的期望,虽然即便辜负了他,我也很少受到惩罚,但从小到大,我一直尽力让他满意。”
诺拉低下头,不让贝特看到自己的失落。
她知道了,贝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在努力讨好那个恶魔,面临整个黑暗教团的排挤,她唯有获得那个恶魔的重视,才能生存下去。
她点头:“好,我会接受的,如果这样能对你有帮助。”
对自己有帮助?
贝特嗤笑一声:“如果对我没有帮助难道你就会拒绝吗?”
诺拉张了张嘴。
“你要搞清楚,你现在的吃穿用度全部来源于父亲,而你呢,却还这么趾高气扬。”见到诺拉没有反驳,贝特自动理解为这是心虚,更加无情地输出着伤人的话语。
“说真的,如果你真的有点骨气,就别说是因为我,承认自己的懦弱无能很可怕么?”
诺拉扭过头,不让贝特看到她脸上的神色。
继续将诺拉训斥了一顿,然而贝特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的她,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多了些不耐:“回答我,承认自己的懦弱无能很可怕吗?”
过了一会儿,诺拉才开口回复,声音已经平添了几分沙哑:“我和你父亲之间发生的事情你还不懂,我有无论如何都要恨他的理由。”
而这句话成功把贝特气笑了。
“那好啊,你现在就离开黑暗象限,别再依赖父亲!”贝特指着门外,胸口剧烈起伏着,“你缺飞船吗?我给你一艘,你现在就坐着飞船走,离开这里,如何?”
诺拉没有再说话,浓密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她道:“对不起。”
“呵。”贝特彻底失去了对她冷嘲热讽的**,“你除了说一句‘对不起’什么都不会。”
贝特把饭扔到床边的柜子上,然后便转身离开:“自己打开想办法。”
见到贝特要走,诺拉连忙道:“等等!”
贝特停顿了一下,到底是没有忽视这句呼唤:“还有什么事。”
“你,你晚上还会回来吗?”诺拉小心翼翼道,“我可以挪到床里面去,没关系的。”
贝特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你以为我有多稀罕和你共处一室吗?”
说完这句话,贝特打开房门径自离开,而诺拉恍惚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从那之后,贝特除了给诺拉送一日三餐以外,再也没有回过她的房间。
反倒是黑暗象限的医生,第二天早上便推着机器来到房间给诺拉做身体检查,此后的每天早晨都会来,并且永远会在诺拉醒来后半个小时准时敲响房门,仿佛能预知到她何时睡醒一般。
只是医生每次做完检查后都会叹息道:“夫人,您为什么总是乱动呢?您现在重伤在身,随意挪动肌肉只会牵扯到伤口,让伤势更加严重。”
而诺拉从来都是微微一笑,不做任何解释。
每天除了贝特负责给她带饭以外,其余的生活都是她在克服着伤口的疼痛在自理,她知道贝特讨厌她,也不想见到她,她不希望再给贝特增添任何麻烦。
每天早晨,灭霸都会悄无声息地来到房间外,默默地注视着房门,仿佛想要透过这扇门感知些什么。
等到医生做完检查从房间里走出来后,他会照例询问诺拉的身体。
他每次都能听到医生在反馈诺拉经常乱动,牵扯到了伤口。
灭霸微微点头。
他想,他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他也无能为力。
他无法要求贝特时刻照顾诺拉,那样只会让他们的女儿更加憎恨她的母亲。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全能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多么想回到过去看看那到底是不是一场梦,那个名为“诺拉”的女人是否真的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而眼前的这个“诺拉”,和他记忆中的,又是否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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